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怜的郭夫子苦思冥想，想不到自己熟读诗书、满腹经纶，今日竟败在一个小小地侍女手里。
“怎么办呢？”我装作苦恼地一拍脑袋，“连郭夫子也不会啊！”暗藏深深地嘲讽。
“老夫身体不适，今日就到这里了。请允许老夫告辞。”
“哈哈，”念兰不客气地捧腹大笑，不忘对我竖起大拇指：“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又一个。”。
“呵呵，不过这个，还算有先见之明。”我和念兰相视一笑。
颜如雅看到夫子落荒而逃，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抓着念兰的衣摆，“念兰，你太厉害了，那讨厌的夫子总算走了。”听到我们放肆地笑声，又不解地问：“玉姐姐，念兰，你们笑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敛了敛神色，摆了摆手。只是想到了在江城把那些不自量力的夫子气走时的场面而已。我在心里补充。
“啊！死人啊！”我和念兰的笑意还未消失，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
“呀，叫声是从荷花池那边传来的。”颜如雅一句话惊醒了我。
“念兰，云云呢？”我也顾不上场合了，急急地问：“云云呢？他在哪里？”
“他等小姐入睡后，就气冲冲地出，出去了。”
“什么？”
糟了！我拉起念兰的手，飞快地跑向荷花池。
“果然。”我闭上了眼。
“玉姐姐，怎么啦？”随我而来的小雅忧心地问，欲上前一看究竟。
“小雅，不要看！”我连忙喝止，用手捂住她的眼睛。我不想她看到这么残忍地画面。不想她的童年记忆里沾染上血腥。
“念兰，去把爹和大娘请过来吧。”我的声音充满了倦怠，仿佛投过了千年。
“这池子里有什么啊？”颜如萱好奇地上前，“啊——”
又一声惊悚的尖叫响彻天空。
“萱儿，这怎么回事？”赶来的颜于鼎厉声问道。
“爹，池子里。。。春花。。。死。。死了。”颜如萱紧闭着双眼，右手直直地指向荷花池，断断续续，没办法说话了。她的俏脸因害怕而变得惨白。
“春花，春花怎么啦？”颜夫人听到春花这个名字，不由地向池子里看。
“夫人！”
“啊！春花，春花你怎么了啊？”颜夫人踉跄了一大步，倒在颜于鼎怀中，又伤心又害怕，泣不成声。
我冷冷地看着，真是想不到，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残忍地对待我，却对侍女有一份情。又转头看看池子，这云云下手未免太狠了吧。
荷花池原本清澈透明的水被染上了鲜红的颜色，春花双目圆睁，仰面倒在池水里，身下压着几片荷叶。死不瞑目。终于知道是怎样的情景了。虽然她打过我，虽然我恨她入骨，但我并不愿意随便杀人。
颜于鼎淡淡地扫了荷花池一眼，吩咐道：“人死了，就算了，找个人把她埋了吧。”
“什么？”颜夫人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夫君，不相信温润的夫君竟可以这样冷酷、漠视生命。且不说春花是老丫鬟了，就她尽心尽力服侍自己这么多年，他也不应该这样冷漠啊！
同样吃惊的还有我。这是什么主子啊，府里的丫鬟受害，特别这个丫鬟是自己夫人的左膀右臂，他竟这样不闻不问。我宁愿他怒气冲天，这样起码说明他还有人心。
我越发地厌恶与鄙视。我，在古代的爹爹，竟然如此令人心寒。
“好了，辉儿，洛儿，萱儿，雅雅，还有玉儿，都回去吧。”颜于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发号施令。
我们几人行了个礼，便又三三两两地回去了。
走之前，我看了一眼春花，血淋淋的场面，我不敢再看！不过，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是哪儿呢？
小雅对于死亡的概念还不深，她并没有其他几人的寒心。反而，她对巧言气走夫子的事比较感兴趣，一路上缠着念兰告诉她答案。
念兰哪知道呢？可怜的念兰只得发挥慈母精神，循循善诱，好不容易才把这位被宠上天的娇娇女劝回去。
一回到自家院子，念兰便又一次开始抱怨：“小姐你怎么可以说那个对联是我想出来的呢？。。。。。。”
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念兰，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对劲？”
“没有啊，对联本来就是小姐想的啊。”
“什么对联，我说是春花的死。”我按了按太阳穴：“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小姐，别想了。”念兰不忍看小姐苦想，劝慰道：“春花死有余辜，无情师父替小姐报仇了，那不正好？”
“可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念兰，你怎么会那么想，我们没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的。”
“人命？要不是老爷即使喊停，小姐也快没命了。”念兰不服气地反驳又教育道：“小姐，你别光考虑别人，也要照顾好自己啊。”眼光一扫，又叫道：“无情师父回来了。”
“颜颜，怎么了，脸色不好。”云意关切地问道。
“无情师父，谢谢您为小姐报仇。”念兰冲上去，说道。
“报仇？报什么仇？”云意一脸疑惑，好看的脸庞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春花啊，不是你杀了她为小姐报仇的吗？”
“怎么可能？”云意以为念兰在说笑，耐心地说：“我不会随便杀人的，因为颜颜不喜欢。不过我会让她生不如死。再说了，我一直都在清音宫，刚刚才回来，哪有时间杀什么人哪？”
“那么，春花不是你杀的？”念兰惊呼起来，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那是谁杀的？“
“谁被杀了？春花？是那个昨日打颜颜的人吗？”云意淡淡一笑，优雅地整了整衣摆，“那也好，省的我再费心思。”
我完全没有听他们的谈话，还是不对！
“呀，我发现哪个地方不对了！就是血。”
“血？”
“是啊。云云最擅长的是牛毛针，杀人于无形。他一般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怎么会流那么多血呢？”
“对。我不会让肮脏的血弄脏我的武器。”云意点了点头。
“那么，杀死春花的人是谁？”念兰着急地问。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只能说，这个人一定是非常残忍的。那种死法，一定很痛苦。”我不禁抖索了一下。“而且，他应该在颜府中。春花基本上没有出府，在府外与人结仇的可能性很低。我们要小心了，念兰。”我的眼中写满严肃，暴风雨的前兆，幽幽地话语从口中吐出，带着鬼魅的气息：
“惹上这种人，就是我们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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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清音传说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念兰看着发呆的小姐，有些不解。春花死了好几天了，小姐一直是这副模样。
“没什么。”
春花就这样了无声息地走了。没有厚葬，只一块白布掩身，埋于黄土之下，长眠地下。
究竟是谁，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府里杀死春花？噩梦的前兆，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姐，无情师父来了。”念兰指着门口，说道。
“云云，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云意走到我身边，噙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念兰，去带颜颜打扮一下。”
“好的。”念兰心领神会地一笑，拉着我进入寝室。
“念兰，我们为什么又要穿回男装啊？”
“苏主你等一下就知道了。”念兰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们快出府吧，无情师父在等着呢！”
被念兰拽着往府外跑，我不禁猜测：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这么神秘了，连我都不肯透露？
这是一座华丽的白色宫殿，在日光下洒下一大片巨大投影。它就像邺城的忠实的守望者，伫立，看着这个欣欣向荣的城市。
在宫殿上有一块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字：清音宫。
“原来这里就是清音宫！”我不禁感叹。在古代竟也能有如此鬼斧神工的建筑。
“是啊。”云意沐浴着阳光，抬头看宫殿散发出的流光溢彩，“这清音宫是我在邺城的居地。我们进去吧。”
这是一个世外桃源吗？真如名字一样，清音。清音宫里面与外面完全不同。它外表磅礴大气，走进去，却是别有洞天。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应有尽有。
我们径直走进去，到了清音殿。里面汇集着一大帮人。他们见到云云，恭敬地行礼，唤“宫主。”
“宫主？”我的目光带着探究与疑问望向云云。云意执起我的手，嘴角荡起一抹温柔。
“我是清音宫第21代宫主。”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啊？”
云意环视四周，冷冽而严肃，语气中是不容置疑地威信。他说：“我今天请各位前来，是想宣布一件事。”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大家，一字一顿地说：
“今天，我打算立我的徒弟，苏颜，为清音宫第22代宫主。”
“什么？”众人惊呼。其中掺杂着我的尖叫声，尤为刺耳。我看念兰，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嘴巴张得能够塞进一个鸡蛋。
“云，师父，我还小，为什么是今天呢？”我呆呆地说，脑子里一片混沌。
云意一成不变的国字脸上有了一丝笑意，眼角的柔情直到心底。
“今天是颜颜的九岁生日，所以为师把清音宫送给颜颜当做礼物。”
原来今天是颜如玉的生日啊。敢情念兰神神秘秘的，就是和云云策划我的生日。只不过念兰没想到云云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会如此贵重。
“宫主，这万万不可啊！”一个老者出来制止，“苏公子年岁尚小，就如此把清音宫交给他，恐怕不妥。”他分析得字字在理，看来是对我接管清音宫一事十分不满。
云意的脸立马晴转乌云，眼中露出怒意：“本宫主的决定你们难道要质疑吗？”
“云云，别生气好吗？”我拽了拽云意的衣袖，毕竟那个人是为了清音宫好。他一生为了清音宫自然是不愿意清音宫毁在我手里的。
而且，我也无意当什么宫主。我不希望云云为了我和其他同僚出现分歧，这不值得。
云意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徒弟，正色道：“相信大家都听说西山一窟鬼被剿灭之事了吧。想出妙计击败西山一窟鬼的正是颜颜。这样大家还有什么疑议吗？”
“可是苏公子毕竟年幼，行事经验不足，难服众人啊！”
“你人谁有不服，尽可找颜颜挑战。本宫主相信，颜颜定不会属于你们。”说罢，他朝我扫了一眼，似乎在期待什么。
我微微一笑，义正言辞道：“各位不服我，尽管找我比试。我是师父亲自调教，一定不会丢师父的脸。”
众人面面相觑。举棋不定之时，又一年老者说道：“我们认为苏公子太过年轻，不足以担此重任。但既然宫主力荐，我们可以一试。只要碧落承认他是主人，我们就二话不说，拥护苏公子为新的宫主。”
云意的脸色一凛，神色微变，“你们不是强人所难吗？自第一位宫主去世后，碧落就再没有认定新的主人。历代的二十位宫主，包括本宫主也与碧落无缘。你们明知让碧落选主人，这是不可能的。你们不支持本宫主的决定就明说，不必拐弯抹角。”
“师父，什么是碧落啊？”我混沌一片，开口问道，想把它弄清楚。
“碧落是第一任宫主的幻化。第一任宫主清音临死之前，把自己的功力封存在她手上的玉镯之中。”
“那只玉镯就是碧落？”我吃惊地问，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借镯还魂这种事？
“嗯，没错，就是碧落。”云意饱经沧桑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
“碧落是清音宫的圣物。传说它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但这种力量是被封存起来的，只有它选定的主人才有力量激发、开启它。据说碧落选定的主人就是拥有翻云覆雨、改变历史的神奇力量的人中龙凤。但这么多年来，清音宫二十位宫主都没有得此殊荣。所以，我想，那个传说应该是子虚乌有的。”
“师父，把碧落拿出来吧，我看看。”
“你？”
“嗯。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呢？”又或许，那个碧落是开启时空之门的钥匙。这样，我就可以回去了。
“好吧，去把碧落拿过来吧。”云意微微思考，最终下达了命令。
我满怀激动地看着盖在碧落之上的丝绸被掀开。一只碧色澄清的玉镯映入我的眼帘。
是银泪！
是那天梦中，那两个奇怪的人所说的银泪！
我的呼吸一窒，这代表了什么？那个梦是真实的，亦或是，我真的会历经磨难？
“颜颜，你怎么了？”云意关怀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小公子，心生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