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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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归云-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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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凶手。提取那刀柄上的指纹,我需要的是铬酸铅或氧化铜。
  
  我在记忆之中反复查找,这才想起当年痕迹学老师讲课时曾经提到,铬黄是一种从矿藏中萃取的高级黄色颜料,因纯度高色泽正,所以也是文人的最爱。48小时内金属上的无色手印,都可以显现出来。这下倒是可以解决了。
  
  “谢先生案头,可有明黄颜料?”
  
  谢溶马上找了来给我,我亲自将那颜料捣碎了,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一步。我深吸了一口气,道:
  
  “若想探得凶徒,需将那匕首取来。谢先生——”
  
  “就依先生!”谢溶倒是信人不疑,全权交给了我处置。我将手绢交给了阿恒,让他垫着,将那凶刀取来,放在案头。
  
  我用毛笔刷过去,不消片刻,那指纹便显现在众人眼前,我瞄向那人,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却竭力自持。
  
  我将刀子平放在桌子上,将毛笔向那人投去,众人都是一惊,他伸出手一抓,倒和我配合无间,说道:
  
  “凤先生这是为何?”
  
  “张生,你是个聪明人,非要我说破吗?”我叹了口气,道。
  
  没错,杀人之人,正是引我们一路来此的张姓学生。
  
  “是你?”谢溶显然是很吃惊:“凤先生,可是千真万确?”
  
  “这凶器与名簿上的指印,皆出自他手,便是千真万确!”我肯定地说道。
  
  “这——他与觉安素日亲近,怎么可能?”谢溶依旧是皱眉,连其他人也都是惊呼不可能。
  
  “若不肯信,诸位且看,那毛笔是握在他哪个手中!”
  
  众人都随着我的话看过去,人的下意识是不会骗人的。我冷不防用毛笔丢他,他本能反应,是用左手去接,这也就证明,左手是他的惯用手。
  
  是的,之所以第一个就怀疑上了他,是因为他是这所有人中,唯一的左撇子!
  
  古代的书,都是从右而向左翻动。那撕书之人的大拇指印,出现在摊开的名簿,那写满字迹的右页,而非空白的左页,且指尖向左上方,这足以证明,他是用右手拿着名簿,左手撕下那页纸,而非像一般人一样,用左手辅助,右手去撕那页纸。
  
  我清楚的记得,我们饮茶之事,他为我们添水之时用左手执壶,所以不小心,和岑夫子发生了碰撞。所以我对他的指印格外上心。
  
  而事实证明,他拓印的指纹,无论是基本构成线还是小沟,小桥,分歧等细节特征,都与那纸上的指印别无二致。
  
  物证是不会说谎的,无论有多少的不可能,那凶刀上显示,执刀之人就是惯用左手,且与他的所有指印特征相合。
  
  相比其他的不可能,我更相信的是鉴证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我很累很累很累,从周五到周日,我一共睡了不到8个小时,全靠着从龙那里蹭来的普洱,支撑着我的神经线。本来想明儿再说,但是大家都在等,所以只好咬着牙写完它。

如果这样还bw,天理难容!!

纠错了~~




一叶秋

  “一派胡言,我为何要杀觉安?”那张生大叫道。
  
  “你又如何解释,这凶刀上偏偏是你的指印!”我同样丢给他一个反问。
  
  “凤先生,虽则这凶刀柄上指印,确可认定这凶徒是惯用左手之人,然仅以此为断,未免太过轻易。”谢溶脸色凝重,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并非谢溶信不过先生。先生可有旁证,让此恶徒心服口服?”
  
  指纹之说他们不能接受,我也能够理解,毕竟对于古人而言,他们的知识结构有所差异。我也很难让他们相信,全世界生活着数十亿人口,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指纹,与他人重合。
  
  好在虽然古代的科技条件有限,但是毕竟公堂不是法庭,没有严格的程序法和律师,便是另一番景象。如今已经认定了凶徒,再去寻找可使他入罪的证据,这种构建“法律事实”的工作,较之现代,要简单的多。
  
  我最擅长的领域,还是尸体。所以再次搜证,我选择了以尸身为突破口。才走到前厅,只见岑夫子引着一个身穿绿色从六品官服的男子,迎面而来。这服色,来人想必就是江宁县的父母官——县令大人。
  
  这北极书院是先皇御笔题过名的超级名门学校,坐镇的是皇亲国戚、碧落豪门中的豪门——谢家,来此就读的,也都是江南贵胄之后。如今出了命案,想必不须几日,便会“举国震惊”。江宁县又焉敢将这事交予别人处置!
  
  所以,接下来那位县令大人三步并作两步“抢”过来,向谢溶施以大礼,满口“参见”、“来迟”和“恕罪”,我都没有半分惊讶。
  
  谢溶显然也并未将这位大人放在心上,表情冷淡微微一揖,非常有技巧地兼顾了“礼貌”和“矜贵”,那份“士族风范”,让我再一次领教了,他与“那两位”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
  
  便是有了年岁,修养了心性,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是磨灭不了的。
  
  “知县大人!这位是我小女西席凤先生,大人未至之时,我已将此案全权托付于她。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知县大人来此,正可做个见证。”
  
  谢溶为我们双方引荐,我趋前一步,抱拳的动作到一半,方才想起身份已变,只好硬生生地拐成了福身,算是打过招呼。
  
  那县令也算涵养好了,虽然脸色有些青红交加,但毕竟是谢溶得罪他在先——擅自做主,将探案之事交给我这样的“小女子”,侵犯了他的权限。他竟然还能绽开笑颜,点头应是:
  
  “既然是谢山长的吩咐,下官自然以凤先生马首是瞻。”
  
  如果能尊重我的意见自然是好,只怕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和他眼中透露出来的神色一般,对我不以为然。
  
  我一笑,道:“县令大人见多识广,自然明了,勘验之事越早越好,稍有迟疑,只怕都会谬之千里。谢山长身为书院师长,责任重大,又知在下略通岐黄之术,方委托在下代为行权。在下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大人原谅则个。”
  
  那县令脸色稍霁,连声谦逊。我这才又说道:
  
  “身为女子,抛头露面多有不便。在下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应允。”
  
  “先生请说,下官无不从命。”
  
  “北极书院位列四大书院,此案一经曝露,必震动江南,举国哗然。在下曾参与勘验之事,请大人代为隐瞒。”
  
  我在做“翔之”之时,于睿王以及他背后的事情涉入太深,想必也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好容易“翔之”已“死”,为人为己,我都不想让现在的“凤君”同从前的那个“翔之”有所关联,让有心人有不利于我的“联想”。
  
  那江宁县有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也没有追问原因,满口应下了。谢溶对我说道:
  
  “请先生继续勘验!”
  
  回到案发现场,我请衙役将尸身抬到屋中,那江宁县亲身坐在条案上,将纸铺好,墨沾满。那张生被衙役夹在中间,站在一边,脸上挂着冷笑。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默默祝祷。无论你与张生有何恩怨,我都会将你想说的最后的话,告诉给众人听到。也请你给我回应。
  
  事实上,尸体远比我生活中遇到的人诚实,而且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尸身的衣服原来便是有些不自然的凌乱。虽然凶手把衣襟又别了回去,但是匆忙之下,却没有将里衣拉平,终始留下了破绽。这翻动的痕迹,也昭示着凶手想从被害人身上寻找到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也许就是张生杀人的动机,或者是能够泄露张生“凶手”身份的东西。如果能够找到这个东西,那定罪就不是难事了。
  
  只是这个东西是什么?
  
  既然能藏在身上,想必这个东西是不是个大物件。如果我是死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这个东西在身上,我会怎么做?如果不在身上,我会把它藏在哪里?
  
  当时丢掉?它会不会被人当成平常的东西,不能让他人足够重视,而使他的“仇人”得到?吞到嘴里,这个倒是不错的选择。我撬开他的嘴,里面空空如也。不过他的头发——
  
  他的发带显然是被匕首挑断,还有半截卷在头发里,我怎么会遗漏了这个!我们需要的证据,居然就在眼前。如果这是在停尸房,我还是“翔之”的话,应该早已经发现了。恢复女子的身份,果然多有不便!
  
  我脱下他的鞋子,一张纸条赫然掉了下来。我展开一看,里面竟写着“二更时分,梅林相见。”虽然没有落款,但是如果死者和他亲厚,如何不认得这是谁的字迹?何况在场的人,不乏他的师长,怎么可能不认得他的字迹?
  
  就算是不认识也没有关系,笔迹鉴定学的知识,正是要在此时派上用场的!
  
  “你要找的,可是这个东西?”
  
  我把那纸条扬了一下,他脸上的笑便一下子凝固了,大声嚷道:“你又如何知道,那便是我的字迹,焉知不是别人害我?”
  
  “张生,你的本事真是了得,离了这么远,你又知道这纸上有字迹?且是别人要害你了?”我一笑。
  
  聪明人也是会办蠢事的,何况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聪明,我还什么都没说,他就不打自招了。
  我将那纸条交给谢溶,谢溶看了一眼,又将这纸条交给岑夫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岑夫子微微头,谢溶便说道:
  
  “张生,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他是不需要说话了,因为物证可以说明一切。
  
  “谢先生,县令大人请看这丝履内侧。”我指向鞋帮右侧那块血迹,这血迹是从里面向外晕开的,而他的脚上并无伤口。很明显这是他在将这纸条放入鞋里时蹭到的。也正是因为他蹲身这个动作,使得张生的匕首得以挑断了他的发带。当时天黑,张生根本没有注意到鞋子的问题,这才让这证据逃过一劫。
  
  “好,我认了,他就是小爷杀的!”那张生的脸色涨红,扯着脖子喊道。
  
  “大人,余下便是大人的职守,在下先请告退!”
  
  事情查明,我自然该功成身退,至于他为何要杀人,我并没有兴趣,听他讲故事。
  
  “今日之事,全仗先生慧眼。”谢溶端正了面容,躬身,向我深深一礼,说道:“谢溶代觉安,也代书院上下,谢过凤先生援手之情。”
  
  我连忙回礼,口称不敢。
  
  “出了这样的大事,虽则告一段落,可这善后之事,还要先生处理。在下也不再叨扰了,如果先生信得过在下,在下便带着阿恒,先陪令爱和几位公子先回谢府。”
  
  “本是想请先生出饮茶赏花,却出了这等事,谢溶实在惭愧。小女等人,便全托付给先生了。家母处还要劳烦先生禀告一声,谢溶在此谢过了。至于此间种种,先生不必担心,谢溶自会安排。”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两个字——省心。
  
  谢溶是知道轻重的人,我的身份如果曝光,不说睿王程潜,就是谢府自身,想必也难逃“包庇”之罪。
  
  我问了阿恒的意思,他却想留下来,继续学习官府处理案子的流程。我只得将他留给谢溶,带上一干“孩子兵”,蹬车赶赴谢府。
  
  马车在山路上盘桓,我半靠在羽垫之上,谢清儿依偎着我,那双紫葡萄般水灵的大眼睛,写满了崇拜与赞叹,盯着我不肯放松。
  
  “清儿,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不,夫子!以前恒哥哥每日不停不停,夫子长夫子短,清儿还笑他。原来恒哥哥没有骗我,夫子真的能听得懂鬼说话。”
  
  这阿恒,到底和清儿说了什么东西!我有些哭笑不得:
  
  “莫要听阿恒胡说,等他回来,看我罚他!”
  
  “啊!”清儿正要开口反驳我,车子突然卡了一下,整个车身向前一撅,我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抓住清儿,这才保持住平衡,没让两个人都冲出去。
  
  我拍拍惊魂未定,死死抱着我的清儿,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兵器相碰的声音,已经传入了耳膜。
  
  到底出了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新,我是勤劳的小蜜蜂,我说话算数,所以需要鲜花和评论来奖励。
不给花,那我只好把乃当蜜采,BWers,就说乃们呢!!




珠帘卷

  我压低清儿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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