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打量,大家也不好把目光过度停留在她的身上,没小会儿,大家都已收回目光,岔开话题说话了。
这会儿,卓氏站起来,笑着道:“不如,我带几位姐妹,出去逛逛吧!春日里,院里的花也都开遍了。姹紫嫣红的,十分好看。”
几位都是知趣的,都知道男人们聚在一起是要谈论正经事的,也没多话,都跟着出去了。
同行的,一共有四名女子。除了卓氏,有李家少奶奶韦氏和薛家夫人石氏。
几人到了亭中才停下。
卓氏招呼丫鬟上了茶水点心,“可别客气。”
亭中,阳光倾斜照进来,暖意十足。看过去,园圃里的花也早就开遍了,五颜六色的。
春光正好。
韦氏笑着,看着招弟道:“我们可都是第一次见着弟妹呢!”
招弟微笑,“如有不当,还请几位姐姐帮衬着一些才行。”
石氏拉起招弟的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瞧弟妹说的话,如今我们可都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有什么帮衬的话来。”言笑晏晏,一张嘴生得玲珑。
招弟笑道:“想必几位姐姐都知晓,我娘家是庄稼人,自小在田园间野惯了,定是有许多礼数不知晓。如此一来,可不是得麻烦几位姐姐的帮衬了?”她可听说的,现如今,几家虽是同盟,但都没有知根知底的地步。
卓氏笑道:“我可瞧不出呢!虽是才相处,但弟妹行事说话,自是得体大方的。”
韦氏抿唇微笑着。
石氏乐道:“看,她平日里那嘴可是不饶人的。今儿却是夸起人来了,难得难得。”
“我这嘴不饶人?”卓氏笑着,“可不知是谁,平日里最是伶牙俐齿的。”
“哟哟…”
大家的话题再是平常不过了,招弟也都笑着时不时插上几句。如今虽没知根知底,但大家都知道,眼下也只能抱团才能生存。如果不小心离了团,就会被苏二爷那边,给活生生的吃掉。
而另外几人,对于招弟今儿的表现也是挺中意的。毕竟,就如石氏那话说的,一根绳索上的蚂蚱,如果她的行为举止不够得当,等得几日后的张大人寿宴,被挖苦嘲笑的,也只可能是自个儿这方。
那可是扇大伙儿的脸面,谁也丢不起的。
几人说话间,正高兴着,却有丫鬟过来,“少奶奶。”是洪家的丫鬟。
卓氏抬头,“嗯?”
“柳姨娘说要过来拜会大家。”丫鬟低着头,都不敢抬头看一眼。声音也低得再是听不进去了。
卓氏方才高兴地脸色兀地就沉了下来。握着茶杯的那手,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招弟垂头饮茶,装作没有看见。
这豪门大户内院里的那些勾当,她虽不清楚。但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惹不起躲得起”。
“谁都是她能见的吗?”卓氏声音沉沉的,怒气昭然。
可是她的话刚出口,就听见一银铃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哟。瞧夫人说的这话,今儿怎么说,也是家里来客了,有什么不能见的。”说话间,已有身穿轻纱遮体的女子出来了。
小蛮腰不盈一握。瓜子脸白皙如脂。眉眼如丝勾人心魂。
招弟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美人。这柳姨娘不就是了?
柳姨娘过来,笑呵呵的朝着几人微微施礼,“夫人、少奶奶们好。”挺直腰杆站在那里,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韦氏略微的皱眉。石氏轻哼一声不看过去。招弟只得垂头看不见。
卓氏怒道:“大少爷今儿可没在这边!”
柳姨娘掩嘴微笑了起来,“奴婢可是过来看看少奶奶有没有需要什么帮忙的。”
卓氏握拳,脸上的笑容干干的。
因为有柳姨娘的加入,接下来的氛围就有一些怪异了。一句话经常是说到一半,就没人接下去。
最后还是有丫鬟过来禀报,说正厅里的少爷们叫大家过去。大家这才起身散了开去。
招弟默默地走着。中途,柳姨娘还过来与她说话。对于这种插入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她是相当厌恶的。可这姨娘在这时候是再正常不过了…她只是回了一句,就避了过去。
柳姨娘瞧着她的背影,轻哼一声,心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是个飞上枝头的乌鸦,变不成凤凰的。
…
招弟先上了马车。明哲还在下边跟几人打招呼告辞,然后才上了马车。
等马车驶出去,招弟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绷着的那根弦算是松了下来。靠在车厢上,想着卓氏刚才那铁青的脸色,就忍不住叹气。试想想,哪个女子会想与别人分享自个儿的丈夫呢!
所以有时候,财富并不一定是好东西。就像在清溪村里,她反正是没有听谁说过,有谁家里是养了小妾姨娘的。关键的是,没那个钱啊!而反观镇里,不只是洪家,也不只是卓氏才与别人分享丈夫…至少刚才一起的韦氏和石氏两人,也是受伤者。
“这是怎么了?”明哲瞧着微微阖上双眼的招弟,疑惑的问。
招弟睁开眼睛,“你们男人,可没一个好东西。”
明哲被这句话给彻底噎住了。愣了半响,才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甚是委屈的道:“你这是一竿子打翻所有的船。”
招弟咧了咧嘴。她是有这个嫌疑来着。
“反正不管这个,你以后要是敢另外找人,看我怎么收拾你。”招弟故意恶狠狠地说着。
“你这…有些像河东狮。”
“河东狮有什么不好?彪悍一点,让自个儿的男人一辈子都害怕。”招弟哼了一声。
—
接下来几日,明哲又带着招弟在外面与别人聚了两次餐。
大抵是生意场上的伙伴儿。
招弟虽不喜欢应付这些,但为了明哲,她都在努力的改变着自个儿。她以后,可是要站在他身边一辈子的人。
对于不必要的聚会,明哲倒也是为她考虑,能推的,也都推了。
这日,招弟在仁和堂二楼的雅间里,把平素里的账本拿出来整理。因为先前明哲看过作坊里的记账样式,觉得新奇简便,便在各个仁和堂的分店,都推广开来。所以如今,这些账本的记账都比这个同年代的要先进了许多。
快捷。简单。方便。
这就是现代记账方式的特点。
招弟把账本汇总。一丝不苟的。看着整洁干净的账本,她心情也是十分愉快啊!
虽说前世没学过会计,但怎么说,也看过一些账本的…
明哲进来时,她刚好站在窗户跟前,端着花茶,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繁花如锦。
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腰,道:“看什么?”
招弟感受到耳蜗钻进来的那股热气,痒酥酥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大白日的。你放开我,行吗?”对于这厮,她实在是无语了。
这两日,要不是借着那个来了,还不知道怎么被折腾。
明哲松开手,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是赤果果的。
招弟转身放下茶杯,瞧见他那模样,微微摇头,道:“等明儿参加完寿宴,我就回去?”虽说镇上繁华热闹,可她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总觉得人来人往的,在耳边嗡嗡的,闹得慌。
明哲点头,“这次,我能不会一块回去。”
“哦。”招弟点点头,“有什么事?”
明哲一把把搂在怀里,“没什么。你不用担心的。”他每次都是这样,有什么,就一个人担了。
招弟伸手圈住那精悍的腰身,偏头贴在他的胸膛上。
“媳妇。”明哲有些躁动不安了。自打她那日过来沾腥后,这几日每天也就那么一点腥沫子,哪里够赛牙缝啊!怎么说,成亲还有两三天才有一个月呢!
他们可是新婚夫妇!
招弟听着明哲轻声细语的叫着这个名字,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便打算松手的,结果却被他一把给按住了。他的话含着热气在耳边萦绕,“你就这么忍心看着自个儿的相公跟个和尚似的禁欲?”
他拉着她的手,触到了那钢铁硬的东西。灼热的。即使隔了衣裳,也如烙铁般炙热。
她想松手。他却锢住她的手,胡乱的磨蹭着。
招弟脸色渐渐地红润了起来。他的舌头,卷着春风和热气漾进了耳蜗。她浑身酥麻的,如果不是明哲还抱着她,怕是瘫软在地了。
他在她的耳边,软哝的说了一句情话。她的脸,兀地就红透了。她紧咬着红唇,看着那漾着春水的双眼,一个没注意,就差点被那汪春水淹没。
“你…你…”半响,她都没有说出一个词来。
明哲求道:“就一次…一次就好了…这不是紧急情况么。”他的话带着深深的诱惑,喷在她蜜色的肌肤上,一团红晕升腾了起来。
软磨硬泡…
明哲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扶着椅子,头微微的后仰,喘着粗气。他感觉这会儿,自个儿轻飘飘的,肯定没有在地上了…
越来越急促…
终于…
看着那瘫坐在地上的招弟,面红耳赤的,嘴角还挂着一丝黏液。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开来。
她恶狠狠地瞪他!
可是那带着桃色红晕的脸色的她,是一丁点的威胁的都木有。
他一把拉起她来,摔进了他的怀里。单手捏着她的下巴,重重的一个吻,落了上来。灵巧的舌,温柔缱绻的卷过每一个地方。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描绘着那张唇。
再次分开时,招弟已浑身无力了。
“你…脏死了。”招弟红着脖子,软绵绵的,好不容易才挤出这句话来。
明哲轻声的笑着。
也不知多会儿,招弟叫起来,“苏明哲,你敢!”
—
开阳镇,作为长江沿线的码头,上下承接,不仅仅是船运发展快速。这些年来,船运发展带动各类经济,瓷器、丝绸外运,也给整个开阳镇带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既然作为的船运码头,也是各类商客驻足停留的地方。连带着,许多商客都在开阳镇落脚。更使得开阳镇近些年的发展,有了质的飞跃。已经成为整个省排名第三的地方经济。
而张大人,作为开阳镇的知府,每年的“寿宴”都是大扮特办的。
开阳镇上,稍微有一点地位的人,都想攀上这个大树,让其在自个儿的生意上稍微放松一下,所以也都乐意参加这场寿宴。到了这日,人们便捧着贺礼而来。
至于那贺礼盒里装着的,名贵与否,也是张大人考量大家对自个儿的祝福程度。
而每年的这天,也都成了开阳镇上的“节日”。
…
天刚蒙蒙亮,如鱼肚白般。
作为开阳镇的府衙,今日可谓是张灯结彩,喜气连连。
一大早,府衙内就已热闹了起来。只看见各类“赞助”果蔬肉类从后门运了进去。绕到大厨房,在开阳镇数一数二的大厨子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变成各类佳肴。
而前面,丫鬟们奔向而走,忙着撑桌上碗筷。
等太阳慢慢升起来,洒下金黄的光芒,已有客人捧着贺礼而来。
在正门处,有衙内管家登记…
没多时,就看见衙门外,几辆富贵逼人的马车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如今掌握了开阳镇四分之一经济的苏二爷一家。
苏二爷如今家大业大,肚子也撑得够大,活活的,像极了怀胎八月的妇人。而且远远看过去,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就知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而站在他一边的,则是刚抬的姨娘,年龄不过二八。浑身无骨的附在苏二爷身上。
大家忍不住好奇,苏二爷这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人家小姑娘…
而站在另一边的则是苏二夫人。到底是年老色衰了,比不得那漂亮的小姑娘。这会儿站在一边,更是衬得其人老珠黄。
她狠狠地剜了八姨娘一眼,“老爷,这会儿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苏二爷微微咳了一下,让八姨娘站直,趁机,还狠狠地掐了那小蛮腰一把。八姨娘也是配合的,轻轻地吟了一声。直把苏二爷勾的心魂都快没有了。
苏明睿一身锦服站在后面,剑眉挤在了一起,那双藏不住心神的眼里充满了厌恶。
没多时,又是一辆马车停下来,上面下来的,则正是龙家老爷龙恨水。后面站着的,有龙家少爷龙翔和龙家少奶奶苏容华。
苏容华朝着龙翔的位置移了一步。可龙翔却厌恶的移开了。
当大家看见龙翔那张阴沉沉的脸色时,终于知道那个传闻不是假的——龙翔不愿意娶苏容华。可因为是联姻,却有诸多的不耐。
龙恨水过来,与苏二爷打招呼。
“翔儿,还不过来跟你岳父岳母打招呼!”龙恨水回头看着还愣在那里的龙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道。在他看来,龙翔就是不争气的东西。好不容易结交上苏二爷家这么大的生意,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好歹…
龙翔支支吾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