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姑,出什么事情了?”小婉惊讶地问道。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情,那个女官不会如此失态。
雯姑此时的表情也是不好,看到小婉过来,埋怨道:“小婉,怎么才回来?我差点儿就要派人出去找你了。”
“现在天还没黑呢,是公主殿下找我?”
“是我找你,现在公主殿下那里有些乱,你得得想想办法,否则公主殿下的病情很有可能反复!”
“反复?那快请御医啊!”小婉吓了一跳,但她又不是大夫,最多是开解一下平阳公主,哪有本事治病?
“御医也没办法,是齐王殿下,现在公主殿下的心情很不好,你得想个法子让……让齐王殿下不要再打扰公主殿下。”
齐王殿下?那不就是李元吉?李元吉是太子李建成的铁杆支持者,来这的目的肯定是不止探病这么简单,否则雯姑也不至于为这事着急,可是让齐王走人……还真当她是消防队员啊?
想了一下,小婉放低声音道:“雯姑,您的意思……”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疯了?!”
雯姑的瞳孔瞬间放大,好在马上又恢复了原状:“我是让你想个办法让他不要总来影响公主殿下的康复。”
小婉为难道:“齐王殿下和公主殿下是手足至亲,你让我怎么办?”
“陛下不是有口谕让你负责殿下的起居吗?你就以这个身份,去说公主殿下需要休息,请齐王殿下改日再来。”
小婉嘟囔道:“改日再来那岂不是还要来?先把今天的事应付过去再说。”
她一转头,忽然看到正拎着鸭子,站在门口张望的柴氏兄弟……这两个小子却是见那个女官将小婉拉走,还以为她要受到什么惩罚,所以才跟在后面准备适当时候帮忙的。
“你们过来!”
小婉招手,低声在两个小子的耳旁说了起来,片刻之后,小婉大声问道:“你们都记住了?”
“记住了!”两个小孩子兴奋地点点头。
雯姑刚想问小婉是怎么回事,小婉却又来到雯姑面前,低声说了一句,雯姑的嘴巴立即张开:“这样行吗?”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小婉反问道。
“好,如果公主殿下责怪,我就一力承担!”雯姑咬咬牙道。
平阳公主的房间里,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平阳公主床前来回走动,神情十分激动:“姐,老2他太不像话了,现在大唐的军中只知道有他,而不闻太子之名,长此以往,君将不君,臣将不臣,你难道就不管吗?”
“元吉,世民是你的二哥,你一口一个‘老2’,长此以往,置兄弟情义于何地?”平阳公主斥问道。
李元吉愣了一下,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如果老……二哥他真的注重君臣、手足之情,就应该将兵权交出来!”
“交给谁?”
平阳公主问道:“你的意思难道是交给太子?太子的任务是处理国政,治理国家,而不是领兵打仗!”
“那就应该交给我!”李元吉说道。
平阳公主冷笑一声:“恐怕这才是你想的吧?你能掌兵,为什么世民就不能掌兵?同为大唐宗室,为什么要如此斤斤计较?如果你真的有领兵作战的能力,相信父皇也不会让你闲置的。”
“姐……”李元吉没想到平阳公主竟会如此说,他刚要说话,就听到外边一阵乱,传来雯姑的喊声:“两位郎君,不要乱闯!”
‘砰’的一声,门已经撞开,柴哲威和柴令武二人,一个拎着野鸭子,另一个攥着一把野鸡尾羽冲进来,大呼小叫地喊道:“娘,我们回来了!”
虽然有些惊讶这两个平时举止有度的孩子怎么突然如此失态,但刚刚不愉快的心情被两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冲淡了许多,平阳公主嗔责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还不拜见舅舅!”
柴哲威和柴令武似乎才发现李元吉站在那里,连忙上前拜见,没等李元吉说什么,柴哲威顺手将鸭子往他怀里一塞,说一声:“舅舅帮我拿着!”说完,就爬上床和柴令武一左一右夹着平阳公主讲野游的趣事。
平阳公主是什么人?
如果说刚开始还不知道这两兄弟为何如此失态,现在也早就明白了,她也乐得听两个儿子变那野游趣事,权当不知。
李元吉就有些尴尬了,他有话还没有说出来的,这几日听说平阳公主病体好转,他就跟太子李建成讨了个差事,想通过平阳公主向李渊施压。这一方面李渊甚为宠爱这个女儿,另为一个是,柴绍也是领兵大将,如果他肯公然站在太子这边,李世民那边的力量就会大幅削弱,而这一切都要取决于平阳公主的态度。
但柴哲威和柴令武突然进来,当即截断了他的话题,看着那母子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此时打扰显然是不太合适,看着手中的鸭子,他有些哭笑不得。正当他琢磨着如何措词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一片急促的脚步声。
第一卷 乱世 第八十四节 孝心
第八十四节 孝心
“哎呀,二位郎君,你们怎么带着这些东西进来了?”
“殿下,奴婢未能劝阻二位郎君,望乞恕罪!”
“齐王殿下,快把这鸭子给奴婢,莫脏了您的手!”
好几位婆子丫环一涌而入,七嘴八舌,吵昨李元吉目瞪口呆,平阳公主已经知道其中另有蹊跷,倒也不闹心了,左右抱着两个儿子,脸色板板的,却是在那儿看起了热闹。
这时,小婉和雯姑走了进来,轻喝道:“都住嘴,成何体统!”
原本,李元吉见平阳公主在床上一脸不悦,还想着替她教训一下这些不知礼数的奴婢,被小婉这一喝,他的话也咽也回去,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小婉的目光在这些婆子丫环身上一掠,喝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公主殿下的房间里嘈扰,知道是什么罪吗?”
那些婆子丫环原本就是吩咐过的,十分配合躬下身,一付诚惶诚恐的模样,齐声道:“夏姑娘,奴婢知罪!”
小婉却是环顾了一圈,冷然道:“陛下有谕旨,公主殿下病体未愈,需要好好的静养。连秦王妃上次过来,都是奉了陛下的口谕而来,你们又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竟然敢进入公主殿下的房间?统统给我下去,听候发落!”
“是!”那些婆子丫环如奉纶旨,立即溜出房间。
小婉这番话就是说给李元吉听的……李渊下旨让平阳公主静养是有的,长孙无垢奉谕旨来探视也没错,但李渊从来没有下过谕旨,禁止臣下自行探视。但这两句话接在一起听,李元吉的感觉就立即不一样了,而且还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私下来见平阳公主的事情被李渊知道,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做为一国之君,李渊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他既要为自己的王朝培养一个有为的储君,又要防止这个储君过于有为,将自己从皇帝的座位上赶下来,因此,他又扶持了李世民来制衡李建成。
作来一名太子,李建成在处理政务上,还是非常称职的,李渊在这一点上深感满意。但是,在军事上,李建成远远比不上李世民,在大唐军民的心中,李世民已经被有意无意地渲染成了一名无敌的统帅,虽然李渊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李建成肯定是想到了,他急需在军事上超越李世民,柴绍和平阳公主这夫妻俩就成为他的目标。因而一听说平阳公主病情好转,他便立即派李元吉来试探口风。
在听到小婉喝斥那些下人的话后,李元吉感觉着就像是说自己一样,偏偏还发作不得,而更大的感觉是凛栗——很显然,李渊是十分关注女儿的病情,如果自己的行为被李渊知道,很容易想到歧路上去,那将牵连到太子。
“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李元吉想到就做,立即向平阳公主告辞。
等李元吉离开之后,平阳公主看向小婉:“小婉,这都是你整出来的花样吧?”
小婉连忙一躬身:“请公主殿下恕罪,虽然这样对待齐王殿下是很失礼的,但我的职责就是保证殿下身体的康复,其它事情不在我的考虑之中。”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请罪,倒像是跟我摊牌啊?”平阳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婉说道。
“殿下,小婉她不是有意的,是我让她这么做的。”雯姑看场面似乎有些僵,想替小婉揽几分责任。
“请殿下治罪!”小婉不卑不亢地说道。
治罪?最好是将她赶出公主府,她也好赶快回商州,省得心悬两地。不过以她对平阳公主的了解,这位可不是因为一点儿小过就大肆发做的人,何况自己根本没有做错?
“谁说要治你的罪了?”
平阳公主瞪了她一眼。雯姑在一旁听了抿嘴乐,轻轻地退了出去。
小婉也乐了,问道:“殿下,您身体没什么事吧?”
“我没事,就算有事,也是被你们气得!”平阳公主气哼哼的样子像是小孩子赌气。
“哎呀,那我可吃罪不起。”小婉故作紧张,问道:“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哼,你们今天倒是玩得很舒爽啊?又是野游又是野餐的,将我一个人扔在房间里!”平阳公主明显是嫉妒了。
小婉立即叫屈道:“这哪有的事啊?我们今天可危险了,大郎、二郎,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
兄弟俩立即添油加醋地将抓蛇和遇到无赖那两段说了一遍。
“你们怎么不打断那几个家伙的腿?”平阳公主一听得自己的人被欺负,立即柳眉倒竖,凤眼圆睁。
“算了,公主殿下,养肥了再打!”小婉连忙劝道,这位平阳公主刚刚被李元吉刺激,实在是不宜再气血浮动。
平阳公主听得‘扑哧’一声笑了,“你这孩子,什么叫‘养肥了再打’?”
小婉答道:“这种纨绔子弟如果不知道收敛的话,迟早要酿出大祸,那时候很可能就不止是打断腿了!”
“这岂不养虎为患?”平阳公主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种人也配称之为虎?他们充其量是脓疮而已。我们平民对街这种脓疮就是趁它完全发作时,一鼓作气地将它连根拔除,省得留下后患。”小婉说道。
平阳公主点点头,看向柴氏兄弟:“你们先回去收拾一下,看看什么样子,连头发里都是草!”
“是,母亲!”兄弟俩立即告辞,跟着早已经等在外面的李素研和李素芬回自己的房间。
“小婉,我的头有些痛,你给我做做按摩吧。”
“是,殿下!”
小婉应声坐在床上,然后将平阳公主的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双手大拇指轻轻按着平阳公主的太阳穴轻轻地揉搓起来。
平阳公主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似的,神情上也放松了许多,忽然,她用类似于低语般的声音喃喃道:“小婉,平民家里都有什么烦恼?”
小婉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她略为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们乡下有一句话,叫做‘夫妻百事哀’,战乱的时候,百姓最怕的是横征暴敛,男人怕当兵,女人怕受辱,老人孩子怕吃不饱。好不容易日子好过了,又担心引起他人的觊觎。好不容易家里攒了一些积蓄,兄弟间又开始算计如何分配家产……诶!这烦恼的事情是数也数不清的。”
平阳公主忽然睁开了眼睛,问道:“百姓家中是如何解决争夺家产的问题?”
小婉愣了一下,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解决这个问题一是要靠家长,二就是要看那兄弟二人是否有手足之情了,这种事情,是连骨肉相连的亲姐妹都没办法解决的,更何况是别人?”
“为什么亲姐妹都无法解决?”平阳公主似乎是钻进了牛角尖。
“民间有句俗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在家里有男丁的情况下,我们是没有继承权的,家产的分配我们也不好插手。更何况手心手背都是肉,偏了谁都是心中不忍,这件事只能依靠家长来做。”
“如果家长做得不公或者处理得不妥当呢?”平阳公主继续问道。
“只要家族元气未丧,家业能够兴旺,即便是出了一些不可忍的事情,也是可以原谅的。”小婉淡然道。
“是吗?不可忍的事情也要原谅……”平阳公主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殿下,您先休息一会儿,晚膳时我在喊您!”小婉说道。
“好!那我就先睡一会儿,这一下午简直是烦透了。”平阳公主道:“你白天和他们出去,也够累的,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殿下……”
“去呀!快去!”
用晚膳时,平阳公主的精神难得地好了起来,她将两个儿子叫到一起,小婉和雯姑在旁边伺候着。
“娘,这就是长命菜,吃了它可以长命百岁!”柴令武乖巧地挟了一筷子马齿苋放在平阳公主的碗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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