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见太后气得不轻,赶忙劝解安慰一番:“主子您也甭气恼,这不都是为了册封皇后一事吗?那些个大臣们要荣华富贵自然会有牺牲。纵使砸锅卖铁,或借或抢,总之也非得变出银子先买通了后宫主事者才有希望让女儿荣登后位。虽然他们巴结了锦绣宫,单仍旧会听命于主子,绝对不可能疏远冷落您。”
“唉!”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转到自己的座位上,有气无力地坐下,续道:“哀家知道,现在锦绣宫当权,他们去奉承奉承、疏通疏通,这本无可厚非。只是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原以为自己手下的人都百分百可靠,现在才明白一旦没有了利益作诱饵,哀家根本控制不了那些人。”
“主子甭担心,不论他们忠于您,还是忠于那丫头,总之对咱们不都一样吗?只要那丫头不背叛您,她手下的人,不也都是主子您手下的人吗?”秦嬷嬷诡诈地道。
太后细想,理儿倒真是这个理儿。上官青儿能将收取的钱财命小莲送来,便说明她没有异心,否则又怎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外泄?倘若她真有歪心,大可暗中勾结那帮大臣,岂不更有势力?再说了,青儿那丫头即便是再机灵能干,总归有着致命弱点,要控制她并不太难。
“对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她怎么放心让小莲一个人儿送过来?秦嬷嬷,你去看看,今儿个她干什么去了?”太后果然不愧是在深宫中浸泡已久的老江湖了,脑筋一转便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奴婢刚想向您禀报来着,见您心情不好没敢打搅您。是这么着的,听东直门那边的侍卫说,那丫头刚刚出宫去了。”秦嬷嬷道。
太后听罢,默默在心中琢磨了一通,忖道:昨儿个那丫头才刚得了可以自由出入宫门的腰牌,今儿个便出去了?她动作倒是真快!难道她原就计划好的?莫非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不,不太可能,那丫头没那么精明。不过,最近她能玩转儿那帮大臣,倒真是不可思议……
“可派人跟了?”太后不甚在意地问道。因为她知道,依着秦嬷嬷办事的效率,一准儿将事情处置妥当了,根本不需要她这个主子操心。
哪知,秦嬷嬷却惭愧地道:“跟是跟了,只是不知道能否跟得上。”
“此话怎讲?”太后眼中尽是不解。既然跟了,哪有跟不上的道理?泰和宫派出去的人,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秦嬷嬷这才道出实情:“东直门的侍卫本来想跟上去的,哪料皇上也在后面。侍卫们怕被发现,只得待皇上走远了,他们才从南华门绕过去。皇上警觉性高,近了不成,远了也不成,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追得上。”
“他也出宫了?是一起的吗?”太后心中暗叫不妙,往常皇帝出宫,侍卫们可没一次能跟上的。皇帝功夫不错,脑袋也够使,权势更是了得,谁要想跟在他身后不被发现,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秦嬷嬷直摇头,道:“不是,两顶轿子一前一后的,隔着远呢。看样子,皇上像也是盯梢去的,那丫头恐怕并不知情。”
太后心中暗道:还真有意思,皇帝何时有跟梢的毛病儿了?该不是俩人在合演双簧,明着跟梢,实际上是一块儿的?嗯,极有可能,最近那俩人像是很有默契,什么事儿都能想到一块儿去。
太后猛地站起身,美目半眯,道:“笔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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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福不浅 029 窜出火花
为了查出当日在破庙内侵犯龙轩的女恶贼,慕容寻最近可谓是四处奔波,足迹遍布京城的各个街巷旮旯角落。悲哀得很,他奔波了这么久,仍旧毫无头绪。
因为龙轩根本说不出那个胆大包天的恶女人的长相,所以只能凭借那女人蛮横的脾性和轻功不俗的线索去找寻。
茫茫人海,要揪出一个连相貌、身份、名字都不清楚的女子,谈何容易?
不成想,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慕容寻没能查出女恶贼的下落,倒是因为四处走访发现了一件颇为怪异之事。那便是,京郊外好些农田荒芜,无人耕种,着实令人起疑。
恰巧,此时龙轩又正好从瞿音音口中得知京城东南角的莽山脚下有个大型的铸铁行,京城许多青壮年都被组织到那里炼铁。他着人查了京城登记在册的所有铸铁行,并无莽山脚下那家。看来那是个地下窝点了?
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同时出现,这不得不引起龙轩的重视。于是,他当即决定与慕容寻微服出宫,暗访一番。实不料,他们竟在东直门发现了青儿的宫轿。
“她也出宫?”龙轩瞅着前方那顶明黄的太妃宫轿,口中不由喃喃自语。
慕容寻也是纳闷儿:“皇上,她怎么出宫去了?按理,太妃是不能随意出入宫门的,更何况她还是偷偷从东直门出去,连随从都没带几人,实在不合乎我朝后宫律制。”
“朕给了她一块出宫腰牌,她随时都能出宫。”龙轩那双黝黑的眸子愈发的深邃起来。昨日他才刚给了她腰牌,她今日便出宫?不禁让人怀疑起她早就在为今日出宫做下准备!莫非,这是她早就布好的一盘棋?她有这种老谋深算的能力么?
慕容寻犹觉不对:“既然她身上有腰牌,大可光明正大地走正门,何必走偏门?”
龙轩促狭一笑,黑眸中多了抹耐人寻味的东西,不甚在意地道:“咱们不也走东直门么?真是冤家路窄。”
“咱们是微服私访,自然不想引人耳目,可她……”慕容寻没有继续说下去,想来是心中有了别样的领悟。
未免被青儿发现,君臣俩赶紧命卫队止步。待青儿的轿子走远了,他们才不着痕迹地尾随其后。
青儿首次出宫没有经验,纵然她的穿着已经尽量朴素,可那顶明黄的太妃宫轿还是格外太招眼了些。自然而然,她被大街上看热闹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里三圈外三圈的,堵得她无路可走。
相较于青儿的烦躁憋闷,龙轩和慕容寻就气定神闲了许多。君臣俩悄悄出宫也不是一两次了,可谓经验丰富。一出宫门,他们便撇下銮驾,换了衣裳,换了马,没人能看出他们是谁,除非一开始就跟踪过来的宫内人。
往常那些宫内人是根本追不上他们的,不过今日又另当别论了。
他们一前一后,各自骑着一匹大白马,马儿意兴阑珊地跑着,不是很快。龙轩在前,慕容寻在后。
慕容寻狠狠地抽了一下马鞭,借着马儿嘶吼的时机,他拉大嗓子道:“皇上,您先走,待臣甩开那帮人。”
龙轩却道:“不必了。”
眼目下,龙轩对前方的青儿比较感兴趣。他可不想因为甩开后面的人,连带着也将前面的丑丫头跟丢了。
坐在轿中的青儿不知道,她已然引领了潮流,成为了开路先锋,后面还有两拨跟班儿呢。
到了闹市,青儿的轿子走不动了。纵使侍卫们拔刀威胁,百姓们也不愿失去亲眼目睹太妃出巡的机会。这等宏伟场面,可不是随时都能瞧见的。特别是,这个太妃还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浪荡之女,恶名远播、奇丑不堪,不知检点。如此女子,也能变身尊贵无比的帝王之母?
众人好奇,议论中……
“就听过傻人有傻福,可没听过丑人有丑福的,今儿算是长见识了。”
“是啊,不仅丑,还放荡,她也能当太妃?皇帝的眼睛被蛤蟆肉糊住了。”
“可不是吗?听说啊,她跟好多男人有染呢!啧啧啧……皇帝老儿也不容易啊,什么人不好认,认个风骚的货色当娘。”
“哎哟!你们不知道别乱说,兴许人家皇上就好这个呢?啊哈哈……”
“说不得,说不得!心里知道就行了,小心杀头!”
……
风言风语,简直不堪入耳,混在人群中的龙轩和慕容寻不幸惨遭荼毒。
“皇上,要不咱办正事去,别理会她了。”慕容寻估摸着,上官青儿那又丑又蠢的小妞儿也闹不出什么大风浪来。为了避免皇上被这些口无遮拦的百姓给惹恼,干脆先拉着皇上开溜为妙。
龙轩不语,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青儿的轿子。经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他觉得她似乎还有些头脑,至少她掌管凤印之后并未出什么篓子。尽管他为她设置了诸多障碍,可她都能迎刃而解。甚而至于,她能让瞿音音等人向他道出有用信息,这可是往常他花费许多精力都不曾得到的收获。凭着这些,便可断定她根本不似百姓们传扬的那般蠢笨。
她说,她不白要他的一万两黄金。现下,他的确有了物超所值的感觉。她不笨,但聪明到何种程度?他不得而知,不过他很想知道。
“寻,你不是说她前次之所以在老妖婆面前解朕燃眉之急,是因为她对朕犯花痴么?朕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龙轩没来由地抛出这么一句,与当下的气氛似乎有点儿格格不入。
慕容寻也说不上理由,依着皇上最近的体验,那丑丫头好像真的没动歪心。可……
“皇上您看,那是谁?”慕容寻正不知如何作答,一仰头,居然看到青儿拉开了轿帘,紧接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美男子飞跃而去抱住了她!眨眼间,两人便翱翔天际,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好厉害的轻功!
龙轩心下陡生一颤,眸中“呲呲”冒起两簇火花,厉声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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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福不浅 030 郎才女貌
青石板铺成的宽阔街道,棕褐色的古朴阁楼,迎风招展各式布旗,熙熙攘攘的行人,挑担叫卖的商贾小贩,络绎不绝的马车、坐轿……
昂贵奢侈的工艺品,物美价廉的地摊小货,吃的,穿的,用的,一应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人们各司其职,热闹的街巷秩序井然,好一副盛世繁华之象!
只是,今儿有些反常,原本按步就班忙活的小贩在同一时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行迹匆匆的路人驻足流连,奔驰的骏马裹足不前,喧嚣的街道顿时哑然无声。大伙儿全都瞪大了双眼,不约而同地往一家酒肆靠拢……
简陋的酒肆外,一面白底黑字的布旗招牌随风轻扬,布旗下一对出类拔萃的年轻男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子着湖蓝色立领锦裙,裙身缀清雅百合,裙摆迤地呈半扇形,外披青色薄纱,腰若细柳,曲线玲珑。墨色青丝柔顺光滑,自然垂直前胸,刚好衬托出粉颈的嫩白无暇。只可惜,她面罩轻纱,让人看不清长相,但也给人无限的遐想。
男子很年轻,顶多二十岁,着锻质白袍,穿薄底白靴,腰束玉带,系绿麒麟玉佩,昂扬七尺之躯,健壮有力,气质天成。他眉如刀,眼若炬,鼻梁挺直,唇形丰润,颇有几分超然世外的轻尘脱俗。那剃不尽的胡茬儿透着浅浅的青,又为他增添了几许男儿气概。
就在方才,他们从天而降,飘然落在了酒肆门前,从而惊扰了这一世繁华。郎才女貌,很难不引人注意。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青儿和白易。
此刻,白易紧紧地搂着青儿,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青儿猛地抬头,如墨的美眸亦瞪到最大,急急追问:“是你?”
白易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肯认我了?”
刚才真是将他吓得不轻,还以为她真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岂料,她接下来的话,又将他打入了冰冷的地域:“我就说自己怎么会轻功,原来是你教的?”
她只顾着震惊,只顾着细细地咀嚼他的话语,只顾着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却不知道自己亦给对方造成了怎样的惊吓。
“你真不认得我?”白易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明亮的眸子霎时覆上一层阴影。
望着面露忧郁之色的白易,青儿心中似被针扎了一下,有些不忍。眼前的男人集优雅与霸气于一身,有着不染尘世的脱俗,也有着男人天生的阳刚。他那举手投足间释放的无穷魅力,足以迷惑任何少女的芳心。他俊得可谓是人神共愤,帅得更是天理不容,有着在百花丛中肆意流连的资本,更有着让女人为之折腰的能耐。或许没有女人不喜欢他,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万人迷。
只是,很难得的,他那光彩四射的眸子里没有泛滥的桃花,只有纯净的专一。
专一、优雅、阳刚、纯净、脱俗、沉稳、君子,他有着所有男人的优点,却没能让她看出丝毫缺点。
青儿扪心自问,心中翻来覆去,用力搜索着所有记忆的碎片,遗憾的是,仍旧记不起眼前这个如梦如幻的俊男人。
“对不起!”她垂眸,很意外地对一个陌生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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