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吴梅萍的耳垂上汤汁顺着耳坠往下滴落的时候,我心里一喜。耳朵那里不易清洗,若是流进耳洞,绿色球菌应该可以存活个三五天。
吴梅萍被淋了个透,还是被有些粘稠的汤汁,心里不知有多愤恨,旁边的绿汾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拭,我忍着笑意,假惺惺地作势道歉。
吴梅萍推开绿汾,自己拿着帕子擦脸,一边怒视着我:“亏我还叫你一声姐姐,姐姐就会这种招数么?”
“绿汾,给我掌那贱货的嘴!”吴梅萍到底不敢把气撒在我身上,但厉声吩咐婢女,下定决心要拿瓶儿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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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篇 第二十一章 主意
叫做绿汾的那个婢女仗了吴梅萍的势,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冲瓶儿奔来。
“站住!”我厉声呵斥着,把瓶儿护在身后,“吴婕妤,前两天才被皇上训斥,今天就变本加厉了?”
我这话不说还好,吴梅萍一听到顿时火起,更加高声道:“这贱人眼里就没主子,皇上看到我这副模样,要怪罪的也不是我!”她说着,死瞪着我,显然对我故意泼汤在她身上甚是不满。
“慢着,吴婕妤也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这只虫,也不是吴婕妤能动的。”吴梅萍这种脑子并不太灵光的人,还是比较好搞定的。
吴梅萍在我突然硬气的回答之下,停顿了几秒,有些意外。
我趁势道:“吴婕妤入宫也有好些年份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吴婕妤在我入宫前的好几年就被册封为婕妤,如今都过了这么些年份了,旁人都晋封了,就吴婕妤没什么动静,吴婕妤也不知该自己反省反省么?”
“你……”吴婕妤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也最容易被人给一语钳住。
我笑了,“吴婕妤不要动怒,不要误解了我的好意。”
“好意?!”吴梅萍此时叉着腰,和宫外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就她这样还指望钱佐喜欢?我心里琢磨着,钱佐之所以在我入宫之前封了好些妃嫔,估计是为了给戴家一个耽于女色,不求上进的印象吧。
之后为了衬托出对戴皇后的喜爱,自是要冷落一部分宫人的。无权无势的吴梅萍,没什么利用价值,自然在牺牲之列。
脑袋乱转的时候,我忽然有了另外一个主意,吴梅萍,这个女人,说不定可以利用!
为了出宫,为了见星,我也懒得讲那么些“江湖道义”。
努力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面孔:“妹妹入宫这么久,为何不讨皇上的欢心,难道妹妹就不想知道原因么?”
“不知是谁不讨圣上的欢心!”吴梅萍努力在旁边保持着自己的镇定,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心虚。
“我是一片好意,若妹妹不想知道抓住皇上心思的法子,那就算了。”
吴梅萍斜眼一睨,嘴巴里嘟囔着“有那么好心?”但脚步却并没有往外面迈。说到底,我还是抓住了她的死穴。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开始信口胡诌道:“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那圣上的心,便是那云里的鸟儿,本就看不真切,更说不清什么时候就飞哪去了。若是说陛下前些年喜欢妹妹,那是陛下年轻气盛,如今好些年过去了,陛下性子早变了,妹妹却还如同以往,原地站着,若我是陛下,也有些乏了。”
我说得话虽然不耐听,但吴梅萍听在耳朵里,却好像有那么些道理,也不计较我的挖苦,恳切地望着我:“那姐姐的意思是,妹妹需要改变?只是该怎么变?”此时的吴梅萍,姐姐妹妹叫得可真亲切。
“我问你,陛下如今最喜欢的人是谁?”
“呃,本来自是姐姐你的,现今是尹德妃和季淑妃。”吴梅萍有求于我,自然把我给排在前头,她说话倒是知道如何滴水不漏。
“这两人又是怎样的性子?”我“胸有成竹”的站在那。
吴梅萍看了我一眼,主动说道:“尹德妃温婉贤淑,甚是讨皇上欢喜。至于季淑妃,看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说到季淑妃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并不像说道尹德妃时流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姐姐的意思是,我像她们学着?”
她这细微的表情被我收入眼底,我于是摇了摇头:“妹妹说尹德妃和季淑妃都讨圣上欢心,这两人之间却也有不小的差别。在我看来,那季淑妃有五成受宠,乃是因为她曾怀有陛下的骨血,却又经历了丧子之痛,陛下对她心存愧疚和怜惜,所以倍加宠爱。”说到这的时候,吴梅萍不停地点头,深以为然。
我继续吹道:“至于尹德妃,正因为她的温婉性格,现下是皇上最喜爱的,所以才让她统领后宫。妹妹就算要学,也得学尹德妃才是。”
其实,钱佐有那么多妃嫔,肯定不会只喜欢一种类型的。但吴梅萍平日里的模样,实在太让人生厌,我只有海吹一番,把她搅的云里雾里。
“学尹德妃?”旁边的吴梅萍双手绞着手帕,拧成了一根线。
“不是刻意学,只是,妹妹需把以前的性子给改一改。陛下如今沉稳冷静,自是喜欢温婉的女子,不喜欢女子太过张扬,妹妹你却处处要占尽先机。陛下不喜欢女子太过妖艳,妹妹却要将自己的天资展露出来,说到小处,陛下不喜大红大绿的色彩,妹妹却恰恰相反……”
“我真的这么……”吴梅萍听我胡诌的信以为真,此时看了一眼身上穿的大红裳,不禁懊恼起来。
我伸手搭在吴梅萍的手背上,她的手也是细腻修长,只是满是银钏金戒,说不出的俗气。“妹妹本来就长得出众,何须那些俗物?反而碍眼。”兴许钱佐刚开始看中吴梅萍,正是因为她本来模样周正,哪知道封为妃嫔之后,便显出她小门小户家的俗不可耐。
吴梅萍见我主动示好,此时也似忘记了她和我之间的不和,好像是十几年的姐妹似的,也亲热地拉着我,“姐姐可要帮帮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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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篇 第二十二章 新意(上)
在我对吴梅萍的着装进行了一番评论之后,吴梅萍将信将疑地让她的贴身婢女绿汾都给一一记住了。
“姐姐,只是,说出来有些害臊。”吴梅萍居然也“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光是打扮换了,若是不寻个法子把圣上请来,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没想到吴梅萍这样张扬的女人也会守皇宫的规矩。作为妃嫔,若是没有皇帝的宣召,自是不能随便去打扰耽于政务的皇帝,只能乖乖等着皇帝的临幸。幸运的是,越国的宫廷并不像清朝那么苛刻,若是需要翻牌子来确定佳人,钱佐说不定会告诉太监永远不需要准备吴梅萍的牌子。
“规矩是死的,人可是活的。”看吴梅萍一脸期待的望着我,不禁又觉得这女人可怜。纵使她百般折辱我和瓶儿,还不也是因为她是后宫中不得志的女人,无法得到女人应得的爱,才会心生怨毒。
我叹息了一口,出招道,“皇上前两日是不是责难过妹妹?”
吴梅萍一听我提到这茬,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姐姐怎么又好端端提到这事。”
“妹妹别急。姐姐在给你出主意呢。皇上因为不喜妹妹的性子而责难妹妹,妹妹不如就写个悔过书什么的,让绿汾送去给皇上,就说妹妹这几日闭门反省,知道自己的错失,让皇上先把气消了才是正道。”
吴梅萍听了眼前一亮,她心知钱佐对自己发难,虽然没有什么责罚,但早已不满。“只是,悔过书是什么?又该怎么个写法?”
难道没有这一说法么?我一愣,解释道,“妹妹就把唐长孙皇后的《女则》抄几遍吧。”
“抄几遍?”吴梅萍脸上现出难色。
那本书很长么?我不知道。就记得那些电视剧里宫里的正主们都是用这本书来鞭策自己的。
“妹妹此时需得虔诚,抄得越多,自是会让皇上的气更顺些。该怎么说,怎么做,妹妹应该自己有计较吧?”
吴梅萍一听,咬牙应承着,“抄。自然抄!”她转头握住我的手,努力使自己也显得婉约和,“姐姐,今天听姐姐一席话,妹妹受教了。只是,陛下气消了又该如何?”
“慢慢来吧。妹妹也不是脑袋不活络的人,该怎么讨圣上欢心,又不惹他烦恼,妹妹心下总有主意的。倘若妹妹有什么拿不准的,让绿汾过来问一声便是。”既然已经确定了吴梅萍这颗棋子,我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帮她暂时挽回钱佐的心,至少得让钱佐对她重新有那么些兴趣。
“姐姐对妹妹真好,以前都是妹妹不好,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吴梅萍对我睆然一笑,这不掺杂机心的笑也是让人心动的。
“姐姐,妹妹改日再来请教。”
她说着,就和绿汾告辞了。
瓶儿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看着我轻松地把两个宣战的人打发走了,不由目瞪口呆。
“瓶儿?傻了呀?”看到这小妮子楞楞地站在那,我推搡了她一把,拉住她笑道,“瓶儿,放心吧,以后吴婕妤不会再跟你过不去了。”
“姐姐,”瓶儿有些感动,她怔怔地看着我,“姐姐,那碗鸽子汤……”
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惊恐,我一呆,旋即明白过来,瓶儿还在想着那碗汤,她自然知道我泼汤在吴梅萍身上是有目的的。瓶儿一直认为绿色球菌是妖邪之物,没想到她居然惊恐了这么久。
我嗤嗤笑道:“怎么,你以为我要把吴婕妤给杀了呀?”我捏了捏瓶儿的粉脸,“还不至于,虽然我刚开始是打算教训一下她,不过,想想,教训她有什么用?还不如让她发挥点作用。”
“发挥?作用?”瓶儿对我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没什么,反正,我会想办法,让她帮我离开这冷宫的。”我说得斩钉截铁。
旁边的瓶儿一脸疑窦得望着我。“那碗汤,泼在她身上,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我朝她笑了笑,没吃到肚子里,绿色球菌的周围环境并没有太大的改变,也就是没有一种不利于其生长的细菌和其竞争上岗。本来就没什么危害,本来打算再用另一种方式让吴梅萍再接触到别的细菌。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等吧,小小的赌,我就不信这点小困难会难得倒我。
好歹我也是金博士。
金博士,是呀,这是星给我取得外号,调侃我的外号。
想到星,感觉风吹到眼里有些干涩。
星~我一定要努力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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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吴梅萍让绿汾前来汇报,顺便送了几朵珠花。
吴梅萍抄了五篇女则送去钱佐那,钱佐让太监带去一句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吴梅萍第二日让绿汾托钱佐身边的近侍送上了一个平安符,托着为越国江山求的名义,钱佐自然不会不受。
这个借口找的不错,钱佐还赏赐了吴梅萍一些东西。
吴梅萍大受鼓舞,打算再让绿汾送些什么。被我制止了。
凡事适可而止,多了反而惹人生厌。
“娘娘的意思是不送了?”绿汾问道。
“不是不送,而是该送些新意的东西。”在吴梅萍告诉我钱佐赏赐她的时候,我就开始筹划我的计划。
“新意?”瓶儿和绿汾同时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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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门篇 第二十三章 新意(下)
我轻笑:“接下来,你家的婕妤娘娘,打算送些什么给陛下呢?”绿汾正要开口,便被我打断了,“无非又是些吃喝用的,这些东西,宫里头什么没有?皇上什么没见过,送多了,反而显得罗嗦。”
“不……”绿汾想要辩解。
“倘若不是这些,那便是吴婕妤想自己做些什么宁馨儿讨圣上欢心是不是?”斜睨了绿汾一眼,脸上的表情告诉我,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自己做的,自是比别的强些,但这宫里头为皇上做什么香囊、荷包的恐怕也不占少数,吴婕妤这么做,也不过落入俗套。”
“娘娘的意思是?”绿汾眉头一紧,替她的主子忧心道。
我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加速了,我能感觉到我的喉咙口有些干热。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漫不经心,随手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润了润喉。
“吴婕妤东西是要自己做的,只是一定要和别家做的不一样。倘若陛下从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吴婕妤还愁陛下不会另眼相看么?”
绿汾眼前一亮,显是认同了我的看法。“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