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算在谁身上?”李渊笑道。
安总管眼睛转了转:“皇上,夫妻本为一体,算在谁身上是他们的家事,反正只要有利于皇上的江山便是。”
李渊一愣,旋即哈哈大笑:“你说的不错,朕要的是为朝庭做事,虽谁的功劳还让他们自己关上门回床上谈去,哈哈哈……”
笑声止住,他又道:“既然是这样,这次吏部在新进士里头选官的时候,你去知会一声,就说朕的意思,把张陵派去河北道,朕倒要看看他的贤内助能够给他捞来什么政绩。”
饶是安总管素来镇定自若,这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提醒道:“皇上,河北虽然平定,可这匪患依然猖獗,地瘠民贫,若是有个万一……”
“正是地瘠民贫,才让他过去,再说那夏氏好歹也是平阳府中的女官,只要没除名,平阳也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危。”李渊不容置疑地摆摆手道。
这样也行?
安总管愣了一下,然后亲自去办理这件事。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卷 乱世 第二百零二节选官
第二百零二节选官
转眼到了三月末,天已经转暖,又下了两场雨,倒也不那么凉了,城里不比乡下……现在这个时节,乡下正忙着,而城里却是踏春寻幽,每天的应酬就让人应接不暇。
张陵一大清早就被几个同年拉了出去,说是庆贺他‘双双登科’……他结婚的时候,这几位同年恰巧不在京里,现在找补,类似于这等应酬也不少,小婉只是嘱咐了他少喝酒、多吃菜的六字方针,别的也没有多话。
好老公不是管出来的,尤其是年龄小一些的老公,用管的方法适得其反,而且说话间张陵就要踏入仕途,出去多交往一下,对于接人待物,也颇有磨练。
此时,在张府的后花园中,小婉和紫鹃、雪雁三人很是悠闲地坐在亭子里,桌上还摆着三碟鹿鸣春刚刚送来的点心。
“夫人那边送过去了吗?”小婉问道。
“已经使人送去了,少爷那份儿也给留下了。”紫鹃回答道。
“嗯,你们也吃吧,我一个人哪吃得了这么许多。”小婉说道。
“是啊,少夫人,如果两个人一起吃,就吃得了”紫鹃忍着笑道。
“两个人……你这丫头,嘴是越来越刁滑了,看我不撕你的嘴”小婉仔细一琢磨,才明白这丫头另有所指,脸一红,将紫鹃的脑袋摁在桌上,作势要撕她的嘴。
“奴婢错了还不行吗?真要撕了奴婢的嘴,恐怕以后就少了一个跟少夫人说话解闷的了。”紫鹃喊道。
“哼,也不差你一个”小婉悻悻地松开她。
“少夫人,这算算日子,吏部选官也应该有消息了吧?”雪雁问道。
“你这丫头,少夫人还没急,你跟着急什么?”紫鹃又待取笑,却看见绣娘从小径小跑过来。
“少夫人,夫人让你过去一趟,说是张府的大夫人过来了。”绣娘禀报道。
小婉的眉头微微皱起,张府当然指的是河东张氏,这个大夫人是张若离的正妻,本来张家还是想耍点儿幺蛾子的,可结婚那天的场面把想来凑热闹的张家人震得不轻——
张陵结婚,虽然张杨氏不想跟河东张氏扯上什么关系,但张老夫人那里是一定要通知的。竟然的是,结婚那天张老夫人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由张行书陪着一起过来……其实他也只是闲得那啥疼,想过来看个热闹,毕竟他那一家人还惦记着这边的那些产业。不过,当安公公进来的时候,他就有些晕了,还琢磨着是不是收买了宫中的公公故意抬高身份(亏他想得出来),可收买人可能,假皇上和太子的名义赏赐有谁敢做?
等到了后来李世民和平阳公主先后来到,他是彻底晕菜了,这小子的反应倒也不慢,醒悟过来后,立即跑回家跟张焕和张若离禀报了这件事情。他们原本也知道张家跟这两个府上有些关系,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硬的关系……就拿秦王府来说,上上下下千百余人,就算秦王肯放下身价,也不可能每个人的婚礼都去参加,尤其是连皇上和太子都有赏赐下来。
张焕当时就有些发懵,好在张若离还算清醒,立即命人准备了一付贺礼,带着大夫人张贺氏一起来恭贺新人……人来了,张杨氏也做不出赶人走的事情,淡淡地介绍了一下,也就搁那儿了,至于他们怎么做,她是顾不得了。
但经此一来,虽然张老夫人年龄大了,那大夫人张贺氏却走动的勤快起来,俨然一付自来熟的模样,张杨氏和小婉虽然不喜,好在这人不像她丈夫那般市侩龌龊,也就听之认之了……在张杨氏心里,对这个夫家还是有一定牵挂的,她知道这件事是张须陀一生中最大的憾事。
小婉过去的时候,张贺氏已经坐在那儿和张杨氏谈上了,小婉过去见礼之后,便坐在二人的下首,长辈们说话,她只有听的份儿,而且出于对河东张氏的反感,她也不愿意多说。
张贺氏和张杨氏说了一回子话,又对小婉道:“这次我家老爷让我过来,是来贺喜的。”说完,她让随行的丫环捧上了一个匣子,里面大概是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
莫名其妙地又贺什么喜?张杨氏和小婉都有些奇怪。看到二人的表情,张贺氏道:“吏部选官已经结束了,老爷今天早上得了讯息,说是陵哥儿已经放了河北道的怀柔县令,所以特意让我来禀告一声。老爷说,河北之乱前不久刚刚平定,虽然市面清淡,比不得江南富庶,但那里百废待举,也是容易出政绩的地方。”
不管河东张氏的人品怎么样,但张杨氏和小婉都知道他们有位在吏部任职的官员,提前知道这消息也是正常,关系到张陵的前程,二人听得自是仔细,张贺氏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颇有几分艳羡地道:“听说这还是皇上钦点的,陵哥儿要是做好了这个差,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这话小婉听得直皱眉头,心中不由想李渊这是出得什么幺蛾子?张杨氏和几个丫环听了俱都高兴,一个小小的进士选官竟然蒙皇上钦点,那是何等的荣幸?一时间,都忘了关心河北道那地方究竟如何,在他们看来,只要圣眷不失,到了哪儿自然都是前程锦绣。
可小婉不同啊,河北道那儿前不久被刘黑闼折腾得乌烟瘴气,虽然现在平定了,可那里不仅仅是贫瘠,而且还有匪患……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去那个地方当官儿还真淡不上荣幸。
张贺氏走了,小婉将礼物拿回房间,坐在那儿发呆,紫鹃过来看了好几回,见到她还是在那儿心事重重的样子,担心地问道:“少夫人,你这是怎么了?用不用请大夫?”
小婉这才恍然回过神,见到紫鹃和雪雁都是一脸担心地站在那里,不禁讶然道:“为什么请大夫?”
紫鹃眨了眨眼睛:“你刚才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是不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小婉莫名其妙,但旋即便明白过来,脸上一红,嗔道:“你们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在想相公外放的事情。”
“哦——”紫鹃和雪雁对视一眼,长长哦了一声,笑道:“原来少夫人是当了县令夫人,欢喜得有些痴了”
小婉没好气地瞪了二人一眼,道:“你们以为这个县令是什么好官儿?那地方年前刚平定了刘黑闼的叛乱,土匪比良民多,若是闹得不好……”她摇了摇头。
“少夫人,你可别吓唬我们”
看到二人着实被吓得不轻,小婉心里也叹了口气,其实这些事情她也是听来的,虽然现在商业上的事务她不直接参与管理,但一些讯息在经过整理之后,还是要交给她看的,这些都是从各种渠道过来的情报,其中有一部分还是袁宝整理的,因为鹿鸣春正准备在河北道开设分店。
当然,举地皆匪是有些夸张了,可那里却是不太安全,除了几座大城正在恢复几分繁荣之外,其它地方都是够呛,而且官员也极为缺乏,所以吏部这次选官,有许多人都要派往河北道。
小婉担心的是,张陵毕竟年轻,在那种地方万一出什么差错,就算影响不到性命,恐怕对张陵的信心也是一个打击。
紫鹃和雪雁看到小婉不但不回答她们的问题,而且又开始发愣,只好忧心忡忡地侍立在一旁……一起发愣。小婉一转头,看到二人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正要打趣她们,却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连忙走出房间,却看到张杨氏正带着两名丫环过来,脸上还带着忧色。她见状连忙迎上前,搀扶了张杨氏之后笑问道:“娘,有什么事让人叫我过去就行,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张杨氏坐下后,摆手让紫鹃等人都退出去,等屋里就剩下娘俩之后,张杨氏又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刚才那边儿的大夫人说了阿陵去的地方后,我现找大管家打听了一下,听说河北那地方不安定,土匪闹腾得很厉害。”
小婉心里苦笑,怎么就忘了嘱咐家里那些人不要乱说话,让婆婆平添了许多烦恼。想了一下,她劝慰道:“娘,年前刘黑闼在河北道已经被剿灭了,哪有什么土匪,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您可别相信这些,要真是那么乱,朝廷早就派兵征剿了,再说那地方是皇上钦点的,再不可让阿陵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充其量是地方有些贫瘠罢了。”
听得小婉的劝解,张杨氏的眉头稍展,小婉心中稍微松了口气,她知道张杨氏不可能完全放心,便接着道:“娘,阿陵上任,我会带几个心腹的人一起过去,阿陵是在县城当官,最多是乡下有几个毛贼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嗯,那得多带几个人,要不让张忠或者张孝和你们一起过去吧。”张杨氏说道。
“不用了,家里的事他们都做熟了,我带着肖三,再挑几个身手好的下人去。”小婉说道。
第一卷 乱世 第二百零三节 险路
第二百零三节 险路
当二十个深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大汉进入张家的时候,小婉等人都吓了一跳,全家人都看着那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子,等他们说出答案。
“老师,听说河北道那地方有些不安静,这些人都是老军伍,我娘让我带他们过来送给你,保驾护行的。”柴哲威说道。
“保驾护行?”小婉疑惑地看着这些人。
就在前一天,吏部行文已经到了,张陵任河北怀柔县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张杨氏虽然还在担心,可这是朝廷的旨意,岂能因为家人担心而收回,况且以张陵的年龄担任一方父母官,怎么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如今平阳公主调来了这二十个明显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军士保护小夫妻俩,她也放下了大半的心。
进入河北道,感觉就两个字‘荒凉’,有一部分田地已经开始种上了庄稼,绿油油的庄稼已经长得很高,但更多的田地还是一片荒芜,许多灾民还在其它地方逃荒,虽然有一些已经开始返回家园,但小婉很怀疑他们赶到家的时候,来不来得及种庄稼,现在他特别想念地瓜和马铃薯这些高产作物,只可惜它们现在还没有传入,只能想想罢了。
官道上主要是两种人:返乡的难民和商人。前者拖家带口地返乡,据说朝廷已经开始发赈灾粮了;而后者正在投机,看能否在这个时候发点财,商人在这方面的嗅觉总是很灵敏的。
在官道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家酒肆,还有一家客栈,招待的主要是往来的商人,不过道边有也有卖大饼和大碗茶的,几个铜钱一份,有的返乡难民全家人吃一份,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的难民,小婉和张陵都很难受,但她们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个,个人的力量是微乎其微的,这是一个社会问题。
此时,一个年龄不大的后生……看样子是当地人,冷冷地看着那些坐在酒肆中高谈阔论的商人,眼中露出几许仇视的神色:“这些家伙,就知道大发难民财,早晚被那些土匪点了天灯”
“他们是怎么发难民财的?”小婉好奇地问了一声。
“二楞子,别胡说八道”
那年轻人身旁的中年人瞪了他一眼,嫌他口中没遮拦:“人家有买有卖,碍着你啥事了?再说那些土匪是可以随便拿来说的吗?”
年轻人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反驳,但看到中年人严厉的表情,他还是拧着头,不说话了。中年人叹了口气,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劝道:“二楞子,病从口入,祸从口出,那些涉匪的人都被官府抓了去修城墙,万一被差人听到抓了去,你家里的老娘非哭死不可”
那中年汉子正说着,有几个商人从酒肆中出来,几个人立即迎上去,却是询问他们要不要雇工的。
“伙计,他们是当地人吧?为什么要去给商人打工,难道不种地吗?”张陵叫做一个从他们身旁走过的店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