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僵硬,心虚的整个手心里全是汗,生怕会看到其它人讽刺鄙夷的神色。要不是汪子默在桌下握着她的手坚定的不让她逃开,她绝对会闪到屋外面去的。
但是让她松了口气的是,所有的人在小小的惊讶之后,送上的都是祝福。
“我一直以为怎么样的人才能让子默动心,思前想后,怎么就忘记我们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最适合子默的人!”
“就是就是,子默不愧为我们中间眼光最好的人,看中的果然都是不一般的女子!竟然抢先对翠屏下手,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以前一直都觉得你们站在一起是最合适的,现在看起来我的直觉果然没有错!”
“对嘛,以翠屏的才情,陪子默真是天生一对!”
“……”
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对他们祝福,分享着他们的快乐,从他们平时的言谈品行中发掘出了好多他们合拍的例子,懊悔没有早点撮合他们,当这个现成的媒人。这种待遇,让翠屏几乎受宠若惊,他们完全忽略了那些外在的东西,只从他们自身给他们的爱以最大的肯定、鼓励,和支持。
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沈致文甚至心情也有好转,还特别敬了杯酒给子默祝他们幸福,这也扫去了汪子默怕朋友看到自己幸福而加重自身郁闷的担忧,当下两人也就把酒言欢庆祝开来了,至于其它人也纷纷加入拼酒的行列,说是要惩罚汪子默拐走画会中唯二的两位女性中的一位。于是所有人陷入一场拼酒的混战中,气氛跟当出沈致文摆那一桌酒席时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每个人都是欢乐的。
酒酣耳热之际,跟沈致文交好的叶鸣更是爆出了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学老师暗恋沈致文的事,当下将气氛掀到了□。沈致文急的结结巴巴的解释他们没有什么,他只是在那次教小学生们画画的时候误撞到了一位美术老师,刚好那个女孩子在一起杂志上看过他的插画,对他的画很是崇拜,所以一去而来有几句交谈而已。因为沈致文把那个女孩子撞的崴了脚,行动不方便,于是连接几天他便承担起了送人家上下班的责任,在路上两人会聊很多画画方面的事,那个女孩子很鼓励沈致文在插画上面的天赋,说像他这么充满爱心的男士,画的儿童插画非常有感染力,他应该多画画这些东西而已。
“真的,我们没有什么,只是都喜欢画画,所以平常交流一下这方面的东西。”喝的半醉的沈致文面色通红的像所有人强调,反而惹的那些人嘘嘘不已,看样子是即使他现在没有点什么关系,将来也要给他制造出点什么关系。
所以,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梅若鸿的出现就格格不入,甚至是引人厌恶了。
“你来做什么?”汪子默看着忽然闯进来挠着头发大叫的梅若鸿,沉着脸挡住了他。
“少爷,我没办法,他跑的太快了,我拦不住。”老陆在后面追的气喘嘘嘘,歉疚的说。汪子默知道他一个老人家也不容易,摆了摆手让他先进去。
“子默!”梅若鸿站在画室里,面对所有人,一副焦急到世界末日的样子:“我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脸面站在这儿求救,我知道大家对我已经有了成见……但是,我走投无路了!芊芊给她的爹关起来了!我求求大家,拿出我们的团队精神,看在芊芊曾经是我们大家的朋友份上,一齐去杜家,说不定可以救出芊芊来!”
在场的所有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梅若鸿,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现在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这句话。
“你既然知道你已经没脸面了,你干嘛还道这里来?”叶鸣讽刺的说,他跟沈致文关系最好,自从梅若鸿抢了杜芊芊之后,他很为沈致文抱不平,把梅若鸿跟杜芊芊恨到骨头里了,这会儿自然没什么好话。看着因为梅若鸿的到来而脸色发青的沈致文,叶鸣简直讨厌死他了,心想“致文这两天心情才稍微有点起色,梅若鸿竟然又敢到这里来作怪,他真以为我们这些人是软柿子,爱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啊!
梅若鸿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厌恶的眼神望着自己,不由得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朋友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呢?
不行,现在救芊芊最要紧,什么自尊啊脸面啊都是可以放弃的东西,他心里这样想着,走到汪子默身前,自以为低声下去的恳求道,“子默,芊芊的爹一直很敬重你,你能不能帮我出出面!我想,假若我们全体去一趟,他或者会把我们看成一股力量……”
汪子默脸色铁青的看着梅若鸿絮絮叨叨说着他的计划,眼镜片后面的眼神冰冷。梅若鸿前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他失望透顶了,他以为梅若鸿这次来请求帮助,至少也得到道歉做个姿态,反省一下他自己的错误,谁知道他开口闭口都是要求他们去为他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一丝半豪自我检讨的意识。
或许,梅若鸿从来都不觉得他自己有做错事,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沈致文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看着滔滔不绝一脸悲痛的男人,汪子默只觉得这个男人提出来的一切要求都很荒谬。他凭什么以为他们为无条件的帮助他做这一切,难道他以为太阳是围绕着他转的不成?
“太可笑了!”还没等汪子默开口,一直在旁边颤抖的沈致文终于忍不住“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怒视着梅若鸿,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太荒谬了!梅若鸿,你居然还敢走进烟雨楼,要我们去帮你追芊芊,你欺人太甚了!”
“是是,我可笑,我荒谬,可是我已经无计可施了!他们把芊芊关在房里,锁了三道大锁,她在受苦呀!”梅若鸿抱着头打转,一副所有的错误都是我造成的你们怎么骂我都没关系但是千万别怪我爱人的姿态。
“她受什么苦?”一向沉默不多话的陆秀山也忍不住尖锐的插嘴:“她在她父母保护底下,会受什么苦?她所有的苦难就是你!”
“对对对!是我是我!可是已经弄成现在这样子了,追究责任也来不及了!我现在到烟雨楼来求救,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难道你们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吗?”这个时候的梅若鸿,不管你怎么指责他,他都会一口一个是,那种敷衍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气愤不已。
梅若鸿根本就不觉得这些人指责的错误是他的错,在他心里这只是朋友们盛怒之下的恶人恶语,他是好人,大方的让他们骂就是,他简直都懒得掩饰一下他语气中的漫不经心,他在这里点头称是只不过是要眼前这些人答应他的要求而已。
他口口声声说是,他总是轻率的认错,但是从来都不会认真改。
“朋友?简直笑话!”沈致文一拂袖子,愤然抬头,怒瞪着若鸿:“你早已把我们的友谊,剁成粉,烧成灰了!现在,当你需要支持的时候,你居然敢再到烟雨楼来找友谊,你把朋友看成什么?你养的狗么?挥之即去,呼之即来吗?我告诉你,我们没有人要支持你!”
沈致文说完话,抬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你们有人要支持他吗?有吗?”
“我认为这是你个人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陆秀山说。
“对啊!我们总不能打着画会的旗子,杀到杜家去帮你抢人啊!”叶鸣接口。
“就算我们愿意帮你去抢亲,也师出无名啊!”钟舒奇说。
梅若鸿看到他们一张张愤慨的脸,心灰了,意冷了,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汪子默身上。在过去的这么多年里,汪子默一直无私的向他提供任何援助,子默是最可靠最忠诚的朋友,或许他会帮助他。
可是让梅若鸿失望的是,即使汪子默,也对他摇了摇头,“这个忙,我不能帮你。这是人家杜家的家事,我们根本没有任何插手的立场。”
“我懂了!我懂了!”若鸿看到这样,仰天长叹,一副被天下人负尽了的样子,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一副风萧萧系易水寒的架势:“我和芊芊,已经触犯天条,罪不可赦了,你们每个人都给我们定了罪,没有人再会原谅我们了!罢了罢了,我不必站在这儿,向你们乞讨帮助,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杜家面对自己的问题!”
说完,他转过身子,大踏步冲出烟雨楼。
汪子默看着他的背影,叹气的摇了摇头。为什么梅若鸿在被拒绝了之后,从来不想想他对别人的伤害呢?
两种反应
过了两天,汪子默等人从报纸上才知道,梅若鸿干了多么“轰轰烈烈”的大事。
原来,杜芊芊回来之后,一份文艺报上的“艺文轶事”的专栏就用好大的标题写了“千金之女为爱文身,红梅一朵刻骨铭心”的文章,把杜芊芊的名字,醉马画会和梅若鸿的名字全登了出来,以“艺坛佳话”的口吻,略带讽刺的写评价了杜芊芊的红梅,说“今日的新女性,标新立异已不希奇,自由恋爱也不希奇,一定要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才能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
这个时代,人们对纹身的概念还停留在犯人的刺青上,是一种羞辱的标志,所以杜芊芊这一举动立刻成为上流社会中的笑谈。杜世全第一次在报纸上知道了女儿跟梅若鸿之间的事情,惊愕之余,更懊恼女儿这一举动让他在社交圈中丢尽了面子。又气又恼的杜世全对杜芊芊和梅若鸿的恋爱全盘的否定,毫不客气的把杜芊芊锁在家里,阻止她与梅若鸿继续交往。杜芊芊在被囚禁时害怕梅若鸿因为找不到他而着急,于是恳求送饭的奶妈把自己被关的事情告诉梅若鸿,要他保持冷静,不要采取任何行动,说是杜世全正在气头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让他避避风头以免误伤无辜。之余她自己,她说她会想办法,要梅若鸿千万忍耐。
杜芊芊思虑周详,可梅若鸿是什么人,岂会可能听她一个弱女子的安排?一听到这消息,当下就喳喳呼呼的要去救人,在醉马画会求助无望之后,他便一头冲到杜家要人,希望以自己的一身“正义感”,来感动“冥顽不灵”的杜世全,让杜世全成全他与杜芊芊的爱情。
杜世全一向是一个严谨而又严肃的人,对生活细节非常讲究,所以当梅若鸿来求见时,他一眼扫过梅若鸿那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梳过的头发,晒的黝黑发亮的皮肤,以及凌乱的衣衫时,对他本来就很低的评价更加下降了一千分。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对他女儿有一点半分的诚意的话,那他来拜见的时候,为什么连一身整齐衣服都不换?看看他那一个扣子都没扣的西式衬衣,那不伦不类的罩在外面的毛背心,那跟咸菜一样皱巴巴的裤子,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副落拓相的男人将自己那端庄大方的女儿勾引的做出如此多荒诞的行径,丢尽杜家的脸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还没等梅若鸿开口,就让下人把梅若鸿胖揍了一顿。
“我和芊芊,情投意合,缘定三生。我们相知相爱,已经难舍难分,请您成全我们!”梅若鸿被揍的一边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一边声嘶力竭的拼命吼着。听到他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当着这么多面说与自己女儿“难分难舍”,“私定终生”,芊芊还是个未嫁的大闺女,这话要传出去将来芊芊还怎么见人?于是杜世全气的几乎都要晕倒,脸涨的通红,“你还有脸在这儿高谈情投意合,缘定三生?谁和你缘定三生?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约之言,你勾引良家女子,做出违经叛道的事来,无耻至极!你现在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你简直是个不知羞耻的魔鬼!来人,给我狠狠打,打到他闭嘴为止。”
梅若鸿在狂风暴雨般的拳头中不停的喊着,叫的凄厉万分,院子里大的吼,小的叫,仆人丫鬟们挤满了看热闹,动静大的连被囚禁在卧室里的杜芊芊也听到了。她焦急的四处叫喊,可是所有的人都跑去看热闹了,根本没有人理会她,她出门无望,无奈之下只能到阳台上张望,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她仆在阳台上对下面一看,只见永贵、大顺等十几个家丁正在痛殴若鸿,惊得魂飞魄散,趴在栏杆上对梅若鸿没命的大喊:“若鸿!我在这儿!若鸿!若鸿!”
梅若鸿发现杜芊芊,自然叫的更加大声,高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我们分开”。他们隔空呼叫,一股“生死相随”的样子,更是撩拨的杜世全火冒三丈。
“你狠!你有种!你会撒赖,你会撒泼……”杜世全被梅若鸿气的重重的喘着气:“你是画画的,你勾引我的女儿,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