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好,说了好!”简叔喜不胜收。
“今日我买了酒和肉,您陪我好好喝几杯怎样?”石朗邀请。
简叔笑得脸上都多了几道褶子:“那敢情好,我一闻就知道是竹叶青哇……”
……
风荷听了侍卫的回报,眉头拧得像豆结子:“他就那么进去了,没请那女子进去坐坐?”
“回娘娘,没有,石府管家立刻就关了门,那女子站了好一会儿才上马车离开的。”跟踪石朗的侍卫详细的说给她听。
“那女子长得如何?”风荷追问。
“这……”侍卫抓了抓脑袋,颇为为难:“娘娘,属下怕石统领起疑心,一直是远远看着的,况且那女子背对着属下,出来也是乘的马车,根本看不到脸。”
风荷有些遗憾,她本想听听石朗曾经的心上人长什么样,结果没看见,不过,既然那女子嫁人了,与石朗便再无可能,看石朗拒绝的样子也知道,应该是不愿再见这女子了。
“娘娘,可否要属下查询一下那女子的来历和现状?”侍卫以为她不满意。
“不用了,”风荷摆手:“你只管打探石朗就行,记住,只是观察他的生活习惯,每日禀报给本宫。”
“是!”
曲府里,石朗的信息雪片般飞进了兰苑,没错,只是飞进兰苑,曲兰心单独禁足的兰苑。慧儿不在她身边伺候了,被曲夫人换成了老嬷嬷,每日给她递饭送水,不多言一句,当然,也不识字。这日,老嬷嬷神情激动的进了房间,告诉她在院墙边捡到一张写了字的纸,她看不懂,请小姐过目。
曲兰心意沉沉的瞟了一眼,双目立刻睁圆了,夺过来细看,只见上头写着石朗的生辰日期是哪一天,买了什么酒,哪样吃食。还描写了石朗前心上人何等温柔娇媚,举手投足都极尽女人味,声音软糯动听云云。
“嬷嬷,你在哪儿捡的?”看完,她俏脸气得通红,抓着嬷嬷相问,断定该是谁知道了这事,特意来嘲笑自己的,一口贝齿咬的咯咯响。
“就在靠花园的那面墙……”嬷嬷还没说完,她立刻跑了出去。
围着那一大片院墙来回转悠了好几遍,没甚发现,心里思索该是院墙外头传进来的,便使出吃奶的力,硬是把旁边一口两尺多高竖缸里的半缸水给推翻了,又不嫌脏的倒扣起来,撩起裙子爬了上去。
刚好,能露出个脑袋,看到花园里的一小片地方。若是在荷苑的话,能将大部分花园尽收眼底,她这里只能看局部了,紧紧贴着墙头,她一点一点的搜索,明晃晃的烈日照在头顶也不嫌炎热。
老嬷嬷见她跑出去,以为不一会就回来了,结果半天没回来,只得出去找。远远见着她立在墙边,脚底还踩着竖缸,给吓了一跳,喊着小姐小心就奔了过去。
曲兰心专心的搜寻着线索,冷不丁被老嬷嬷的喊声给吓了一跳,从竖缸上滑了下来,摔了个满身土。
作者有话要说:
☆、月老的手段
曲尚书一回到家,发现家里来大夫了,恰好同他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
没事谁会请大夫来家里,他头一个反应就是曲蕙心的肚子,以为出了什么状况,急忙忙走进主院,却发现曲夫人阴郁着脸坐在堂上,脚边早已摔碎了一个茶杯,而且侍候曲兰心的老嬷嬷跪在堂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哭。
“大夫怎么来了?莫不是蕙心……”曲尚书惶惶相问,只是大丫头看大夫,二丫头的嬷嬷在这里哭,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曲夫人冷笑了一声:“蕙心好好的,倒是兰心爬墙院子,从水缸上摔了下来,左脚扭了。”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以前最皮的女儿是风荷,怎么一趟西古海下来,兰心就不消停了呢?
“人怎么样了?”曲尚书愕然,他还是关心这个女儿的,特别是这几天,他下朝了之后都抽空跟家里有未婚儿子的同僚一起培养关系,想为兰心的将来寻个好归宿,经过戴近亭一事,他现在不求门当户对,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条:对兰心好。可他这做爹的如此费心,这丫头却依旧在家闹腾,不由得他不神伤。
“回老爷,二小姐左脚扭伤了,大夫过来看过了,也上了药,估计要七八天才能好。”老嬷嬷赶紧回答,方才夫人已经骂了她一顿,追问扭伤的原因,被她用曲兰心闷得慌,想看看花给蒙混过去了,此刻见到老爷,心里直打鼓,生怕老爷也查问一遍,那样她真的顶不住了。
所幸曲尚书沉浸在女儿不听话又受伤的难过情绪中,只是挥挥手让她带路,别的并未多说。曲夫人早已去过,曲兰心嘴紧得像蚌壳,只说不小心,并不多话。此刻见夫君要去碰钉子,她是不想再去了,一早吩咐厨房给兰心炖了补汤,又多派了两个丫鬟去伺候她。
兰苑里,曲兰心脚包得像粽子,躺在床上。此刻她表面上平静无波,心里却是翻江倒海:看娘先前的问话,恐怕是不知道那张纸的事,老嬷嬷她早已吩咐过了,对谁也不要讲原因,全家暂时都以为她这摔跤是无聊闷出来的。只是,那张纸到底是谁传进来的?出于什么目的呢?知道她喜欢石朗的除了娘和大姐,还有风荷。娘自然会封住慧儿的口,而大姐是她的亲大姐,断然不会宣扬此时,至于风荷,根据自小的关系,要么不管不问,要么到处宣扬才是,可眼下都不是风荷的套路,让她也拿不准了。
“二小姐,方才雪桃在墙边打扫水缸的时候,捡了一张纸,奴婢看到上面有字,怕是小姐写的诗,没敢扔了,给拿了进来请小姐认认。”曲夫人派过来的丫鬟之一红萱拿着一张曲兰心熟悉的纸走了进来。
“想是风大,刮出去了,递给我吧!”她撑起身体快速接过了纸,看了一眼便折好了,刚要往枕头下塞,又见到红萱站在一旁,怕自己的举动让她疑心,只得将折好的纸又递给她,吩咐道:“替我夹到桌上最下面的那本书里!”
红萱不疑有它,听话的拿了纸,夹进了书里。刚整理好,曲尚书便进了院子,雪桃迎接了老爷,进来禀告给曲兰心:“二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曲兰心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默默出了一口长气:幸亏及时让红萱把纸给夹进书里了,若是让爹给看见了,她无法想象接下来的事。示意红萱扶起自己,给曲尚书道了个安:“女儿不孝,有劳爹爹费心探望了。”
“快躺下!”曲尚书陡然见她这么乖巧,一时倒有些意外,转而变成欣慰,心里的怒火却是消散了大半。扶着女儿躺好,又问了脚伤情况,只当她真的是闷出的伤,将那一半的责任暗自归揽到自己身上,越发和颜悦色了。
曲兰心透过曲尚书望了一眼门口处老嬷嬷,老嬷嬷对她使了个放心的眼色,她这才真正安定下心来,只是,这传纸的人貌似是不分时间的,越少被人发现越好,雪桃和红萱是曲夫人的人,第一次捡到纸可以认为是不小心刮出去的,那要是第二次,第三次呢?她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曲尚书留了一会儿,见她无大碍,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曲兰心让红萱送曲尚书出了门,又耐心的等他出了院子。这才招手要老嬷嬷过来,附耳听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通,又从手上扒拉下个成色上等的镯子塞进了她手里,老嬷嬷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听完便麻溜的出去了。
曲兰心决定以后捡纸一事都让老嬷嬷一个人去做,还要避着雪桃和红萱,越少人知道越好。
推说要小憩,她让伺候的红萱和雪桃暂时都出去守着,不要打扰她。两人便退到了外间屋子里,结着伴做绣活儿,能偷得一会儿闲便是做下人的乐趣之一,至于这个点儿还小憩也不是她们该操心的事。
曲兰心见她们都出去了,便偷偷的溜下了床,单脚跳着到了书桌边,将最底下的那本书抽出来,翻到那张纸,拿出来又跳回了床上,躲进帐子里。有了前一张打底,她也有了经验,打开来,果然见到了石朗最近两个时辰内的活动事迹……只是,有必要连他出了一次恭都要记下来吗?
曲兰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说不清自己是气还是什么,将那纸揉成了一团,狠狠砸向帐子。许是她动静太大,外间的丫鬟听到了动静,起身轻声问了一声::“二小姐,您有事吗?”
她赶紧又将那纸团捡回来,塞到了枕头下,回答道:“没事,我要睡了。”闭上眼假寐起来。
石朗这几日开始分配御林军,加强棽月王大婚的巡逻保卫事宜,忙起来,便也顾不得那被监视一事了,总是盯着他,却又不做动作,他身正影不斜,被看看也不会少两块肉,只当没那回事一般,指挥起人来,越发自在细心。只是,在宫里布置防守,经常会碰到棽月王,每次他都恭恭敬敬的单膝跪拜,那棽月王也友善的请他平身,看不出是对他有意防备的样子,反而有几次还关切的让他注意身体,莫太劳累。
“难道不是棽月王?”他不确定了,可那又是谁呢?
风荷这几日找了事情做,颇为开心,棽月又有信来报,红姐和梅姨两个人被看得牢牢的,性命正常,只等她回去了发落。两者一叠加,她瞬间觉得自己这孕怀得高大上起来:喏,又要给曲兰心操心婚事,还要完善自己的赚钱计划,真是忙啊。她考虑过了,大晋国土辽阔,是个未开发的好市场,试想一下,光是京城里头这一片,至少有四五万女人,而其中十八至三十五岁的主要群体多的不说,一点五万人还是有的,而她手上的丰胸秘方乃是独此一份,连棽月街面上都未曾见过……想想她都激动,仿佛大把的银子朝她飞来。
“娘娘!大王来了。”身边的宫女小声提醒她。
风荷回过神,才发现周梦鹤早已站在面前多时了,顿时脸上一红,尴尬的咳了两声:“你回来啦!”
周梦鹤的眼神很有探究意味:“早就回来了,倒是荷儿你方才在想何事?笑得那么……那么……”他实在不想说猥琐,可又找不出比这贴切的形容了。
“没想什么,就是猜想宝宝是男是女,高兴了嘛!”她抵死不认。
“是吗?”周梦鹤觉得不对味儿,想宝宝能是这幅样子?
风荷却不想他继续这个话题,迎过去将他贴了个紧:“夫君~”娇滴滴的唤着,势要让他忘了刚才的事。柔软的胸蹭着周梦鹤,他的确有些心猿意马,随着月份增大,风荷的上围已经过分鼓胀了,形成了不可忽视的一部分,他伸手捏了捏,笑得满足且得意,将风荷的脸抬起来,深深的叭了一大口:“辛苦娘子怀宝宝!”
风荷暗暗吁了一口气——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的秘密,还得牺牲色相,她容易吗?
“对了,你知道御林军的石统领么?”周梦鹤闻着她的发香,冷不丁问了个跟这温馨气氛八杆子打不着的一句话。
风荷一僵,猛的抬起头:“知道啊,他怎么了?”
“这几日我总觉得他有些古怪,看我老有些探究的意思。”周梦鹤皱起眉,分析道:“你说他是不是透过我的面具发现我就是风荷坞那打铁的铁匠呢?”他可是希望见到他真面目的人越少越好,最好一个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风荷放下心来,有些想笑,却又生生忍住了,安慰他:“你想多了,他去风荷坞的时候你早就走了,哪里会见过你?”也怪自己,这几日让人盯得紧,估计是让石朗发现了,以为是周梦鹤派人去盯的稍。
“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我,毕竟我还每年都会来几次京城的。”周梦鹤还在分析,风荷上前用吻堵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普天同庆
曲兰心的脚在临近棽月王大婚的吉日时分基本痊愈了,能在院子里走上片刻,自己捡纸——这些天她真有些度日如年的感觉,有时候光早上老嬷嬷就能捡好几张回来,有时候却一张也没有,她接到纸难过,不接纸居然也难过。石朗的生活以这种方式强硬深入到她的生活中来,带来的一系列变化是她所料未及的。每次到手她会细细看过一遍,在脑中勾绘出石朗的行程轨迹,且写这纸的人除了陈述,还自顾自的描绘石朗的情绪变化,以及能与他匹配的女子的性格需求,这让曲兰心又气恼又忍不住幻想,幻想自己是那样的女子。
只是……这人将石朗的一切都告诉自己,而自己在石朗那里会是如何?是不是还停留在那个夜晚?曲兰心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顿觉心里空落落。望着枕头底下的那一大叠纸,陡然生出了不安和烦躁,竟开始期待大婚快点到来,她好解禁去与石朗碰面。
风荷在大婚前一天将大姐和冯大姐夫召进了宫,曲蕙心以为是婚前说说私心话,便好意让冯威去见傅元谌和周梦鹤,自己一个人去了风荷那里。
“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