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马叔之死,杜若锦只以为是文谦与马叔做了假账,后来被人发觉后,杀了马刷灭口,当时文谦与高笔锋都否认,可是杜若锦却还是不相信两个人,只以为是她们两个人的推脱之词。
至于看到账本,为什么就怀疑高砚语,却是因为,当初小王爷云泽过生辰之时,杜若锦曾经找文谦拆兑过五张银票,杜若锦从账房马叔那里拿过来后,才发现那银票是假的,杜若锦找到高砚语,高砚语掏出了五千两银票给了杜若锦。
而恰恰是这件事,就足以证明高砚语与此事有关,想也知道,高砚语是高家最不得宠的少爷,也没有经济来源,手里怎么可能会积攒下五千两银子?
除非,除非他早已知晓文谦与马叔合谋造假之事,所以利用这点逼迫马叔再次造假,竟是连文谦也瞒过了。
文谦叫马叔给杜若锦送五千两银票之时,高砚语便叫马叔拿了五张假银票,并且给马叔后,事情已经败露赶紧逃走,马叔当即凌晨之时便逃出城外,于是高砚语便将马叔杀死灭口。
而高砚语书架上的那本账册,便是高砚语逼迫马叔所伪作的假账,如果杜若锦不是正巧便看见这本账册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事便是高砚语所做的。
那么现在,既然杜若锦已经推断出是高砚语所为,接下来该怎么办?
当初文谦造假账侵吞高家财产,她既然已死,那些被侵吞的财产本该能重新回到高家来,可是为什么大夫人说一直料理不清楚,千头万绪的,或许就是因为高砚语牵涉其中,他从中受益多少,谁也不知道。
杜若锦将自己的分析说给高墨言听,高墨言听候陷入沉默之中,杜若锦问道,“墨言,我来问你,兄弟是什么?”
“兄弟便是生死与共同甘共苦之人,可是他不是,他做出了那么多的坏事,你难道就不想弄清楚吗?”杜若锦知道高墨言此刻心里很不好受,于是轻言细语说给他听。
“我想看那一本账册,我只有见了账册,我才肯相信。”
或许高墨言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杜若锦听来却是有些不受用,赌气说道,“你要账本是吗?那好,我一定拿来给你看,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觉得你现在是眷顾亲情,其实你是在害高家的其他人,高家上下都会因为你对兄弟所谓的仁慈而受牵连……”
高墨言走出房间,叹道,“让我静一会,我好好想想。”
杜若锦循着他的脚步跟出来,越过他,赌气得看了他一眼,随即出了墨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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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慈悲
或许高墨言的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可是在杜若锦听来却是有些不受用,赌气说道,“你要账本是吗?那好,我一定拿来给你看,到时候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你觉得你现在是眷顾亲情,其实你是在害高家的其他人,高家上下都会因为你对兄弟所谓的仁慈而受牵连……”
高墨言走出房间,叹道,“让我静一会,我好好想想。”
杜若锦循着他的脚步跟出来,越过他,赌气得看了他一眼,随即出了墨言堂。
杜若锦明知道高墨言心里不好过,可是还是气恼他的态度,他要看到账本才肯信?那么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是说,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呢?
其实,杜若锦早就给残歌垫过话,有可能会叫他出面做一件事,这件事便是去砚语堂偷账本,可是当这件事势在必行的时候,杜若锦还是气不过。
杜若锦嘟囔得暗骂高墨言,一边用手乱揪着路上的枝叶,远远看到有个人走过来,在看清自己后便迅速掉头离去,杜若锦出声喝住,“张妈,你见了我又不是见了鬼,跑什么跑?”
张妈讪笑得走过来,说道,“二少奶奶,怨奴婢眼花,没看清是您二少奶奶在这里,如果早看见了,一定过来请安的。”
杜若锦冷笑道,“你何止是眼睛里看不见我?想必心里也是不屑的吧?想我这样的笨人,身边被人安插了人,都发现不了,你在心里还不知道如何嘲笑我呢,对不对?”
张妈脸色顿时跨了下来,急道,“二少奶奶,这是哪里话?奴婢可不敢生出这样的念头来,您是高家的二少奶奶,奴婢只不过就是一个侍候人的婆子,怎么可能不将您看在眼里去呢?”
杜若锦将手里揪的树叶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一脚,说道,“张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当我还是昏迷其中不省人事吗?想必我昏迷期间,你们也使尽了手段了吧?”
张妈脸上更加难看了,陪着笑说道,“二少奶奶,奴婢听不懂您说什么,奴婢还要回去给大夫人侍奉茶水,就先回去了。”
“那好,张妈,我就跟你一起回去,看看大夫人是如何跟我解释这件事情。”杜若锦慢条斯理得说道。
张妈一下子慌了神,说道,“二少奶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更何况,金线都已经死了……”
“你的消息倒是不慢呀,知道金线死了,怎么不再给墨言堂送过一个丫鬟来呢?说不定二少爷看不上金线,却看上别个呢?”杜若锦心里有气,这下可以随意出这口恶气了。
可是她也知道,始作俑者是大夫人,一切与张妈无关,说着说着便也寡然无味,看张妈陪着小心,心里也不忍,于是挥手便叫她去了。
张妈临走时,突然又折过身来说道,“二少奶奶,奴婢有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二少奶奶是个聪明人,可是就是性子拗了些,如果能撒开手由着他们闹去,你有皇上所封的沉香娘子在,也不会有人为难你的……”
张妈说完这话,杜若锦却是倏地心惊,张妈这话时什么意思?难道说,张妈已经知晓高墨言兄弟三人之间的瓜葛,或者说已经知道高砚语要做的事情了?
张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是因为张妈的儿子是高砚语的跟班?
高砚语平常的事情,都是交给张妈的儿子柱子去办,他自然知晓其中就里,所以柱子就将实情说给张妈听……
“张妈,你知道了什么?”杜若锦知道此刻自己的面色必定很是难看,可是这个节骨眼上,还需要顾忌什么?能问出实情来才是正理。
张妈连忙摆手,说道,“二少奶奶,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说完转身便快步离去了。
杜若锦看着张妈慌慌张张的背影,心里恨得咬牙,看来高家的事情再不处理妥当,必将惹出大乱子来。
杜若锦沉吟一番,想了想,还是决意要找高墨言商量,转身回到墨言堂的时候,房间内,只有莺歌在收拾擦抹,高墨言却不在。
杜若锦问高墨言去哪里了,莺歌乖巧得回道,“二少爷刚才说,他出门有点事,回来会有些晚,叫二少奶奶不必等他吃晚饭了,自己先歇着就行。”
杜若锦气怒之下,又添失望,坐在榻上生闷气,到擦黑时分,也未见残歌回来。
杜若锦让莺歌端来饭菜,只吃了几口便不肯进食,叫莺歌坐下一起吃,莺歌推辞不过,小心翼翼得用着饭,说道,“二少奶奶,您别怪莺歌多话,莺歌才来一天,就发现您一直心绪不宁的。”
杜若锦微怔,随即轻笑,说道,“我无事,不用担心。”
莺歌艰难说道,“莺歌是想说,莺歌先前侍候的主子也是整天郁郁寡欢的,不思饮食,结果身子一天比一天消瘦,到最后只见一把骨头,才十六岁便香消玉殒了。”
杜若锦失笑,说道,“莺歌,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会吓唬人的?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我再不多吃几口东西,便也很快死了不成?”
“莺歌不是那个意思,二少奶奶,莺歌怎么敢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莺歌惊吓之际,急忙起身惶恐说道。
“没事,没事,你不必怕,咱们待在一起,就跟姐妹一般相处,无事开个玩笑做不得真,你也不要这般拘礼,开开心心得便好。我才不要看到我墨言堂的人每日愁眉苦脸的,这人活着都是不容易,所以,要对自己慈悲一些……”杜若锦见莺歌这副模样,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言语间就显得轻快起来。
而一旁的莺歌倒是低低吟念起来,说道,“对自己慈悲一些……”
第三百三十五章 手印
杜若锦随意的一句话,倒引得莺歌一时回不过神来,杜若锦轻咳一声,莺歌才懵懂醒过来,有些抱歉得朝杜若锦一笑,说道,“莺歌失态了,真是该死……”
杜若锦笑道,“瞧你,瞧你,刚才刚说要对自己好一些,你现在便说自己该死?你对于自己太过于刻薄了。”
莺歌有些不好意思,掩嘴轻笑,说道,“二少奶奶,想不到您是这么风趣的人,我以前的主子总是不言不笑的,害的我也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生怕惹恼了她。”
杜若锦若有所思得说道,“人相处久了,都是有感情的,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这般念着我?”
莺歌说道,“对不起,二少奶奶,是莺歌说多了话,惹得二少奶奶您不快了,莺歌不该在您的面前频繁提先前的主子……”
杜若锦将筷子放下,说道,“无妨,我说过了,在这墨言堂,你不必有那么多的拘礼,你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没人会怪你的,只是记得一点,出了这墨言堂将嘴巴闭严一点就行了。”
莺歌点点头,眼看杜若锦没有心思用房,就想赶紧将碗筷收拾下去了。
不一会,残歌回来了,许是没有用饭,见莺歌在收拾饭菜,于是说道,“不忙着收拾,我先吃几口再说。”
莺歌眼见残歌风卷残云般吃尽了饭菜,便紧忙收拾好碗筷,给两人奉上了茶水,虚掩上门便出去了。
杜若锦给残歌斟了杯茶,说道,“你出去那么久,可是打听到什么?”
残歌说道,“我去打听过,莺歌确实是在别的人家里侍候过,她侍候的人也确实死了,只不过是……”
“只不过她是在桑家当过丫鬟,也就是说,她是桑菱的丫鬟……”
杜若锦顿时有些石化,世界如此之下,这当口上,她实在没有心情再来应付这些事,桑菱,你算不算是红颜薄命?
杜若锦打定主意过几天再处理此事,唯今之计,还是想办法从高砚语那里拿到账册才是正理,于是杜若锦将这件事给残歌一说,残歌自然应允,答应会潜入砚语堂拿账册。
杜若锦和残歌来到砚语堂外,杜若锦给残歌指了指书架的方位,并且给残歌详细说了那账册摆放的地方,杜若锦说道,“残歌,如果,如果你被人发现了,记得,将事情往我身上一推就好了,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残歌点点头,迅疾飞身到高砚语门前,高砚语的房间悄寂无人,看来高砚语定是出了高府无疑,杜若锦松口气,残歌只要进去按照自己所说的方位拿到账册即可。
可是,谁料到,就在残歌进去不久,里面便传来了打斗声,剑声呼啸,杜若锦顿时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杜若锦疑惑不已,平常不知高砚语是否会武功,即便是武功也不可能强过高墨言和高纸渲,又怎么可能在残歌手底下过这么多招呢?
正紧张之时,房间里面的两个人从屋内打到了屋外,循着皎洁月光,杜若锦发现与残歌游弋打斗的人,赫然便是周姨娘……
这证明杜若锦所推测的都无错,周姨娘确实就是在高良辰大婚之日,出手救秦冠西的神秘人。
杜若锦看残歌手里拿着的是高家的账册无异,于是走过去,喝道,“周姨娘,你这算是什么?是承认自己潜伏在高家意图不轨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何不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
周姨娘冷笑,说道,“你这张嘴巧舌如簧,可惜高家人不会出来听你讲话了,你看,高家如今落魄成这副模样,谁还会来管这闲事?即便我从这砚语堂走出去,照样可以回老太爷那边侍候着,而你,就回你的墨言堂歇着吧,少出来多管闲事。”
杜若锦气怒不已,说道,“你到底想要如何?你跟高砚语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说,你进高家,便是他安排的?”
周姨娘却不肯正面回答杜若锦的话,仍旧说道,“我已经说过,你不要再多管闲事,如果你胆敢将此事泄露出去,我保证明天高家再也见不到一个人活人。”
杜若锦骇然心惊,心里却是十分得不甘,说道,“好,我不说,可是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今晚回来拿账册吗?你们怎么知道我发现了那本账册?”
周姨娘见杜若锦提到这一茬,顿时得意地笑起来,说道,“哼,你以为你的心思别人就猜不到吗?实话告诉你,那本书上的灰尘是故意弄上去的,你只要用手掀开书,势必会在上面留下手印,试想你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