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不生气是正常的,我生气才是正常的。”因为很多东西都背道而驰,所以跟他们说话我一直都很坦白,坦白点至少听得懂。我将手从胃部移开,打开搁在怀里的背包,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盒子用力地抛高往后掷去,纸质的药盒里是出自绿叶医院的药局的药丸,很贵很有效。
随着药盒摔落在那条隧道里,我举手高声喊,“止痛药,一人一颗。”至少能撑到审委会救护人员的到来。
喊完后抱着背包一转脸埋在他怀里,温暖而熟悉的温度减缓了身体某些不舒服。
“他们不会吃,米露。”他轻越过一个横躺在地上的考生,对于我动作没什么不赞同,也没有觉得这种动作有什么用,至于侠客把考场当实验室他理所当然到可以视而不见。
我蹭蹭他的衣服,有些闷地说:“我知道,你当我强迫症发作,你还不习惯我这种见人就想挨过去瞄一眼的鬼德行?”就像有群流氓无缘无故把你拖到巷子里往死里揍一顿,然后临走前一个同伙把一盒药扔给奄奄一息的被殴者,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吃。在那群考生的眼里我也是同伙,那盒药有人敢拿才怪。
我纯粹就是手抖到忍不了,跟这群家伙说不通。
“习惯了,不过我不喜欢。”他很实在地说,“这种习惯会让你有更多机会死掉。”
“这种奇怪的强迫症你还是改一改比较好,身体弱连脑子也不聪明。”玛琪在身后不带什么贬义,就是实话实话说的语气。
“没用的,玛琪。”侠客弯着眼睛,一脸和气的笑眯眯,“一个人的强迫症是没法改变,米露根本不怕死。”
“我怕。”我将脸埋得更深,说得特闷。别把我跟你们这群习惯与死神握手的亡命之徒比,我爱惜生命热爱阳光。
“看不出来。”飞坦的声音比我还沉闷,他就是喜欢说话低人两度,除非惹得他暴跳如雷,否则他的声音基本就是平的。
唠家常继续,前方的路是漫长无边的黑暗。第一次猎人试验近后半段,脱队者十九名,八名体力不支自然脱队,十一名受到外力伤害而失去行动力。
他们只要一无聊就一定是周围遭殃,我把背包里的苹果拿出来派发,一人一个给他们啃转移点注意力。我无法想象这届考试仅仅在第一关这条隧道里,最后能跑到地面上的只有我们几个。
如果考官发现不对劲一个电话打回猎人协会,光是这群家伙的身份就足以让猎人精锐爬出来,追杀我们一万遍。
真沦落到那境地,这考试也太悲惨了。
跑到后半段大家的速度加快,在一大堆考生拥挤的缝隙中如风一样流畅地蹭过去。刚看到前面那位穿着深红色西装的考官时,侠客嘴里嚼着苹果含糊地说,“感受到了吗?地面的震动,我闻到炸药的味道,谁在炸隧道?要不我们也试试。”
话刚完,先是一阵闷响,地面传来明显的震动感。不出一秒旁侧的墙壁轰一声巨响,硝烟火光爆出碎石,在黑烟火燎中几个身影带着些狼狈跌出来。
我没看清,隧道里的阴冷被这阵火光熏暖。滚滚的浓烟中除了火药的味道还有一股甜腻的香气,我受不了地捂住嘴鼻,视线里有些扭曲,模糊里一些虚幻残片出现在眼前。鬼迷心窍的作用,让人看到很痛苦的事。
我很快回过神,听到考官停下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孩子略带尴尬的笑声响起,“对不起,我们把墙壁炸坏了。”
侠客皱皱鼻子说:“那些人衣服上全是那些树根的甜味,刚从我们跑过的那个隧道岔口一路炸来的吧。”
“米露。”他越过那些从碎石洞里滚出来的人,一点注意力都懒得分给无关紧要的人跑到考官前面,“这些味道对你起作用了?”
我咳了两声,觉得那种味道真让人不舒服。远离爆炸区本来还有些恍惚的思绪又恢复回来,我咬了一口苹果垫垫心惊才说:“真的看到很可怕的事。”
“可怕的事?”他绷带下的脸估计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习惯反问一句。
“我看到……你想把我拖上床的那一幕。”我面无表情地说,那是蛮久前的事,可是当时的场面绝对是自我穿越以来,遇到最为恐怖,最为可怕,最让人觉得天崩地裂的挑战。
你永远无法想象这家伙很好奇地拿着一本X情杂志,那么冷静纯洁地递过来给我看,似乎是觉得这种事蛮有趣地对我笑得无比干净地说:“米露,我们试试看吧。”
看他表情,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手上那本书是菜谱,试试看能不能做出橘子派呢。
当然事情最终没成,除了没经验搞得特别混乱的外界因素,就是我真的哭的特没有形象。那场面真成了还得了,我绝对一辈子都不想见到这个道德缺失嘛玩意都可以乱来的混蛋。
“哦,伴侣做这种事不是很正常的?”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点不对,他脑子里压根就没有“我错了”这根弦。所以无论做下多令人发指的坏事,他都可以保持最原始的无辜。硬上都能跟你讲一堆大道理催眠你这是很正常的。
“在我没有心理准备前就是不对,这个世界上最恶劣的家伙就是这种事不顾对方的男人。”我恨恨地咬下一块苹果,继续压惊,这种事情如果没感觉就是酷刑。
他轻笑一声,似乎觉得我的理论很好玩。
“做那事对女人来说很痛苦吗?”玛琪边啃苹果边问旁边的伙伴,一点都不避讳。
“我又不是女的,怎么知道。”飞坦好像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所以口气坦白而不屑。
“应该还行吧,上次我上网有问过一个女网友,她觉得这种事很快乐,哈哈哈,玛琪你原来没经验啊。”侠客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
我听到他们肆无忌惮的对话,一口苹果差点噎死自己,侠客你上网就是在问这些事?
玛琪的回应很直接,她一抬手五指间的丝线在若隐若现的阴影里光泽锐利,侠客在丝线一闪后突然用力往前一扑,跌得四脚朝天。
侠客惨叫,“玛琪,你竟然用线绑我的脚,啊……你还踩我。”
“白痴。”玛琪从侠客身上直接踩过去,若无其事地补替了他在团长右侧的位置继续向前奔跑。
众蜘蛛没有良心地抛下趴在地上的蜘蛛脑,让他垫后去。
我默默地捧着苹果想,侠客你别起来了,你弃权吧。最好被踩断骨头爬不起来被淘汰,不是我狠心,而是这样玩下去考生估计没几个有活路了。
一个拐弯无尽的长楼梯出现在眼前,楼梯连绵不绝长到看不到终点,这种长度向上光是看就让人绝望。后面有人轻松地直手直脚跟上来,胡子弯弯举止有礼的萨茨掠过我们,站在楼梯上微眯着眼斜了我们几个离他最近的人一眼,才侧头跟上来的考生说:“好吧,也该加快一点速度。”
在考生一片喘气的抱怨声里,楼梯马拉松又开始。
“这个方向就是失美乐湿地,真是的玛琪,你下脚也太狠了。”侠客从最底层的楼梯快速跳跃上来,跟上我们的步伐。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一脚踩不死这个身体太好的家伙。
“哼。”玛琪完全不甩,目视前方一脸冰冷。
侠客拍拍自己手上那半个苹果上的灰,侧脸边沾了一些陈年积垢在地层上的尘土,他不在乎地咬一口苹果说:“刚才上来时西索问我是不是在任务,我告诉他这次各玩各的。”
“每次任务他跑得比谁都快,只会偷懒的家伙。”玛琪好恶分明,她一脸对西索不感冒的表情。
“我倒觉得他还蛮有趣的。”他一步两个阶梯,跟前面的考古一样的速度。在阴暗里看不清楚的眼睛里一片幽黑,冰蓝的色彩都被这片幽暗遮盖住,只要是觉得有趣的事他就会变得宽容无比,哪怕纵容也是经常的。
我一点都不觉得有趣,望了一眼前面漫长的楼梯,我想起刚才在弄眼里好像看到什么,奇怪,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看看,嗯,呵呵呵。最近都没什么时间上网。提前在这里说一声元旦快乐。
明年我们再见。
我将手从下水道里伸出来挥了挥,再见
138、谁挑衅谁
阳光透过入口浸透了深暗的隧道,有考生终于忍不住兴奋地大喊了声,“出口到了。”
在跑出地底的那一瞬间,腥冷的风扑面而来。我揉揉因为长久黑暗而一时不适应的双眼,身后有考生不断从出口涌出来,不一会出口上方的铁闸门开始缓缓下落,一些勉强从深深的地底跑到最后一步的考生就被重新关在里面,无缘这一次猎人试验。
我们站在接近出口的最边角,不过份参与到人潮里。从地底爬出来的考生都不自觉往前挤,怕再跟丢考官。所以我们站的的地方刚好在后方的偏僻角,毕竟以侠客这几个人的速度,除非故意不然跟丢考官这种乌龙的事不可能发生。
萨茨站在最前面伸出手指向广阔无边,杂树隐隐的湿地,回过头来很中肯地对那些考生解释,“失美乐湿地,这里有很多外界没有的珍奇生物,大多数都是肉食性动物,为了食物而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它又有诈欺师的巢穴的别称,这也是第二次试验会场的必经地。”
刚松了一口气的考生,因为这些话又明显地提起精神来。
我有些不在状态内,长时间窝在温暖的怀抱里让我很想睡觉。这块湿地上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我终于感到有点冷,肯特市的冬天原来在这里。
“兰斯,这块湿地横渡的难度级别是多少?”我侧过脸去,见他漫不经心正在打量四周的环境,白色绷带下的表情大概也是很散漫,一副完全找不到令他想动起来的事物的样子。
“没困难。”他收回无聊的视线直接了当回答,蓝色的眼里平静到快接近凝固。
这种程度的考试,一开始就不适合这群游走边缘的家伙的水平。
萨茨继续云淡风轻地说:“湿地独特环境创造出了许多致命的陷阱,请各位务必小心。”
我觉得第一关评委的性格还是很好的,因为他总是可以把握住那个度告诉考生一些试验的难点。
血腥味淡淡弥漫开,我敏感地捕捉到。接着一个伤痕累累满头鲜血的青年人,从我们几个站的那个角落的墙后颤抖着走出来大喊,“他是骗子,你们不要被他的谎言蒙蔽了。”
我注意到玛琪斜眼望了一下那个从墙后出现的青年人,不明所以突然勾起嘴角无声冷笑。
“这个人不是真正的考官,我才是真正的考官。”满头是血的青年人捂着腋下的伤口,中气十足地指着萨茨大喊,表情愤怒扭曲。
考生自觉退开一步,给两个真假评委留出空间对峙,他们开始动摇起来,有人疑惑地问出口,“这搞什么?”
萨茨沉默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带上一些疲懒,对于周遭的怀疑无动于衷。
我眯起眼,有些无奈地伸出手指挠挠脸颊。漫画的记忆缓缓不受控制浮现出来,真假考官大辨认是湿地试验的开场曲。我轻轻将视线从人群转移回来,小杰的刺猬头刺激到我对于漫画记忆的碎片碾压,我不希望自己会发生看到东巴时的错误,被某人看出我不止认识新人杀手而已。毕竟,某人的好奇心可是很可怕的。
“你们看,这是栖息在失美乐湿地中的人面猿……啊!”青年人刚从墙后拽出一只瘦骨嶙峋,如干枯标本的怪异猴子,开口都还没的及解释,就被凭空而来的三张扑克牌锋利地割开脸面,残忍地直直切入脑颅。
鲜血崩裂,为所有考生上了最血腥淋淋的一课。
一直倚着关上的铁闸门的侠客,转过头看向那具近在咫尺的尸体,手上的手机突然黑屏。
扑克牌精准地从人群里丢向三个方向,萨茨半眯着的眼终于冷冷抬起,他双手遮住脸面,十指间夹住那要命的四张扑克牌。在他严肃的表情下,即使是他胡子弯弯也不再像是一个有礼的微笑。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诡异飞扬到让人听不习惯的笑声伴随着干净利落的洗牌声出现,一个男人走出人群。他走路的节奏很奇特,仿佛表演的夸张举止,硬是让所有人给他腾出一个舞台空间任他挥洒。
那头张扬如被飓风刮过的浅蓝色头发下,星星与眼泪比他手中华丽的洗牌技术还显眼。
如果某些东西顽固到死刷不去,那眼前这个服装鲜艳,品味与常人截然不同,每出口的一句话音调非要三百六次转弯的人就是之一,没有刹车装置的小丑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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