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安心做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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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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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嫁了叶谷主,秦木头怎么办?”
  谢描描唇边涌上凄凉讥刺的笑意:“秦木头……自然是你的夫君,若过些日子他能来,你便随他回去吧!”
  顾无华惊得老大一跳,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有裴朗,岂能随他而去?”
  谢无涯在女儿房前徘徊良久,也不见她开门,只得了她一句心灰意冷之语:“一切但凭父亲作主!”
  曾经一腔孤勇早已被消磨殆尽。
  谢无涯思虑良久,终是收下了叶家聘礼。
  尘埃落定。

  郎心顾

  ˇ郎心顾ˇ 
  大婚的物品源源不断的送进了谢无涯的院子里,有些首饰衣衫是要新娘子过目,有些则是娘家准备的,亦有叶初尘全权作主,将之备齐。简言之,谢家只要准备好了新娘子,不费一铢一钿。
  自谢无涯应下婚事那日算起,婚礼便定在一个月之后。大红的嫁衣在半月以后送进了谢描描的闺房,由小环与顾无华服侍着她穿起来,试试嫁衣合身与否。
  谢描描自始始终如提线木偶一般,由得她二人折腾。
  小环见她喜服上身也不曾开颜,故意叹道:“听说今日谷主送了凤冠嫁衣过来,谷中大半姐妹们都是哭哭啼啼,小姐不费一拳一脚就令这些人败下阵来,怎的还是不开心?”
  谢描描心中只觉嘲讽,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身披嫁衣,却都不曾体会过那种小儿女的甜蜜心思。第一次浑浑噩噩,人事不知,第二次也是随波逐流,不过求一安身立命之所而已,她实看不出有何开颜而笑的必要。
  只是小环不过是一小丫头耳!眼中素来只有谷主叶初尘,瞧她眼中满满的羡慕之意就能明了,她这作主子的嫁了叶初尘,连她这做丫头的也有些与有荣焉的喜悦之情,
  她侧身问一旁正帮她系腰带的顾无华:“若大婚之日这嫁衣披在小花身上,小花可会开心?”
  顾无华似被吓得老大一跳,双目惊骇不定,牢牢盯着谢描描的脸孔,在她面上瞧了半晌,竟然看不出一星半点开玩笑的意图,支唔了两声,欲辩无从辩,目光游移,已教小环不悦,佯恼道:“小花,谷主乃世间少有的美男子,难道还比不上你的情郎?”
  谢描描轻轻一笑,手指在她额头一点,怅叹道:“小丫头还是太注重皮相了!”
  歪着头去打量顾无华,见得她这副样子,已是心知肚明,她对那姓裴的男子倒是真情实意,真正令人叹服!
  小环嘟着嘴唇,将顾无华推到一边,替谢描描收拾妥当,捋平了裙子上的褶痕,正要退后几步去看,已听得门外仆役通报:“小姐,谷口来了些人,其中有位姓秦的说是小姐的……小姐的夫婿……正朝这边走来,谷主让小姐早作准备……”
  小环大大退了一步,撞上了身后面色惊愕的顾无华,两个跌成一团。小环是从未听过的,早已朝门外斥道:“大胆!小姐过几日就是谷主夫人了,哪来的夫婿?大天白日的说浑话,还不滚下去?”反倒是顾无华心下骇然,对于曾经有过婚约还差点成了夫妻的秦渠眉,她向来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只觉他冰冷无趣,眉间煞气颇重,实不是能令她倾心的男子。
  她大着胆子去打量谢描描,见得她茫然立定在原处,面上血色尽失,却又在颊边浅浅晕染一抹绯色,目光绝望又暗藏欣喜,两手死攥着两侧裙摆,手上青筋突起,似在立时破门而出,又似要后退一般。
  只这一刹那,门外又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也不管礼仪,嘭的一声推开了房门,口中已经嚷嚷道:“描描,姓秦的来了,人已经进了谷,你见还是不见?”那人见了房中情景已是目瞪口呆,只见谢描描身着霞帔,面色惨淡,似极为艰难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来:“ 既然来了,当然是要见!关斐,前面带路!”
  匆匆而来的正是平日漫不经心的关斐,此刻他似被人捏着了嗓子一般,半日方才一言不发,转头向外而去。
  谢描描朝前两步,身后小环莫名其妙跟了上去,却被身后的顾无华扯住了袖子,她狠狠瞪了一眼后者,耐心俱失,似乎对这平地惊雷冒出来的“姑爷”很是不满,连带着对顾无华也没有好脸色:“小花,扯着我作什么?还不快让开,让我去瞧瞧何方大胆狂徒,敢对未来的谷主夫人不敬?”
  顾无华有苦难言,指着前面一身大红描金嫁衣的谢描描,小声道:“小环,你就让小姐穿着这一身大红嫁衣前去?”
  小环拍开她扯着自己袖子的手,不解的翻了下眼睛:“不就是个嫁衣么?这会子哪里那么多讲究?”门口红色衣袂一闪,谢描描已经不见了踪影,二人只得连忙跟上。
  闻蝶谷内,今日艳阳正好,谷中众人闻听得谢副使的女婿找上门来,沉寂了半月的谷中又热闹了起来。谷口虽有巨石怪阵,但秦渠眉带着四个长随在谷口就已经传声拜见,叶初尘闻得秦渠眉到了,不由大喜,连连吩咐侍卫去接。
  叶初尘近日正巧心神不定,也不知谢描描那丫头这些日子为何不曾前来闹事,沉寂的简直不像她。哪怕是他每日送了大婚之物过去,派去谢家院内的人皆说小姐每日不肯迈出房门一步,院内凡事皆有副使大人亲自料理。
  秦渠眉一路缓缓而行,他身旁郑新边走边在心底惊叹,闻蝶谷四周皆是悬崖峭壁,等闲难寻,若非庄主先前得了叶谷主提示,无论如何寻不到此间。更何况外间气候尚不及此地温暖,端看谷内风景,花木葱笼,彩蝶翩然,谷中房屋错落有致,田间阡陌纵横,如世外桃源一般。不过行了约有两里左右,便已到了屋宇之处。各处院落瞧起来虽散落无序,却也遥相呼应。领着他们一行人进谷的那名侍卫径自将他领进了一座阔大的院落,院内浓荫如墨,花香敛白,一片素颜之间惟有一株桃树半凋,虽有许多残瓣零落在地,但树枝之上残红也未凋尽,算得上院内最浓的颜色。
  树下稳稳坐着一名白色锦衫男子,眉目悠远如远山浅黛,此刻优雅起身,微微一笑:“秦庄主远道而来,舍下略备一杯薄酒为庄主洗尘!”
  秦渠眉略微皱了皱眉,抱拳回礼:“叶兄与在下相交不止一日,客气的话秦某不再多说,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拜见岳父岳母,还望谷主成全!”
  叶初尘连连点头,极是体贴人意道:“在下自然明白秦兄的迫切心情,已着人前去知会描描,想必描描一会便到。秦兄不妨稍坐。”
  秦渠眉见得他言词恳切,不疑有他,遂过去坐定。有丫环上前斟了热茶,不过盏茶功夫,院外已有脚步声起,秦渠眉耳尖,已听得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小姐,等小环进去将这狂徒轰出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毁了小姐清誉……”话音未尽,已有一行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开先的男子正是关斐,秦渠眉自然识得。他礼貌的微微一笑,笑意还未散尽,目光在瞧见关斐身后的女子之后凝结在了唇边。
  关斐的身后跟着三名女子。走在最前面的女子一身艳红描金嫁衣,霞帔在身,面上表情沉静到令他陌生,几乎以为那就是她的另一个姐姐或者妹妹,但那眸中透露出的讯息却教他明白,面前这个新嫁娘模样的女子正是谢描描。
  他立起身来,欣喜道:“描描——”
  岂料谢描描却在他与叶初尘坐定的石桌前五步站定,规规矩矩施了一礼,道:“谷主唤妾身来,可是有事?”分明对他视而不见,声音清清淡淡,听在他耳中却如晴天霹雳,直炸的他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小丫头自称的居然不是“属下”而是“妾身”?
  叶初尘面带兴味的笑意,道:“描描,秦庄主远道而来参加你我的婚礼,可谓忙中偷闲,你与秦庄主也算旧识,今日为他接风洗尘,你我皆是江湖儿女,也就不必避讳那些繁文缛节,一起参加吧?”
  秦渠眉身后侍立的周新惊疑的大睁了双目,喃喃道:“少夫人……”被她身后那圆圆脸蛋的小丫头一声怒喝:“大胆狂徒,我家小姐未嫁之身,岂能容得你这般乱叫一气?”
  秦渠眉僵立当场,心内翻江倒海,容色不亚于江湖临敌,眉眼锋利,向着叶初尘而去。叶初尘气定神闲,伸出手去,牵了谢描描的手,后者虽僵硬在原地,却也任由他牵了手,不挣不怒,不言不动,直如木偶一般,霎时,他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脑中立时闪过百十种猜测,那红色的嫁衣映在他眸中是一片焰火般的灼热,挟千里风尘欣悦而来,作梦都不曾想到会是今日的局面……
  周新偷偷去打量庄主,只觉他的面色说不出的难看,唇角紧抿,目光发直,半晌,方才挤出了一抹笑意来:“描描……此事可当不得玩笑!”
  谢描描此时似乎才瞧见了他一般,静静答道:“秦庄主,过去描描不懂事,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忽尔伸出另一只未曾被叶初尘握着的手,回身将藏在她身后的一名丫环捞了过来,一掌几乎将她推进秦渠眉的怀中,冷漠道:“这才是货真假实的秦少夫人,秦庄主可看仔细了!”
  秦渠眉不容那丫环近身,已是轻轻一掌将她推距在自己身前两步开外,分神去看之时,不禁愕然——面前的女子,正是初初与自己有婚约并差点成为紫竹山庄少夫人的顾无华。
  她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无华被迫推至秦渠眉面前,瑟瑟发抖。

  脱旧胎

  ˇ脱旧胎ˇ 
  多年以来,自谢描描有记忆始,顾无华便是娇纵跋扈的模样。她自来畏她如蛇蝎,唯一一次的亲善换来的亦是惨痛难言的后果——直接被她给送进了洞房。追根究底,能有今日之局面,其中头功非顾无华莫属。
  瞧见她被秦渠眉一掌推开,狼狈的跌落在地,她心中霎时痛意与快意并存,唇边浮上一抹讥诮之意,扬声道:“表姐夫能拨冗前来参加描描的婚宴,实是描描与谷主之幸!表姐——”伸臂捞住了正欲慌不择路逃窜的女子:“姐夫前来接姐姐回家,姐姐怎生是这般模样?”一字一顿,听在顾无华耳中,竟是字字深恨!
  顾无华脑中巨震,只觉自己狼狈难堪,几无逃路,不由仰起头来,目中满是祈求之色:“描描——”这却是姐妹俩自出生至今从未有之的情形,岂料不过换得她冷冷一瞥,将她一把拖将过来,紧贴着她的耳根处低低道:“裴——姐姐若是再不认姐夫,描描就将他交给姐夫去处理……”语声恰能入耳,她心中恐惧已极,秦渠眉虽颇有侠名,但相传他的雷霆手段亦是无人不知,裴子礼若落进他的手中,怕是性命成忧,忍不住便轻轻一哆嗦,一张俏脸霎时血色褪尽,满是惊惶之色,几度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
  她虽不知秦渠眉与谢描描之间发生了何事,但想亦能明白,秦渠眉洞房之内发现新娘替嫁,那冰冷的面上应是怎生光景……定然是不好看的很!而素来胆小的谢描描是如何度过初醒的那段时光,异地而处,如今她方省起自己当初的鲁莽任性。——攥着自己的那人似将全身力气凝于只手一般,攥得她生疼,竟也同自己一般带着些微微的颤抖,也不知是痛是悲,那向来怯如脱兔的眸子里怒气悉数暗藏,若有小小火苗,便会立时三刻点燃。
  手骨似要被她给捏碎一般,她却只能低低垂下头去,发不出一语来。
  只是被谢描描那段话惊得立起身来的秦渠眉目中眸光复杂,略带了些暖意去瞧她,只觉从前那胆怯如鼠的女子此刻眉目间满是决绝,身上大红描金绣凤嫁衣刺得他眼目生疼,几乎是心不由已的,叫出了声:“描描——”带着些连自己都不能确定的惶惑。
  那日离开之时二人还在缱绻,不过有数月未见,便似二人毫不相识一般——莫非,她是埋怨自己不曾早点来寻她?
  她紧拖着顾无华恨不得直送进他怀中的倔强模样,可不是满腹幽怨么?
  暗中思忖一番,他心下一松,眼瞧着满院的侍卫婢子,想要说几句动听的话,碍于人前,倒不好吐出,只得柔声道:“描描,你说的这位姑娘,为夫倒真不曾认识,你我夫妇分别数月,此次恰逢机缘,不如还请描描带为夫前去拜见岳父岳母?!”
  叶初尘闻言,握着谢描描的大手一紧,那小丫头这次倒格外老实,一本正经道:“秦庄主说笑了!家父半月前将我许嫁叶家,秦庄主这岳父岳母却又是从何说起?”后面几个字分明咬牙切齿。
  叶初尘腹内笑成一团,只觉江湖传言,说什么秦庄主侠肝义胆,高义无双之类分明谣传,他这般迟钝木讷,便是连谢描描这脑子里少根筋的丫头都要看丢了去,婚姻一途,委实坎坷了些!
  只是叶初尘这人作事,向来只求负尽天下人,亦不能教天下人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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