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给我下碗鸡汤面。”小强叫道,失血之后的人感觉特别饿,鸡胗鸡肝外加一只白斩鸡下杜,小强还是感觉没吃饱。这时突然间,小强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身上没带钱!确切的说,是没带这个时代的钱。这下子,曹小强有点发懵了,总不能吃霸王餐?就自己这小体格,无论如何没那资本,再说也丢不起那人啊。
看来只能和这个老板商量一下了,这人一张圆脸,上面的小眼睛看着笑眯眯的,也许是个好说话的。
小强起身来到柜台前,陪着笑对掌柜说:“老板,你看真不巧,我从天津刚到北平,偏偏出门时没有检查皮夹子,空了都不知道,你看要不这样,我把手表押在你这,赶明儿我取了钱来换。
说着,小强取下手腕上的飞亚达递过去。这祥和面馆的掌柜接过手表,眼前一亮,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先生你这洋表太贵重,押在小店,万一有个闪失,小店可是赔不起。”
“不妨事,不妨事。”小强连连摆手,“你要是觉得这块表太贵,我给你换块便宜的押着,不瞒您说,我是做钟表生意的,这次来北都送货,你跟我来取一块。”
说着小强就走出店门,钻进微面里,从刚才路检时已经打开的纸箱里随便取出一盒手表。
“你看,全新的,不过没我手上这块贵,你就是弄丢了我也不找你赔钱。咱们开门做生意,讲个信字,绝不反悔。”于是硬把手表盒塞进掌柜手里。回到店里吃他那好大一碗刚端上来的热腾腾飘着澄黄清亮的鸡油的面条,边吃边说“真香!真是纯正家养老母鸡汤。”
一边伙计乐了,“客官真会说笑,这天下老母鸡,那个不是家养的?呵呵,不过咱们祥和的老母鸡都是一只只细细挑出来的,那油膘,嚯!~~煮出来一锅能飘半寸。”小强心说“这年头的人是没见过后世的养殖鸡,更别说肯德基用的那变种鸡,我这吐槽可不就是废话吗。”
掌柜的骂着伙计佯怒道:“就你嘴贫,一边去。”
转过头对小强笑着说:“不过他说的倒是真的,先生您往后想吃鸡,喝鸡汤。来我这祥和面馆就没错了,那是绝对地道的三年芦花老母鸡。”
“呵呵,好!”小强应道。
第六回 大黄鱼
话说小强昨晚吃的实在舒服,那正宗老母鸡汤喝的满口留香,不用一点味精纯粹天然的鲜美,实在过瘾。把小面包开到前门大街路边停下,把座椅放倒,裹紧羽绒大衣猫在驾驶室里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纯白的阳光从头上射下,晒得小强身上被照到的部位微微发烫,驾驶室里暖洋洋的,耳朵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起身一看,好嘛,十几个大人小孩围着车子张望,叽叽喳喳的,有几个胆大的直接趴在车身四周的玻璃上向里张望,一脸的好奇。小强这个大屌丝相当得意,“嘿嘿,没见过,高级,得嘞,你们慢慢看,我可还有正事要办。小强推门下车,伸了个懒腰,整理了一下被睡得扭曲的衣服。这时围观的人礼貌的散去了大半,只有几个小孩还在好奇的围着车子打转。这年头还没有发明面包车,这看上去像是大幅缩小版有轨电车的东西在这年头人们的眼里实在稀奇。
小强低头看了下表,都过九点了,自己这补血觉睡得实在厉害,整个快十二个小时了。耳边传来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接近,一辆红色有轨电车驶来,驾驶室的司机两眼根本不看前方,直勾勾的看着小强那辆一汽佳宝,小强暗自吐槽:“你个傻帽好好看着点前面,万一撞了人你负责不负责啊!”仔细一看,整辆车里的乘客都在对着小强指指点点,小强心里这个舒坦啊,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轻了二两。问明路人亨得利钟表的位置,小强上车一脚油门径直开了过去。
把车停在亨得利钟表门口,脱去羽绒大衣放在车后座上,小强迈步走进店里。这亨得利可是比之前德隆商行要宽敞得多得多,十几个柜台面向宽阔的店门凹形排开,柜台一码的都是玻璃面的,里面放着各式手表,欧米伽、浪琴、梅花、罗马、劳力士一应俱全,还有些小强叫不上名字的手表都赫然其中,整个店铺装修一副欧陆气派,墙上雕花木制嵌板护着,脚下镶拼图案的木地板铺着,头上水晶吊灯挂着,旁边侧门有个还有个贵宾接待室,售货员是西式打扮,头梳的油光可鉴。西服革履的接应生见到小强进门,上前微微欠身一礼,“欢迎光临,先生是来买表的?”
“我是来谈生意的,劳烦请把你们老板请出来。”小强大刺刺的道。
要说这接应生也是个机灵的主,老远见到小强开着那不知名的银色“豪车”,身上丝缎般的面料(化纤)制成的西服笔挺,那个气派。不说别的,就这不带一丝褶子的缎面西服,他就是头回见到。于是立马把小强请入旁边贵宾接待室,自己去叫经理。有店员端上一盏绿茶,小强坐在沙发上,脚踩地毯翘起了二郎腿,努力让自己显得经验丰富些。
不一会,迎出一位穿长袍的中年发福男子,拱手道:“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不知先生找鄙人有何生意相商?”
小强站起来拱手回礼,待宾主落座,道:“在下曹小强,不知老板贵姓?”
“鄙人免贵姓钱,名树林。”
“钱经理,我是做手表贸易的,今天来是想要把我进口的手表卖与贵店。”
“先生可带了样品?”钱树林道。
“样品在外面车上,请钱先生派个店员随我取来。”
于是钱树林派接应生随小强去把早已准备好的那个各个款式都有放入的纸箱搬了进来。小强打开箱子,把十五个款式都取出来一盒放在红木茶几上,“请钱老板过目。”
钱树林把每个款式的表盒一一打开,那是越看越惊奇,自己干了一辈子钟表,什么样式没见过,但是眼前这些款式却让他一时之间失语了,每款都各具特色,有的是镂空了表壳,露出里面的金属齿轮机芯,有的是镀黑色或者镀红色甚至镀绿色的表盘,就连表链也是各具特色,花样层出不穷。钱树林对站在一旁同样惊奇的接应生道:“你去把程师父请来。”又扭头对小强说:“程师傅是我店里的钟表师傅,我叫他来帮我掌掌眼。”
“但请无妨。”小强微微一笑。
“好表,确实是工艺精湛,款式前所未见。”后来的程师傅是个聪明人,啧啧惊奇的看了半天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钱树林听了程师傅这句话,心里有了谱,道:“程师傅你去忙。”
沉默片刻,钱树林道:“不知先生这些表卖价几何?”
“我这表论包卖,每包一百五十只,其中含这十五款每款十只,不二价三万元一包,按照4。5元一克折黄金支付。”
钱树林想“冲着这款式做工,这价钱不贵,按照4。5元一克黄金来折,自己更是把价钱又降低了两成。”(其实市面上黄金完全可以用稍高于国家收购价来换到,尤其是对于门路广的商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小强在此又吃了一个暗亏。)
“请问曹先生有几包货。”
“二十包整。”
“我若是全部拿下可有折扣?”
“钱老板啊,你是知道的,这进口贸易,尤其是钟表这一块,属于高档奢侈品,国家马上就要加大关税,到时候再想要用这个价进货,那是断然不可能的了。”曹小强靠着自己的先知先觉,点了点钱树林。
钱树林心里一惊,心道这曹小强好厉害,说的着实有道理,以前的民国海关控制在外国手里70年之久,直到新中国收回。那时奢侈品关税本就不高,因为事关列强利益,再加上官员腐败,大贸易商又都有路子各显神通,真实的关税实在低的可怜,现在浦海总店那边已经传出消息,新中国的政府非常清廉,一点歪路子都使不上,新进的关税是实打实的交了上去,而且总店判断下来,看政策以后还有可能要涨。
“曹老板稍坐片刻,数额巨大,我需要和总店打个电话。”
“钱老板请便。”小强微微一笑,端起茶盅来。
不一会功夫,钱树林就面带笑容的回进屋里,向小强一拱手,道:“曹老板,总店已经同意成交。”
曹小强兴奋而又得意的道:“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请曹先生稍等,您要的是黄金,我要去钱庄做个兑换。您在这里慢慢用茶,今天中午全聚德,我做东,咱们边吃边谈。”说着,钱树林笑吟吟的进了店后。(注:这时期的北京商铺大都是前店后厂,前店后仓的形式,职员进店出店大多走后门。)
曹小强一边等待,一边思考,历史上到了1952年就要公私合营,也就是说,自己从民间自由赚取黄金的生意就要结束。到时商铺公私合营,钱庄并入银行。自己要继续倒卖赚钱的话就要直接面对政府,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按照目前资本积累的速度来看,自己可以很快赚到足够的资金,到时候就可以用交易先进设备和技术的方式成为政府的采购商。实现自己的强国致富致富两不误的理想。
一盏茶喝完,那接应生又给小强续上,这杯也快干了的时候,钱树林面有得色的从店后走了出来道:“曹先生,事已办妥,请移步后堂。”
到后堂与钱树林点算黄金,可算是叫小强吃惊不小,只见四个打开了锁的小木箱中,装满一根根大黄鱼,要知道本来在民国312。5克的十两重大黄鱼才是通行的规格,富有家庭通常都会存几根这样的金条作为压箱底钱。但后来金贵银贱(民国的法币是银本位,最早一元法币就是按一枚银圆定价的),普通百姓也纷纷想买黄金,而“大黄鱼”显然太贵买不起。所以金店就铸造了1两一根的小金条(合今天的31。25克),俗称小黄鱼。
今天是曹小强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大黄鱼的真面目,同时也感叹这年头民间黄金之多,这钱老板也是神通广大,两盏茶的工夫就能从手头加上钱庄凑这么一箱子出来。
“曹老板,这是426根大黄鱼,外加6根小黄鱼,零头是93块七毛五。”
好一番清点才算完毕,曹小强道:“行,是这个数,亨得利响当当的老字号名不虚传,跟我出来搬货。”
于是小强带着钱老板指挥伙计把剩下三大箱手表搬进店里后堂。再把零钱装进口袋,分别扣上四个木箱子锁袢并上了锁,在钱老板和一个他从后堂唤来的心腹伙计的帮助下,抱上这装满黄金的箱子一一塞进车子驾驶室后方第一排座位下。婉拒了钱老板的饭局,钱树林倒也理解,毕竟谁都不放心这一车的金条没人看着,所以并没有坚持。只是一再表示下次曹小强有货一定要卖到亨得利,下次一定要让他尽地主之谊云云。
小强与钱树林告别,驾车向京城南郊之前的穿越点开去。
小强一路开去,浑身发烫,几乎要开心到晕过去,脑子里路盘算自己这次赚了多少,心里头毛估估感觉也有四千多万!好在老北京的路既不堵车也不难辨认,一路顺顺当当到了地头,顺着昨晚的车辙印又开进了地里,虽说是白日里,但是一来这地离村里太远,二来麦子都收完了没有农活要干,周围望不见一个人,见状小强立即点破手指按在车上,血祭穿越。
第七回 花钱
“什么?跟丢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开着车也能跟丢!到底什么情况!”一个震怒的壮年男声吼道。透过玻璃窗望进去,只见这男子站在办公桌后面,边说边愤怒的用手比划着,看那样子,恨不得从桌子后面跳出来狠狠地踹面前的被训斥者。桌前站着两个年轻人。这名男子正是前天在德隆商行买表的那位贵客,那两名年轻人,恰好就是那天随行的两个精干伴当。
“部长,我们是真的跟不上啊!目标的车子越开越快,过了永定门之后,那小子的车简直就像飞一样,到后来每小时车速绝对是上了一百多,我们这辆福特T型连灰都吃不上,顺着车辙一路开过去,到最后,连车辙也找不见了,我们开车在附近四处大范围找人打听,都说没看见。”其中一个年轻人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垂着脑袋嘟哝着。
那位被称作部长的精干男子听到这里,砰的一拍桌子道:“难道他还能飞了不成!我说过多少次,侦查工作要依靠群众,发动群众,这么扎眼的一辆新款豪华车去向,你们竟然连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你们这些年的侦查工作是白干了!”
“报告局长,我们打听到这个人叫曹小强,这次卖了3000块洋表给亨得利钟表店,与他交易的是亨得利的钱树林掌柜,经过查证,此人与上次销售40块洋表给德隆商行的人是同一个人。”
办公桌后的部长此时缓缓坐下,低着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