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还有,姚黄魏紫那两个,不见得有小凡好,你要娶可要擦亮眼。。。。。。”
裴宁心里一惊,见他说完了话就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知为何起了害怕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肩膀:“我听小凡说,你爹也病着,你家那小丫头一个人可照顾不开。”
舒景悦被她抓着,不得不看向她,听到她说起家人,竟狠命地挣扎起来,一时连裴宁都压制不住他的动作,被他挣开了。舒景悦下了狠劲,虽然挣脱了,却也只是伸手撑在地上,微微喘着气。
裴宁在他埋下头去的动作里愣了一下,伸出手却不知该做什么,许久才轻声道:“我先回去了。。。”
舒景悦没有反应,裴宁关上门的时候,正看到方才离开的那个小厮小跑着回来,看到她时扬了扬手上的火石,疑惑道:“这么快?害我白跑了一趟。。。。。。”
裴宁笑笑,刚要跟他道谢,就见他缩了缩肩膀跑开了,走过来的管事骂了一句“皮猴”,又转过来招呼她:“裴姑娘,前面有人来说小姐正找你呢。”
“嗯,我这就去。。。。。。总管,”裴宁摸了摸袖袋,拿了一角碎银子放在她手里:“那关着的也不一定是家贼,麻烦总管看在他到底是个男子,多少通融一点。”
那管事见她出手就相当于自己半个月的工钱,当然乐得给她行这个“方便”,眉开眼笑地送她离开了。
裴宁低头往前院去,一路过来见着三三两两的家中下人,有些熟识的还打了招呼,却都丝毫进不了脑子,眼前飘散开去又重聚起来的,总是在她故意提到他的家人后,男人陷在昏暗里的那双眼睛。即使后来他匆匆挣开,也来不及掩去那瞬间的情绪宣泄。
带着愤怒,带着痛苦,浓得溶不开,散不去。
第十七章 各执一词
各执一词 冤屈和委屈~
“唐小姐,并非是老身推搪,只是,唐老爷这身体。。。。。。”
“厉大夫,你再想想,”唐洛书往床前靠了一步,看着兀自昏睡不醒的父亲,压低了声音:“你在我唐家也多年了,我爹这些年吃的苦你都知道,求你再想想办法。。。。。”
“小姐。。。”厉辽为难地看着她,支支吾吾了些时候,还是摇了摇头:“我再换个方子,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小姐也不要太。。。。。。”
“好好,魏紫,快带厉大夫去开方子,”看得出来,厉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唐洛书却不等她说完,只一口吩咐魏紫带她去开药方。裴宁刚到,正听到这话,便侧身让了一下,等两人先出了门,才躬身对唐洛书问了一声安。
“你来了,坐吧,”唐洛书靠在床边,还维持着跪坐的姿势,裴宁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见唐洛书抬起头来看她,才算是把混乱的思绪压下去一些,轻声道:“小姐找我有事?”
“算是有事吧,”唐洛书点头,往床上看了一眼:“你去看过他了吧?”
“嗯?”裴宁略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这件事。不过她本身就是想为舒景悦说情的,既然唐洛书提到了,她也不作隐瞒,点头承认:“是,他身上旧伤犯了,动弹不得。”
她看似说得漫不经心,却一直没有错过唐洛书的反应,唐洛书也像是有所察觉,沉默着低下了头去,沉声道:“你去跟他说,把东西还回来,若是我爹没事,这件事我可以就这么算了。否则。。。。。。”
“小姐觉得是他拿了?”
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却被裴宁打断了,唐洛书猛然抬头,气怒道:“不是他还会有谁?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叫他别再执迷,我还可以饶他一回。。。你给我问问他。。。不、魏紫,你去。。。告诉他再嘴硬别怪我不客气。”
见她竟毫不迟疑地认定了是舒景悦偷拿了药材,裴宁不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是捉了个人赃并获,官府还有个有过场的问话呢,唐洛书连情况都没有问一句,竟这样咬牙切齿地把这事情归到了舒景悦头上,实在是叫人匪夷所思,更何况,以她这些天对唐洛书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刚愎自用的莽妇。
“小姐。。。”
魏紫刚送走大夫进门就被她吓得一愣,听到她叫自己去问话,面上表情更是难看,眼睫颤了两下,已经盈了满目水雾,屈膝跪了下来:“小姐,我、我不去,小姐饶了我吧。。。。。。”
“哭什么?”唐洛书此刻却像是完全被怒火掌控了,一伸手给了他一巴掌:“他不是跟你走得近么?还会吃了你不成?”
“我、我没有。。。小姐,我。。。”
魏紫听了她的话,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低着头轻轻地抽泣。唐洛书看到他脸上浮起的一片红色,知道自己方才火气上头,下手重了,到底也有点不忍,呵斥了一句“别哭了”,才示意他上前去。
魏紫虽然还在抹眼泪,却不敢不听她的话,走了两步靠过去,乖巧地在她身边跪下来:“小姐,是魏紫不好,求您别跟魏紫计较。。。”
唐洛书伸出手,见他下意识地往后躲,原本要拉他起来的动作便停住了,转而在他头发上揉了一下:“算了,这种事姚黄比你拿手多了,让他去吧。。。过来,在这里守着老爷。。。。。。”
裴宁见唐洛书站了起来,便跟着起身,知道自己方才想的那些求情的话恐怕是一句也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她所不知道的某种“旧怨”,唐洛书早就认定是舒景悦偷走了药材,现在的问题,根本不在于舒景悦有没有做过这件事,而在于唐洛书对这件事到底会怎样处理了。
若是平常大户人家,对这样签了死契的下人犯下的事,是绝不会送官处理的。若是送了官,那不仅说明主人家眼光太差,买了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还会因为官府的介入,直接丧失了对这个下人的“所有权”。倒不如叫了人牙子来,直接把那人卖出去,重新买过合意的。再不济,要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下人,总是极方便的。
以唐洛书方才的样子来看,她定是不会放过舒景悦了,裴宁为难地思考着该怎么应付,一时没在意,脚下便绊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抵住边上的树干,才惊觉手上出了一层冷汗。
唐洛书虽是看到了,却并不像往常那样玩笑,只站定了等她跟上来,缓缓道:“你知道你跟他熟,不过你还是别往这事里掺和,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裴宁在她明明白白的警告里动了动脚,确定并没有影响走路,才把视线移到唐洛书身上。这话要是早上那么一天,也许她真的就听了,毕竟,她并不想得罪唐洛书这个算是好相处的主子。只是现在。。。。。。
“小姐,我保证不会是他,”虽然知道起不了作用,裴宁还是苦笑了一下,说道:“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不过人的性子其实是很难改的吧,对舒景悦那样死硬的人来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能是再适用不过的。”
“本性难移?你知道他的本性是什么样的?”唐洛书却兀自笑了起来,仿佛裴宁说的话极大地取悦了她,随性地从枝头折了一朵海棠:“姚黄、魏紫、景青,他们可都是我府里最好的歌舞子,知不知道什么是歌舞子最要紧的是什么。。。?”
“唱歌?跳舞?”唐洛书把那朵海棠递到她面前,敛起了七分笑意,自问自答道:“非也非也。。。他们最要紧的,就是揣度客人的心思,姚黄魏紫虽好。。。可他景青,才一向是个中翘楚。”
“可是,小姐。。。现在关在那里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看起来他已经把你说服了。。。的确是有些能耐。既然我们都觉得自己比较有道理。。。要不要赌一把,看看到底是谁信错了?”
唐洛书不再看她,像是失了兴致一般,转身往回廊深处走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裴宁看了一眼被塞进手里的花,稍微怔愣了片刻。缓过来时,唐洛书的背影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本端端正正挂在正空的日头也开始西沉,裴宁眯了眯眼,仿佛舒过了一口气,抬手把那枝花抛进回廊边上的池子里。转过花园,慢悠悠地往后院去。
“裴姐,裴姐。。。等等,等一下。。。”
还没拐进她住的屋子所在的那排房子,就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小凡一直跑到跟前才缓下步子,面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高兴道:“谢谢你,裴姐,刚刚管事肯让我给阿景拿东西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们的。。。谢谢。。。”
“不客气,”裴宁笑了笑,伸手朝自己屋子的方向指了指:“抱歉,我还要回去整理东西,失陪了。。。”
小凡连连摆手,又是道谢又是鞠躬:“不、你去,是我不该来吵你。。。”
“对了,要是你去看阿景的家人,记得让他外甥女给他捎点东西,”裴宁本已走到门口,却又忽然想起来回头嘱咐了一句。小凡对她“读书识字”本来就抱着“敬仰”,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一字不落地记下了她的话。
见他高高兴兴地走了,裴宁却有点担心,唐洛书那里,显然是说不通了。而在唐家,就算管事对她再“讨好”,也不过是因为唐洛书的原因。不管这件事情怎样发展,只要唐洛书一声令下,就完全无法转圜了。
唯今之计,恐怕只有查到确切的证据,甚至把真正犯事的人抓个人赃并获,才能救舒景悦性命了。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府里每天多少人来来去去,时间又相隔了好几日,就算查得到,也是难有真凭实据的了。
第十八章 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 真相和真情~
虽然明知没有什么希望,在睡醒一觉后,裴宁还是忍不住把这些天来的事情在脑中一遍遍排查,想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然而就像唐洛书说的那样,她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甚至对于舒景悦的家人,她也只知道他有一个病重的父亲和一个尚在冲龄的甥女,不过想来他家中应该也无旁人,否则也不会让他这样吃苦吧。
也许,比起在这里虚耗时间而毫无进展,也许倒不如劝他权且认了这“罪行”,事实上,不管唐洛书想怎么处理他,也不见得能坏过现如今那个阴暗冰冷的地窖了。
就好比她前世被人推出来做替罪羊,当初何尝不想洗清冤屈,但到了最后,又能怎么样?最终能做的,也不过是缄默。然而正是在“认命”的那一天,上天却莫名其妙地把她送到了这个世界。只不过,她一身一人,无牵无挂,而如今被关着的那个男人,却有家人,有丢不开的牵挂。
她让小凡尽量想办法带着舒阳去见他一面,也就是希望那个男人因为放不下家人而放下另一些东西。
“小舅。。。。。。”
小凡把烛台按在一旁废弃的坛子上,悄悄往后退了点,守在门口看着。阴影里的身影似乎有点迟钝,隔了一会儿才听到孩子刻意压低的声音,慌慌忙忙地伸出手来:“阳儿,你、你怎么来了?”
“小舅。。。小舅!”舒阳到底还是孩子,虽然刚进来时记着小凡关照她要小声说话,这会儿听到了最亲的舅舅的声音,却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来源飞快地冲到他身边,猛然扎进他怀里。
“小舅,呜呜。。。。。。小舅我想你。。。”舒阳一边哭一边说话,模模糊糊地表述着自己的意思,一边拼命往他怀里蹭。
舒景悦原本屈膝坐着,见她没头没脑地冲过来,怕她磕着捧着哪里,赶紧伸出手来抱住,一边道:“你怎么来的?出什么事了?”
“没有,呜,小舅,是凡叔叔带我来的,”舒阳抱住他的肩,这才想起来小凡交待她的话,擦了擦眼泪,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正抱着自己的人:“小舅,你什么时候能回家?爷爷一直在咳嗽,我端水给他他也不喝,小舅。。。我要你回来。。。”
舒景悦原本要摸她头发的手收了回去,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下:“下去,你不是说不往我身上爬了么?”
舒阳被他推得一愣,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疼爱自己的舅舅会这样冷淡,却还是听话地爬了下来,伸手摸摸他的腿,又把手环到他腰上:“小舅,疼不疼?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后腰上忽然贴上一只暖暖的手掌,带起的温度在那一片迅速扩散,仿佛可以就此蔓延到四肢百骸,舒景悦不自觉地挺了挺腰,才看到舒阳仰着的脸上满是期待,好像只要自己揉得用心了,他就会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