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文菊初清清嗓子，认真问道：“曹先生您这份合同开让我无法拒绝，我相信关总和董事会一定会批准，不过，您要技术资料主要是哪些呢？只要不涉及国家禁止出售转让核心机密，我们技术转让方面还是很慷慨。”
小强对于技术转让部分才是关切，他背离开了沙发，微微探身道：
“主要是高精度丝杆母机，蜗轮母机、分度板母机、精密螺母车床、渐开线凸轮样板母机、光电刻线机和光电比长仪！文总你是知道，这七种高精度母机是一个机床厂灵魂，没有这七大神器，我机床厂怎么起得来。”
文菊初见小强非常专业，又是干咳了两声，喝了口王子超刚泡雀舌，沉思半响道：“你要具体到什么精度？”
小强道：“贵集团目前用这套精度多少？”
文菊初想了想，感觉并不违反纪律，与国家法律法规也并不冲突，何况这种级别工业母机即使我们不卖，其他国家也会卖。便坦言道：“实验室加工精度可以做到纳米级，不过这种实验室高精度母机受实验室环境条件限制很多，地下恒温实验室温度变化不能超过空气洁净度要做到完全无尘，我想，这个恒温无尘实验室条件你们是满足不了。
而非实验室普通工业母机，相对加工环境宽松一些，目前世界上一般来说都是1微米级，我想，你非洲办厂，1微米级母机应该够用了！生产出机床加工误差按照正常值也就是放大十倍，有1微米加工精度，满足非洲市场需求还是不成问题。
1微米级以上七种母机我们是可以提供，按照你机床厂计划年产量来配套，你打算年产多少台？”
小强一听是1微米工业加工精度，就知道是1980年左右我国高加工水平，完全满足了1950年全部需求，甚至太过奢侈，这样加工精度，生产普通机床出口当时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作为国宝级工业母机了。
小强赶忙道：“我公司非洲机床厂一期工程计划产量倒是不太大，因为工人培训还要很长时间。我们计划投产初期、各种型号加起来产能要求月产量200台以上，比起贵公司月产上千台不值一提。但是我投资非洲国家给予税收优惠同时，要求我们厂子做到产品门类齐全，也就是说，您还得转让给我贵集团各种门类产品技术资料和图纸，当然，我们不奢求先进，大路货就行。”
文副总一听小强这样讲，心道此人倒也直白，不遮遮掩掩。
“那你可是找对地方了，要说各种机床产品技术资料，咱们沈机是全！说老实话，你要是自己擅自仿制山寨，我管保你质量好不了，比起我们产品要差一大截！”
文菊初听到小强要购买技术资料，心里那个叫做喜不自胜。现国家提倡就是用出口技术赚钱，实现产业转型和行业发展，可是外国买家往往青睐欧美技术转让，对于国内技术不屑一顾，除非是中国人独创世界领先技术，才能国际上卖出去、卖出好价钱。
这下子遇见一个要买常规技术主，对方要买是大路货技术，这样好事找上门来，实是求之不得。咱们中国从来不怕技术扩散，只要给钱就行，何况对方拿到技术不说和世界先进水平比，就是和中国水平比，也是落后十年二十年以上，等对方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这技术早就淘汰了，他还得继续找中国购买技术！至于对方国家研发能力……完全不用考虑……需要这种大路货技术国家，会有研发能力？就是有，能和中国比吗？
文菊初信心满满道：“你放心！目前市场上所有沈机产品，甚至是其他机床厂同类产品，只要是自主知识产权，我们都可以向你提供授权生产，或者帮你拿到授权，提供全套技术资料。当然你知道，高端数控五轴机床不此列，那玩意我们每卖一台，有4％都是要给德国人付专利费。咳、咳……你看我扯哪去了，那玩意你也生产不了……呵呵呵……”
小强苦笑一下，心想我就是要1950摆脱这种困境，把制约我国技术壁垒和专利吸血突破。
“行，那就请您给我算算，一个这样机床厂，高精度母机、生产设备加技术转让总投资是多少。我代理这个非洲国家希望通过这笔投资做到，即使被某些强权国家封锁之后，也能自行生产，所以，我们要是全套设备，床身、动力系统、齿轮箱、主轴、刀具系统、控制系统、还包括机床伺服电机、计量精度激光干涉仪、刀头和磨具生产设备和工艺、切削液生产设备和工艺、工控仪表生产设备、气动测量仪等等生产设备。只要贵集团签了这合同，我钱马上到账。”
文总这时候心里已经是乐开了花，他笑眯眯想：“沈机总资产也就150亿，你20亿要是不多买点设备和技术，还真是要给沈机产能增加不少麻烦，既然你要照搬建设整个产业链，那这笔投资可是海了去了，看来这笔采购还真是一个国家级采购。”
“曹先生，你要门类涉及机床制造全产业链啊，不过我们沈机对于机床行业了解也是精通无比，确实可以代为采购，并且负责帮助你们把所有这些配套厂子建起来，具体价格，要董事会开会讨论决定，您可以静候佳音，三天之内，顶多一周，我们可以大致给您报个价。”
小强生怕被黑，说道：“只要报价合理，我就选沈机了，其他机床企业我们也会接触，但我们首选是沈机，希望贵集团不要让我们失望。”
说着，小强便要告辞离开，周兰连忙留下联系方式。
文总一直把小强送到大门口，目送着小强奇瑞东方之子MPV商务车离开，眼见得车子走看不见了，文菊初兴奋地一拍大腿，对身边陪同王子超说道：
“赚到了！赚到了！”
王子超笑道：“文总，这笔生意能赚多少？”
文总一边往总部大楼里步走着，一边道：“技术转让，没啥成本，卖机床利润率不过是2％左右，这技术转让，可就是无本买卖！”
王子超问道：“咱们会不会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
文总笑骂道：“你懂什么，机床制造除了技术，重要是人才，咱们国家60年代就能加工级精度金属圆柱和平面了，那是什么？那就是神一般加工精度！靠是什么？就是人才！全靠人工一铲一铲慢慢磨出来！
要提高制造精度，全靠有经验老师傅，从加工到组装，关键都是人！就拿丝杆来说，一般工人安装东西，走刀都有生涩，老师傅装东西，从头到尾走轻松自如。以前，咱们高价进口德国生产线，德国人很实诚，给是和他们厂里用一模一样设备，可咱们制造精度怎么也达不到德国人水平，为啥？德国人厂里工人全是40多岁50多岁老师傅，那是咱们厂当初车间里一帮小年轻能比吗？为了把质量提高到德国人水平，我们整整用了二十年！
不然你以为，高精度母机是怎么用低精度机床制造出来？人类为什么会把机床一代一代造越来越精密？靠就是人！数控机床哪个部件不是经过老师傅反复加工？哪台数控机床不是老师傅亲手一点点组装起来？中间只要装差了一点点，出来精度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一支过硬技术工人队伍，给他啥技术他也造不出好东西！
要是有了设备就能生产同等级产品，那还要各工种八级工干啥？还要培养国宝级师傅干啥？全世界到目前为止，高精度机床，全都是手工作坊式实验室生产出来！
九十年代时，八级钳工出去干一个小时私活就起码要30，那时候大学生才拿几个钱？厂长工资才30出头！非洲要培养这么多顶级工人出来，给它20年都不够！”
王子超被文总一顿数落，捏捏道：“那咱们还真全都卖啊？”
文总道：“卖！为啥不卖？咱们要是不卖，德国人日本人还不得抢着卖！这些技术都是大路货，技术是死，只有人才是活！非洲要想达到出咱们目前国内一般机床生产水平，少要2年！有这2年，咱们技术早就发展成世界第一了！”
第二百八十一回 最喜小儿无赖
小强在车上回想着刚才的采购，心里有些小小的急躁，也不知道沈机什么时候才能拿出一个完整的一揽子采购方案来。自己这一股脑的全抛给沈机，委托代为采购，是不是有点傻？可是真要自己一家家企业一家家研究所的跑，时间上必然拖拉过长，说不定还有重复采购，而委托沈机作为中间人，想必要方便的多，当然沈机也不会白忙活。
“老板……”
“周兰，你还是叫我小强吧，老板老板的我听不习惯。”
“嗯，小强，咱们一下子采购这么多设备，非洲那边的厂房我怎么没听说建设啊？”
“奥，那是其他公司承建的，和我们不相干。”
“那咱们是不是该现在就准备一下，办理设备出口报关手续啊？”
“我们只管采购，出口报关不归我们管，我们只要采购验收之后把货运到仓库就行。”
周兰笑道：“那还真轻松，老板你真行，没有你神出鬼没的在外面跑，我们公司哪里有这样的业务。”
小强微微还以一笑道：“我之前安排你做的全国珠宝玉器行业情报搜集做好了吗？”
周兰一听小强提起这件事，立马就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道：“你不在的时候，全公司都在围着这件事忙，我派了大批员工出差去和全国的珠宝销售商接洽，还和全国几家最有影响的珠宝银楼与饰加工企业都谈过。对方口径基本一致，都说只要我们的货符合标准，价格有优势，一定进我们的。”
小强又问道：“咱们公司的营业范围更改好了吗？”
周兰道：“花了点钱，总算都办妥了，咱们现在的营业范围已经从进出口贸易，获准扩展到制造业、金银制品、珠宝钻石、机械设备、化工生产，机械设备生产，危险品物流运输等方面。”
小强吃惊道：“好家伙，周兰你能力不小啊，这么多业务都能办下来。”
周兰握着方向盘吃吃笑道：“我注册了一堆皮包公司，又买了不少其他破产或者转移主业经营范围的公司闲置的经营许可证，可是花了七百多万才把这五花八门的各种门类经营许可证搞来了。这可是你说的，不怕花钱，要立刻办下来，不然我可舍不得。”
小强笑道：“兵贵神，这点钱花的一点不冤。
这沈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定设备采购清单和价格核算。咱们还是先回北都，等定下来了，再飞过来。”
……
小强没想到，刚回到北都，李慕白的电话就打来了。
“曹小强，你怎么老是玩失踪啊？这些天你跑哪去啦？我怎么找都找不见你的人影。”
“李大哥啊，呵呵，我是嫌城市里太吵，去山里野营散散心，没带手机和通讯工具，怎么了，有事吗？”
“你可真有工夫。找你当然有事，你现在得闲的话过来国防部一趟，袁司长找你有点事谈。”
小强答应下来后，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感觉特别没底。自己以往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如今庙里的神仙主动找上门来，却让他忐忑起来了。
等来到国防部小强才知道，袁克敌找他干啥。
“咳……咳……小强啊……咳……听说你最近捣鼓了很多木材？”
小强一听这话，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
惊慌之下，他却不动声色，故作镇定的在袁克敌办公室的沙上稳稳靠着，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其实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了。他在心里飞快的思索着：“袁克敌这老狐狸怎么知道我搞来木材了？他怎么这么快就得了消息？我被跟踪了？我一定是被跟踪了！！！怎么办！怎么办！”
袁克敌见小强不说话，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从哪进口的这么多木材，有人报告说，你这些木材加工成板料的话，毛估估也有50万立方以上啊，我们查了最近几个月的报关清单，可是没现有这么一批原木通过正当手续进口！小强，你给我解释一下吧，尤其是里面那么些三五十年以上的核桃揪原木，都是哪里来的？”
小强继续不说话，喝完一口茶就开始点烟。
袁克敌心说：“这小王八蛋是跟我耗上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难道说是打定主意了？知道上面有人要保他？所以一点不慌。”
也难怪袁克敌这样想，小强和1950的高人们待的久了，虽说短时间内没得啥真传，可是那股‘板砖在手，天下我有’的混不怕气势却是模仿的很像。他每日里打交道的那都是什么人？那可是伍豪、克工、之类的大牛前辈，一个个地下工作干的精熟，平时有空时动不动就指点他一旦生‘万一’该怎么做。
此刻的小强仿佛晒日光浴一般懒散的陷进在沙里，他强忍着心头的惶恐，笑眯眯的颠着腿道：“啊，您说那些木头啊，嗨，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