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刚才那种动作他在街上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先不说合不合适,光是为了保持在人前的形象他就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做出那种傻事来。
行了,他果然没有身为一个老人的自觉。明明两辈子加在一起的年龄,都跟老猴子差不多了,怎么心性方面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人人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看起来果然有几分道理呢。没见那个老家伙也是跟他差不多越老越活泼吗。
对自己心中的想法失笑的摇了摇头,井上清源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快速的在屋顶上移动着。
之所以放弃大路不走,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确实是因为他在赶时间,至于第二个嘛……就是因为他实在不想遇到那个人。
以他从小到大对猿飞阿斯玛的了解,那个家伙既然已经鼓起了勇气,恐怕紧接着就会跑到他的面前对他说出自己的心事。
只是,这怎么可以?
他已经决定不再见他,已经决定跟父亲生活在一起,要是再被他告白,就实在有些太尴尬了一些。拒绝是肯定要拒绝的,可是如果真的让他当着对方的面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这心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不忍。
看见他的错愕,看见他的受伤,就算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也罢,能拖一刻还是继续拖上一刻吧。谁让他耳根子软,不想听见对方的哀求呢。
哎……
就先这样吧,井上清源。
伤痛
生活这件事,放在不同的人身上总有不同的诠释。
在木叶村忍者看来,他们每一天需要做的就是执行自己的任务,帮助村子处理各种威胁。
至于普通人,日常的劳作之外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辛苦但大多数时间也是可以乐在其中的。
与这些人的想法都不同,在井上清源看来,他的生活总是伴随着限制跟无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还真是有一些遥远。
从家族被三代火影扶植起来的那一刻起,藏在暗处窥探的目光就没有一刻间断过。家族各个出入口总是有人监视不说,就算是在木叶医院里他的身边那种监视也依然存在着。
麻烦吗?自然是麻烦的。
以前家族新建根基尚浅,就算想要反抗也没有那个资本。但是现在,呵呵……不客气地说,要是他想改变这一切也用不了多大功夫!
只是,改变之后又能怎么样?
无非是被人换个方式对待而已。
在脸皮撕破之后就算双方真的想要重修旧好,这种做法也真的不太现实。心里的疙瘩放在那里,光是害怕对方首先反扑的念头就会让他们防着彼此一手了,又怎么可能达成真正的谅解。
过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太累了,与其这样辛苦,还不如他带着族人离开这个村子去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虽然一开始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但是只要让他理顺了各个关节,接下来的日子就自然而然的会变得好起来。
记挂的人?
哈哈,除了奈良鹿丸跟猿飞阿斯玛这俩个家伙之外还能有谁?
从小到大,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他井上清源才会一直用一种若即若离的方式对待着大部分的人。
同僚如此、属下如此、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害怕付出真心之后换来伤痛吗?
看起来虚伪、没人性是吧。可是他又能怎么办!掏心掏飞的相处?怎么可能?!他还没有傻到愿意相信忍者会为了帮助自己的朋友而跟村子作对地步。
他自然相信付出真心,身边的人也会回报真心。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理念不同、追求不同,这两个理由就能让他们在日后的日子里站到对立的方向。奈良鹿丸、猿飞阿斯玛这两个已经都嫌多了,他又怎么可能再给自己找其他的麻烦。
站在手术台前,接过助手递过来的工具,他呼出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病人身上。
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糟糕,骨头被人砸碎不说,整个身体也被烧的焦糊一片。
就算最后能救回来,恐怕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毕竟这种事情在村子里简直太常见了,除了他身边的人其他人又能管他多久。
看他从下午被送来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探望的情况,他的未来……
“擦汗。”
低声吩咐了一句,让身边的助手帮他把额头的汗水擦掉,紧接着他手掌发力,耀眼的蓝色查克拉能量瞬间布满了病人的全身。
这人烧伤的面积非常大,比起他父亲那次还要更加恐怖。
皮肤表层焦黑起泡还只是小事,更严重的就是他那粘连在一起的身体。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还是现在就让他去了比较痛快。目前看来,他也只能用查克拉先将他的皮肤再生,骨头的问题还是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再考虑吧。
手下的动作飞快,各种繁琐复杂的手印被他快速的结出,不同原理的医疗忍术被他不停地用在病人身上。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站在他身边大气不敢出的新近医疗忍者们,在亲眼见到病人身上那些焦黑的表皮落到地上,身体上重新露出新嫩的皮肤之后,全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忘乎所以的大声欢呼了起来。
这是什么?简直就是奇迹啊!
他们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人死定了,可是哪里想到他们这位大人竟然真的将他给救了回来。这种杰出的医疗忍术,这种对待病人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尊敬。
“大人,您……您真是太棒了!”
眼前的气氛,就算是陪伴井上清源走过多年的助手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他何其有幸陪在他们大人身边亲眼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本应该早就看习惯了才对,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每次遇见这种情况,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神?
像他这样久经磨练的老人都是这样,周围那些才分进来没多久的新人又哪里可能忍得住。
“好了,你们都给我适可而止!”
控制着手中的查克拉,井上清源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他就是不明白,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些人又有什么好惊讶的。难道他这么多年救治的病人还少吗?比眼前这个更严重的他都救活过好不好,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结束了治疗的收尾,他查看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发现他新生的皮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转身对着身边的人点了点头让他们接手下面的工作。
换在以前他是不敢这样做的,可是现在嘛,这些资深的下属处理一下这种伤势还是没有问题的。
“山治君,接下来骨头的治疗就由——”
“噗——!!”
他正好好的说着话,突然不知怎么的一大口鲜血就这么从他嘴里喷了出来淋了自己一身。
“大人!?您这是!”
这还得了?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这骇人的情景还是让屋子里的医疗忍者们呼啦一下子全都围了上来。
这人是谁?他们的大人啊。对于木叶村的医疗部门来说,绝对是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都出现了问题,病人什么的他们还管他去死。
“大人,您……”
距离井上清源身边最近的酒井山治亲眼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第一时间就颤抖着双手抓住了自家大人的胳膊检查起他身体的状况。
可是这结果算什么?刚刚……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之间这位大人的身上就……
“肝脏!肠子!?大,大人您为什么一下子……”
乱了,乱了!谁能告诉他这么匪夷所思的情况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大人身上?!肝脏破裂、肠子断成几节,谁他妈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属下的担心,井上清源根本无暇顾及。
在这突然袭来的伤痛之下,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个画面让他瞬间惊在了那里。
碎了!他送给那个家伙的手环竟然碎了?!他这时候不是应该还在村子里面的吗?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山治,告诉我……”
将视线转到正全力帮自己恢复伤势的助手身上,井上清源挺着一张惨白的脸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个病人,是从哪里送来的?”
“这位?这位是中午从火之寺送来的僧人,大人您完成第一个手术赶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有……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啊大人?!”
酒井山治努力地控制着被自家大人推开的身体,没让自己摔倒到地上。
他们大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见火之寺这三个字,表情变得那么可怕?还有他的伤!才刚治疗到一半啊!
想到这里,他连忙丢下屋子里的新人追了出去,可是眼前这空空的走廊里,除了那敞开的窗口、呼呼作响的风声之外,哪里还看得见他们大人的人影。
……
“啊哈哈哈哈,感受到来自邪神大人的诅咒了吗?”
“你的痛苦,就是我的欢乐!”
身穿黑底红云长袍的瘦高男人,颤抖着身体发出了一阵无法抑制的尖锐笑声。
脚下踩着发动仪式的特殊法阵,右手抓着穿腹而过的镰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场萦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在他的面前,猿飞阿斯玛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头冷汗的跪在满地血水里,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来的震惊还有惊讶。
刚才是什么情况?
他明明腹间一阵巨疼感觉内脏破裂了,怎么就疼了那么一下,流了这一滩血之后,就像是突然康复了一样。肚子不疼也不再流血,要不是上半身这被血染红的制服摆在那里,他还真的以为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
今天早上,接到火之寺被袭击的消息,他们一行人第一时间便赶到了那里。在了解了敌人的情况,制定了相应的作战计划之后,没费什么力气就在寺庙不远西面的换金所堵到了跟情报里描述完全一致的两个敌人。
他们的装束,手上的戒指,清楚的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晓!
以前就听说这些人实力强大,可是直到今天真正对上之后,他这才对他们的实力有了真正的认识。
面前这个飞段诡异的攻击方式先不说,远处那个将出云、子铁一起制住的角都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应付的。那种毫不拖泥带水,干净纯粹的应敌手段没有几十年的精心磨练休想掌握。
再看看自己这边,奈良鹿丸查克拉消耗过度,两个队友被敌人控制,自己面前又是这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家伙……
难道,他们今天就注定要死在这里?
“哼哼哼哼,怎么样,伤口是不是很疼?”
“刚才你竟敢砍掉本大爷的脑袋,现在就要让你付出代价!”
飞段扭曲变调的声音里,一把抓住肚子上的镰刀狠狠地扭动了起来。伴随着他的动作,就看跪在地上的猿飞阿斯玛身体猛的一僵,咳嗽了一声一大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这次的情况跟上次几乎一样,也是疼了这么一下,再然后就完全没了感觉。
他知道,这绝对不可能是敌人的攻击手段出现了问题,一定是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好还是不好?这问的不是废话么。
当然是好了!要是肚子上的伤真的出现在他的身上,不用敌人动手他流血都能流死了。
忍不住放开捂住肚子的右手,他才刚打算施展忍术迫使对方离开脚下的阵法,手腕上少了一件东西的事实就让他忍不住将视线低了下去。
眼前这被血淹没的东西是什么?不正是清源送给他的手环吗?!左手的还在,右手的怎么却碎成这样?!
望着那断成几节的深色手环,猿飞阿斯玛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愤怒的火焰瞬间便猛烈的燃烧了起来。
这是他心上人送给他唯一的一件礼物,宝贝都还来不及了,又怎么可能让人给毁掉?!他一定!一定要让这个家伙付出代价!
土遁·土流大河!
双手握在一起,在敌人惊奇的目光中飞快的结出几个印记,瞬间便发动了忍术让对方脚下的泥土变成了液体,如同洪水一般的将身体从原地冲到了另外一边。
他脑子不好使,搞不清楚对方忍术的原理,可是按照鹿丸的话来说,只要不让他画出阵法站进去,他的攻击就不会有什么威胁。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他们好好的玩儿玩儿好了。
……
快点儿!再快点儿!井上清源,你能不能再跑得快一点儿!?
捂着自己的肚子,少年任由头上的冷汗流进双眼,一边在屋顶上飞驰,一边治疗着自己内脏的伤势。
他送给那个家伙的手环只有两个,已经报废了一个,要是在另一个报废之前他还是没有赶过去可怕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他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