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逸轩一口饮进杯中之酒,笑了笑,爽朗的说:“你该替本王高兴,游戏这世间如此久,终于有可以让本王放在心中挂念的女子。能够让本王知晓这想念的种种滋味,真是幸事。”
蝶润垂下眼睑,不知说什么才好。
“虽然才刚刚离开她不过短短时间,竟然很想再见到她。”司马逸轩并没有注意到蝶润的失落,微笑着为自己倒了杯酒,说,“这种感觉本王真是头次遇到,不过分开一会,竟然是一心的挂念,想到她此时正坐在另外一位男子的身旁,竟是心中酸涩,却不能冲进去领她出来。更有趣是,本王竟然会在她面前紧张,惟恐言语间得罪了她,一心一意的只希望她可以开心,这就是本王唯一的念头。蝶润,你说本王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蝶润恭喜王爷,能够遇到心仪的女子。”蝶润轻声说。
“其实你见过她。”司马逸轩微笑着说。
蝶润一愣,下意识的说:“我见过她?”
“是啊,”司马逸轩微笑着说,“就是那天你从街上带回来的丛意儿呀,那个竟然敢在露台上以跳楼威胁本王的丛意儿,那个敢戏弄本王的丛意儿,那个让本王送进宫中大牢依然能够怡然自得的丛意儿,就是她,乱了本王的心,使得本王一心想要得到她。或者说,本王想给她本王可以给的所有一切。”
蝶润愣愣的看着司马逸轩,轻声说:“可是,她好像是二太子的未婚妻,虽然二太子并不喜欢她,可是,您也是她的长辈呀,这种事,皇上会答应吗?丛姑娘的姑姑是当今的皇后,她会准许吗?”
“就算她嫁了司马溶又当如何?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对又当如何?”司马逸轩淡淡的说,“以司马溶的性格,意儿与他结为夫妻,根本不可能幸福,而且还有一个丛惜艾在,她根本斗不过丛惜艾。”
“丛惜艾也回来了吗?”蝶润轻声问,“你放心丛惜艾和蕊公主同在一个京都里吗?你不是不知她们二人一直都喜欢你,蝶润觉得,丛姑娘嫁给二太子,总好过嫁给你,至少嫁给二太子不用面对其他女子处心积虑的对付,如果丛姑娘嫁了你,只怕是更加斗不过城府极深的丛惜艾和心狠手辣的蕊公主,否则,以丛惜艾的谨慎和小心都逃不掉蕊公主的计谋,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丛意儿。”
司马逸轩微微一笑,淡淡的说:“有本王在,你以为有人可以伤得了意儿吗?问题不在于此,这些本王都不担心,本王所担心的是,意儿她心中可有本王?她根本不在乎本王。”
“丛意儿她不喜欢您?”蝶润犹豫的问。
“是的,她一直喜欢的是司马溶,若想到此,本王心中就难受,想着只要意儿幸福就好,她嫁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幸福,如果她真的喜欢司马溶,本王定用全力让她成为司马溶的唯一!”司马逸轩沉声说,“可,想到要将她交于别的男子,却心有不甘,不愿!”
第40章
“王爷,蝶润恭喜您。”蝶润温柔的说,语气中有些隐约的伤感,听来让人心中一顿。“能够遇到心仪的女子,蝶润希望您能够获得丛姑娘的身心。”
司马逸轩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是伤害到了蝶润,这个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女子,当着她的面谈论另外一个女子,纵然她并不是自己所爱,只是自己的一个随从,可,他亦知她深深喜爱着自己,愿意为了自己献出所有。“蝶润,其实这么多年了,你也该为自己寻个合适的人儿嫁了,你虽然是本王的人,可,并不是把一生都卖给了本王,你也该为自己着想些。”
蝶润无奈的笑了笑,说:“是蝶润愚笨,想不透通,蝶润这一生一世都是王爷的人,不论发生什么,只要王爷需要,蝶润一定倾尽全力,如果王爷觉得蝶润该嫁人了,蝶润就听从王爷的安排,请王爷给蝶润安排一户人家。”
司马逸轩轻皱眉头,淡淡的说:“蝶润,本王不想说抱歉的话,你不要把全部感情都放在本王身上,此生,只怕只是错付了人,你只把本王当成主子或许更好一些。”
蝶润低下头,心头升起一阵酸楚,司马逸轩没有说错什么,一切只是她自己痴心妄想,自从跟了司马逸轩开始,她的心中就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但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奴才,只是一个为了王爷随时待命的随从,她,只是放不下。
离开饮香楼,一行人上了轿,向丛王府的方向走去,软轿依次前行。听着马蹄声清脆的敲击着路面的声响,甘南和甘北彼此相互望了一眼,不知如何留下丛意儿才好,直到软轿看不到了,二人也没有想出合适的办法。不是不可以照着蝶润的方法带走丛意儿,但是,一则他们二人的轻功不及蝶润,二则是现在有个丛惜艾,丛惜艾是丛王府中武艺最好的一个,也是丛王爷自小就特意遍寻名师教导出来的,在她眼皮底下劫走丛意儿,把握实在不够大,也太冒险。
软轿停在丛王府府内,丛惜艾从软轿内下来,略显苍白的面庞上表情有些恍惚之意,司马溶也下了轿,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好些了吗?吃了顿饭,好像累着了,早些休息吧。——咦,丛意儿呢?”
走到丛意儿坐的软轿前,司马溶微笑着去掀起轿帘,口里微笑着说:“好啦,丛意儿,到你的家了,还赖在轿上不下来——”轿帘欣起,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丛意儿呢?你们怎么抬轿的!”
轿夫脸都吓白了,明明看到丛意儿上了轿,明明是驱赶着马车载着她的,怎么突然间就没有了踪迹?不可能大白天没有了一个大活人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丛克辉若有所思的说,“什么时候丛意儿成了抢手货?这一次是谁在我们大家眼皮底下劫走了丛意儿?”
司马溶没有说话,第一次是蝶润劫走了丛意儿,但是,这一次,就算是蝶润再出马,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在丛惜艾眼前劫走丛意儿?!这一次会是谁呢?丛意儿又跑哪儿去了?
甘南和甘北回到醉花楼,对着司马逸轩说:“王爷,丛姑娘已经随着丛府里的软轿回去了,属下想不出办法带她回来。”
司马逸轩看了看他们二人,摆了摆手,淡淡的说:“无事,退下吧,她离家有些日子了,回去也是应该的,小小一个丛府,想带她出来,不过小事一桩。”
甘南轻声说:“是属下技拙,丛姑娘的轿就在她姐姐的软轿后面,虽然两辆车的马有些距离,但,在丛姑娘的姐姐眼皮底下带回来丛姑娘有些困难,属下担心被丛姑娘的姐姐知晓了,会给王爷带来麻烦,所以没有动手。”
司马逸轩点了点头,喝了杯酒,淡淡的说:“这人不在跟前,到失了许多的乐趣,难怪司马溶不肯放手,有些人和事是可遇不可求的。下去歇息会吧,今晚本王要呆在醉花楼。”
甘南和甘北点了点头,转身准备退下去。
隐约听到有悠扬的笛声传来,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笛声微有些伤感,如同大兴王朝的雨一般,安静而清冽。
司马逸轩愣了一下,这笛声就来自醉花楼,但是,却是他第一次听到。“这笛曲很好听,醉花楼来了新人了吗?有如此技艺?”
蝶润也愣了一下,轻声说:“好象声音就来自这儿附近某个地方,应该不是醉花楼里的姐妹,如果来了新人,又有如此好的技艺,不可能我不知道。我去看看。”
司马逸轩摆了摆手,轻声说:“这笛声极好,听着是种享受,且由她去吹吧,若是惊扰了她,说不定反而扫兴。这吹笛之人似乎有些心事,有些伤心,仿佛失了家的人想要回家,我们还是安静的听吧。”
蝶润不再动弹,安静的坐在司马逸轩的身旁,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替司马逸轩倒酒,司马逸轩也只是安静的喝酒,微闭着眼睛,不言不语。笛声如同水般,满满的流淌在周围。甘南和甘北也停下脚步,怕脚下的声音惊扰了吹笛之人。
突然,笛声戛然而止,司马逸轩一愣,睁开眼睛,身形一动,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蝶润未动,司马逸轩一定是去追吹笛之人,她要做的只是安静的在这儿等着,等着司马逸轩回来。
楼台的最高处,那一晚,就在这儿,丛意儿要跳下去的地方,笛声就是从这个地方传出来的。司马逸轩轻轻落在楼台上,一眼看到了依着栏杆坐着一个素衣的女子。
“丛意儿?”司马逸轩脱口而出,“是你吗?”
暮色下,丛意儿淡淡的衣裳轻轻的包裹着她,孤独的一个人坐在栏杆旁,发微飘,脸上有泪痕未褪,一脸无助,一脸忧伤。
“出了什么事?”司马逸轩一步跨到丛意儿身旁,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地位,在丛意儿身前蹲下,平视着她,担心的问。
丛意儿努力笑了笑,眼睛里的泪珠还在落,“没事,只是,突然特别特别想念我的父母家人,不知道他们——,知道回不去了,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司马逸轩,你杀了我如何?如果你杀了我,我就可以见到他们了。这儿,不是我该呆的地方,你帮我好不好?”
司马逸轩伸手握住丛意儿无助的拿着笛子的手,丛意儿的手有些凉,微微颤抖,似乎是不敌晚来风急,“意儿,没事,有些事情就算再不情愿,如果无力达到,也一定要学着放弃,你的父母一定希望你可以好好的活着,既然生你到这个世界,舍了命保住你,你绝不可以辜负他们。而且,相信我,只要我在,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伤害到你,你的生命就等同于我自己的生命。”
丛意儿轻轻叹了口气,低垂下眼睛,一心的茫然,今天丛王府的人在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对现代家人的思念就如泉水一般淹没了她,她想他们想得心疼,所以才会偷偷的溜下软轿,却不知去向何处,就跑来了这儿。看到放了一支笛,或许和灵魂有关吧,现代的她并不精于此道,而现在,她却会吹笛。
“司马逸轩,你救我,我心中却并无感激之意。”丛意儿淡淡的说,“我并不眷恋这个生命,你杀我,才是救我。”
第41章
司马逸轩松开丛意儿的手,淡淡的说:“你是个很奇怪的女子,我这样说,是因为,在大兴王朝,见不到如你这般敢与我对视的女子。你心中无惧,但是,你却如此惧怕生命。你父母为了你,舍弃了生命,如果你因为思念而放弃你自己的生命,我可以成全你,只要你觉得你可以坦然的面对九泉之下的父母,就好。”
丛意儿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如何和司马逸轩解释,她想念的是自己远在现代的家人,而并不是丛意儿已经死去的父母。看着司马逸轩,丛意儿无奈的说:“你说得和我想得不是一回事。你何必如此对我,好的没有理由,你们,你和司马溶原来是那么的厌恶我,为何现在如此善待我?对啦,今天吃饭的时候,丛惜艾说,她希望有时间可以请你吃顿饭,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你答应吗?”
司马逸轩没有说话,看着越来越深的暮色,转头看着丛意儿,轻声问:“你是怎么在丛惜艾眼皮底下离开的?是她让你来的吗?”
丛意儿摇了摇头,说:“不是她,我只是偷偷溜下车的,我不想回丛王府,那儿又不是我的家,噢,我的意思说,那儿如今是丛惜艾的家,你答应她请你吃饭的事吗?”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你果然奇怪,以丛惜艾的武艺,你竟然可以在她身边溜开,我不得不佩服你,纵然是蝶润,只怕也要小心再小心才可以避得开她,你却可以如此轻易逃开。”
“丛惜艾会武艺?”丛意儿愣了一下,轻声说,“看她柔弱模样,真是想不出她还会武艺。不过,她真是长得很漂亮,她,是不是喜欢你?她对司马溶的态度真是很恭敬,不像是相恋的人。”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说:“你的想法还真是多。”
丛意儿看着司马逸轩,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回不去了,她有些沮丧,这个地方,看样子,不呆也得呆了。
“今晚你打算住在哪儿?”司马逸轩微笑着说,“不会是想着住在醉花楼吧?”
“有什么不妥吗?”丛意儿微笑着,努力让自己情绪好一些,“你一个堂堂的大兴王朝的王爷都可以,我一个区区小女子如何使不得?而且这儿清静的很,没有人会想到我丛意儿会跑到这儿来,呵呵,由着丛王府今晚不能成眠,我却乐得自在。”
司马逸轩笑了笑,说:“好啊,那就让蝶润尽地主谊,让你过得舒服惬意如何?”
丛意儿从栏杆上轻轻纵身跃下,落在地上,将笛子递给司马逸轩,“这笛子应该是你的吧,看着笛上的玉佩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