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康熙的帐篷里走出来,便被他一把拉到一边,“心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怎样?他知道我怎样想的吗?
“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做的每个决定都有你的原因。”
我垂眼,我不是不想听,而是不敢听,我害怕听见更多让我无法再自欺欺人的真实。我从来到清朝,最大的本事不就是装鸵鸟吗?
不然,我还有什么本事?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居然学不来可馨的坚强,最起码她肯面对现实不是吗?
我只会逃避不是吗?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从我进去开始?心里的某个角落开始变得柔软,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呀~
是什么改变了他?
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我们这些年不就是被这些自以为是的想法给耽误了?老十三说的对,我们,不能这样了。”
他拉着我缓缓向前走,“跟皇阿玛请求的事情,其实是想让你好好养养身子。我想请太医对你做个详细的诊断。老是见你不舒服,我不想这些事情再由老九替我这个丈夫代劳了。更何况,也不可能了。”
我注意到他最后这句话的语气非常的严肃,或许,他对胤禟的厌恶,是从这个时候埋下的?
“你的宁儿不是打理了府上那么久?这个时侯,再弄个钮钴録氏,你不怕你的宁儿又要你哄个两天三夜的?”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其实我很小气,对于府里,对于任何人议论胤禛的话题,我都牢牢地刻在脑海里,不曾淡忘过。
他拉着我的手一紧,“还说不是吃醋吗?”
我垂下头,此时此刻,我能反抗些什么?辩解什么呢?“我吃醋不吃醋,对你来说,有分别吗?我吃醋,你就会不娶那些妻妾吗?我吃醋,你就不会放谣言出去说弘晖不是你的儿子了吗?这些事情都发生了,这个时候我们来追究这些是不是有些可笑?这个时候来稍微对我好一点,会不会有些没必要?贝勒爷,我早就习惯了你对我不闻不问,你还是不要让我有任何希望吧!不然到最后,我……”
话没说完,我被他紧紧地搂住,他的下巴搁在我头顶,“你终于肯说出你心里的想法了,为什么这么些年却故意在我面前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呢?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呀。”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被你扼杀掉了……
我在心里这么想着,当然,我没有说出来,我们之间,好像还没到说这些话的时机吧?胤禛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不是这么感性的人啊!视线穿过他的肩膀,我看到立于不远处那个歆长的身影,我就说,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不出现?
“四哥好兴致啊!”
或许,他知道我注意到他了,故意开口打破我跟胤禛和平相处的局面。我暗地皱眉,胤禛放开我,我立刻感觉身边的男人已经处于备战状态。
忽然觉得他们很可悲,明明是亲兄弟,却还要这样防备着,多辛苦?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命运。
命中注定,他们的命运就是为了互相敌对而存在着。
“难得看见四哥跟四嫂恩爱如斯,真是好啊!”
胤禟从来不叫我四嫂,听得出来他这句四嫂有着很多复杂的情绪,我知道是什么情绪,只是我不想言明而已。
“九弟跟弟妹也很恩爱不是吗?”
更难得的,胤禛居然懂得回嘴!我有些无措地揪着自己的手指,四四遇上九九,一向都没有什么好的局面。
那么,我要不要退场嘞?
胤禟扯唇一笑,“哪里比得上四哥你们啊?素心,我还以为你会让四哥收了雪儿呢,啧啧,我倒是没想到皇阿玛对你的话是言听计从啊!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想发挥下嫡妻的作用了吗?”
他是不是鬼上身了?居然说这种话?他就算对任何人尖酸刻薄,也从来不会对我这么说话的,我想,他说的告一段落,是真的要局面重新扭转了。
我笑笑,“你四嫂我,始终还是没有九弟妹那么的贤淑,所以,我跟你四哥之间的事情,还是不劳九弟你操心了。”
董鄂氏的贤淑,也可以说是懦弱吧,我也不知道她是爱胤禟还是不爱,胤禟是出了名的女人多,康熙都已经睁只眼闭只眼了,试问,这样的男人,我还怎么能相信他有什么专情可言?
我之前也是自私,想到他对我关心,对弘晖关心,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接受他对我的好,不过现在看来,就连他,也是事事有目的的。
拉着胤禛,不管胤禟脸上是什么表情,我不想看,不想问,八爷党已经正式向我们宣战了,那我跟胤禛应该是应战还是好好部署呢?
应战的话,会不会为时过早?
忽然想起什么,在步入帐篷之前我停住脚步,看着他,“其实胤禟对我,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我想起他若干年前跟我说,让我跟胤禟不要走那么近,我以为他怕的是流言蜚语,现在回想看看,或许,他早就知道胤禟他们的雕虫小技?
“心儿,只要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就够了。”
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认真地说道,我蒙了,一切都是为了我?真的是一切都是为了我?他的伤害,也是为了我?
现在,我越来越理不清头绪了,脑子里一团乱。
其实,也轮不到我理清头绪了,因为宫里的一封来信让我完全乱了阵脚。
我冷静不起来了弘晖病了。。。。。。。
天哪!我怎么可以光记着跟胤禛一起出巡塞外?完全忘记了历史上弘晖在康熙四十三年会。。。。。。
不会那么早的吧?不会的,弘晖在宫里被德妃照顾得好好的,德妃疼他宠他,绝对不会让他出什么事的对不对?
不会出事的,我的手抖得连信纸都拿不住,引来胤禛的询问,“心儿,怎么了?放心吧,晖儿不会有事的,宫里那么多的太医,他只是风寒而已。”
我回头紧紧抓住他的手,“胤禛,我要回京,马上!”
我要去给弘晖想办法,古代这么差的医疗条件,我一点都信不过!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不能让弘晖让庸医给害了,弘晖!等额娘!等我!
稍微安心
康熙一听说弘晖病倒了,虽然嘴里没说什么,但是却交代李德全给我们准备几匹快马,日夜兼程赶回京城。
康熙封闭了消息,让我跟胤禛先走。
一路上,胤禛的安慰对我来说并未起到任何作用,我不得不说,他表达能力不好真的是由此可见。
我满脑子都是弘晖,现在才四月初,弘晖不会那么早离开我的,虽说我真正的亲人在现代,可是,来到这里,我眼睁睁目睹一个个亲人的离去。
先是阿玛费扬古,接着是小蛮,虽然我知道她没死,但是那时候的小蛮,在我眼里是已经死了。
因为此时此刻,虽然我没去找她,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已经有了胤禟的孩子,她的心在谁身上,还用说吗?
将来她会帮谁,还用说吗?
可以说,能够支撑我在这个时空走下去,能够支撑我在贝勒府里待下去,硬着心肠对胤禛的妻妾不闻不问,这些,都是弘晖所给予我的精神支柱。
要是我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我该怎么办?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我还有什么生存意义?
马车已经停下,在一个客栈门口。胤禛掀开马车的帘子,伸手给我,“我们先歇息一会儿吧。”
我死命摇头,“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弘晖才能休息,胤禛,求求你,赶路吧,我要见我的儿子……”
说着,我鼻头已经有些发酸了,我开始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知晓这么多历史,为什么要知晓这么多人的命运?
胤禛沉吟了一下,皱着眉,朝随行的苏培盛吩咐,“继续赶路!”
“可是爷。。。。。。”苏培盛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的样子,被胤禛一瞪,什么话都吞回肚子里去了。
胤禛似乎有些不放心我,钻进了马车,紧紧地揽着我,“别担心,晖儿不会有事的。”
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措的摇头,“不是的,就在今年了,就是今年了。。。。。。我改变不了,我改变不了,怎么办?”
揽着我的手僵了一下,“心儿,你说什么?”
我忽然像是惊醒般地反握住胤禛的大手,“胤禛,你说晖儿要是挺不住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焦急,后脑勺开始隐隐作痛,天开始黑了吗?为什么我眼前一片朦胧?马车一个颠簸,本来朦胧的景象在我眼里渐渐变得清晰。
胤禛没再开口,只是一直以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无心去想他在想什么,我满脑子都是弘晖,我的小弘晖……
他成长以来的画面都在我脑海里像电影回放似的一一浮现,他刚学会走路的样子,刚开口叫妈妈的样子,还有他看着胤禛抱着弘盼小脸上羡慕的样子……
这些,都让我心疼,就算我早就知晓他的命运,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那又怎样?我再万能,再伟大,我始终还是个最平凡不过的母亲,有哪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要死了还能无动于衷?
我再次迎上胤禛的目光,“胤禛,晖儿,真的是你的儿子,真的!”
我是不是有些语无伦次了?不然,胤禛怎么会以这样的眼光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
他拉我靠在他胸前,“心儿,别乱想了,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我不安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这个时候,我只能依靠胤禛,他说晖儿不会有事,是不是他有办法救晖儿?
嗯,他说不会有事,那就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的………
终于,像是赛跑般的,在我们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累倒了康熙派给我们的快马之后,终于回到了京城。
我跟胤禛连贝勒府都没回去,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赶紧奔赴进宫。
我悬起来的心,在看到德妃喂弘晖吃药的那一刹那才稍微放了下来,可能是因为病的关系,弘晖原本胖乎乎的小脸,也消瘦了一些。
见到我跟胤禛,他扯出笑脸,“阿玛额娘!”
我顾不上许多,坐到床前,“晖儿,哪里不舒服,告诉额娘。”
我想,我接近医盲的医学知识,怎么也能知道些情况吧?说不定还可以跟太医一起研究弘晖的病情。
说不定,真的可以改写历史,让弘晖避掉这一劫?
德妃在一旁握住我的手,“心儿,别紧张,太医天天都有来给晖儿请脉,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别紧张啊!额娘会给你照顾好晖儿的,放心吧。”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人算不如天算,看着弘晖皱着眉头将最后一口药喝掉,德妃适时地在一旁的桌子上递了颗蜜饯塞到弘晖嘴里。
“额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直未出声的胤禛开口道,惹来德妃的呆征,还有我的惊讶,胤禛对德妃说辛苦了?为了德妃照顾弘晖?
看到德妃在呆征过后,愣愣的点头,“晖儿也是我的孙子,血浓于水,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血浓于水,对呀,血浓于水啊。。。。。。
那胤禛跟德妃不也是血浓于水?更何况,德妃今天能成为德妃,也不就是母凭子贵吗?历史上说德妃对老六跟十四有多偏爱多偏爱,我始终不能相信作为母亲的她,会真的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儿子。
“额娘,不如让我们把弘晖接回府里去好生照顾吧,在宫里,毕竟也是太麻烦您了。”我握着弘晖有些冰冷的小手道,总不可能,让我每天都往这宫里奔波吧?
而且,德妃也没有那个义务每天给我照顾弘晖,我知道,她自己身子也不大好。弘晖这一瘦,看起来她也瘦了。
“心儿,说什么傻话呢?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太医说了,晖儿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到处走动,就让他在本宫这里静养吧。心儿,你也搬进来吧,这样就放心了吧?”
我回头看看胤禛,无声地征询他的意见,胤禛朝我点头,“我让苏培盛回府给你收拾些衣物过来吧。”
我看着德妃眉目间的慈爱,忽然意识到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了,其实,她也是想有多点借口见到这个跟她并不亲近的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初见年氏
太医说,弘晖是感染了风寒,都是这忽冷忽热的天气给害的,我有些狐疑,弘晖的体质一向不错,从小到大,很少有什么小病小痛的。
该不会正是弘晖从小很少患病,所以这下子就病来如山倒吧?
我猛地摇头,晃去我此时的胡思乱想,不会的,我又不是预言家,我也不是医生,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跟胤禛去什么塞外了!
这次去塞外,事端多,而且弘晖还病了,要是我没离开弘晖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