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们各自想一想,再答复我。”说着,便离了杯沿,将放在炕桌上的一本书籍捧在手中,专注地看了起来。
珊瑚思忖了片刻,坚定地说道,“小姐,既然佟老爷将奴婢赠予了小姐,那奴婢就是小姐的人。奴婢定当伴随小姐左右,为小姐排忧解难”
“好,既然这样,你就随着我吧”徐青绫下了定论,珊瑚是必定要带着的,性子稳重,办事妥当,是她不可缺少的帮手。
春桃在一旁也耐不住了,上前一步,稍带怯意地道,“小姐,奴婢做事大条,性子也咋呼,跟随着小姐,怕会坏了小姐的大事。所以,奴婢愿意留在府中,好好照料府中的一切。”
徐青绫轻应了一声,“也好我知道你性子单纯,并不适合徐府那种环境,留在府中不是坏事。”
春桃应诺,退后了一步。
“奴婢愿意随着小姐,帮衬着小姐”在春桃退后之后,冬雪便上前一步,曲膝行礼道。
“那便跟着吧”冬雪是个机灵的,又善于看人眼色。更是个自然熟,与人关系也处得好,少不得得让她在府中探听一些消息。
在场的丫鬟,未表态的,就只剩下夏桑与秋实了
众人望着她们,徐青绫也撂下了书籍,不过,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便换了个茶盏,自己动手倒了一杯,专心喝着茶,不言语。
秋实低垂下头,犹豫地道,“小姐,奴婢一向不善言辞,本不应该跟着的,怕给小姐添了麻烦。但是,若是奴婢不跟着的话,小姐以后的膳食,可该怎么办?”满脸担忧,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青绫放下茶盏,认真地望着秋实,“秋实,我知晓你向来腼腆,却从不多话,带着你也无妨。”
府中不能只留下木讷的秋实与不知事的春桃两人,否则,如何将府邸支撑起来?
“小姐,奴婢愿与春桃一起留下来,打理府邸。”夏桑主动道。
徐青绫忖度片刻,应了下来,“那就这样吧”随后,吩咐道,“夏桑,你与春桃一道,好好打理府邸还有,无须告知其他人,我去了哪里若是孙妈妈问起,你们也莫说,只道小姐近日外出,归期不定。”若是让孙妈妈知晓的话,那必然会惴惴不安,何必给她添堵呢?今年她的状态才好些,那些继子继女也未再来骚扰她。
“喏,小姐。”两人点头应诺。
“那你们俩先下去吧”
两人曲膝行礼,退了下去,顺道将门带上。
“让你们留下来,我是想告知你们一些情况,届时,不会两眼一抹黑,出了差池。”徐青绫沉声道,声音极为严肃。
四人低垂着头,仔细地聆听着自家小姐的教诲与经历。
“我是住在别院的,……。”徐青绫细细说来,她们皆是要成为她的左右手的,有些情况自然不能瞒着她们。不过,有些徐青绫还是隐而不说的。
一炷香的光景后,除了琉璃,三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她们从没想过她家小姐,处境竟然会如此艰难
“好了,箱笼该收拾的,都收拾起来,记着捡贵重的。两日后,我与琉璃先回别院,至于何时让你们过去,我会让人来知会你们的。”
“若是没旁的事,就退下去吧”
秋实上前一步,“小姐,奴婢此时便将晚膳给您端过来?”
徐青绫轻点了下头,余下的丫鬟便各司其职。因着天色过暗,并不好清点箱笼,便留到明天白日收拾物事。
翌日,收拾箱笼,毕竟动静不小。府中的诸多下人,都托了人或是自个儿过来问几个一等二等丫鬟,究竟是怎么回事?
“冬雪,你在小姐那是最吃得开的你且说说,小姐,这番整理箱笼,是不是要将府邸卖了?那会不会将我们遣散了?”一个与冬雪处得不错的丫鬟,被众人推选出来,向冬雪求证来,“最近,大家都惶惶恐恐的,你可得安了我们的心才是”
“你瞎说什么那句话不要再说了,若是让姐姐们听见了,那还得了,不知该如何想我了,你可莫要害了我。”冬雪不满道。
那丫鬟忙赔罪道,“你也知道,大家都心急如焚,就怕小姐将我们遣了。我们小姐,可比别的主子好多了,村里一听说我在这儿干活,别提有多羡慕,多体面了。这些年来,家里的条件也转好了,我实在是不想离开小姐。”
“行了小姐的行事,不是你可以瞎猜测的,我只能告诉你,小姐是不会将我们遣散了的,你回去安心干活吧让他们也莫再胡思乱想,好好干活便是”
那丫鬟安下了心,向冬雪道了谢,便离去了。
府邸中的每一个人都忙忙碌碌的,知晓的是为徐青绫回徐府做准备着,不知晓的只是被吩咐了好好干活,倒也没生出什么其他的谣言。
两天的日子,眨眼便过了。今日,正是徐青绫离府的日子。
(顶着大太阳,一整天都在外头跑,哎累得不行了今天还差点将公司的文件丢了。)
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道听途说不可信!
第一百五十九章 道听途说不可信!
天宝二十九年春,三月末
徐青绫轻车简从,身边只跟着琉璃一人,带着极少的行囊,坐着李大爷驾驶的马车,回了徐家别院。其余的箱笼都留在了府邸,丫鬟们也拾绰得差不多了,只需将它们最后再规整规整。
回别院之事,她未告诉任何人,连佟掌柜与唐苏都未曾知会一声,在悄然无息中离去。
徐青绫是在申时一刻离开府邸的,到达别院,已是傍晚时分。
一迈入绯园,因着琉璃偶有回别院的时候,院子里倒是还好,并不至于太过杂乱。不过,屋中却是久未居住了,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啊嚏”一声,徐青绫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顿时,吹飞一层灰雾,满眼所见尽是灰色。徐青绫微蹙了蹙眉,四处打量了一下,看来今日只能将一间屋子打理出来。
“小姐,奴婢先将凳子擦拭一遍,您先到外头坐一会儿,奴婢将屋子清理一下。”边说着,边将木架子上的铜盆端了出去,打算装水擦拭一番。
徐青绫抬手拦了她,“先缓一缓吧你先去陈妈妈那知会一声,省得晚膳没有着落。”此次,她们轻装上阵,只带了平素换洗的衣裳与其他些生活中的必需品,没有任何食材亦或是干粮,只能靠别院的大厨房制备。
琉璃应了声是,转身,将铜盆重新放入木架子中,便推了门,匆匆离去。
没有地方可坐,徐青绫端起方才琉璃搁置的铜盆去了院中,打了水,将桌子与凳子稍稍擦拭了一番。
正当徐青绫要擦拭床榻之时,琉璃正好回来了,一眼便瞧见自家小姐满头是汗地拿着粗布擦拭着床榻,忙上前从她手中夺了下来,“小姐,您怎么干起粗活来了?快快出去歇会儿吧”将粗布甩在一边,拿出锦帕帮徐青绫擦拭汗珠起来。
“没事儿,天色已暗,再不快些的话,今晚就没法住了。”徐青绫淡然地道,心中极为无奈,就简简单单地干了些活,竟然有些累了,这身子真是被娇养了。
“小姐,您可别折煞奴婢了,怎么能让您干活呢?您快快出去歇会儿吧”说着,将徐青绫已经擦拭过的方凳往外搬去,请她出去。
“别忙活了赶紧将屋子收拾出来吧”徐青绫接过琉璃手中的凳子,“特殊时候,将就一下就是了,哪有那么多规矩”
见琉璃为难地望着她,徐青绫无奈道,“行了,我先出去歇一会儿。”拿着凳子便从屋中出去了,就搁在门边上,靠着墙。
徐青绫捶了捶腰,片刻后,方才坐了下来,看着在屋中忙碌的琉璃,随口问道,“你去时,陈妈妈怎么说?”
“陈妈妈听说您回来了,很是高兴。连连说,定做些好吃的给您晚膳她会亲自端来的,说是好久未见您了,想看看您,也不知道您这一年过得好坏……”琉璃唠唠叨叨地说了很多,潜意识下也是想着帮陈妈妈说说好话,让小姐对陈妈**想法能有所改观。
琉璃应着她的提问,也不曾停手,手脚麻利地干着活,确实是比她能干多了徐青绫将双手摊开在眼前,无奈地暗想,看来自己是过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真真是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脑中回想着琉璃方才对她说的话,陈妈妈确实待她不错,而那日掐住她脖子的也是一个手上布满伤痕的男子,但这并不能说明陈妈妈能与此事脱得了关系。毕竟,她那段日子的行踪,除了琉璃,便只有陈妈妈最是清楚不过。
一个失宠的主子,别院中的其他下人自然是不愿意搭理的。没有向她甩脸子,只是冷落着她,苛扣些用度,已是不错了,怎会无端端地发生此事呢?
至于,那些眼线之类的,只是将她的行踪报了他们各自的主子,还不至于将她所有的作息了解得一清二楚。即使不是陈妈妈所为,此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徐青绫思绪百转千回间,琉璃已将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
琉璃端着脏水出来,笑着道,“小姐,再抹上一遍,您就能回屋了。”
徐青绫一笑,点了点头,“你今晚就与我睡吧另一间屋子,我估摸没时间将它收拾出来了。”
琉璃应诺后,将屋子重新擦拭了一遍,随后便出去洗了手,抹干净后,将被褥从柜子中取了出来。乘着日落后的暖意,将被褥拿到外头晾晒一番,才拿进屋中铺好。
徐青绫坐在外头,有些昏昏欲睡,此时,绯园外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她也不睁眼,仍旧闭着眼,倚着墙头。
来人端着食盘进了院子,看见徐青绫正倚在墙旁假寐,忙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经过她,轻声问道,“琉璃,怎能让五小姐在外头就这么睡着呢虽说是春日,但也由不得你这般伺候的。”
“啊”琉璃惊讶地向外望去,小姐的脸恬淡平静,似是睡着了。
忙走上前,弓着身子,在徐青绫耳边轻轻地唤道,“小姐,您莫在外头睡着,进屋睡吧,否则,会着凉的。”一手护着她,一手轻轻推搡着她。
徐青绫睁开迷蒙的眼,一眼便扫见正在布菜的陈妈妈,惊喜道,“陈妈妈,你来啦”仿佛是方才知晓她进来般。
话落,便扶着琉璃起身,步履悠闲地向着陈妈妈而去。
陈妈妈闻言,望向徐青绫,紧紧盯了半晌,方才梗咽着道,“小姐,您又瘦了是不是琉璃没有好好服侍您,这丫头是不是偷懒了?”埋怨地瞥了琉璃一眼。
琉璃知晓陈妈妈是心疼小姐,只是笑着,并没说什么。
徐青绫此时已走至陈妈妈身前,抓着她的手,道,“陈妈妈,最近如何了?过得还好吗?别院中的其他管事妈妈没有再为难你吧”眼角偶有泪珠飘逝。
“我一切都好,让小姐费心记挂了。”陈妈妈满脸感慨,只是欣慰地望着徐青绫,小姐,长大了,更懂事了。白姨娘在天之灵,想必也能安息了。
转而,似乎想到了什么,满眼怜惜。暗叹了口气,小姐的婚事怎么办?老爷还未将小姐接回府中,小姐再过一年也该及笄了,婚事无人操心,可如何是好
随即,又摇摇头,不回府也好,省得回了府,她不知又会想出什么害人的招来对付五小姐。陈妈妈高举右手,替徐青绫理了理秀发,五小姐,是个可怜的打小没了亲生的娘亲为她操持一切,而亲生父亲也对她不理不睬。
“哎”陈妈妈叹出声来,双眼饱含着怜惜。
徐青绫看了一眼,望着她怔怔发呆,又不时叹气的陈妈妈,笑道,“陈妈妈,你叹气为何?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说着,便拉着她的手,走至桌旁。
晚膳极为丰富,都是她平素爱吃的,不过,……
徐青绫一笑,坐了,转身对陈妈妈道,“妈妈,你同我一起用一些吧,我一人吃不完”眼神越过陈妈妈,对琉璃命令道,“你也一起用吧”
陈妈妈推辞不过,面色正常地应了,与琉璃一道,站在桌旁,陪徐青绫用了一些。
用罢晚膳,陈妈妈与徐青绫絮叨了一番,才端起食盘,撤了下去。
琉璃陪着徐青绫绕着绯园走了一圈,稍作歇息,便回房睡下了。
徐青绫的床榻旁,琉璃铺了厚实的被褥,两人,一个床上,一个地上,均是面朝上,睁着眼睛。
入睡已久,却是睡不着。
琉璃翻了翻身子,面朝外,想着陈妈妈,想着府邸的一切,就是睡不着觉。想着便又翻了个身子,将脸朝向床榻,也不知道老爷何时来接小姐?
“琉璃,睡不着吗?”徐青绫转身,面朝外望去,轻问出声。
“小姐,您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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