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彬白打来木棺,将我轻轻抱起,平放入棺中,我能感觉到他紧张得呼吸有些紊乱,手也止不住的轻微颤抖着。
“这是作甚?”
柳彬白没有回答,弯腰捡起一旁的红缨大刀,又转头将木棺的盖子盖好,黑暗顿时将我笼罩起来。
按照计划,柳彬白会先舞刀,我只有约莫四分钟的时间逃脱。我扭动着身体用事先藏在裤腿里的钥匙打开手上的铁锁,隐约能听到外面的欢呼喝彩声。
我又加快了动作,这一次,绝不能失败,染澈还在等着我。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我知道是柳彬白的表演结束了,伴随着一声巨响,木棺被拦腰斩成两半,惊呼声与抽气声此起彼伏。
“陛下”我优雅的立于木棺之上,在烟火中翩翩起舞,引来四周激烈的喝彩,连素察也站起身来鼓掌。
我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身体随着烟火越转越快,忽的翩然飞起,玉手在空中划过一个个优美的弧线。
我双手猛地一用力,周身便被熊熊烈火围绕,我轻轻颤动手臂,火焰也随着我旋转起来。。。。。。
在众人的唏嘘惊叹声中,我悄悄瞥了染澈一眼,他依然垂着头憔悴的立在那里。按计划此时地道应该已经挖好了才对啊,难道生了什么变故?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里砰砰乱跳。
烟火已经停止,广场上又恢复了平静。我故作镇定的望向台上已经目瞪口呆的素察,温声道:“陛下,小人还可知晓未来之事,大到国运天灾,小至身家性命祸福坎坷,无一不知,陛下可愿一听?”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又掀起了一阵热潮。
“请讲”素察明显被我刚才的表演震住了,饶有兴致地盯着我,微微抬了抬手。
没办法了,为了拖延时间,我只能硬着头皮胡诌。“暹罗国十年内将风调雨顺,无天灾困扰,君王治国有道,人民团结和乐。”这些应该都是皇帝最爱听的话吧。
素察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我深深蹙着眉,故弄玄虚的轻叹一声,猛地抬起头来,朗声道:“但是两年后将会有场战乱,匈奴犯境,烧杀抢掠,民不聊生。。。。。。”
众人纷纷惶恐地低声交头接耳起来,素察沉着脸,没有说话。
“从天格来看,确是如此,但小人有一法可解。”我紧紧攥着拳,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
素察没有打断我的话,显然他对我并非是全然不信的。
“即日起,两年内罢除所有死刑,改为终身囚禁,这样的大功德方可抵除那场浩劫。”我知道这番话不可能真的唬住素察,但希望他能有所顾虑,至少拖延几日。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人跑上台去附到素察耳畔低声说了什么,素察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来人呐,现在就将那三名贼人处以箭刑!”素察怒气冲冲的指着染澈他们大喝。
不好,一定是挖密道的事被拆穿了!
数十名弓箭手迅速从城墙上露出头来,原来他们早有埋伏。
我来不及多想其他,拼命朝染澈飞奔过去。
弓箭手们见状纷纷向我射击,一支支箭在耳畔呼啸而过,右臂一阵剧烈的疼痛,我无暇顾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些赶到染澈身边。
身体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裹住,冲劲儿带着我滚向一旁,我木然的抬起头看到柳彬白惊慌而又苍白的脸。
“你快跑吧。”我倔强的瞥了柳彬白一眼,转身踉跄着爬了起来,飞扑到染澈身旁。
我趴在染澈怀里,抬起冰冷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绝美的面容,对他缓缓绽开一个温暖的微笑,柔声道“最终咱们还是在一起的。”
我紧紧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万箭齐发,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嘶鸣,我恍惚听见柳彬白撕心裂肺的喊声。
“芸儿,有我在,不会让旁人伤你分毫。”
我浑身一怔,惊讶的抬起头。
铁链的断裂声伴着众人的惊呼声,无数支箭从半空中无力的跌落,我毫发无损的依偎在染澈的怀里。
染澈右手抬掌向着正前方,左手紧紧箍着我的后颈,垂首在我唇上深深一吻。
强忍了许久的泪水这一刻终于倾泻而出,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腰上突然一紧,染澈带着我跃到高台之上。
四周的侍卫们惊慌失措的高喊护驾,但为时已晚,素察虽以骁勇善战闻名,但在染澈面前依旧像个孩童般不堪一击。染澈左手拥着我,右手紧紧钳住素察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让他们都退下。”染澈沉着脸,声音冰冷彻骨。
素察的脸憋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染澈的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杀了我,你们谁也别想走。”
染澈微微勾了勾嘴角,冷漠的一笑。
几个黑影在城墙上迅速窜动,不过短短的一瞬,大片大片的弓箭手就惊呼着跌了下来。
四周围观的民众纷纷慌张的四下逃窜,素察的亲卫们紧紧握着刀将我们团团围住,但都犹豫着不敢上前。
外围黑压压的一群人迅速向我们靠拢,素察的亲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一切都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宫主,属下办事不利,甘愿受罚。”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城墙上飞落下来,垂首跪在染澈跟前,右手的宝剑隐隐闪着寒光。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恭敬的跪下,瞬间没有了刚才的戾气。
染澈微微蹙着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人颤抖着举剑向自己的左臂砍去,我紧张地捂着嘴尖叫出声。
“嘭”的一响,那人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我转头望向染澈,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你的手我留着还有用处。”
那人怔了怔,深深叩首,缓缓站起身来。我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他和染澈差不多高,但是十分纤瘦,肤胜白雪,腰如束素,还生了一双桃花眼,右眼下有颗精致的泪痣,柔美的面孔媚得连女人都望尘莫及,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穿了一身桃粉色的长衫,更衬着唇红齿白。
☆、第十九章
素察已经奄奄一息,双手无力的垂着,染澈的眸子里燃着怒火,左手提着他,右手深深插入他的胸口,素察的眼睛顿时睁得巨大,但是仿佛失去焦距般的空洞。
染澈将素察扔到一旁,右手紧紧捏着他鲜血淋漓的心脏,依旧云淡风轻的立在那里。
台下众人见皇帝被外族人当众掏心,纷纷义愤填膺起来,自发的往台前涌。
身穿桃粉色衫子的美艳男子向前凑了一步,低声问:“宫主,要屠城么?”
染澈迟疑了一下,低头看着我。我抿着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没有说话。我深知这一城的百姓是无辜的,但染澈这六日定是受了百般酷刑,若他执意如此,我也不忍阻拦,大不了日后随他一同下地狱赎罪好了。
染澈轻叹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各位莫急,这一切都是素察的阴谋,是他设计谋害了父皇,又嫁祸于我,染宫主不过是为民除害了。”颜歌被人搀扶着走上台来,声音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台下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不置可否。
柳彬白突然抱着蓝雅出现在台上,朗声道:“让你们的小公主跟你们说吧,小孩子可是不会骗人的。”
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我这才看清柳彬白的左肩上有个很深的伤口,鲜血不断的向外涌,染红了大半个身子。
“我亲眼看见大哥素察杀害父皇!他还威胁我如果说出去,就连我也一同杀掉!”蓝雅的声音有些颤抖,还带着轻微的哭腔。
众人这下炸开了锅,但是却不再对我们持敌对态度。
一场大风波平息后,我们随颜歌回到宫中,素察的余党也被焱珩宫的人迅速铲除殆尽,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芸儿,你受伤了?”染澈心疼的抓着我的右臂,有些埋怨的看着我。
我傻傻的笑了笑,低声道:“这点小伤算什么,没变成刺猬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一旁的粉衣男子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又谨慎的捂着嘴低下头去。
染澈忽然将我打横抱起,大步朝里间走去。
我急忙道:“我自己能走,你别抻到伤口。”
“芸儿,你瘦了。”染澈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满含深情的望着我,声音仿佛是在自责。
“你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清理一下伤口。”我挽起袖子,将水盆旁的帕子浸湿。
染澈抿着唇,站在那里没有动。
“快点啊,难道叫我亲自动手么?”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答应我不许哭哦。”染澈的语气很轻松,眼睛里隐隐含着笑意。
我点点头,将手中的帕子拧干。
染澈将上衣缓缓褪下,原本光洁细腻的身体上布满大大小小狰狞的伤痕,每一道都像是刻在我心里一样,让我痛得喘不过气来,我颤抖着抬起手指轻轻抚上他伤痕累累的胸膛,苦涩的液体染湿了我的脸颊。
染澈有些微凉的唇轻柔的吻上我的每一滴泪,仿佛要将它们全数饮进心里“芸儿,我的身子不好看了,你还喜欢我么?”
我痴痴的望着他深邃的眸子,沉默了许久,这些天强压在心中的委屈,恐惧,悲伤与绝望统统倾泻而出。我发疯般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激烈的吻着他“再也不要抛下我一个人,我爱你,染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声音渐渐淹没在他的唇齿间。
染澈浑身一怔,转身将我压到床上,炽热的吻烙在我的颈间,我忘情的沉浸在他的爱/欲与深情中。
一番**过后我光溜溜的躺在染澈怀中,有些害羞的低着头不看他。
染澈温热的手掌在我身上来回游走,鼻尖轻轻蹭着我的脸。
“芸儿,我想你了。”染澈又翻身压了上来,轻柔的吻着我的唇,用舌尖挑逗着我的情/欲。
“你身上还有伤呢,不要了吧。”我想推开他却又怕触到他的伤口,只能自己别过头去。
染澈撅着嘴,撒娇似的在我脸旁厮磨“芸儿,你不喜欢么?”
我忍俊不禁的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道:“若是让旁人看见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染宫主,到了床上竟是这般模样,不知道要怎么笑呢。”
染澈侧过身,用手支着头慵懒的躺在我身旁,一本正经的看着我“但是我只对芸儿这样”
我顿时羞红了脸。
染澈饶有兴致的用修长素白的手指在我身上画着圈圈,我忍不住在他怀里轻轻扭动着身体,染澈的呼吸又粗重起来,他翻过身平躺在床上,双手将我提起来,横跨到他的小腹上。
我咬着下唇,羞涩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染澈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握着自己的欲/望,声音性感得蛊惑人心“坐上来,芸儿”
我轻轻抬起身子,将他的欲/望一点点没入,用最温暖湿润的地方紧紧包裹住他,染澈深深吸了一口气,温柔的抚摸着我。我生涩的在他身上扭动着,脸上泛起了阵阵潮红。
染澈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双手托着我的腰,猛地一挺身,将我贯穿。我仰头忘情的呻吟,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翌日清晨,我被染澈折腾了一夜,有些疲惫,赖在床上不想动弹,他却精神奕奕的早早起床,穿好衣服坐在一旁看着我。
我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勾住染澈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印了个早安吻。
“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我笑眯眯的看着他。
染澈抿着唇浅浅一笑。
“对了,颜歌不是说只要中了那个降头术,任凭武功如何高强九天九夜都会施展不出么?为何你六日便恢复了?”
染澈把我从床上拎了起来,抱在怀里,下巴靠在我的头顶上“因为不能让我的芸儿受伤啊。”
“骗人”我撅着嘴,悻悻的瞥了他一眼。
染澈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发,没再开口。
我忽然想起前几日那些降头师在施死咒之时,所有人都承受不住,唯独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这又是怎么回事?
“芸儿,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昨天那个穿桃粉色衣服的男人是谁?”我从他怀里爬出来,露出眼睛疑惑的盯着他。
“白千烈”染澈像哄小孩儿一样抱着我摇了摇,又拍拍我的背“芸儿,你收拾收拾,咱们去吃早饭。”
外殿异常热闹,柳彬白左肩缠着厚厚的纱布,嬉皮笑脸的跟颜歌调笑,馨瑶竖着眉毛看着他。
一个穿着素白色长裙的女子垂首站在一旁,纤瘦得仿佛禁不住微风。咦,这不是婉聆么。这几日我真是急昏了头,竟忘了婉聆,还好她现在平安无事。
“我说染宫主啊,你起得这么晚是要饿死我们么?”柳彬白刻意懒洋洋的拉长了声音。
白千烈向他身旁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