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意儿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好的。不过,行刑前,我却有点小小的请求。你们可否答应?”
“什么事?”太监翻了翻眼,依然没有表情的问。
丛意儿依然微笑着说:“这几日一直呆在轩王府里玩耍,本想着今日看过姑姑可以回丛府的,临走之前总得和轩王爷道声别的,这好好的到了正阳宫,却一瘸一拐的回去,总得给轩王爷一个解释吧。你们得挑个人送我回去,然后仔细的解释一下这件事,好不好?”
领头的太监一愣,哑着嗓子问:“简直笑话,轩王府何时留过外人?至于如何和丛王爷解释,奴才到可以亲自去说一声。”
第47章
丛意儿淡淡一笑,说:“不必考虑如何和我父亲解释,那不重要,皇上也说了,是替我父亲教训我不懂事,这到罢啦,念着他是长辈,又是一国之君,只得认了。问题是,我到是如何向轩王爷解释才好呢?你也晓得,哪里敢有人拿轩王爷当挡箭牌的,若是撒谎,到不如好好的挨上这几下,快些回去养伤的好。”
领头的太监有些迟疑,得罪了轩王爷,到不如得罪皇上,若丛意真的是从轩王府出来的,给打伤了,纵然不是轩王爷的客人,只怕也会落个不好的收场。这一想,到真的犹豫起来。
丛意儿心里也有些紧张,原本是想死的,为何真的可能要死了,却如此心怯起来?也许怕的不是死,是这杖责二十的痛苦,想到二十棍要生生的打在身上,到底有是些不安在心里徘徊。但是,却硬着头皮努力保持平静的看着太监,脸上还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领头的太监也在考虑,这个“打”字就是喊不出口。
皇上和丛雪微、苏娅娴在房内提着心听着,准备随时听到丛意儿惨叫之声,皇上心里头也在犹豫,虽然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在意这个小黄毛丫头,但是,又知自己的弟弟例来做事不合常理,难说他是怎么想的,若是他是真的留丛意儿在轩王府呆着,丛意儿要是真的挨了打回去,司马逸轩肯定不会和自己罢休!而丛雪薇和苏娅娴却是担心的不得了,心里想着,要是这二十杖责打完,丛意儿还不得丢了小命?三人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
但是,只过了几乎一盏茶的功夫,也没听到院中传来丛意儿的惨叫之声,三人到是好奇起来,难道丛意儿硬生生的挨了这二十下不成?这丫头不仅脾气倔强,耐受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这些人是怎么办事的!”皇上恼怒的说,“收拾一个丛意儿竟然也如此的麻烦吗?来人,让他们给朕狠狠的打!”
“皇上,您暂且不要生意儿的气,好吗?”丛雪薇急得几乎落下泪来,“意儿她虽然顽皮,也有些张狂,但,她真的不是一个坏孩子,您就算生气,就气在为妻身上好吗?意儿,她,毕竟是为妻二哥唯一的血脉,念在她和大兴王朝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您,就放她一次好吗?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抗得过这二十杖责?”
皇上看着丛雪薇,心中有些不忍,其实今天的事情也怪不得丛意儿,只是在朝堂中受了些大臣们的气,不晓得如何渲泻,所以回来拿丛意儿出气。丛意儿的脾气他也知道,平常比这更不讲道理的话她不是讲不出来,只是,今天她的话讲得清楚而冷漠,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任性也不可以如此任性的,好歹他也是当今的皇上。
“不行,若是饶了她这一次,她肯定会有下一次的!”皇上背过脸去,冷冷的说,“溶儿致意娶她为妻,以她这种脾气,朕还真是不太放心,朕要在她嫁给溶儿前,好好的收收她的性子!”
丛雪薇不知如何才好,无助的站着,看着苏娅娴,苏娅娴低垂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丛雪薇心中很是恼火,纵然丛意儿再怎么不堪,如今也是要帮的,怎么可以不吭声呢?这一会,到是忘了刚刚苏娅娴也是开口的,只是此事不晓得要如何求情才好了。
皇上走出了房间,来到了院落中,看到丛意儿正安静的站着,负责杖责的太监正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皇上心中这个火呀,恨恨的高声说:“你们一群奴才,在做什么!竟然敢拖延朕交办的事!”
领头的太监吓了一跳,傻傻的呆看着皇上。
丛意儿轻轻回过头来,淡淡的说:“皇上,您莫要着急,他们此时正在考虑打完我后,如何向轩王爷交待,打我是小事,如何交待可是大事,交待不了,您到要如何收拾局面?”
皇上脸一沉,冷冷的说:“皇弟那边朕自然会解释,你休拿朕的皇弟来吓唬朕。来人,拖了下去,给朕狠狠的打!”
丛意儿心中一顿,这个皇上是吃了呛药了,来了就和自己过不去,如果脱不了,就挨了吧,如果死不了,一定不会让这个可恶的皇上安生,凭什么说打人就打人,不嫁他儿子有什么了不得,真是的。
“好吧。”丛意儿说着,自己走了下去,走到行杖刑的地方,对领头的太监轻轻的说,“你可记好了,我挨一下,到时候,可不知要还你多少下,如何?”
太监额上冒出汗来,他确实不能确定丛意儿与司马逸轩到底是什么关系,如果惹恼了司马逸轩,在这个大兴王朝还有存活下去的条件吗?而且,毕竟丛意儿也是丛王府的人,打了好象也不太合适。
“这,皇上——”领头的太监有些结巴,紧张的说,“奴才担心,如果此事真与轩王爷有关,如果轩王爷知道了此事,奴才要如何向轩王爷交待?他,他定不会轻饶了奴才。”
皇上盯着丛意儿,冷冷的说:“好啊,你竟然用朕的皇弟来压朕的手下,好!好!你不是说你是轩王爷的客人吗?你不是说你与轩王爷关系良好吗?来人,立刻去轩王府请轩王爷来,朕到要看看,朕的皇弟到是要如何救你!”
丛意儿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皇上真是很可爱,早知道可以这样,就早些这样呛着他了。但面上,却依然温和的说:“好啊,丛意儿就在这儿安静的等着。”
领头的太监抹了一下额上的汗,心跳如鼓,死的心都有了。
“不用,来人,先替朕打着,朕就不信朕的皇弟会为了这个小丫头和朕如何计较!”皇上恨恨的说。
所有人都没敢动,皇上心中这个气呀,一个小小的丛意儿,竟然可以如此“做乱”后宫,如果真成了司马溶的太子妃,那不就更加不可收拾了吗?岂不是要让后宫成为是非之地吗?!
领头的太监不敢动,但却有大胆的,也如同皇上一般的想法,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丛意儿,堂堂的轩王爷怎么会帮她呢?不过是拿着轩王爷的名声来压人,拿轩王爷当挡箭牌,丛意儿例来名声是个张狂任性的,这种事她定做得出来。有人上来,架住丛意儿,压在长椅上,举起棍子,高举起,狠狠的落下。
丛意儿闭上眼睛,这个古代,没有道理可讲,随它去吧,能够来,就能够撑得下去!棍子带着风声狠狠的落下,一股凉意,马上就要落在丛意儿的身上,丛意儿下意识的收紧了身体,准备挨下这一棍。
“哎哟!”一声惨叫响起,尖锐而短促,房内的丛雪薇脸色一变,由房内跑了出来,这个丛意儿,若真挨了打,心中还是疼的不得了,如何和自己的哥嫂交待,九泉下如何有颜面解释,一个大兴王朝的正宫娘娘,竟然保护不住自己的侄女。
苏娅娴也吓了一跳,听声音,好像变调了,由嗓子里硬生生的呛出来的,搭了自己的奴婢的手,匆匆的随着丛雪薇出了房间。
第48章
院落中一片寂静,除了这声惨叫,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发出,所有人似乎失了声,除了风声轻轻的吹过,和着令人压抑的气氛。
皇上呆呆的站着,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奴才把丛意儿带到了椅子上,那棍子高高举起狠狠的落下,心里正在想,这个奴才用得劲可真够大的,这样打下去,说不定真会要了丛意儿的小命,那棍子带着风落了下来,几乎是贴到了丛意儿的身子。就这一瞬间,一片小小的树叶飞了过来,然后,那施刑的奴才一声惨叫,脱手扔掉了棍子,捂着自己的手腕,却不敢再发一声。
“皇兄,本王的客人如何得罪了你,要如此招待她?”司马逸轩仿佛突然间出现,静静的站在院落中,就在棍子落下的一瞬间,他刚刚出现在门口,仓促间顺手摘了一片树叶,划伤了行刑的奴才的手腕,大约是过于着急的缘故,那伤口划得极是深,鲜血瞬间喷射出老远,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鲜红的曲线。
“父王,您为什么要让奴才杖责意儿?”另外一个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司马溶一脸焦急,语气中的不满也没加掩饰,“意儿她又如何惹了您气恼成如此模样!”
口中说着,一步抢到丛意儿跟前,抬手给了行刑的奴才一巴掌,恼怒的斥责道:“该死的奴才,竟然敢打丛意儿,来人,拖下去,狠狠的打!意儿,你没事吧?”
丛意儿轻轻叹了口气,说:“司马溶,你得找个人替我叫叫魂了,这杖责虽没挨上,心却吓得不轻。你父亲他今日是不是吃呛药了?”说话间,抬头看到司马逸轩微皱眉,安静的看着他们。
丛雪薇和苏娅娴呆呆的站在门口,一个小小丛意儿?!是真的吗?竟然让轩王爷和二太子同时出面?!
“勋王妃,人是你从本王府中领走的,你到是给本王解释一下,丛意儿她为何如此?”司马逸轩冷冷的说,“你当庆幸这棍子没有落在丛意儿身上,如果有了任何差池,本王定不会饶你!”
苏娅娴低下头,出了一身冷汗,却一声不敢吭。
“是啊,婶婶,你怎么不劝阻我父王。”司马溶也抱怨道,“父王,到底出了什么事,让您如此惩罚意儿,她不过是个单纯率真的女子,并没恶意。”
“因为她说她不想嫁给你!”皇上恼怒的说,什么跟什么嘛,一个小小的丛意儿,竟然让他被自己的弟弟和儿子齐声质问。
司马溶一愣,看了一眼丛意儿,顿了一下,慢慢的说:“意儿她想不想嫁的事情我可以慢慢的和她商量,您这样,只会使事情更加糟糕,是我以前太过于苛刻,所以,她才会不愿意嫁,更何况,是让她和惜艾一起嫁给我,她心中有些不情愿也是正常。父王,您不要因为此事就责备意儿,她只是正常反应。”
丛意儿愣了一下,这和她刚刚见到的司马溶有些不太一样,这个时候的司马溶有些犹豫。
“你成了他心中的牵挂,为了你,他不知如何是好。”司马逸轩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响起,听来真切,但又遥远。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司马溶,突然意识到,司马逸轩这话只是单独说给她听的,“很奇怪,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竟然可以左右他的心思,司马溶似乎是真的对你动了心。你当如何?”
丛意儿在心中淡淡的说:“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突然间觉得我很新鲜吧。我并不是他生命中红线所牵,他应该娶得应该是丛惜艾,而并非是丛意儿。”
她这样说,觉得司马逸轩应该不会听到,但是,却听到司马逸轩以平淡的声音说:“这不是解释的理由,他不可能如此简单就对他一直厌恶的人突然动了心,甚至放弃了他对丛惜艾一直以来的迷恋。你身上有着令人惊讶的东西。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因为,我也对这种感觉动了心,你,亦能牵动我的心绪,甚至,我能够听到你的声音,如果不是你的声音的引导,我亦不能恰恰赶到。”
丛意儿愣了一下,没有吭声,转头看了司马溶一眼,却看到司马溶一脸的关切表情,正看着她,眼中写满了担忧,轻轻叹了口气,丛意儿轻声说:“司马溶,为何,突然放不下我,你应该爱得是丛惜艾,而不是丛意儿,丛惜艾,才是你今生红线所牵之人。”
司马溶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丛意儿,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突然间动了心,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吸引了我,只是,只是,突然间不希望你有任何不妥。我刚刚,刚刚听奴才们通报,说是父王正在斥责你,而且要责罚你,很担心,就赶来了,幸好你没事,只要你没有事就好,不论你嫁还是不嫁,只要你没事。”
丛意儿愕然的看着司马溶,心中有隐约的感动,微微笑了笑说:“谢谢,姑且原谅你那日推我进荷花池的错误吧。”
司马溶静静的看着丛意儿,轻轻叹了口气,说:“算啦,如果你致意不肯嫁,我也不会勉强你,你开心就好。但是,还有机会不是吗?你会重新接受我的,是不是?”
丛意儿微垂下头,不知如何回答。隐约听到一声叹息,不真切,仿佛失了最真的东西,让生命突然寂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