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仁王收回了远眺的视线,看向幸村,嘴角浮现狡黠的笑意,肯定地说,“可是很喜欢很喜欢哦!”
对于他的直接和毫不犹豫,怔忪在幸村脸上闪过。
“我呢,以前曾经,狠狠地甩开过蜃蜃一次。所以,现在的我,似乎已经没立场去说些什么。可是……”仁王眼中的精光逐渐聚集,凝成坚定的目光,唇边散漫的笑容也敛起,说,“我还想……再一次捉住她。”
“是这样吗?”幸村的语气中不知是不是有一丝叹谓。温和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改变。
仁王闭了闭眼,回答道:“是的。但是……”
再睁眼,他墨绿色的眼珠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杂乱得连幸村都无法看清里头到底是什么。
一阵海风夹杂着咸腥的味道吹来,吹起了幸村鸢蓝色的发丝,也吹散了仁王一字一句,认真而清晰的话语。
半年
一阵海风夹杂着咸腥的味道吹来,吹起了幸村鸢蓝色的发丝,也吹散了仁王一字一句,认真而清晰的话语。
直到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幸村已经敛起了笑容,他停下脚步,正色面向仁王,而仁王也跟着停下,毫不躲闪地直接回视他。
静默了片刻,幸村才慢慢地掀动唇瓣,以同样清晰的语句说道——
“你刚刚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 * *宣布恶搞结束正式迈进飞跃的分割线* * *
知了聒噪的喧哗渐渐停歇,因放假而聚满小孩子的热闹街道又恢复了正常,随着开学钟声的响起,正式宣告了暑假的结束。
一个暑假里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仁王还是不时跑来柳生家,有时捎上切原同学,两人直接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在客厅狂飙电玩。只是,自从海原祭过后,总是感觉仁王的态度有那么一点点不明显的改变……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财前闲来没事也会打电话给她,虽然更多时候讲不到一半就被小金抢走,再过不一会儿就会听到白石把小金揪开时必定会产生的鬼哭狼嚎。
式部居然还会主动约她上街,头几次没有答应,可是她也不在意,还是不时就来约,后来看呆在家里没事也就跟她一起去了。
整个暑假,每周大概会去青川画居四次,很多时候都会遇到幸村,让她不由得疑惑,为什么国三的人都那么闲不用准备升学考试?仁王可以整天玩电动游戏,幸村可以经常去画画……
只是,暑假过去,新学期开始,一切都照旧进行,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
又或者是,表面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改变。
立海大的冬青树,依旧碧青,但是校门口的大树,已经开始褪下翠绿的外衣,换上明黄的外套,若大风吹过,风卷叶落,黄叶纷飞,大概再过不久,就可以开始上演脱衣舞表演了。
换上了冬季的校服,里面的毛衣一件一件添厚起来,外头也罩上了厚实的外套。每个人在室外都裹得跟粽子似的,就连最最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爱美之人都终于抵抗不住冷冽的寒风,屈服于腊月的低温侵袭。
海蜃还来不及掰着指头算一下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多久,十二月已经到来。而这个时分,最最让人在意的,无非是圣诞节。
虽然说是西方节日,但是在日本,也同样受欢迎。街道上早就张灯结彩,圣诞树矗立在各家门前,店铺的橱窗上面用泡沫喷出雪花的形状,当然也少不了圣诞老人和驯鹿雪橇。
而在柳生家,柳生美智子也没有闲着,早早就开始指挥着佣人进行迎圣诞的布置,连门口摆放的圣诞红,都是她本人亲自去精心挑选回来。
原因无他,只因为,柳生家,马上就要举办一年一度的平安夜晚会,作为主办的女主人,自然要一丝不拘事事亲力亲为力求一切都尽善尽美。
一般来说,上流社会的家庭都喜欢借用各种名目举办各式的交际宴会,而柳生家作为其中一员,也不能免俗,每年平安夜举办的大型夜宴,便已成为传统,在社交圈里,已经是跟除夕晚会一样的惯例存在。
除了平素就有交往的名流宾客,美智子的宴请名单上也大方地给一双儿女留了名额好让他们邀请自己的同学朋友,柳生自不用说按照以往惯例请的是网球部正选全员。海蜃的记忆中,以前请的都是中川美幸和那一票所谓“朋友”,今年,她自己真心想邀请的却只有四天宝寺的那群,只是人家在大阪实在太远,也只好作罢,只让美智子把式部浅草的名字加进去。
在美智子滴水不漏的准备再准备检查再检查中,平安夜终于到来。6点不到,受邀宾客就陆续到达,进入偌大的客厅,相互寒暄。而海蜃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耐心地任由家里的女佣给自己挽着头发,扫上淡妆。由于要恪尽主人义务,以装扮女儿当作人生一大乐趣的美智子不得不舍弃这次机会交给佣人负责,自己早早地就在楼下里里外外地应酬忙碌。
等到女佣替海蜃打扮得妥妥当当,敲门声正好响起。得到海蜃的点头示意后,女佣过去开门,门外站立的正是柳生比吕士。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配上蝴蝶领结,金丝框眼镜,更加突显自身儒雅的绅士气质。
看到站在全身立地镜前的妹妹,柳生在瞬间的惊艳之后,扯出一丝轻淡的笑意,让一旁的小女佣都不禁红了脸。即便是自家亲妹妹,自小的教育教导他不能轻易进入淑女的房间,于是,他礼貌地站在房门之外,微微躬身,作了个邀请的姿势,说道:“海蜃公主,母亲大人让我来询问,今晚我是否有这个荣幸来担当你的护花骑士?”
没料到一向正经的柳生竟会以这种方式,海蜃不由得楞了一下。但是,柳生接下来的动作就解除了她的疑窦。
只见“柳生”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左手举起,摘下眼镜,除去假发,那下面,赫然是仁王的面容!
虽不是第一次看到他们玩互相cos对方的游戏,但是海蜃还是不得不再一次赞叹,这两人的技艺还真真是炉火纯青了。一般来说,就算再怎么模仿,也很难完完全全地变成另一个人。但是他们却偏有那个本事,连每天跟柳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海蜃都完全骗过。
仁王靠在门框上,笑道:“伯母本来是让比吕士上来看你好了没的,不过他正在忙,所以仗着客人身份而无所事事的我就自告奋勇了……不过,蜃蜃,你今天晚上很漂亮啊!”
“谢谢。”海蜃对他的赞美微笑道谢,走近房门,轻声说,“有劳仁王学长。我准备好了。”
“那就下去吧!”说着,仁王朝她伸出手,灿然一笑,说道,“蜃蜃今晚这么光彩照人,我可要好好替比吕士尽哥哥的本分,赶走色狼才是呢!”
“仁王学长说笑了。”海蜃对他夸张的说法不禁失笑,并没有意识到,这半年以来,自己笑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多,与人的应对,也越来越自然。挽上仁王弯起的臂弯,她施施然地跟他一起下楼走至客厅。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金碧辉煌的柳生家大厅,已经聚满宾客,彼此举杯问候闲聊。
社会上的成年人,来参加这类型的宴会,无非都是抱着社交心态,所以,只顾着跟一些有头有面的人打交道,虽然海蜃是主人家的千金,可毕竟是个小女孩,来到大厅后,一路走过自然会有人打招呼,称赞几句,但也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因此,她也就跟着仁王走到人比较少的角落,立海大网球部已经来了的人都聚集在那里。
丸井是一点都不错过这种可以大吃特吃的机会,埋首在自助餐桌旁,随意打了个招呼就继续挑着甜点,式部像是第一次被邀请来这种地方,显得有些局促,才刚谢过海蜃的邀请就被丸井拉过去品尝蛋糕。而其他人,因为并不是第一次来,都落落大方,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自得其乐。
身为小主人的柳生比吕士在应酬完一拨刚到的宾客后,终于腾出空来,闪到他们几个“小孩子”聚集的角落,扫了一圈,问道:“幸村和真田还没来?”
“嗯,刚刚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们说刚出门,应该马上就到了吧!”柳回答了他的问题,话音刚落,柳生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吗?”
来的人正是幸村跟真田,尾巴上还吊着个正在拼命整理自己松掉的领结的切原。
这么一来,邀请名单上的立海成员便是全员到齐了。
切原匆匆地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后,又低下头去摆弄他的领结,可惜却笨拙地越弄越松,他烦躁地低声骂了一句,然后带着抱怨地说:“柳生学长,你们家这种宴会就非得要穿这种憋死人的衣服吗?”
“赤也!”真田皱着眉头,喝了他一句。受邀而来还诸多怨言,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我来吧。”轻柔的声音响起,海蜃已经越过柳生身边,走到切原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整理,刚才切原纠缠半天都没搞好的领结,在海蜃的巧手中三两下就系出了漂亮整洁的形状。
松开手,海蜃退后一小步,端详了一下领结是否有歪掉,然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说:“好了。”
她的一系列动作,看起来自然大方,毫不扭捏。柳生和仁王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信息。
车祸后刚醒来的那个几乎是生人勿近的海蜃,这半年来,已经渐渐开朗起来,能够跟人自然地相处了。虽然不大可能恢复往日的嚣张招摇,但是这样也是恰到好处。
每天上课都前后桌,又经常过来柳生家要么补课要么玩电动,更重要的是经常伸手要作业已经要出了革命情谊的切原也不觉得尴尬,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说了声“谢谢”,却又还是死要面子地补充一句:“不过这些活果然还是女生比较擅长啊!”
“谁说的?我就不会啊!”从餐桌边过来的式部突然横插了一句。
“不会什么?啊!赤也你来了啊!”手上还端着一碟拿破仑蛋糕的丸井听到式部的话,好奇地凑过来问了一句,却看见平时最有共同语言的学弟出现,惊喜地叫了一声。
然而,他的热切只换来切原的黑线,他不满地说:“喂,丸井学长,你不是现在才看到我吧!你刚刚都在干嘛啊?”
“哎!先不说那个,过来,我发现了这里有一款很美味的蛋糕,你也来尝尝!”丸井秉承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分享精神,招呼着全场唯一一个在食物方面会跟他一起研究的人。而切原果然不负所望地一扫黑线,嘴上问着“真的真的?”就一边颇有兴趣地跟过去两人继续埋首自助餐桌上……
“啧啧,”仁王摇摇头,看着那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失笑地说,“我们立海大的新支柱啊,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话说,幸村,你真不考虑让网球部的辉煌就终结在我们手里好留下万世敬仰的不灭传说?”放任那群让人不怎么信得过的小孩子瞎闹,还真有点担心立海大的声誉毁于一旦啊!
“仁王,别胡说!”真田再一次喝住,眉头紧皱,对他拿网球部的将来来开玩笑这一点很不认同。
“Sa,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认真嘛真田。”仁王嬉皮笑脸地说,“今天好歹是平安夜,应该开开心心地玩,不要那么严肃啦!”
“是啊,真田,”幸村也温和地一笑,说,“这么热闹的节日,是该放松一些的。”
“那个,柳生,你父亲好像在叫你过去。”胡狼眼尖地看到柳生广雄的动作,跟背对着大厅的柳生说道。
柳生转头看去,果然看到父亲大人在做手势让他们兄妹过去,而他前面站立背向自己这个方向的,是一高一矮的身影,想必又是什么熟人带着孩子过来,想让他们认识的吧!
抱歉地对立海的各位点点头,柳生说:“那我们先过去一下,你们随意就好。”便偕同海蜃一起走向父亲。而后头的仁王瞅着站在柳生广雄面前较矮的那个背影,眯起了眼睛。
巧合
“说真的,你这次会答应出席,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柳生广雄拍着另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男子的肩膀,看起来很高兴。
“什么啊?难道你是料定我不会来才邀请我的吗?”那个男子虽然用不满的语气说着,但脸上却也是笑呵呵的。
“当然不是啊!可是我每次发请柬给你,你都不赏面,老是推我,我今年当然也不敢抱什么希望啰!”
“老同学,你这么说就太不厚道了吧!我每年新年晚宴请你去,你也没见得多赏面啊!”
“呵呵……看来我们是半斤八两,谁都别怨谁了。”
“嗯,那也没办法,谁叫我们一个在关东,一个在关西,隔了那么远呢!今年若不是我刚好今天来看我姐姐,恐怕也来不了你这里呢!”
“这么说来,我还是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