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给人发现吧?”进了屋,那女人轻声问道。
“加兰姐,你放心,从头到尾,没人发现我们。”粗嗓门也跟着放低声音说话。
接下来,粗嗓门提出要增加赎金数目,那女人当即说自己也没想到这点,于是三人商议了片刻,决定就跟对方要三百两银子。
“一会回去,我就往骚寡妇家去,把纸条塞在门缝里。明晚咱到指点地点去取钱,牛十七,你负责点数,钱够了咱就把这小娃儿还给她。”
闷声音应下,一忽儿又忐忑道:“这要是她不给钱咱呢?”
那叫加兰姐的女人当即冷笑道:“她敢不给?!除非她不要女儿了。这小丫头长得不赖,真到那时候,咱就给卖到县城的春红楼去。”
闷声音“啊”了一声,似是有些吃惊。竹筐里的好儿也同样吃了一惊,春红楼?怎么听着像妓院啊?
粗嗓门困惑道:“这么点儿,人买去能做啥?”
女人低笑道:“这你可不懂了,这般从小培养起来的,又长得标致的,日后若是又成了花魁,光她一个就能日进斗金。这小丫头我白日里瞧着可不止一回,长开了必是个大美人。春红楼的妈妈见了,只有高兴的,这么好的苗子,可不容易找,价钱是没咱们想要的那么多,不过到时候咱要死咬不松口,不给一百两,至少也得给个八十两。”
闷声音惊愕得有些结巴:“八、八十两?那、那咱们咋分?”
粗嗓门也道:“这也差得太远了,咱三人分下来,才二十多两,加兰姐,我还想着拿这钱买牛车,起青砖大瓦房,再买点好地,添些新家当啥的,二十多两…能干啥啊?”
女人就颇语重心长道:“想要拿到三百两银子,咱就得更齐心。小丫头就放我这看着,接下来的事,你们办妥当了,三百两就能进咱仨的口袋。”
三人又更放低了声音,嘀嘀咕咕一阵。好儿竖着耳朵也听不大清他们最后说了什么。
最后,有人过来解绳子,移开簸箕盖,看见竹筐里的小女娃一脸害怕、呆傻地缩在竹筐里,粗嗓门伸手就拍了拍她脑袋,嘿嘿一笑,露出两颗大板牙:“小娃儿醒了?”
好儿瞪着眼睛,小嘴一瘪就要张嘴哭,粗嗓门突然凶起脸,粗声粗气道:“不许哭!不许叫!不然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下来!”
好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手捂住嘴巴,神色惊恐,睁大了眼睛看向上方三人,在心里快速记下三人的长相。
粗嗓门和闷声音看着面生,可是这个白净的女人,她似乎在哪见过的感觉?
“你们给她吃东西了没有?”女人冷冷瞥眼竹筐里的小娃儿,问两同伙。
粗嗓门道:“出来的时候,她还昏迷着,啥都没给她吃。”
女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张嘴要说什么,目光触及小娃儿脸上、眼里的惊恐害怕,忽而又神色一松。
“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照计划行事,我去厨房给她弄点剩饭,可不能饿死了。”
“加兰姐,你可一定要看管好了,这可是咱们的摇钱树。”粗嗓门走出门槛,反复叮嘱了才和闷声音消失在黑夜里。
女人只送到门槛处,便返回屋里,往好儿嘴里塞了块臭抹布,又拿绳子将她双手绑在后面,让她继续待在竹筐里,才关门走出去。
好儿转着滴溜溜的眼珠,扫眼屋里堆放的杂物,就跟自家的杂房差不多。女人极快就端来半碗冷剩饭,一双筷子,将好儿嘴里的抹布拿掉,解开捆绳,很不客气地将她从竹筐里拎出来,拉长脸道:“小蹄子,快把饭给吃了,我好睡觉去。”
好儿在竹筐里曲膝过久,在女人的手松开之际,也站立不稳跌倒地上,双腿难受得不像是自己的,她一时无法站起来,索性就坐在地上,拿一双无辜、害怕的眼睛,怯怯地、委屈地看着女人。
“咋的了?唷,你还想我喂你吃?小蹄子倒会使唤人,你以为你是千金大小姐啊?老娘可不是你那风骚娘。”
女人站在那儿,居高临下盯着好儿,眼里满是厌恶,低声喝斥:“你到底吃不吃?老娘好心给你饭吃,你不吃就给我老实呆着。”
说完,快手快脚地又将好儿的双手绑在后面,那块散发臭味的抹布也重新塞进好儿嘴里,最后两手一提她小胳膊,放进竹筐里,盖上簸箕盖,再在上面压了个物件,端了饭碗和烛火,骂了几句,出屋锁门。
等到周围都安静得落针可闻,好儿立即进入空间,低下头,用膝盖夹住抹布用力一扯,大大地呼了口气。接着,她又找来那把剪刀,拿到手上,凭感觉一点点地、小心地剪捆绑在双手腕上的绳子。
四仰八叉地躺了好一会,双腿的感觉回来了,好儿赶紧去湖边取水漱口,到果汁店榨了一杯芒果汁喝。
再次从空间出来,依然是在杂物房里,好儿攸的一下失去踪影,心里不停默念“我要到院子里”,下一刻,如愿出现在院中。
又是乌云遮月之时,好儿站在黑夜中适应了一下,如一只小猫轻巧无声地四下里转。
随着惨淡月色时泄,好儿总算摸清这是个后院,院中有一口井,不远处两口大水缸靠墙而放,旁边是厨房,再过去就是关她的杂物房。院中南面还种了三棵树,好儿难以辨认是什么树,灵机一动,从空间取支炭笔,在树后的墙上画下一个小小的标记。
她快步走向后院小门,踮着脚尖将木栓拉开,打开半扇门溜出去,重新锁好门。她站到门墩上,用炭笔恶作剧将门神画里的门神头像画了只王八代替,又在后门左右的墙下做上标记。
左右看了看黑乎乎的巷道,她选择了往左边走。每走一小节,她就用炭笔在两面墙做标记,走了片刻功夫,竟走出了巷口。
外面就是一条宽敞的街道,此时月色稍微明了些,好儿认不出是哪,就仰着脑袋将那些较高的房屋认个遍,再在脑海中将罗仁镇一些较高的建筑物做个对比,觉得某处有些相似,便朝那个方向走去。
事实证明好儿的选择对了,她一路七拐八拐地只选大街走,竟走到了正泰酒楼所在的街道。再次辨认确定这家正泰酒楼就是罗仁镇的那家,好儿的心突然狂喜起来,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往红莲绣坊方向跑去。
“咚咚咚!咚咚咚!”
好儿使劲地拍打着红莲绣坊店大门,大声叫道:“钱掌柜,救命!钱掌柜,救命!”
钱掌柜曾说过,他和外甥罗广明及两名伙计轮流在店里值夜,后院则另有两人专门负责守夜。
敲门声和呼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店门很快被打开,探出小半身子的不是钱掌柜,是罗广明。他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外,两眼不太有焦距,不耐烦地道:“谁啊?半夜三更的不睡觉,吵嚷什么?”
“广明哥哥!我是好儿!我是画画的好儿!”好儿急忙大声说道。
“好儿?”罗广明立即清醒了大半,再低头细看,门外站的是个小娃儿,可不正是温家的好儿?
“好儿,你咋、咋半夜跑这来了?你娘呢?怎么了这是?”罗广明满脸惊异疑惑,一边问一边拉好儿进门。
将手上的油灯放到桌面上,罗广明这才看清好儿的模样很是狼狈,小脸满是疲惫,不禁有些心疼,赶紧抱她坐到椅子上,惊疑地问道:“好儿,发生什么事了?你娘呢?你两个哥哥呢?”
“广明哥哥,我被坏蛋绑架了!他们要向我娘勒索巨额钱财。”
好儿一语既出,惊得罗广明蓦地睁大眼睛,“那你咋逃出来的?”
好儿早就在肚里打好草稿,听得罗广明心里直悬,最后长呼口气,怜惜地摸摸好儿脑袋,愤慨道:“那三个混蛋太可恨了!好儿,你别怕,等天一亮,广明哥哥就带你去报官。”
“广明哥哥,我想了一个主意。”
作者的话:头痛发烧一个星期,总在午后及晚上发作,反复的不见好,工作又不能假手于人,原想每天加更只能作罢,但昨天下午不痛不烧,就说了明天加更的话,所以今天怎样都有两更。书评区好静谧,靓知道自己初写文,写得不好,许是还未真正捕捉到种田于平淡中该如何体现精髓纷华,不管怎样,靓都在这里鞠躬感谢那些默默支持的读者,谢谢你们!有你们在看,靓会坚持的。下午四点半至五点,会有第二更。再次谢谢大家!
62将计就计-下
好儿点点头,把主意给说了。
“广明哥哥,等天一亮,请你找个人往我家去捎个信儿,要亲手交到我娘手上。我现在就先把信写好。”
罗广明此时已全无睡意,听好儿说出的法子,直说好。忙给好儿找来纸笔,看她有条不絮地写信。下笔即告知家人她被绑架,但已成功逃出。其二,叫家人用碎石子代替银子,依照绑匪要求送去指定地点。其三,立即找常四爷爷和村长伯,告知其中两个绑匪名字:牛十七,加兰。其中加兰是住在罗仁镇上某条巷道。另有一人非绑匪,叫曾憨,此人在不知情下把自家牛车借给了牛十七和另一个绑匪使用。
“好儿,看你写信条条道道,一点都不像个五岁孩子。”罗广明诧异地笑道,着实有些佩服,“我娘要是有个闺女像你这样聪慧多才,得三天两头去烧高香了。”
“你娘没给你添妹妹吗?”好儿折好信笺装进信封,用浆糊封好。
罗广明叹息道:“我娘流产了,她那会可伤心了,直到现在,有时看见别人家的闺女,她就说要是她那会不流产,她的闺女也有八九岁了。”
“可能是缘分不够足吧。”好儿也跟着喟叹一声,一副老成模样和口吻,让罗广明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肉肉的小脸。
“好儿,哪天广明哥哥领你到我家玩,我娘看见你,一定很喜欢你。”
“好,以后我去你家玩。”好儿点点头。
按照她想的主意,她先带罗广明去寻到那女人家后院,指给罗广明看她设下的标记。之后再返回红莲绣坊,罗广明把好儿安置到后院小楼上的一间客房歇息,自己回到店面里歇息。
天一放明,罗广明立即叫一伙计看着店,自己则从后院牵了马车,先赶去舅舅钱掌柜家报信完,立即掉头往落日村方向。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钱掌柜震惊得手中的筷子当即掉落地上,待听完好儿的计划,当即三两口吃完早饭,赶去云客来找韩广斌相助。
罗广明赶到温家,只见温家气氛沉郁悲愁,温氏母子仨顶着黑眼圈,气色都很差,尤其温氏,眼睛红肿,脸色极是憔悴,忙将好儿的信先交给温氏看。
一屋子的愁云惨淡和悲痛,被这封信给带走了大半,母子三人都将信看了,的确是好儿的手迹。温氏悲喜交加,又惴惴不安,看着好儿在信里说的法子,真是又担心又气又疼,这小闺女咋就这么大胆,咋就不知那得担多大危险?!
阿旺当即跑回村里找来常四叔和村长,两人看过好儿的亲笔信,又听罗广明说了经过,都笑骂这小娃儿胆子忒大,怕是投错胎了。根据好儿信中提及的几个名字,两人却一时想不出,会是哪条村的人。他们附近几条村,基本都是杂姓人家组成,纯一个姓氏一条村,往北河那边方向较多些。
罗广明告辞回镇后,万友田也继续发挥村长的决断魄力,立即召来村里所有在家的男女老小,把事情简单说了,报出那几个名字,让大家都认真仔细想想,有否认识或是听说过。
竟然是要绑架勒索钱财,大家都脸色惊异纷纷,有些人家当场就骂那些人是人渣,人家辛苦挣钱就该给你花,这是哪门子的天理云云。
“我想起来了,有次我去骡马市,听到有人喊牛十七这名字。”刘大宝忽然大声说道,又补充一句,“我是上个月二十去的骡马市。”
万友田忙道:“你可对那人有印象?知道是哪条村子的吗?”
刘大宝又想了想,“我没怎么留意,当时那人是冲我身后面喊的,我没回头,不过那喊人的汉子我倒还有点印象,嗓门特粗,张嘴就是两颗大板牙,听他话尾音好像是平尾村的。”
万友田又问其他人,都摇头说不认识这几个名字的人。常四叔道:“既然只有大宝提供的这点线索,友田,你看这样可行不,咱分派两人去平尾村询问,再各派两人往上岭村、上瑶村去找人打听,只要是这几个村里的,就不怕打听不到。”
万友田当即点头,万永林、刘大宝、吴二伯等人主动要求去打听,尔后徐大才、黑五爹、二崽子爹也加入打听队列,万友田便让他们两人一组,到几个村子去打听,又补充说不要太声张,去了先直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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