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自己愿意放弃一切,哪怕是放弃使命,跟她去浪迹天涯,她肯跟他走吗?
可是他不敢问,宁愿相信是自己耽误了遭遇爱情的时机,也不能得到拒绝的语句,因为他承受不起……
杜若锦顺着廊亭往前走,隐约记得前面不远处便是墨言堂了,便加快了步伐。
路过笔锋堂的时候,却看见有个人影从笔锋堂里溜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顺着墙边就要往侧门方向出去。
杜若锦想也没想,疾奔出来拦在她的身前,因为知道她必是文谦。
那人围着头巾,看不出是谁来,杜若锦低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快些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那人没有说话,手里还紧紧握着包裹,看起来心急火燎的,杜若锦又再说道,“别怪我没有警告你,我这会如果喊一嗓子,你能逃到哪里去?”
只见那个人猛然将头巾摘下,瓮声瓮气得说道,“是我,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这个时候要拦我的生路?”
杜若锦见果然是文谦,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你真的要走?那惜人怎么办?她还那么小,你就忍心抛下她一个人在高家吗?”
文谦听见这话,却有些不耐烦,说道,“她跟着我颠沛流离的生活,怎么比得上高家有吃有穿这般好?再者说,高家待我这般,惜人又姓高,我心里恨还不来及呢,哎,罢了,就只当没有生过她。”
杜若锦轻叹一声,说道,“即便你说出几百个理由来,我也知道你不过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怎么可能不疼不爱?只不过,你就是不念及这一切,你也该顾及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未出满月呢,你这样出来吹了风着了寒,怕是一辈子都受罪。”
文谦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就是因为谁也不会以为我这时候不顾身子就往外跑,才没有人防我,否则你以为我能轻易逃得出去?”
杜若锦心下疑惑,“那你哪里来的银两?难道是高良辰给你的?可是她从秦家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无分文,她哪里来的银两给你?”
文谦冷下脸来,说道,“杜沉香,你未免管的也太多了吧?至于是谁给我的银两,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说罢,就要从杜若锦身边走过。
走出去后,又折了几步回来,慢慢走近杜若锦,低声说道,“我走了以后,求你,求你诸事多周全着惜人一点,她最可怜……”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高家失窃
杜若锦听见文谦哀求她,帮着照顾惜人,心里终是不忍,点头应了下来,看见文谦欲走时,唤住她,紧忙褪下手镯和头上的饰物,说道,“这些还能值几个钱,你在外面孤身一人,多备些银两,总归是没错的。”
杜若锦将这些金玉首饰塞到文谦手里,便疾步离开了,属于文谦新的人生路才要开始,而自己的路却又迷失在这心雾之中,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杜若锦回到墨言堂,怕惊醒了绿意,便没有亮灯,摸黑睡下了。
黑夜中,杜若锦拒绝再想这些纠葛不断的事情,可是脑海里思绪却如丝如缕乱成麻。自己怎么能不知道高墨言便在房间内,他就在里面注视自己,却不肯出来,即便在自己摔倒后,他仍然没有出来,高墨言,你真的决定要放手吗?
昏昏沉沉得睡下了,梦魇却不断,柳氏的惨死,高笔锋的离奇死亡,桑菱断臂楚惜刀成为刀下血魂……种种血腥如同挥之不去的噩梦,杜若锦大汗淋漓,一身冷汗惊醒了过来。
这一坐便是天亮,直到外面天色已泛白,杜若锦才困意袭来想睡个回笼觉,绿意却急匆匆得跑来,喊道,“二少奶奶,不好了,家里又出事了……”
杜若锦惊起,听见绿意说道,“昨天老太爷房里丢了几件古玉器,价值不菲,今儿个早上才发现,老太爷正发怒,要家里人全部去正厅。”
杜若锦紧忙下床,要绿意帮自己梳妆,一边问道,“听说是谁做的吗?”
绿意沉吟了一会,摇摇头说道,“绿意只听说,昨儿个只有大小姐二小姐去老太爷房里请过安,现在东西丢了,大夫人话里话外就是说二小姐做的……”
杜若锦听到这里,心惊问道,“二小姐人呢?”
“都被老太爷叫到正厅了。”
“那好,我们马上赶过去,否则迟了,哎……”
当杜若锦带着绿意到正厅的时候,人都到齐了,就听见大夫人阴阳怪气得说道,“美景,昨儿个老爷才将你从祠堂里放出来,你怎么就记不住教训?还做起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来?这偷盗如果是偷到别人家去,那也就罢了,可是你一个姑娘家竟是做起了家贼,你还要脸不要?”
高美景站在那里没有出声,手里紧紧绞着帕子,似是要将那帕子扯碎一般,眼睛里也急得出血一般,怒瞪着大夫人。
二夫人这时上前,急道,“我生养的女儿,我心里有数,美景绝不是那样的人……”
大夫人却不屑道,“你不说这话,我也不冲着你来,可是你既然说出来了,等处置了美景,我让老爷也治你个管教不严的罪,看你还动不动出来护着你生养的这两个败家子。”
二夫人似是被说急了,顾不得尊卑,便说起来,“那你呢?你生养的这三个子女?又有谁为你争了气?大少爷经营着高家生意,看似费心劳力的,却暗地里吞了不少钱财,大小姐又被人从夫家休了回来,二少爷稍好些,从来不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跟二少奶奶成亲这几天,也一直无所出,你倒是说,你哪里便有脸来教训我?”
大夫人听见二夫人的当众顶撞,差点没有背过气去,指着二夫人便对高步青说道,“老爷,你可听见了?这反了天了,一个妾室竟然能这样顶撞我?我今天如果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这个家到底是谁来当的。”
“都给我闭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想活活把我气死,对吗?”高老太爷被徐姨娘扶着走了出来,大力咳着,这一次咳了许久,连高步青都上前给他拍背抚胸,扶着高老太爷坐下后才松了口气。
而身边的徐姨娘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望着高步青的眼神似恨似嗔,高步青目不斜视,可以避开徐姨娘的目光,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夫人和二夫人听见高老太爷的断喝,这才收敛了些,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上却都藏着怒气。
高老太爷气怒说道,“家里出了家贼,这件事决不能这样善罢甘休,昨儿个去我房里的人,只有良辰、美景这两个丫头,你们说,到底是你们其中的谁拿走的?”
高良辰和高美景哪里还敢坐在座位上,都站在正厅中间,高良辰看似有些惊惧,面色发白,说道,“爷爷,良辰和妹妹不敢做出那样的事来……”
大夫人这时也急着说道,“良辰是个踩死蚂蚁都要哭上半天的主,她怎么可能会跑到老太爷的房间里偷东西?倒是另一个,说话尖酸刻薄……”
高美景看向大夫人,冷冷说道,“你这是在说我吗?你认定是我偷的东西?”
大夫人当时就将下了定论一般,说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即便说不是你做的,这个家里又有谁信你?我且来问你,你刚才祠堂里被放出来,怎么就想着要去老太爷房里请安?而且还和良辰一起去的。”
这时,高良辰怯怯得说道,“娘,是良辰叫着妹妹一切去的爷爷房里,良辰是看妹妹刚从祠堂里出来,多日未见爷爷,去爷爷房里请安也是理所当然的,便叫着妹妹一切了,哪里想到就遇上这样的事情来?娘,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人来顶罪,就让良辰认了吧,因为良辰相信妹妹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高良辰的话,于情于理,说出来,谁都会以为她这是为了高美景,才将一切祸事往自己身上揽,大夫人听见这话,急的干瞪眼,杜若锦知道,她也不是为了高良辰着急,而是怕高良辰揽了这件事在身上,又给自己丢人。
第二百六十章家法
杜若锦知道,她也不是为了高良辰着急,而是怕高良辰揽了这件事在身上出了丑,又给自己丢人。
可是她哪里想到,这不过是高良辰玩的小伎俩?
杜若锦冷眼看着这一切,回想起高良辰与文谦的交易,而文谦昨夜夜逃,明显便是高良辰给了她一笔钱财,高良辰身无分文,如果不想个法子,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那笔钱的,所以她就趁着高美景出祠堂之际,拿着给老太爷请安为由,偷了几件玉器,然后和高美景一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要不是当场被人抓着,谁又能相信,柔弱无依的大小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来?而现在,高良辰说出自己愿意承担此事来,不过就是要上演一出姐妹情深,来蒙蔽众人的眼睛。
正在这时,有个声音清脆得说道,“东西是我拿的……”
或许是声音太低,或许是众人一时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齐齐朝高美景望了过来,高美景斜睨了高良辰一眼,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说道,“爷爷,东西是我偷的,你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杜若锦长叹一口气,心道,真正看重姐妹情深的人,还是高美景,只是你这样站出来,谁又会真正来感激你呢?
二夫人在一旁急道,“美景,你疯了吗?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美景,你到底有什么苦衷,你给为娘说,娘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为你做主。”
大夫人在一旁奚笑道,“看吧,我就说嘛,不是你拿的又能是谁?只不过我倒是真的没有料到,你竟然能主动站出来承认。”
高老太爷气怒说道,“真是胆大妄为,你娘平日里就这么教你的?竟然做了家贼,你快些说,我那几件宝贝玉器现在在哪里,如果你立时交出来,我还能饶了你,否则就依家规处置……”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高家家规第七条,凡做偷窃盗掠之人,一律打八十大棍,做家贼者尤甚,当场打残双臂。
杜若锦本是不知道家规的,可是听了绿意在耳边的话,也是震惊不已,如果高美景交不出那几件玉器,只怕高老太爷真的会滥用家刑了。但是,高美景明明就没有偷窃,叫她却哪里交出那几件玉器?
果不其然,便听见高美景说道,“那几件玉器,我怕被人发现,我就给扔到后院湖里了。”
高老太爷大怒,喝道,“马上派人给我去捞,就算是平了那个湖,也要将东西给我找出来。”说完,大力咳着,一口气便吊在了哪里。
高步青又是掐人中,又是针灸,才让高老太爷缓过那口气来,却执意不肯下去歇着,非要等东西被捞上来。
高家下人纷沓而至,齐聚后院假湖,高老太爷找了几个可信的下人,在岸上看着,盯着下湖捞玉器的人。
众人都在正厅里,噤若寒蝉,这会子谁都不敢说话,生怕再触怒了高老太爷。高美景依旧站在远处,目光却悠悠若若得一直落在高良辰的身上,高良辰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回望高美景,一身的不自在。
良久,高美景才似有深意得说道,“大姐,你说我们姐妹两人要好不要好?”
高良辰无奈,只得接口,低声说道,“要好,自然是要好……”
高美景又接着说道,“大姐,那么你说到底是你对我好一些,还是我这做妹妹的对你好一些?”
高良辰咬了咬牙,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你对我好一些……”
“你这话倒也算是公道。可是你这做姐姐的就忍心看着我这做妹妹的,被责罚打断手臂吗?”高美景的话似轻似重,里面的个中深意,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
果然,高良辰哑口无言,竟然说不出话来,就那么凄凄楚楚望着高美景,高美景斜睨了她一眼,心里终是有再多的不甘也忍了下来。
旁边的大夫人却颇为不屑,说道,“美景,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叫旁人听了,还以为是良辰做了错事,你好心出来顶罪一样,也亏了是良辰那样的孩子,如果是别人,只怕早就让人误会了。”
高美景冷冷得笑着,高良辰只顾绞着帕子,低低唤了声,“娘,不要再说了。”便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正在这时,高家下人来报,后院假湖里并没有捞出玉器来。
高老太爷当即咆哮大怒,“来人,将我拖下去,打……”
二夫人扑上去拦着,被下人们拖开,一直在一旁皱眉没有出声的高纸渲,喝道,“住手……”高纸渲起身,将二夫人扶起坐下,又将架着高美景的下人呵斥退了,才走近高老太爷身边,说道,“爷爷,二妹的性子我清楚,她决计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纸渲愿意用性命担保。”
高老太爷看见爱孙出来说话,一脸无奈,但是想起那些玉器来,还是心如刀割,当即不留情面得说道,“她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