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损伤。
然而在这水深火热的关键时候,国师日明与太妃飞却艳离奇失踪,朝堂之上顿成群龙无首之局面,军方名将无一人在京,剩下的多是文臣,无法对防卫提供有效的意见。
惶惶之际,身为五公主的白月月在这时候挺身而出,以雷霆之势带甲三百上殿,逼新皇白绿荷交出军权,执掌起天京城所有武力。虽是区区女流,凭了她一贯在军营中的影响,居然对防卫工作做出了有条不紊的安排,致使三家叛军的攻城尽皆无功而返,创下赫赫威名,俨然一颗军方的新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缓慢了叛军攻势,保证了天京城的安全。
她的名字,变成了此时天京城最耀眼的光,后世称其为“炎龙第一公主”。
白月月伸手遮在额前,不够热烈的阳光也不是她可以直视的,她的目光也不在那云上天边,她只是在看那风里飘扬的东西。偌大的宫殿广场中心,高高竖立着一面大旗,那绣着火焰飞龙图腾的大旗——白氏皇族徽章!战旗在风里舒卷,张狂非常,它已经存在很久了,久到人们都忘了这旗是什么时候竖立起来的。
七百多年了……我白氏立国七百多年了……即便我是个女子,也不会任凭别人侮辱我白氏七百多年的光荣!她收回了手,目光仍流连那炎龙战旗,坚毅的表情凝结在脸上,充满着一往无前的决然气势。空荡荡的广场上,一人一旗形成勇武的存在,冷清的地方涌起杀伐之气,这杀气凝聚了七百多年的骄傲与荣誉,白氏皇族最尊贵的血脉在这里澎湃激荡。
身后一声呼唤的嘶鸣,白月月收拾起了思绪,回头笑道:“好了,上阵吧,即便是死,我也绝不会堕了炎龙白氏之名!”
马儿霍然跳蹄而起,迎风长嘶。
七天困城,三天攻防,尽管叛军破城无功,但天京城也反击无力,成了胶着之势。
白月月走上城楼,自信地看着朝她微笑敬礼的将士,时不时挥手回应,看上去成竹在胸。她是不得不做出这种反应的,常年混迹于军营之内,耳濡目染带兵之道,深知“兵是将之威,将是兵之胆”的道理,是以每次上城都挂上了自信的面具,让将士们安心。可她很清楚眼前看似平衡的局势,并非是她军事才华高绝,实在是因为叛军太不齐心,若是叛军齐心攻城,只怕能支撑上三天也是奇迹了。
眼前黑压压一片兵阵,可以看到早起的叛军在调动着人马,再过一会便是攻城的时间。三日的攻城,叛军丢下了近五万人的尸体,天京城的兵力也缩减到六万余人,究竟还能撑上几天呢?所幸城里积粮甚多,药品充足,百姓们同心合力支撑着局面,没有出现大的恐慌,可如此下去,叛军利用人海战术来耗,城里兵力肯定是难以坚持的。城里不缺少青壮男子,可未经训练的他们能是虎狼军队的对手么?
大哥,你能回来么?月月快要坚持不住了……银发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青春的面庞里有掩饰不住的疲倦,毕竟她也只是个芳华的少女,却要肩负起本不属于她的沉重。
她的目光,眺望着玄月关的方向。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61章 天京城
年轻的女将领在城头呆呆凝望着远方,悄然无语,静静等候着城下军阵的进攻。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将面前的叛军击溃,能做的便只有奋力抵抗,一直抵抗到心里那人的出现。
可是大哥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女将出神之际,身后有人施礼禀报,“殿下,快要到攻城时间了,请殿下……”
白月月不耐烦地喝断他,“别说了,我不会下去的,皇室的脸不能丢,哪怕我只是个女子。”她转回身,看着面前这个身体略微发福的汉子,忽然笑了笑,“嘿嘿,蒙古,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没有逃跑呢,你那主子日明可是已经失踪了哦。”
“想我堂堂天京城军备管制,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值此国难之时,当洒血以报,像日明此等乱尘贼子,臣恨不能生啖其肉……”
白月月看着他摇头晃脑一通大话的样子实在忍不住,顿时明媚如阳光似地笑了,直把个蒙古迷得神魂颠倒,筋软骨麻,着实咽了几大口口水。
“行了,你这番话只好去骗傻子,说出实话吧,恕你无罪。”
好半天蒙古才醒过神来,讷讷而言,“不敢瞒殿下,俺花前买了官,然后受日明提拔是不争的事实,俺不敢否认,当日于大殿之上也的确要挟众家大臣,犯下了灭门之罪,承蒙殿下厚恩赦免俺的死罪,俺虽然不学无术,也知道报答殿下的。”说着话忽然停顿起来,脸上带出难堪的表情,“俺爹说过,富贵险中求,眼下叛军攻城,看上去很嚣张,可都是散沙来的,只要城里军民同心,守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俺爹说,只要俺在这个时候立功,以后自然会有好日子过。”
白月月啼笑皆非地看着他越说声越低,禁不住点起头来,看起来这个地主家的公子哥还是有些头脑的,那当爹的也的确有些眼光。同时她又想起自己带甲逼宫的那天晚上,蒙古登门投诚,心里对这人着实也颇有几分好感。“难得你有这想法,算了,过去的事我不追究,只要你老实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快要攻城了,你先去准备吧,我今天就在这里,哪也不去,我就和战士们在一起了。”
蒙古楞了楞,看着她坚定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有再劝,转身去了。
白月月转回身去,注视着如海的叛军营阵,又一次开始想念那红衣烈马的男子。她的心里忽然觉得自己的大哥已经回来了,尽管只是感觉,却也暖了心肠。
“我终于还是回来了!”
红衣的男子站在山头,清晨冷冽的风徘徊缠绕周身,雄伟的身形如山矗立。他的眼神是炽热的,久别在外多年,突然看到故乡的感动非是言语可以表达。畅快地呼吸着山风岚雾,丝丝冰凉在体内流转,激起烈火一般的狂潮,这飞出金丝笼的雏鸟已经长大,变成了雄鹰飞回故乡,终将在故乡扑腾起遮天羽翼。
冷冷的目光取代了刚才的炽热,当他的眼神落在山下,气势开始变化。风儿惊惧地飘开,马儿惊惧地低鸣,身后树林里呼啦啦逃开了成片的鸟雀,打破了原本静谧的安宁。愤怒从心底探出头,一点点激荡开去,最后再不遏止,尽情释放。
那山下,有一座千古名城——天京城!
那山下,有一片海洋似的兵阵——五十万叛军大营!
红衣的男子从怀里掏出信来,最后再看了一遍,小心地放回怀中,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他回身走向马儿,温和地拍着战马的脖子。“好啦,这次多亏你们帮忙了。”
留下了最雄健的战马,他把另外六匹战马放归了山林。三天,只有三天,不眠不休地赶了三天路,七匹战马轮流更换,他用了最短的时间赶到了这里。
“看来时间尚早啊,既然你们不攻城,那我就下来了哦。”
红衣的男子牵了马下山,他的身边没有人,这话自然是调侃山下兵阵说的。
“这都七天了吧?什么时候才能把天京城打下来啊?”
“谁知道呢?反正我们是杂兵,用不着上去打,管他呢?”
“我昨晚梦到如花了。”
“嘿嘿,说实话吧,哥们,你有没有把她推倒在地?”
“鬼扯,奶奶的,本来打算过年娶过门的,结果征兵就把老子拉来了。”
把门的小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后营的辎重部队没有战斗任务,他们能做的就是准备好伙食,等攻完城的士兵们回来吃,只要从吃饭的士兵人数中看一看,他们都可以判断出死了多少人,因为每次都会有部分人没有领伙食。
“咦?有马蹄声哩。”
“好象是有啊,嗯?听声音只有一匹马的样子,是不是哪个兄弟跑去打野食了?”
小校们还在乱说的时候,一个红色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慢悠悠地朝他们过来。
毕竟是负责守卫的士兵,当即有人高喊问话,“对面是什么人?不准再靠前了,再靠前我们就要开弓放箭了!听见没有!”
随着小队长的喊话,十余名小校纷纷搭弓上箭,但那马蹄声不歇,仍在继续前行。
“停步!再上前……”
小队长忽地没了声音,其他的小校也楞在当场,持弓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迎面涌来一股纯正的气息,没有霸道,没有暴烈,只是纯粹的平和之气,他们没法具体形容这股气息,却从心里喷涌出要纳头膜拜的情绪。冬天冰冷的风从他们身边流过,这些人竟同时出了一身冷汗。
来人到了近前,显露出庐山真面。矫健红马沉默慢行,马上骑士安坐如山,触目处是鲜红已极的赤金铠甲,龙鳞堆砌,肩甲上两颗龙头虎虎生威,束发烈焰冠上高挑起两条雉鸡翎,颤颤抖动,一袭赤红披风在身后扬扬洒洒如同泛起血色。这一团烈火似的红,直灼得这些小校眼都疼了,禁不住连连后退。
“你是什么人?”小队长好歹经历了些战阵,兀自抗了声吼起来。
男子笑了笑,软化自己坚毅的表情,看上去温和得很。他指了指背后插着的两面大旗,笑道:“自己看咯。”
众人的目光这才从他的身上移了过去,看到了两面大旗。两面金黄色的大旗!一面上写着“剑履上朝”,另一面写着“军神再世”!
众人惊愕。
“大将军剪爱……”
众人同时倒抽凉气,一股冰寒瞬即升起,仿佛冻结了他们的血脉,令他们难动分毫。
红甲骑士一撇嘴,“不好意思,让观众们失望了,我的名字叫红杏,嗯,顺便说一句,我姓白!回见!”红甲骑士边行边说,就这么溜达着离开了他们。
而这些小校还是傻楞在风里,茫然不知所措。
等到蹄声远去,那小队长才醒悟过来,他急速喘了几口粗气,胡乱地擦着冷汗,颓然坐到地上,好像被人抽去了脊骨。
“小强,你可以回去娶如花了。”
“啥子?”
“没看到吗?大将军剪爱就要来啦,这个人是他的徒弟啊。”
“徒弟?难道说……”
“就是他了,太子红杏啊!这下完了,收拾包袱准备跑路吧,太子回来了,大将军也回来了,这仗没的打了。”
“感谢老天,感谢菩萨,感谢大将军,将来还要感谢上帝,终于可以回家娶媳妇了。”
……
军阵集结完毕,炎龙军士的黑甲上闪烁起冰冷的光芒,竖起的刀枪如密林般层层叠叠,虽然整齐,可杀气并不凝重,谁都知道这次攻城也是例行公事罢了,只看谁的运气差送了性命。散漫的士气可见一斑。
白琴炜面色阴沉地看着大军,不发一言。
白乐言呵呵笑着朝白旅者说:“老四,这次就看你的了。”
白旅者显然不太痛快,“哼,看我的?想我拼光这点家底么?昨天你的部队也没讨了什么好处来。”
白乐言强笑道:“二哥这不是为你好吗?老四,我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啊。”
白旅者气极,低声怒道:“哼,别说风凉话,咱们就这么耗着好了,这天京城才多少人,总有耗光的时候!”
白乐言知道他脾气差劲,说话不留情面,倒也没往心里去。转头看了看白琴炜,“老三,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了?”
白琴炜长叹一声,“若是你我兄弟联手,这天京城早已取下多时,可我们都为着保留实力,这么下去,万一玄月关那边烈火失手,咱们可就得面临大将军的反扑了。”
白乐言冷笑道:“老三,不是我说你,从玄月关到这里,军队开拔过来至少要一个月,何况烈火不是一般人物,纵然大将军取胜,那也是强弩之末,怕他何来?我们就在这里打消耗战,看咱们兄弟谁的运气更好些,这帝位只有一个,若是一早就打下来,咱们兄弟可就得刀枪相见,那时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白琴炜暗暗“呸“了一口,就算我或是老四运气好打下天京城,那帝位也不见得就会安稳,一场兄弟残杀的戏迟早会上演,除非是你打下来的,凭的就是你家人马比我们的都多。
白旅者可没有他们两个心思密,焦躁地插话进去,“成了,婆婆妈妈的,哪像个爷们。”转头朝令官吩咐,“传我将令……”
他话还没说完,隐约觉得不对,顿了一下。
与此同时,营阵中仿佛有异响传来,起先似露珠滴入湖面微不可察,可片刻后竟渐渐大了许多,像是有人在油锅里倒水,到最后居然还听见惊呼声,形成一片浪潮之声。三王皆是一楞,顺了声音看去,后方固若磐石的营阵已经发生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