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过于白了……不过,我不贪吃。”说完见她抿紧嘴唇憋着笑,忽然想到了那日她提到“门票”时也是这副表情。眉梢立起,这丫头又找些怪词糊弄他。
他轻轻一跃,站在她的身前,没轻没重地去捏她的脸。她肌肤光滑如缎,仿佛剥了蛋壳的鸡蛋一般,手感极好,忍不住连捏了几下,月罂疼得呲牙咧嘴,连躲带闪,
“你这个疯子,不过是开个玩笑。”
她身材瘦小,此时更是灵活,转来转去地竟没让他得手几次。花寻暗自恼火,自己的轻功不差,此时竟捉不到一个小丫头。蓦地转身,攥住了她的衣袖,往怀中一带,顺势将她抱紧。低下头,鼻尖贴着她的鼻尖,轻哼了一声,
“看你还怎么跑!”
月罂才跑了几步,顿时觉得额角渗出细汗,不禁汗颜,这身子当真娇弱。轻喘了口气,看着他漆黑的眼,心脏跳得更是厉害。讪讪地笑道,
“不跑了,累了。”
他视线顺着她乌黑的眼眸往下移动,扫过她秀气挺立的鼻梁,如樱桃一般的淡粉色唇瓣。喉咙滑动了一下,眼眸微黯。又向她贴近了些,仿佛能感觉到她心脏强烈地跳动,心没来由地也跟着乱了几分。
月罂见他神色异常,一向散漫妖冶的眼眸此时黑得见不到底,心虚地往后窜了窜。花寻感觉到她刻意地向后仰着,仿佛要挣开他的手臂一样。这才抬眼看去,见她乌黑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轻笑道,
“皇宫虽奢华,却不适合你。”她在皇宫的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哪有现在十分之一的快活?
“呃?”月罂眨了眨眼,怔怔地将他看着,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些。
花寻压下心头莫名的躁动,偏头咬了咬她细嫩的脸,眼眸深处笼起一层温柔暖意,放下手臂,拍了拍她的头道,
“这样多好。”。
第五十七章安心
月罂还来不及思索,便听到后面由远及近地传来的马蹄声,正是无情领着车马赶了上来,后面还跟着脸色煞白的婉儿。她见到月罂忙跑了过来,上上下下地把她看了个遍,
“公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这么慌张?”婉儿见她没出什么意外,这才长吁了口气,竟没想到刚刚出宫就遇到这种事。
婉儿瞟了一眼前面不发一言的无情,他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这才战战兢兢地回道,
“有一伙山贼袭击了车队,还好有无情侍卫护着一群人,这才没有伤亡,对方后来见招架不住就撤退了。无情侍卫惦记着公主的安危,也没有派人去追。”
没等月罂说什么,站在她身旁的花寻哧地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摇动着手中的青竹扇,眼里满是不屑,
“山贼?怕是自己家里闹鬼吧?”
无情微微蹙了蹙眉,喉咙处的伤口刚刚愈合,还丝丝地冒着凉气。他抬起头看着花寻,冷萧碰上了妖冶,一个寒冷如冰,一个狂妄似火,空气中顿时多了几分硝烟的味道。
月罂暗自头疼,这两人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总这样别扭?正当二人彼此对峙的时候,寺庙的大门吱地一声响,从里面向两旁缓缓打开。几个僧人慢慢地走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岁左右长相慈善的老者。
花寻蓦地收回视线,俊俏的面容顿时像花一般灿烂,紧走几步到了老者面前,眉眼带笑地行了一礼,
“许久未见,师傅最近可好?”
老者硬朗的脸上挂满了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随后走到月罂面前,施了一礼,缓缓道,
“贫僧了然,再此恭候多时,公主里面请。”
月罂学着他的样子,也还了一礼,与花寻一前一后,进了寺庙。婉儿和随行的几个丫鬟刚迈过门槛,这名叫了然的僧人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无情等侍卫说,
“各位施主请留步。”
“保护公主是在下的职责。”无情跟上一步,显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了然轻轻摇了摇头,“此乃是清净之地,自会有佛祖护公主周全。”
月罂见两人态度都这么坚定,只好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无情说,
“既然这是高僧的意思,你们就先回去吧。”如果那园子离着很近,他们趁天黑之前还能到。
无情犹豫了一下,这才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几个小僧人见他们离远了,这才缓缓地关上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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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还愿的过程时间很长,却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繁琐,只是诵诵经而已。而她完全不懂这些,只是跪在那里,听僧人们轻声地念着。
由于清晨起得太早,再加上一路颠簸,月罂跪坐在圆垫上眼皮直打架,听着阵阵经文,头更是昏昏沉沉。
而让她感到意外的是花寻,平日里这妖孽没一会儿老实时候,不是与自己拌嘴,就是做些变态举动,可此时却安静极了。
她忍不住朝他的方向瞧了瞧:只见他双手合十,细长的凤眼轻轻闭着,长而翘的睫毛遮住眼睑,留下一小片阴影。薄薄的红唇轻抿,像珠光一般细腻润泽。额头上的发丝全部拢在了头顶,用一个鎏金扣固定,鬓角的两缕碎发自然地垂在两颊。
微风吹过,他鬓间的发丝拂过唇角,留恋不去。月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去挑开那缕发丝,刚碰到他的嘴唇,他却缓缓地睁开眼。细长的眉眼转了过来,将她看着。幽深的眼眸宛若一潭秋水,沾着几颗夜色中的细碎星光,深邃而悠远。
她仿佛掉入了那一片幽暗之中,愣了片刻,竟忘了转过头来。她最深的记忆中对这双眼极为熟悉,仿佛认识了千年万年,而他在记忆中的样子,也并非平日见到的那般妖媚惊艳。
花寻眉梢轻轻挑起,冲她眨了眨眼,一向妩媚的脸上难得带了几分俏皮。嘴唇张合,对她说了几个字。
月罂认真地看着,仔细辨认他说的话,“爱、上、我、了、吗……”
嘴角抽动,睡意顿时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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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文诵完时,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月罂又饿又累,更有些昏昏欲睡,如果知道要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吃饱了饭再来吧。
了然对她轻轻一礼,笑着说,
“仪式已经完毕,公主可去后院稍作歇息,寺中准备了些粗茶淡饭,只是不知合不合公主口味。怠慢之处,还望公主见谅。”
月罂忙说了些客套话,现在饿都饿死了,哪儿来那么多说道。她扶着婉儿想起身,可跪久了腿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还没等站起又险些摔倒。
花寻忙伸手将她扶住,又打横抱起,对了然道了别之后,才抱着她朝后院走去。
婉儿在他们后面跟了几步,见月罂脸涨得通红,连忙识趣地憋着笑跑开,去吩咐人将吃的送到后院。
周围偶尔会有小僧人经过,看到他们只是低头行了礼,便匆匆走开。月罂见他们这样子过于暧昧,尴尬地在他身上扭了扭,想要跳下来,可是刚一动,腿上仿佛扎了几千根针一样,麻麻痒痒的,疼得她一咧嘴。
花寻眉梢轻挑,满脸地得意,戏谑道,
“怎么,不下来吗?”
月罂撇撇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样倒省了些力气。她眼珠转了转,暗自想着自己怎么不再重些,压死他!
“你也跪了这么久,为何你能走能动,难不成你那腿是石头做的?”她一说话就想与他拌嘴,这些日子仿佛成了习惯。
花寻垂眸看了看她,长长的睫毛呈现出一弯好看的弧度,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摸了一摸,仿佛羽毛般轻盈,
“只是习惯了。”
月罂手指一顿,满是诧异,
“习惯了?习惯跪着?”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一国皇子会习惯跪着。
他抬起头慢悠悠地沿着石子路往后院走,妩媚至极的眼线勾勒出精致的眼眸,比女子更柔美三分,
“我从小就不讨母后欢喜,常常被罚跪着。自从公主入宫以后,我又时常来这寺庙为公主祈福,一来二去也就习惯了,恐怕现在跪上几天几夜,也不妨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件极其平常的事,甚至还有些得意。可听在月罂耳中,却像是平静水面上的丝丝涟漪,一漾一漾地拍打着心扉。
她偏头将他看着,心里却化开了一片,他看起来放荡不羁,却没想到有如此的一面,看来平日里还真对他存了太多偏见。暗叹了口气,轻靠在他的肩头,虽然他身子单薄得很,却让她心里慢慢踏实,觉得异常安全。哪怕只是片刻也好,她很久没有觉得这么安心了。
第五十八章我想要你
两人进了厢房,屋子里已经备好了几样小菜和米粥。花寻把她放在矮凳上,拿过浸湿的帕子递给她擦了擦手,随后盛了碗粥放到了她面前。
“先随便吃些,这地方不比王宫,也只是粗茶淡饭罢了。今日走得匆忙,也没自备饭菜,待明日回了园子,再派人多做些好的。”
月罂拿过筷子,还真是饿了,胡乱塞了两口,边吃边说,
“粗茶淡饭也是饭,总比饿着肚子强。”
花寻微愣,接着她的话慢慢地问,
“你以前饿过肚子?”
他声音本就轻柔,此时更如清风拂过,低低的,还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柔。月罂随意地嗯了一声,刚去那个世界的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小孤儿,天天饥一顿饱一顿的。要不是后来被人送到了孤儿院,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月罂听他许久没发出声音,忽然意识到他刚刚问了什么,夹着菜的手一顿,带了几分警惕地看向他。而令她意外的是,花寻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带着怀疑的眼光看她,或是继续追问她为何会饿肚子。他反倒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吃饭,只是,吃得很慢。
待随行而来的小丫鬟收走了碗筷后,月罂换上柔软的睡袍,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天色已暗,即便是离园子很近,也要过了今晚才能回去。反正她也不那么着急,这地方像自然风景区一样清静悠然,心里也跟着敞亮。
她枕着手臂仰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好像从回到这世间开始,心里就没这么踏实过,她主动把这种踏实的原因归为离开了皇宫,重获了自由。门声一响,她偏头望去,却飞快地坐了起来,瞪着身穿宽大睡袍的花寻没好气地问,
“你又来做什么?”
花寻回身关了房门,将门闩落上,让她的眼睛又瞪圆了一些。他含笑地走了过来,身上的暗红丝袍过于宽大顺滑,每走一步,仿佛都要滑下来几分,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上。露出一片胸前肌肤,细腻白皙,昏黄的灯光下,柔柔地泛起温润的光泽,勾人得紧……
月罂觉得牙根嗖嗖地冒着凉风,做了个停的手势。花寻不以为然,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包覆住她的小手,拿到唇边轻轻吻了吻,一双漾着水波的凤眸却含笑地斜睨着她。
月罂飞快地收回手,可手背上还是擦过他柔软的唇,冰冰凉凉,
“你出去!”她有些气恼,跟这妖孽独处一室肯定倒霉。
花寻丝毫不在意她的恼火,轻轻退开了些,微笑地将她看着,
“这寺庙只有两间厢房。”
“那还来我的房中做什么?”
“难道你要我与那几个丫鬟同住不成?”他眨了眨眼,看似纯真无邪的眼眸深处,闪过狡黠的光芒,仿佛早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月罂呃了一声,自然不能。无奈抱了一床被子,去拿脚踏上的鞋。刚刚弯下腰,却被他拦住,
“公主要去哪儿?”
月罂横了他一眼,顺手将他已经滑落到肩头的丝袍往上拽了拽,掩去了大片春光,
“自然是与她们同房。”她可不想留在这屋子里,上一次已是迫不得已,再跟他同床,非得被这条“藤蔓”勒死不可。
“那房间已经被我锁上了,到明天早上为止,都不会打开。”花寻扬了扬眉,得意之色更是明显,好像在对她叫嚣,“你今晚要么和我一屋,要么出去冻着!”
月罂缓缓地吸了口气,真有把他一巴掌拍飞的冲动!暗自咬了咬牙,算你狠!她自然是不能露宿街头,这寒冬腊月的,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被冻成冰块!
睨了眼他笑意不减的脸,郁闷地将一团被子抱到窗边。虽然那里设有一张竹榻,可极其简陋,只得一人宽,又冰凉坚硬。月罂将被子铺好以后,指了指,
“你到这里睡!”
花寻看她忙活了半天,以为她要自己睡在软榻上,没想到居然喊他过去。偏头一笑,故意懒散地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头,乌黑的发丝铺开了一片。
“我要睡床上,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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