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烙]公主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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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烙]公主之尊-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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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醉了的人是不可理喻的,皇帝一甩袖子,嫌弃的看着被扎萨克达尔汗弄脏的边角,对卓力格图沉声道:“还不将你阿瓦带回去?你阿瓦喝醉了,好生照料着!”
  卓力格图抽了抽嘴角,应下来,却不想,还没走近,扎萨克达尔汗又大叫起来:“你这小子!又想来偷我的酒喝对不对?你离我远点!对!再退后几步!”
  皇帝吃惊的目光立刻不断的在扎萨克达尔汗与卓力格图身上移来移去,卓力格图只能摸摸下巴,有些尴尬的道:“陛下,您知道我阿瓦喜欢喝酒,为了以示孝心,卓力格图就……常常陪他喝上一场。于是,等我阿瓦第二天酒醒了,他那宝贝得不得了的酒坛子也就全空了。”
  卓力格图摊摊手:“这可不是我的错!我保证我真的是一片孝心而已!不过,陛下,我阿瓦可是非常宝贝您赐给他的那些酒的啊!”
  皇帝顿时笑起来,拍拍卓力格图的肩膀道:“这好办!朕改天就赐你阿瓦十坛二十坛好酒,让他喝个够!”
  卓力格图笑着行了礼,嘴里却道:“十坛二十坛可不够!这酒可不是我阿瓦一个人喝啊!”
  他对着皇帝豪爽一笑,皇帝顿觉与他亲近了好多,感慨道:“朕可真是羡慕你阿瓦啊,朕如今就难得找到一个能陪朕喝酒的人啦!”
  他转头去看扎萨克达尔汗,目光便也温柔多了:儿子大了,在他们的眼里,他首先是“皇”,然后才是他们的“阿玛”,而当初那些陪他喝过酒的老朋友们,也已经不多了……
  大概是人老了,情绪便多多少少有些掩不住了,皇帝看向扎萨克达尔汗的目光中含上了些温暖的回忆,却见兰馨轻轻的走了过来,扶起嘟嘟囔囔的扎萨克达尔汗柔声道:“王爷,不如,让兰馨送你回去吧?”
  扎萨克达尔汗迷迷糊糊的抬起眼睛,盯着兰馨看了半晌,终于认出人来,立刻眉开眼笑的点头:“好好好!”
  兰馨便温柔的向皇帝曲了曲膝,在两个奴才的帮助下,扶着扎萨克达尔汗走了。
  卓力格图自然也跟了上去,走了一半,他便挥挥手将那两个奴才赶回去了。
  等那两个奴才走远了,卓力格图这才一下子扑过去,把住扎萨克达尔汗的肩头,低声笑道:“阿瓦!多谢你啦!”
  兰馨在一旁捏着帕子笑看了这没大没小的两人。
  扎萨克达尔汗哼了一声,睁开眼睛,那眼睛里虽然雾蒙蒙的含着酒气,却哪儿还有半点的神志不清的样子?
  扎萨克达尔汗一脚踹在卓力格图的腿上,卓力格图却兀自笑得开怀。
  扎萨克达尔汗道:“死小子!你阿瓦我明天还得早早爬起来,去给皇帝请罪呢!”
  卓力格图赶紧凑过去,半扶着脚步多少有点儿踉跄的扎萨克达尔汗讨好的笑:“是是是!多谢阿瓦啦!如今的那帐子里,可不是个好地方!怎么说怎么错,还是阿瓦厉害,眨眼就想到,不如抽身出来呢!”
  他这马屁拍得好,扎萨克达尔汗顿时有些得意了起来,却仍旧将眼睛一瞄,故意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帮你!我是帮我的儿媳妇呢!”
  兰馨笑着走过去,对着扎萨克达尔汗行了一礼:“多谢王爷!”
  扎萨克达尔汗却是胡子一吹,不满道:“做什么叫我王爷?”
  兰馨脸蛋儿一红,垂下头去,终于低声叫道:“阿瓦……”
  扎萨克达尔汗顿时眉开眼笑,越看兰馨越是满意了。
  卓力格图却在他的老腰上推了一把,撵着他往一边儿去:“你盯着我的女人看什么?小心我回去告诉额吉!”
  扎萨克达尔汗顿时瞪大了眼:“你这个死小子!”
  两父子笑闹了一会儿,扎萨克达尔汗的酒意终于被冷风吹上了头,晃晃悠悠的回帐子了。
  兰馨被卓力格图揽在怀里,淡淡的看向御帐,低声笑道:“你阿瓦可真是个精明人!他那么一说一闹,你我又直接走人了,便是要故作姿态为谁求求情都没了机会,皇帝若是处置得轻了,便是明显徇私了。不知道他舍不舍得处置和敬呢?”
  卓力格图在兰馨脸蛋儿上一吻,笑道:“管她那么多做什么?总有我替你出气的那天!”
  “那女人趾高气昂的,我早看不惯她了,只不过因为她没惹到我的头上来,便也没在乎。只可惜了我那大哥的儿子,本来也是个顶拔尖的汉子,却娶了这么个女人,不得不窝窝囊囊的蹲在京城那种地方,为那些勾心斗角操碎了心,简直就是被拔了翅膀上的羽毛的鹰,真是倒霉透顶!还是我的瑞平好!”
  他嬉皮笑脸,又在兰馨脸上连偷了几个香吻,一时心神荡漾,竟然被兰馨一脚踹翻在地。
  兰馨看他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长手长脚的,却硬是摆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偏偏那笑声还不能太大,只能噗嗤噗嗤的压在喉咙里,直笑得她肚子疼得厉害了都还停不下来。
  卓力格图见她笑颜若花,鼻尖仿佛嗅到了她身上的清香,于是也笑了。一双虎目里的宠溺浓浓的,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第 57 章

  第二天一大早,扎萨克达尔汗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了御帐外面,一叠声的诉说自己的罪状,什么君前失仪啦、酒后失语啦等等,都是些可大可小的罪状,说完了,就啪的一下趴在地上,任谁都拉不起来了。
  有科尔沁在背后撑着,皇帝自然不可能真的如何怪责他,不过,大抵昨晚还是真的被惹出火气了,一翻穿戴再亲自迎出账来,只怕已经过去一刻钟有余了。
  皇帝板着脸说了扎萨克达尔汗几句,便将看起来有些萎靡的老人扶了起来,亲自抚着他的手背宽慰了一番,最后恨恨道:“昨日的事儿,朕已经查清楚了。”
  “富察氏皓祯擅闯公主营帐,目无尊卑,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才被兰儿责罚了。再加上他以前犯下的那些错,数罪并罚,哼,朕只怪兰儿罚得不够!你放心,朕……定会给兰儿,也给你们科尔沁一个交代。”
  一听皇帝竟然将皓祯的错上升到了满蒙之间的交情的份儿上,扎萨克达尔汗就知道皓祯完了,只是眼下还不清楚,这件事会牵连多广,又会对盘根错节的富察氏造成怎样的影响。
  不过,无论怎样,科尔沁都是得利的,科尔沁送进宫的那几个妃子也是得利的。
  扎萨克达尔汗这样想着,自然又是一通感谢皇恩的说法,然后话锋一转,便谈到了卓力格图跟兰馨的婚事上,皇帝的面色这才缓了。
  这场木兰秋狝便在这种并不算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兰馨后来听说,那晚,皇帝处置了皓祯之后,果真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了和敬一番,虽未明说,话中却隐隐指责和敬,为妻不贤,为长不悌,为媳则不守本分,贵为公主竟然不知检点私自跟朝臣来往,与外戚私交。
  一番话,说得和敬面红耳赤,尔后一个没忍住,竟是落了泪。
  其后,皇帝罚她思过,回京之后不得擅出公主府。
  这话到底是从当时在场的哪位众位金枝玉叶凤子龙孙口中流传出来的,自然已经寻不到了,耳口相传之间,或许故意,或许稍有歪曲,但和敬落了面子却是肯定的。
  兰馨瞧着皇帝的意思,只怕还要将和敬撵到科尔沁去尽尽她媳妇儿的本分了。
  兰馨暗自叹息,想着,皇帝大概是看扎萨克达尔汗跟和敬不合,怕影响了满蒙之间的情谊,而和敬常年下来养成了习惯,又实在嚣张得过分了,才故意压压她的气焰吧。
  其实,公主什么的,哪里有多尊贵?不过就是一个女子,再如何疼爱,也是比不过这座江山的。
  只不过,和敬对此不满,甚至还有一点怨恨,挣扎了半辈子都不肯服从,曾经的瑞平却是昂首挺胸自己走出的这步。
  安分守己,安的是别人也是自己的心,守的却是自己肩头无论如何都抛不开的那份责任。
  不是说不去争,不去抢,而是因为争抢之中,最容易失了分寸,化作豺狼,才要自己给自己加上一个套子。好比无规矩不成方圆一般。
  说来容易,做来难。白吟霜、皓祯、倩柔,乃至于活了半辈子的和敬,却都输在了这上面。
  木兰秋狝结束后,卓力格图果真跟来了京城,还捎带上了扎萨克达尔汗。
  自然是以筹备婚礼的名义,倒也是识大体合规矩的。
  一路千里,兰馨坐在马车中,一撩开马车帘子,便能接触到不远处的卓力格图若有所感投来的目光。
  他衣着光鲜,高头大马,而队伍的末端儿,富察氏皓祯却是蓬头垢面以囚犯之身被押解进京。
  兰馨的前任额附和未来额附差别竟是如此之大,不得不叫人唏嘘。
  梅香时不时就要撩起车帘子看上那么一两眼,然后捏着手里的绣活嘟嘟囔囔:“真可惜!看不到那位富察氏皓祯的落魄样子!”
  惹得苏嬷嬷咳咳两声,她才消停了。
  梅香和苏嬷嬷手上做的都是兰馨出嫁会用到的,自然不是什么大件儿,大件儿都有宫中的绣娘、内务府和礼部操办呢,不过,像是荷包啦,鞋垫儿啦之类的,苏嬷嬷和梅香却是能帮上点儿忙的。
  苏嬷嬷说,兰馨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出嫁的东西,她怎么都要过一过手才行。
  兰馨却知道,她是可怜自己幼年便没了娘,又是二嫁。
  兰馨心头温暖,却不能开口告诉苏嬷嬷,自己与卓力格图的那些恩怨纠葛,只能靠在苏嬷嬷肩头上,随着马车辘辘,平平稳稳的进了宫。
  兰馨撩起车帘子看向车窗外,窗外仍旧是她在这陌生的地方刚刚醒来时看到的红的墙黄的瓦,当初,她为了躲开这宫中的纷争纠缠,顺了皇帝的意思,嫁给了皓祯。那时候,怎么都没想到,她与那个男人,竟是只过了半年。
  她还以为照着她的脾气,便是遇上个平平的庸碌之辈,也能顺坦的过上一辈子呢。毕竟,上一世,和亲这样尴尬的事,塞外那样陌生的地方,她也一过就是十三年。
  兰馨放下帘子,靠在车壁上坐好,手却不自觉的搅在了一起。
  车窗外自然已经看不到卓力格图了,皇帝虽然会在宫中设宴款待他和扎萨克达尔汗,可兰馨的车架去的却是后宫。
  不知为何,兰馨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胸口像是揣了只小动物一样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难不成,作为瑞平时都没感受到的待嫁女儿心,她竟然还有幸能够体会一番?
  兰馨这样一想,禁不住便笑了,舌头微微一卷,便将那个名字在心尖子上滚了一遍,脸上不自禁的便露出了点儿笑容。旁边儿的梅香和苏嬷嬷顿时对视一笑。
  皓祯被判极刑的事儿自然还要早这一长串的车架传回京城,岳礼一得到消息便是呆了。
  他在府上坐了整整一天,从早到晚,直到太阳西沉,那透着抹血色的阳光直射到了他的脚边他都还回不过神来。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的!
  岳礼双掌覆面,老泪横流。
  他与已故的孝贤纯皇后虽然来往不多,可却是实打实的堂兄妹,凭着这一点关系,他就算只是个闲职亲王,却也能在京中说上几句话。
  这次,他拜托和敬公主为皓祯出面,又早在事先就对皓祯千叮咛万嘱咐过,本是有七八分把握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没想到却将嫡子推到了斩刀之下。
  岳礼看着自己的双手,那苍老的皱纹在掌心上蔓延出看不懂的纹路,仿佛令他看到了嫡子的鲜血。
  岳礼的心头顿时一阵发闷,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来,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圈椅中,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门外徘徊了许久却不得命令进来的翩翩听到声音,惊慌的推门进来,见到岳礼满脸满身的血,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就此,岳礼缠绵病榻不起昏迷不醒,哪怕翩翩衣不解带日夜照顾,诊脉的大夫依然摇头道,心神损耗过度,已是衰竭之象,恐无力回天。
  翩翩心神恍惚,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已渐渐成熟起来的儿子皓祥流泪道:“皓祥,我的儿子,若是你阿玛就这样去了,你我母子可要如何自处啊!”
  皓祥早已在连番的变故下脱胎换骨,虽然因为早些年的荒废,不能一步登天,却已逐渐能够担起一家的重担。可他庶子的身份却始终令他束手束脚,就算皓祯如今被判极刑,日后便要问斩,若是他要想继承家业,也绝非易事,只怕是会受到宗族的制约和欺负的。
  更何况,躺在病床上的这个,哪怕早些年对他多有疏忽,却到底是他的阿玛,是他额娘的依靠。
  皓祥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的握住翩翩的手,咬了咬牙,只能道:“额娘,不如……不如咱们托人去求求公主吧!如今,只有公主能帮到我们母子了!”
  翩翩一愣,茫然流泪道:“公主?公主那么恨我们,有怎么会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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