《眷眷红尘(完整版+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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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眷红尘(完整版+番外)-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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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弟,明日这仗你觉得该怎么打?”少华轻声问道。
  “傻瓜。”我忍不住苦笑:“还能怎么打,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将五千人分散四道城门,每道城门不过一千人,再加上城中几万青壮丁,把所有能找到的武器都发给他们,告诉他们,青城被围将近二十日,敌军对城中百姓恨极,若城破,定会屠城,激发他们的斗志,也许还能勉强支撑一日,至于后日,我若侥幸还活着,就只有打开一扇城门,将剩下的所有火药埋设城门内四角,或可炸死耶朵兄弟,再拖延一日。”
  少华惊道:“可你方才明明说……。”
  “好了,别说了,现在是几更?”我开口问道。
  少华呆了一下,答道:“三更。”
  “好,你先去安排明日的战事,回来的时候,记的带几坛最好的酒。”
  “酒?”少华一脸的讶异,我叹息着望向他:“我要你带我到屋顶上喝酒。看日出。”
  少华愣了好一阵,没有再问,起身道:“你等着。”
  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两人便在屋脊上并肩坐下,望着远处的启明星,风从屋顶刮过,吹过院中枯枝,呼呼的响。
  “不知不觉,已入冬了。”我叹息着灌下一口酒。面具已经取了下来,放在怀中,戴了这么久,脸上怪难受的。
  “是啊,三弟,你还没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少华轻声问道。自我取下面具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我脸上,许久都没有移开。
  “不提也罢。”我轻轻笑着,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稍稍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又灌了一口酒。
  少华笑了笑,不再问,转而道:“明日天亮之后,大哥真的会来吗?”
  “我是哄他们的,这话你也信。”我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少华吃惊地看着我,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快走吧,取下面具,混入百姓中,敌军不会发现你。”
  “走?扮成百姓,抛下营中所有弟兄,只身逃走,那样做,太可耻了。”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样的馊主意,你也想得出来。”
  “难道留在城中,坐以待毙吗?”皇甫少华沉声道。
  “我已经想好了,反正我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大不了是一死,誓与青城共存亡。”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自己若是死了,爹娘一定会悲痛欲绝吧。还有大哥,他会不会为我难过。
  皇甫少华沉默片刻,不再说话,闷着头饮酒,过了这一夜,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日出,也没有机会和少华坐在一起喝酒。
  风依旧轻轻地吹着。一壶酒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少华道:“我要下去。”
  少华恍若从梦中惊醒,忽然开口道:“我想过了,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若是能死在战场上,也是我们皇甫家的骄傲,爹娘一定不会为我伤心,反倒会为我自豪。”
  想不到他坐了这么久,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忍不住扑哧一笑道:“是吗,有道理啊,说不定还能被追封为忠义大将军呢。”
  皇甫少华知我取笑,红着脸不作声。
  我笑着坐下来,依旧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熟悉俊秀的脸庞,风吹着,酒不停地往上涌,头渐渐昏沉起来,意识忽然有些不受控制,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二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少华扭过头看着我,星光下,他的眸子漆黑明亮。
  “倘若我是女子,你会不会喜欢我?”明日城破,我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遥远的时空了,永远地离去,从此再也不回来。这一刻,只想知道他的心意,只想知道他心中,有没有一丝丝在乎我。

情根错种
话一出口,就觉不妥,这种危急时刻,怎能轻言儿女私情,后悔不迭,又恐被他识破身份,心中忐忑不已。
  皇甫少华吃惊地看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急忙避开他的眼光,放松语调,带着几分戏谑,哈哈笑道:“我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他却象没听到我的话,依旧呆呆地看着我,空气里传来他急促的呼吸声,一声重似一声。
  糟了糟了。我悄悄吐了吐舌头,又道:“二哥,方才的话,只是玩笑之语,小弟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是女子。”这话更糟,感觉象是欲盖弥障。都怪这酒,后劲太大。
  他却依旧地不答话,依旧定定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慌意乱,不敢再呆下去,急忙立起身离开他,从屋檐上纵身跃下,落在静悄悄的后院中,脚刚着地,他也纵身跃了下来,在我身后轻声唤道:“三弟,其实我……”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红着脸低声道:“我有些困了,先回去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待他答话,头也不回,一径去了。
  留下皇甫少华一个人怔怔地立在后院里,发起呆来。
  不知过了多久,玉真独自从院门外走了进来,四处看了看,不见张好古的身影,便走到皇甫少华身边问道:“皇甫将军,听说张大人回来了,他现在在哪,我要见他。”
  皇甫少华正在出神,见玉真和他说话,也没看清是谁,只管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脱口而出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是女子,我就娶你为妻。”
  玉真听了,惊疑不止,又是羞,又是怕,又是躁,猛地挣脱他的手,怒声道:“皇甫少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无礼。”
  皇甫少华被她厉声喝斥,顿时醒过神来,羞得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此刻只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让他暂时栖身。慌忙退后几步,弯腰拜了一拜,语无伦次道:“殿下恕罪,我……下官绝无冒犯殿下的意思。也许是这酒,后劲太大……”他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
  玉真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又见他满脸窘态,心中已信了几分,不禁皱了皱眉,开口道:“即然是酒后无心,我恕你无罪,张大人呢,他现在在哪?”
  “他……他去歇息了。”皇甫少华慌乱地答了一句,见她还想说什么,迅速道:“下官告退。”忙不迭地转过身,飞也似地走了。
  “皇甫将军,皇甫将军……。”玉真冲着他的背影叫了几声,不见他回答,人已经消失不见。
  “这些人都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玉真又气又怒,还有些迷惑,本想再去找个人问问,看看四下渺无人迹,院子里空寂的有些可怕,不敢再呆下去,急忙转身走了出去。
  我一回到房中,就熄灭了灯火,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忽儿想到今日对少华说过的话,还有他当时惊愕的表情,脸上顿时滚烫一片,忍不住拿被子捂住脸,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好笑。
  一忽儿又想到大哥,他现在在哪,他能越过几座坚守的城池,越过十几万破釜沉舟的敌军将士,及时赶到青城吗?若是他不来,青城是不是真得完了。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起忧虑,再也睡不下去,急忙起身推门出去。穿过寂寂的院子,一直走到府衙外,府衙内还亮着灯火,两个执勤的军士看到我,一起行礼道:“张大人。”
  “嗯。”我点点头,问道:“皇甫将军在里面吗?”想到他,又忍不住笑了笑。
  军士答道:“回大人的话,皇甫将军不在,苏将军在里面。”
  “哦,我知道了。”我答道。松了口气,大步往里走,苏堂身上盔甲齐全,手握剑柄,立在照壁前,不知在看什么,我上前唤道:“苏将军。”
  他急忙回过头,看到我,略略施礼道:“大人。”
  “在看什么?”我笑着走了过去,照壁上挂着青城的地图,上面用红墨圈点了几处民宅,还有府衙和四道城门,不禁问道:“在想明日的战事?”
  苏堂叹了口气,道:“皇甫将军说,你决定将五千人分散四道城门,还要动员城内五万青壮丁一同守城?”
  “这是最后的办法,能不能守得住,只有看天意了。”我心中涌起忧虑,脸上依旧微笑。
  苏堂看了看我,又道:“殿下明日真的能赶到青城吗?”
  “当然是真的,怎么,你不信?”我笑着反问他,谎报军情的事,当然不能告诉他,否则他肯定又会说什么打仗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能插手的话,要我只身逃走,这种时刻,我可不想和他发生争执。
  苏堂冰冷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苦笑,轻声叹道:“我从甘城出发的时候,皇太孙殿下还有两座最坚固的城池未曾攻下,不过短短九天,你以为他能来得了吗?”
  我低语:“九天?”心在不经意间涌上一抹狂喜,一把拉住苏堂的衣袖,急切地问他:“你是说,九天前,殿下已经攻下甘城?”
  苏堂诧异地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放开他的衣袖,笑道:“九天,别人也许做不到,但殿下一定做得到。最迟明晚,他一定能赶到。”苏堂似乎有些讶异我语气中的笃定,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我想到他身上的伤,关切地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大人。”苏堂低沉的语气透着些许落寞,我不置可否的笑笑,正想再说什么,一个小校奔过来,向我拜道:“大人,匈军大营忽然起火。”
  “起火?”我和苏堂对视一眼,一起抢步出了府衙,迅速登上城楼,蒙蒙的晨光中,匈军大营后翼隐隐现出火光,滚滚浓烟,升腾而上,还有隐隐的喊杀声。是大哥,真得是大哥来了。鼻中忽然一阵酸涩,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怕人发觉,我急忙以袖拂面,沉着下令:“传我的令,留下一千军士把守,其他人全部杀出城去,和殿下大军会合,击败匈军,活捉耶朵。”
  苏堂领命而去。我眼望远处浓烟升起的地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忍不住伸手轻抚腰间剑柄,一丝凉意透上心头,忽然想起,这把利能断金的宝剑,本是海山送给我的,听说海山曾用它斩下过无数头颅,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是他最心爱之物。如今到了我手中,还从未饮过人血,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饮血吧。
  九王府。
  海山立在书房里,望着墙上那幅万里江山图,沉默不语。
  “王爷,属下已经查到孟仕元的下落。”阿桑在身后道。
  “说。”海山淡淡应了一声。
  “孟仕元夫妇住在相府后一处偏僻的宅院中,院中备有数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属下派人查过他们的身份,皆是铁桢的手下。”
  “铁桢,原来是他?”海山薄唇微扬,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阿桑悄悄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又道:“属下还得到一个消息,正要禀报王爷。”
  “说吧,什么消息?”海山神情平静。
  阿桑低声道:“孟仕元在几个月前将女儿孟丽君许配皇甫将军的独子皇甫少华,已经下了定礼。”
  海山沉默下来,许久没有说话。
  阿桑在旁道:“王爷,可要将他们抓起来?”
  “不必了。”海山冷冷道。这一刻他心情复杂之极,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觉着陌生、不安,甚至恼怒。
  “王爷,前线传来战报,铁桢大军势如破竹,连下几城,敌军已退至青城,青城由张好古和皇甫少华率三万军镇守,敌军连攻多日,一直无法攻下,现在该怎么做?”阿桑悄悄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海山把目光从画上移开,转过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脸上神情复杂之极。
  阿桑等了许久,不见他回答,正想再问,海山忽转过头,向他道:“阿桑,女子与江山孰轻孰重?”
  阿桑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江山,有了江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海山沉默片刻,脸上忽然露出笑容:“说得对,女子怎能与江山相比。”
  阿桑讶道:“王爷的意思是……”
  “夺嫡逼宫。”海山冷然道,不理会阿桑惊愕的表情,走到书案前,挥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他:“将这封信用飞鸽传书,送给许知远。”不去想那个远在北疆的奇女子,信中已经下了必杀令,她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骨吧。原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配得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却是他的敌人。心为何会痛,就象在梦中,那柄他亲手送给丽君的宝剑,又被丽君亲手刺入他胸口。痛到难以自抑。
  “是,王爷。”阿桑精神一振。自从王爷接到北疆发来的捷报之后,就变得喜怒无常,阴沉莫测,一不小心就会触怒他,紧接着不是掌嘴,就是杖责,王府上下人心惶惶,步履唯艰。今日王爷终于恢复了从前冰冷沉着的样子,似乎没有一丝感情,他不知道的是,他漏过了海山眼中一闪而逝的泪花。

犒赏三军
天佑二十四年冬,几个月的北疆之战终告平息,铁桢率领的朝廷大军一路高奏凯歌,击溃二十万精锐匈军,斩敌十余万,缴获军械无数,活捉匈国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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