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朝我走了过来,停在我的床边,我听到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着,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谁知那皇帝又是一声冷笑:“你放心,既然老天爷都不让你死,朕又怎么会逆天而行呢?朕会让你好好得活着。
你放心,你们戴家当初是怎么对朕和朕母后的,朕都会让你一一体会,你们父女俩欠朕的,朕都会从你身上一一拿回来!”
我的嘴唇抽动了一下,果然,他不会杀我。只是,他说的“欠债还钱”该是怎样的还法?
兴许是我的无视,让皇帝很没有成就感。
他接着刺激我:“怎么?不来求朕吗?你当初是不是以为你上吊,朕会过来拦着你?哈哈,朕要是知道自然会拦着你,怎么能让你死得那么利索干净?朕要留着你慢慢折磨你!要知道你到底是皇后,朕要顾及颜面,不能把你像你父亲一样凌迟。”他顿了顿,一股强烈的杀意弥漫在空气里,“你们父女俩,朕就是剜个三千刀,也难以解恨!”
“三千刀?凌迟?”我听到这种酷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惊呼出声。我知道这种刑罚,把人用鱼网裹住,然后用小刀一刀一刀得割,三千刀,一刀不少,直割到最后皮肤血肉全没有,露出白峥峥的骨头,人却没有断气。
太残忍了!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使用这种酷刑。
我睁眼看着床前的他,不可否认,眼前这个男人,生得仙风道骨,是个绝美的俊男。那一张隽美的脸庞上,眼睛鼻子都长得恰到好处,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特别是那一对如星幕般的眸子,深邃幽然,只是,这双眸子里此刻只有仇恨的火花。
人长得再俊俏,心如蛇蝎,也是枉然。我没有再用欣赏帅哥的眼神去打量他,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盯睄帅哥,因为我心中最帅的星已经远去了。
一想到星,想到现在穿越了居然有这委屈,我忍不住眼眶有些模糊了。
“怎么?不装死了?怕了?”男人再次嘲讽,嘴角向上微微一翘,看到我泪眼中露出惊恐的眼神,终于略微有了些成就感。
“用得着这么歹毒吗?好歹……好歹……”我本来想说“好歹也是夫妻一场”,可是转念一想,我哪里和你是夫妻一场?谁要和这种人夫妻一场。
“好歹什么?好歹我们夫妻一场吗?”皇帝冷笑道,“你弄死我皇儿的时候,可有想过我和你是夫妻?你把树儿打死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是夫妻?朕求过你,可是你又是怎么回朕的?这一年,朕对你虚与委蛇,忍气吞声,等到的就是今日。可是,朕皇儿的命却也搭上了!”皇帝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我听了又是剧烈的一震。是真的吗?原来这个皇后才是真的歹毒?所以才换来皇帝如今同等的报复?
“是真的吗?”我再次出声询问。自己俨然忘记了我就是皇后。
皇帝眼里光亮一闪,皮笑肉不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朕对你是真心真意?哈哈,朕告诉你,朕从来都没对你动过一点感情,朕从迎娶你便开始做戏,朕做了十几年的戏,还在乎这一年吗?你老爹自以为我已经被他牢牢掌握,却不知我正准备彻底地颠覆他!可笑,临死还以为我是他的好女婿吧。”皇帝说得有些兴奋,看得出来,他平日里绝对是个内敛的人,只是今日,似乎所有的压抑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要告诉他的仇人,他从来没有受制于人过!
“我明白。”看到他,这个被仇恨熏黑了眼的皇帝,我竟然为他感到悲哀。
“不!你不明白!”他却咆哮起来。看着他那可怕的眼神,我瞪着圆圆的眼睛,想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我原来就是他的仇敌。我只好一语不发。
他盯着我的眼睛,眼里渐渐流露出一股怨恨、厌恶、恶心的眼神,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怨毒地说道:“朕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听了这个秘密一定会激动得受不了。”
我不明白地望着他,他却突然凑上前,一股男人特有的气息迎面扑来,让我一阵窒息。
他说,朕从来没有和你同房,和你欲仙欲死的,另有其人!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这是人干的吗?仇视皇后,他可以选择不同房,但有必要找个替身?
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怀疑两人的感情,他居然选择这种方式!
我愤怒地望着他,这男人是不是被仇恨给烧疯了?
我这个表情显然是他所想要的,他得意地哈哈大笑,笑了很长一段时间,转而又恢复那种怨毒,凑到我跟前说道:“朕说过,朕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你压根就和朕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秘密是不是让你很激动?”
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忍无可忍,“啪”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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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篇 第四章 冷宫
出于愤怒的那一巴掌刚刚出手,我就后悔了。
这可是在古代,皇帝是至尊,谁敢给他巴掌?!我讪讪地望着他,强撑着起来,想要说些什么话,但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胡说了。
皇帝被我打了一巴掌,刚开始两只眼珠子差点要暴凸出来,兴许在他的心里,也实在想不出我会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我的惊恐和愤怒。但是,这种惊诧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快感的笑声:“有趣至极,有趣之极!天下人还以为咱们的戴大小姐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却不知她平日里装出这样一副淑女模样有多辛苦呢。”他说着,忽然伸出他的魔爪,一把捏住我的下颌,手指用力,掐得我脖子一阵生疼。
我恨恨得望着他,他仇恨的是皇后,我平白无故地替她来承受,能不恨吗?
皇帝的眼里全是得意的神色,“哈哈,朕就喜欢看你现在这怨毒的样子,朕把戴家满门都抄了,就剩下你一个,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尝尝周围都是仇敌的痛苦。哈哈,来怨恨朕吧,朕看你还能做什么孽!”
他说完,把手一丢,我重重地落在了床上。(幸好枕头和床还是挺软的。)
皇帝走了。
我一直在想他会怎么蹂躏我。灌辣椒水,老虎凳?不对,那是解放前对地下党的手法;那是宫刑?不对,女的有宫刑么?想不出来。
第二天,我和瓶儿被赶出了这富丽堂皇的宫殿,走的时候我才看了一眼,坤宁宫。这宫殿和北京故宫不一样。是不是皇后住的都叫坤宁宫?
那些小黄门太监,知道我已经失势,言语中不免带了几分轻蔑。连瓶儿要求拿几件体己的东西都被否决了。
瓶儿哭哭啼啼地搀扶着我,跟着小黄门向前走。我的心情却不差,顺便可以逛逛皇宫。和北京故宫的建筑很不一样。这里的宫殿是一种灰色基调。花岗石做的墙基,也是砖木结构,但无论是立柱还是门阔都是石料。颜色是白灰的。瓦当是灰黑色的,不同于北京故宫的红瓦翠当,这里的宫殿显得小家碧玉,但别有一番风情。
一阵花香飘过,小黄门领着我和瓶儿路过了御花园。御花园里的鲜花开得正是灿烂,各式各样的花卉,一下子就把我的心情带到了高处。我好歹也是学生物的,这里的好些花,我居然一时叫不出名字,能不让我兴奋吗?
可是,小黄门还没等我细细看来,就扯着我和瓶儿离开了园子。
我们的落脚处,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跨院。相比于坤宁宫,这间小跨院简直就是茅屋。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床榻和桌椅,什么都没有。院子里长满了稗草,一看就是许久没人住过。
“冷宫?”我脱口而出道。
谁知瓶儿一听到我的说话,眼泪珠子更加断了线的流下来。
旁边的小黄门笑道:“娘娘,这里可不就是冷宫么?娘娘来宫里这么久,想必也不知这处地方吧。呀,奴才听说这里老死过一位皇后,两个皇妃自杀过呢!”他说着,做出一副刚才不小心说漏嘴的动作,慌忙掩住口,然后又得意地笑道,“以后就请两位在这里歇着了。主子可别踏出这门口啊。免得奴才们难做。”
瓶儿听到小黄门刚才的“恐吓”,眼里不免露出惊恐的神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我拍了拍瓶儿的肩头,以示安慰。
我,被禁足在这个所谓的冷宫里了。在他们看来,我堂堂一个皇后,突然从天上掉落到地下,住在这样一个陋屋里,没有了往昔的叱咤风云,没有了往昔的奢华,甚至连好吃好喝和出门的自由也没有了,肯定是恨不能去寻死。
可是,我不是呀。
我不由笑了。想到皇帝认为把我禁锢在冷宫里,让我孤老终死,就觉得是对我莫大的惩罚,我就觉得好笑。
这一处冷宫,比不得皇宫里其他的建筑,但好歹也比我大学时候的学生宿舍强多了,就我和瓶儿两人住这大一个院子,有独立的厕所,有厅堂,有卧室,外面还有个院子可以种点花花草草,每天有人送饭送菜,虽然都是素菜,那我就权当减肥啊。
更何况,我一生的梦想,就是能够和我的星有个自己的家,有个自己的院子,每天守在一起看天上的星星。
想到星,我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瓶儿看到我落泪,不免走过来拉着我的衣角,跪倒在地上:“娘娘,您一哭,瓶儿的心都碎了。娘娘,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我摸了摸瓶儿的秀发,笑了:“傻瓶儿,我是高兴啊。住在这里,是我一生的梦想。”
瓶儿怔怔地望着我,哭得更厉害了。她肯定以为我因为过度悲伤连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我没有去说明什么,当我把房里房外都看了一遍,便捋起袖子,准备把院子里的野草给拔掉。
瓶儿一看我这架势,慌忙过来抱住我:“娘娘,您这是作甚,您别吓唬瓶儿了。”
我笑道:“傻丫头,既然要在这住一辈子,当然得把环境搞好啊,你坐会儿,我来吧。”皇后娘娘的手比起我那双粗糙掌子要细嫩得多,只拔了两下,就觉得手掌有些麻胀。
瓶儿赶紧捋起袖子,挡在我面前:“娘娘,您这不是打瓶儿的脸吗,这种事情您做了,还要瓶儿做什么?!”她说着竟有些急了。
“不是,有些草得留着的。我怕你不知道。”
瓶儿不懂地看着我,我笑了笑,指着墙角犹如旋转楼梯一样伏在墙面的小草说道,“喏,那是螺旋草,可以止血,治疮的。”又走到另一边,摘起一种宽叶,带着零星小白花的野草说道,“这个叫香花。”我把香花送到瓶儿的鼻前,“你闻闻,香不香?这个治蚊虫叮咬最有效了。你晚上搬一盆这个放在房间里,可以安睡。照我看,这屋子里有些阴湿,又这么久没有人住,肯定有不少蚊虫。”
我的说话估计然瓶儿大跌眼镜,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您……奴婢怎么觉得您像是换了个人?您曾经跟瓶儿说,最讨厌这种野花,您睡觉的时候只能闻着檀香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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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篇 第五章 忆星
我一愣,想到外面的小黄门八成还在偷听什么,所以拉着瓶儿解释道:“瓶儿,不是我换了个人,而是你和我都换了。我不是皇后,你也不是皇后的瓶儿,而是我的瓶儿,你明白吗?”
瓶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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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忙碌了一天的瓶儿和我,坐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天空。黑幕上繁星许多,都是亮晶晶的。想必明天又是晴朗的一天吧。
瓶儿托着腮,望着被铁链子锁住的冷宫院门,带着些许失望说道:“娘娘,我们以后真的要在这里度过吗?”
看着浩瀚的夜,我的心情好了许多。我冲着瓶儿微微一笑,认真道:“瓶儿,你没有必要陪我来这里。被囚禁的是我,不是你。”我被赶出坤宁宫的时候,满屋子的奴才婢女,只有瓶儿是铁了心要跟我来冷宫。她甚至还哭着求着不让太监赶她走。
我想,她对皇后应该是真正的忠心,可我不是皇后,不需要她用她的大好青春来换陪伴。
谁知瓶儿一听我这说话,脸色顿时煞白,她的泪比林黛玉还多,这会儿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娘娘,您这是要赶瓶儿走吗?瓶儿死也不走。瓶儿只有您这一个主子。呜呜呜~”她说着悲切地哭起来。
我无奈地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好好,我不说了,我也不赶你走。你要留下,咱们就不再是主仆,而是姐妹。知道吗?”
瓶儿诧异地看着我,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