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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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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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季云卿自然而然的松开了紧绷的面部线条,不着痕迹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上天给他安排了一个如此可贵的知音,不能不说是一种宽宏的厚待。

    师爷龚把白九棠扶进了书房,将他安置在一张丝绒沙发上坐下,旋即退出房去差人奉茶、筹备午膳去了。

    白九棠的“生意经”从杜公馆的书房,谈到了季公馆的书房,季云卿身为事主,听得比杜月笙更加认真,提出的质疑也更加犀利。

    “黄金荣一直心安理得的窝在法租界,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个安于现状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负面后果?”

    “我当然考虑过负面后果。”白九棠慎重的点头回应:“经过卢文英那件事,我发现巡捕房的人不过是工部局旗下的一帮爪牙,要控好大局仅凭巡捕房的内应是不行。”

    “你的意思是……”季云卿望着他,轻轻敲了敲办公桌。

    “您在英租界打拼了多年,不管是在道上还是在官场上都有广泛的人际脉络,除开相交至深的铁腕关系之外,尚有一些人是值得利用而疏于走动的,还有一些人是朋友的朋友,目前性质还不明朗的,不论如何,我相信只要您振臂一呼,这些人都不会拒绝您的友情。”

    季云卿是个善于思考的人,他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的说道:“你既让我启用黄金荣的人,又让我在工部局寻一个更有实力的对象来牵制黄金荣的人,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浪费精力?再则,我怎么隐隐感到,你暗示我与卢文英关系匪浅的那个官员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这合适吗?或者是我理解错了?”

番外 『第128话』 父与子的洽谈

    『第128话』  父与子的洽谈

    季云卿不懂得与人相处的艺术。却懂得利用头脑打理帮会和家族。如果他谦逊的提出:“或者是我理解错了。”那只会有一种可能,他在向对方表示友好和尊重,而绝非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跟这样精明而强势的人打交道会令有些人感到被动,但白九棠绝不属于这个范畴,因为他骨子里藏着同样的精明和强势,只会对此感到欣赏和认同。

    “季师叔,跟您谈话是一种享受,您把我的心意看得很透彻,按照这种进度我们俩完全能在正常时间吃上午饭。”白九棠心悦诚服的抿起了嘴角。

    “是吗?哈哈哈哈!”季云卿意气风发的笑了起来,临了说道:“既然如此,你把你的想法好好跟我聊聊,我们速战速决别耽误了午饭。”

    “好。”白九棠调了个坐姿,松了松领带:“先从黄金荣开始吧。”

    季云卿从容不迫的抬了抬手,示意他畅所欲言。两张酷似的脸庞隔着办公桌相对,血缘注定了此生逃不开的矛盾和交集。

    白九棠心无旁骛的组织着语言,偏头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近年来,黄金荣逐渐把帮会事务交给了我老头子来打来理,但他丝毫没有隐退的意思,依旧凭借督察长的职权之便掌控着帮会的大局。就目前的形式来看,您想要回归青帮。拉拢这位泰斗是一条捷径,邀其门徒参与英租界的买卖既能表明您的诚意,又能把黄季二门捆绑在一起,加上你和黄金荣的势力相当,合作的背景是相对稳定的,这个计划对您来说利大于弊。”

    “捷径人人都想走,这一点我当然知道,我问的是如何排除与黄金荣合作的不安全因素,这个人是个危险份子,既不讲江湖道义又多疑善变,极有可能背信弃义违反约定,到时候免不了一场争锋相对的恶斗。我年纪大了,不愿意再过那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季云卿压低眉头缓缓说道,一针见血点到了重点。

    白九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对此置疑一般,成竹在胸的笑道:“黄金荣跟您年岁相仿,他必然也不想再过那种血雨腥风的日子。再则……”

    “再则如何?”季云卿聚精会神的看向白九棠。

    “再则,到了知天命的年岁,您尚在走上坡路,但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要说心存忌讳,他的忌讳应该比您多。”白九棠在季云卿的注视下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据我所知,您打算讨个官儿来做,而且官职还不小。不管怎么说您的心思依然放在事业上,而黄金荣的心思却已放到了女人身上。一旦您如愿做了官,和黄金荣就变成了官对官的关系,而非匪对官的关系。局面的倾向性非常明显!”

    季云卿闻言愣了一愣,随之释然的笑了:“谈判的要素掌握得不错,对涉及的人与事做过全面的调查,过去的日子里常常和对手‘吃讲茶’吧!?”

    季云卿的情况多是白九棠从季十一那里套来了,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黄金荣那边的情况就更不需要技术含量了,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他最近在迷一个戏子。

    白九棠对这番夸赞感到受之有愧,吞吞吐吐的说道:“在上海滩混饭吃不能只凭蛮力横冲直闯……谈判有时候是可以赚钱的……所以我……那个……”

    “所以你对此还是蛮精通的!”季云卿笑着接过了话头,继而关切的问道:“杜月笙过早的让你自立门户,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吧?”

    语落,不待白九棠开口作答,便话锋一转回归了正题“你上述的一切都是客观条件,没有压倒性的说服力,我只能说考虑考虑,不能立即给你答复。这毕竟是一件大事,含糊不得。接下来,说说文英那码子事吧。”

    白九棠倒是毫不气馁,打起精神扬声说道:“正如您所说的,上述的一切都是客观条件,我们还差一个压倒性的因素作为安全保障,所以跟卢文英有染的那个官员是个关键性的人物。通过这个人我们可以自然而然的进入工部局的社交层面,他只不过是一个跳板而已。”

    “你好像把薛蒲龄完全排开在外了,他在工部局有不少关系,你为什么要绕道而行?”季云卿面带疑虑拧起了眉心,随即掷出了心底最大的问题:“说到这里我不得不问一句,你似乎并不想跟我交代弃用谭绍良的真正原因,也并不想跟我交代爵门一案最终的结局。”

    “季师叔,恕我实在无法将弃用谭绍良的内情和爵门案的整个内幕向您汇报,原因是我答应过承办人不得泄露,但至少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若非涉及原则性的错失,我怎敢轻易否决薛老钦定的人选。”白九棠面露难色的说道。

    季云卿眼露精光的盯了他数秒,眯起眼眸转了转心思,一字一句的说道:“谭绍良在英租界巡捕房身居要职,倘若他真的吃里爬外行为不轨,承办此案的人能给你一个明白话也算不错了,你信守承诺是应该的,我可以理解。不过,这么一来的确无法动用薛蒲龄的关系了,不明不白的事由欠缺说服力,他肯不肯放弃谭绍良都成问题!”

    “谢谢您的理解,工部局高层这个环节您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借卢文英这个平台深入到里面去。”白九棠松了一口气,再度提到了曾经的死对头卢文英。

    “话是这么说,但我得先问问你。第一、你怎么让薛蒲龄心甘情愿的首肯换人;第二、卢文英和你有过天大的过节,你能否做到心无芥蒂?这个方案是你提出的,我必须确保你有清醒的头脑和良好的心态。”

    “关于头一个问题,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倾其所有给薛老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但后一个问题我能给您一个肯定的答复——好男不跟女斗。我白九棠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季云卿歪着头勾起了嘴角,唇边的笑意越扩越大,忽然爆发出了朗朗的笑声:“哈哈哈哈,看样子你势在必得呀!若非你我关系匪浅,我真得要防范此中有诈了!”

    白九棠大为失意的抬起了眼帘,不可置信的问道:“不会吧?我这么不值得人信任?!”

    季云卿摆了摆手,摇着头说道:“我说说而已,别往心里去。这个计划基于内部清扫的意图,值得重视!容我全盘考量考量,先就这么着吧,准备开饭了。”

    ******

    极道世界没有纯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是与非,白相人都是关二爷麾下的生意人,舞刀弄枪是为了壮大势力,而壮大势力不过为了求财而已。

    爵门案的风波已过,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季云卿再三权衡,迟迟下不了决定。

    白九棠当日并没刻意隐瞒什么,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陈述内情。能从一个案件背后牵出一个秘密来的人,只有承办此案的督察长黄金荣;爵门案是因分赃不均引发的命案,必须出局的人自然就是那几条蛀虫的头目。

    可是,事到如今尘埃落定大局稳固,自古以来求财者不揽权。谭绍良这种人掀不起骇然大*,倒是沾上黄金荣这种集权者,颇让人为前景担忧。

    且不说将来如何,就凭黄金荣一反常态鼎力协助白九棠获知内幕这一点来看,就足以令人忌惮三分,唯恐白门后生太年轻落入了老狐狸的圈套里。

    季门大亨不作回应,日复一日的等待磨灭了白九棠的希翼,转眼间进入了冬至,上海迎来了第一场雪。

    清晨,整个霞飞路银装素裹,夜间落下的雪薄薄的覆盖在房顶上。马路边的沟渠里积着碎碎的冰。苏三贴在玻璃窗上轻轻呵出一口热气,用裹着袖子的手打着圈抹了抹玻璃,上海的雪像一场意犹未尽的约会,跟北方那浑厚而热烈的雪景大相径庭,思乡的心情在那一刻弥漫心底。

    花园里一片萧瑟,所有的植被都枯萎了,唯有炮竹花依旧在车库的顶棚上施展魅力。上海的雪无法覆盖地面,上海的冬天是灰色的。

    “苏三,天到底放晴了没有,你在发什么愣?”白九棠坐在床上高声喊道。

    “啊?哦——晴了晴了!难得无风无雨,昨夜的雪也停了,正合适到南京路去买圣诞礼物!”苏三回过神来,收拾好情绪兴高采烈的说道。

    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千个理由让人感到悲伤,但这个熟悉的房间有一万个理由让人感到快乐。在偌大的上海滩,她是一个闯入者,可在这个卧室里,她却是一个主宰者,虽然她在任性的丈夫面前如此卑微,但他们俩都明白,这一段亲密关系是由女人在做主导。

    “让你看看天气你在窗前傻了五分钟,是不是中邪了?!”白九棠大为光火的掀开被子,却不得不僵着身子等苏三来给他更衣。

    “大清早就嚷嚷,你吃炸药了?”苏三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来到床边重重的坐下了身来。弹簧床起起伏伏,被子又重新盖了回去:“衣服得一件一件的穿,你把被子全掀开干嘛?”

    “我急着起床!你动作太慢了!”白九棠憋闷的高声吼道。

    “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你急什么嘛!”苏三替他拉了拉被子,遮住了他的胸口,尔后起身打开了衣柜,浏览了一番拎出一件衬衫来,偏头询问道:“今天穿白色法式衬衣好不好?”

    “啧!随便随便!”白九棠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配金色袖扣合适吗?”苏三专心致志的望着衬衣,脑子里塞满了搭配图。

    “合适极了!”白九棠痛苦的说道。

    “嗯!圣诞节了快到,金色增添喜气!”苏三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丝绒马甲和一套呢料西服,抱着一大摞衣物回到了床边。

    白九棠无精打采的配合着太太,抬起一条手臂穿进了袖子里。起床这会儿是一天中最可怕的时段。某女充分利用了这个机会展现她的贤良淑德,恨不得把一辈子的时光都浪费在几件衣服上。

    衬衣的扣子在灵便的手指中逐一系好,两颗烫金的袖扣中规中矩的钉在了左右袖口上,白九棠落下眼帘扫了扫自己的胸口,心知领带又会引发一场吞噬光阴的悲剧,赶紧先发制人的说道:“既然用了金色袖扣,我今日想系那条金底斜条纹的领带。”

    苏三扬起睫毛眨了眨眼,开心的笑道:“我居然忘了你的领带!九棠,你真厉害,会自己配色了!”说罢走到衣柜旁找出了那条领带来。

    “天天受这种折磨,不会也会了……”白九棠微不可闻的嚅嗫道,庆幸自救措施成功了。

    待白苏二人双双穿戴整齐走出卧室,已是四十分钟后的事了,坐在沙发上等候的几名男子见得夫妇二人下了楼,急忙起身朝他们走去,代苏三搀着白九棠走向了沙发。

番外 『第129话』 新白门新规制

    『第129话』  新白门新规制

    阴冷的冬季寒气彻骨,而摩登的上海人棉絮不及身,臃肿导致的不体面是属于垂垂老者和贫民的。

    男人们西装配大衣,中装围斗篷;女人们旗袍罩雪貂,旗装系上“一口钟”。贴身衣物至多加件线衫,那已是极限,横竖别沾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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