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思绪的飘散，仙水很自然地想到了父母因病亡故之后，妖月第一次抱住自己轻轻拍打以示安慰，劝戒自己不要隐藏悲痛、小男孩想哭就哭的一幕幕。
那时候，年幼的自己还只是当她是一个可以信任的、颇为奇怪的妖怪姐姐。但也就在那一次，被哭累了而沉沉睡去的自己勒住了脖子，没掰开自己的她居然并不防备地露出了原型，居然也就这么沉稳地睡着了。
于是醒来的第一眼，便能看见一只通体雪白、卷缩成团，比自己还小的狐狸把自己的胳膊当枕头，安逸地趴在自己的小床上……联想到可爱的玩具狐狸而不由得笑了，也就有了妖怪是长不大的念头了吧。
最初是有几分怀疑与挣扎，之后渐渐产生了信任甚至依赖——知道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知道有一道关注的视线，有个亦师亦友、奇异少见的妖怪朋友在看着自己……为什么要破坏这些，转身离开？因为寿命、力量、种族的差异？因为还不值得让你有所留恋？很奇妙的感觉，能体会到一种温暖，看见你便会有一种喜悦，可是……对你而言，我也只是过客？
“我是妖怪啊。但是你看见我做了什么坏事？偏见可不好……世上没有纯粹的黑或白，你想保护的人类也有些坏透了的！”
不是年少轻狂，也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深思熟虑的希望能有所接近，为什么会拒绝？因为知道人类的阴暗面，所以其实并不信任人类？因为觉得无聊，所以将一切都当成游戏，认为这个世界也只是过眼烟云？
“人类，还是没有存在的价值吧……”朝小阎王笑了笑，仙水始终没有伸出自己的手。能看出小阎王的失望，户愚吕始终旺盛的战斗意愿，飞影对黑之章的企图，以及其他人或不解或遗憾的心理，久经阵战的他仍是很好地保持心态无视了自己并不关注的一切。
似笑非笑，微微扬起了嘴角与陷入沉默之中而有些发呆的小阎王道别了一声，仙水越过了他径直走到妖月面前询问她的住处，很直接且堂而皇之地表示自己想跟着过去叙叙旧情。
然后也未待妖月说出其他托辞，仙水接下来的话使她不得不抬眼正视这个越来越有些难以把握的老熟人了。
“黑之章里面，我看见了你。你救走了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已经死去的母亲以及她旁边的几个食脱医师……却被受瘟疫困扰，害怕死亡的愚昧民众切割分食了。听说，你在找她？”
“那么，跟我走吧！”妖月只是走马观花的看过黑之章。听仙水这么一说，有些百感交集的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敲了敲自己的头。
连这些都注意到，调查出来了……真是令人佩服得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肉体与灵魂的联系在人死亡以后一般会彻底切断，但是拥有奇特治疗能力的食脱医师可说是用意志、精神来支持着腐烂中的肉体……找不到她的灵魂，有没有可能是被分割，融合隐藏了？或许也只能再研究研究一下黑之章，从头调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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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变化的因素
更新时间2007…4…14 23：23：00 字数：5738
没和谁打招呼的妖月转身准备离开，得到她示意的仙水和树也并不犹豫地打算跟上。然而散发出强烈的妖气，带着挑衅意味锁定仙水行动路线的户愚吕没打算就此罢休，斗志昂然地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上，摆出了非战不可的架势。
“你不是已经选好了对手，打算刺激栽培一下吗？不要节外生枝吧。”妖月没有明言，但没几个人不知道她说的是幽助。不过这个劝解相当无用，咧嘴笑开的户愚吕显然并未听进去：“只有真正的高手才值得一战，挑战强者可更有意义……输或死都无妨！”
然后也未等谁有所反应，户愚吕先一步展示出了自己100％的形态。在一瞬间，他那猛然爆发的蓬勃妖气带着侵蚀一切、吞并万物的气势成功地逼开众人，只留下巍然不动、笑中带着些许寒意，有着赞赏却也流露出讥讽意味的仙水——他显然并未受到多大的影响，只是悠然自得地看着身周围困着自己的妖气。
此刻，妖月的旁边是带着忧色的小阎王和幻海，两手环抱笑看着眼前一切的树，以及有些表情严肃的藏马，飞影、幽助和桑原被对峙中的户愚吕与仙水隔在了对面。而只来得及看清楚这些，妖月对拉开自己的藏马点头致意后，未及细想他为什么在这边便立刻与其他人一样看向了烟尘迷茫、眼花缭乱的场内。
那是纯粹的肉搏，凭借斗气战斗的仙水没有户愚吕那么强壮的肌肉，却依然颇为轻松地处于上风。回避得轻松，隔挡反击也相当利落，一招一式、一拳一脚同样具有强大的杀伤力和破坏性……
“金黄色……是圣光气！居然，已经这样了强了。”打得有些兴起的仙水逐渐展露了之前收敛起来的金黄色圣光气，这使得清楚这种终极斗气多么少见的小阎王无比震惊。然后就在这瞬间，刺目耀眼的光芒中户愚吕被仙水击倒在地，猛然陷落的深坑以及随之崩裂塌陷的地面令众人又退了几步——此刻，独独幻海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不退反进地走了过去，进入战圈并第一个看见了躺倒在坑中，不顾伤势大笑着的户愚吕。
“痛快，真是痛快！”迅速再生的肌肉很快止住了流血的伤口，但被击碎的部分骨骼和在体内振荡着的外来力量使得户愚吕一时仍是难以动弹，在只能仰望天空的同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了——多久，多久没败得这么彻底了……自从那次输给溃炼后，再没有这种经历了。这就是极限了吗？自己追求的强大，仍是这么不堪一击？
“够了吧，人总有力所难及的事情……你的赎罪已经够了的！”跳到坑内的幻海苦笑着看向户愚吕，探身下去打算检查他的伤势，似乎打算进行治疗。
然而户愚吕却并不领情地抬起了手挡开了她：“我只是想变强！”斩钉截铁的如此说着，他的右手指向了从半空看过来的仙水的方向，明显是不顾一切、竭尽全力地打算集中妖力进行远程攻击。
看着这一幕，两手插兜显得颇为悠闲的仙水淡淡地笑了，笑声闷在胸口良久才徐徐吐出：“呵呵，真是勇气可嘉，不知死活！”话音一落，他的右手在抽出、翻转、摊开之后凝聚出了一个细小的灵弹，后发制人的先弹向了户愚吕。
“好慢的速度，还这么小……”被这场大战所吸引，作为旁观者却不由得沉醉其中的幽助想到了自己的灵丸，虽然能感觉到这个灵弹中浓缩的强大灵力却仍是不由得发出了感慨。但在这瞬间，清楚被卷入即将到来的能量风暴之中可不是好事，飞影已经拉住了他和桑原，边恶狠狠地开口边急速朝后飞跃：“快退！”
而另一边的妖月、小阎王、藏马与树早已果断地退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但这时候谁也没想到相当清楚事情危险性、有能力回避开的幻海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仍是无法起身并固执地继续凝聚力量进行攻击的户愚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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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笨蛋幻海……你在搅和什么！” 看见终于有所行动的幻海居然想加入战局，不相信一向聪明的她会做出傻事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妖月的心中第一次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有些迟疑地咬咬牙，她终于抛却了一切犹豫与内心的自我嘲弄，全力以赴地往回跑去。
自己这么做，也是笨蛋吧！仍是认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不知生死、无目的地活着的……却还是放不下了——知道一切都在改变，但是，怎么可能变得这么混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是时而无所作为、时而推波助澜的自己犯下的错误吗？被扰乱的命运讽刺的在累积到极限后才报复性地彻底爆发？
户愚吕的行为显然是有些激怒了仙水，这个带着示威和警告性质的裂蹴弹……如果固执的户愚吕收回力量，一切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仍打算发出最后一击，他看来是想经历一下面临死亡的感觉了。
那么现在的幻海是关心则乱，还是缺乏了解……户愚吕的再生能力始终会保住他的性命，可是肉体凡身的她还有什么凭借？难道打算用那个苍老的肉体、衰弱的灵力、自己的性命来阻止？是应该尊重他人的选择……却开始怎么也难以接受选择的是死亡了。
妖月动身的瞬间，藏马本想伸手阻止她，却在发现小阎王以及与仙水一起出现的妖怪都颇为镇定且略微松了一口气后，终究收回了伸出小半截的手。然而，他却并没有其他人那么乐观——这个意思，那个超越了人类的人……会留手吧？那么她想救的幻海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是人类或者妖怪，大多数都不会喜欢亲眼见证自己所在乎的对象对谁比较特别……也只能希望会没问题了。
想到过去的自己、当时的一些行为举止，以及那些忠心的部下的反应，藏马不由得摇了摇头，却并不怀疑自己的确从那双带着冰冷笑意的细长眼中捕捉到了些许异彩。
到没发现藏马在观察自己，仙水只是从眼角的余光中看见妖月的接近，笑容更盛却也愈加冰冷，原本缓缓逼近户愚吕的裂蹴弹也加快了速度，再未留余地的飞速朝他终于发射出的妖气弹撞去。
“成为妖怪，人类仍是无法洗脱自己的罪恶。”看出了户愚吕的人类身份，也猜到其中有所隐情，但仙水无意挖掘什么背后的故事，也并不担心出手防御的幻海能做些什么，没有掩饰自己的杀意更再未压制本身的实力，“给了你们机会的，是你们太固执。”
于是在妖月尚未赶到幻海旁边之前，妖气与圣光气这两种力量的冲击已经将她以及所有观众隔绝在了战局之外。随之而来的，便是狂躁能量、席卷一切的风暴、粉碎得彻底的大地……
只是瞬间的事情，但感觉却无比漫长，出乎人们的意料。当一切尘埃落定，幻海已经失去了踪迹，只有爆炸中心处仍然矗立着却相当薄弱、明显缩水的全方位防御圈仿佛在默默叙说着什么……
可能会尸骨无存吗？会变得这么乱七八糟吗？停住脚步的妖月看了一眼一脸忧虑地冲到户愚吕旁边进行确认的幽助，又看了看被幻海的防御圈所保护的户愚吕。
可能只有他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幻海原本站着的地方，伸出去似乎想抓住什么的手几乎只余白骨……真的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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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也好，不需要我动手了！那具丑陋衰老的皮囊消失得这么干净利落，真是不错！”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再生的肌肉，没几个人想到户愚吕会突然大笑起来了，在迎上幽助愤怒的眼神之后，他也毫无后悔之意，“有什么意见，就用你的实力来说话吧！即使我现在受伤了，你也绝不是我的对手！”
“是婆婆救了你！你居然这么说……可恶的混蛋！”幽助原本对仙水还有些许不满，却很快全部转移到了户愚吕身上。而户愚吕显然很乐见其成，在站起来的同时毫不留恋地打破了幻海遗留的防御圈，似乎很高兴被对手彻底厌恶：“我没要她出手，也不需要她救。只能说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了！”
话音刚落，众目睽睽之下，他轻松地接下了幽助愤怒却仓促的全力一拳，也并不留手地回击了过去：“赛场见了，可不要让我失望，浦饭幽助！”
扔下这么一句，看着桑原担心、关切地扶起不知还有几分意识的幽助的桑原，以及相当有团体意识站到了他们旁边的藏马和飞影，户愚吕露出了冷酷得有些疯狂的笑容，这才朝已经落回了地面的仙水开口：“不杀了我？我可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人代替你了，这次我就没兴致了。随时欢迎送死！”仙水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目送户愚吕毫无留恋地离开现场，只是看着自己前方陷入沉默中的妖月。
此刻，对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而坦然走过来的笑面虎仙水，妖月想说什么却终究没开口，却不再克制地挥了挥手示意仙水低头凑近。在仙水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毛，微笑着如实照办后，她也不顾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伸出双手狠狠地揪住了仙水的脸往外拉：“胡闹的死小孩！”
确定仙水没有反驳和阻止自己的意思，而走过来的树已经笑了起来，这使得妖月更加证实了自己的一个推测。
之后，没打算做出什么解说，也不准备削弱幽助等人复仇的信念、燃烧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