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和他的长辈们不一样,基本上都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李世民觉得他最近学业有所成就,就让他在长安城随处走走,体验一下民情,免得将来长大成为寄生虫一样的存在,只是这小家伙在外面转悠久了,民生疾苦什么的没有体会多少,倒是听了不少游侠儿的故事,所以今天才出手教训了郑天庆一番……嗯,小孩子出手没个轻重,稍微重了一些。此时眼看几名衙役如狼似虎的就要上来抓人,李承乾就火大了,刚要亮出身份,小婉却是轻轻一拉他,冲他摇摇头道:“我们也是朝庭命官之后,你们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一听到这话,几个扑上来的衙役顿时停住了,那两名侍卫也松了一口气,停止了动作。为首的那名衙役细细地打量了两人一番,脸上也露出了惊疑不定的情绪。可是,此时骑虎难下,几个官差一商议,最后不得不好言好语把一行人全都带回了万年县衙。
万年县令王守拙一听说有人打了朝庭命官,赶紧穿了官服出来查看,看到郑天庆被打得跟猪头似的,想认出来实在是有一定的难度,又听说打人的也是朝庭命官的子弟,他的头顿时一个变成两个大,只好先传令将事主带进来。
“夏小……夏大家,怎么会是你?”看清楚是小婉,王守拙愕然。
“我正和学生在酒肆……上课,这位自称是‘朝庭命官’的人就进来大放獗词,而且还要打我这学生,我们这才忍不住还手。”
学生?王守拙心中一凛,他是知道小婉在公主府当过西席,那三位学生可都是大有来头之人……他仔细端量了一下李承乾,脸色顿时一变。
王守拙出身秦王府,虽然很早就出去任职,但小时候的李承乾他是见过的,而且现在的李承乾眉宇中带有李世民的几分模样……他若再想不到李承乾的严厉,那脑袋一定是被门夹到了。同时,他也明白了小婉为什么不说明李承乾身份的原因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公布李承乾的身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就算是现在,也最好别说。
他干咳一声,问道:“你们为什么殴打朝庭命官?”
小婉答道:“首先他没有证明自己是朝庭命官的物证,其次,是他先动手殴打我这位学生,我们只是自卫罢了。”
此刻,在那里哼哼叽叽的郑天庆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忍不住大声嚷嚷道:“殴打朝庭命官,就应该严格处理哎哟~”
“闭嘴现在是本官在问话”王守拙啪的一拍桌子,喝道:“你说你是朝庭官员,可有印缓公文?”
郑天庆一愣,喃喃道:“这个……都在家里。”
王守拙哼了一声道:“那等你拿来再说。”
他转头看向那几个从现场带回来的证人:“你们可看清楚事情的经过?”
那几个人都是人精,摆明了这两拨人都是有来头的,几个目睹事情发生经过的人当即一五一十地将事实叙述了一变……本来就是郑天庆突然出现,然后要向李承乾动手,事情的经过很明白。
王守拙脸色一沉,一拍桌案,大声道:“郑天庆,你还有何话所说?”
“大……大……大人……”郑天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的,哆嗦成了一团,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守拙却不理他,大声道:“本案已经很明白了,王子犯法,犹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以朝庭命官之身,行如此龌龊之事,有何脸面要求缉凶?退堂”他一摆手,命令衙役们将郑天庆等人哄出县衙,自己则赶紧回房准备奏本。不管谁对谁错,总归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分说清楚,事情可就麻烦了。
且不说王守拙如何准备奏本,李承乾也是带着两名侍卫马不停踏地直奔秦王府。才一进门,有人禀报他父新回来了,他就立即甩开那两名侍卫,直奔长孙无垢那里……果然,刚接近,便听到李世民正在和长孙无垢说话。
“那些世家太不像话了,竟然到处捞官,难道他们想把持朝政不成?这些人贪得无厌,迟早有一天要栽在这上面。”
“殿下,你消消气,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你以为就你看得出来?父皇和太子殿下不会不知道,且看他们如何处理”长孙无垢说道。
听到这两句,李承乾眼睛一亮,心中顿时觉得敞亮起来,他故作慌忙地跑进屋:“父王,母妃”
第一卷 乱世 第一百八十五节 善后
第一百八十五节 善后
见到李承乾这般模样出现,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是一怔,李世民原本心情就不太好,此时更是脸色一沉,就要开口训斥,长孙无垢却是先一步出招,粉脸一沉,嗔怪道:“承乾,出什么事了?这般慌张。”
李世民的火一下子熄了……是呀,自己这孩子可是在自己眼睛教育长大的,虽然不至于规行矩步,可也不会如此失态,看来是出事了。
“父王,母妃,我被人打了”李承乾先扔出去一颗燃烧弹……果然,李世民的眼睛立即瞪起来了,一向温婉的长孙无垢的眼睛里也噌噌地火光直闪。
就算儿子再玩劣,那也是由自己教训,不关两姓旁人的事儿,尤其是皇族,被人动手打了简直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承乾,是哪个大胆,竟然敢殴打我儿”长孙无垢怒道。
“承乾,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世民却是个精明的人,李承乾那点儿小把戏只不过是在开始的时候让他有些愤怒,但旋即便知道其中有古怪……且不说李承乾不可能老老实实捱打,便是那两名侍卫也不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候还不亮出身份。在长安,暗中和秦王府作对的人有,但暗里、明里对李承乾动手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而且在知道了李承乾身份之后,还敢动手的,就更不可能了。
李承乾原也没想骗李世民……嗯,再说这也不能算骗,郑天庆确实要打他,只不过没打着罢了。
“今天我在路上偶遇夏先生,然后在酒肆中……”李承乾一五一十地将如何遇到小婉,又如何被郑天庆搅乱的事情一一讲出来,当然前提是郑天庆如何的蛮横无理,自己是如何的自保。
在酒肆谈学问?长孙无垢觉得好笑。
被那个其蠢如猪的郑天庆欺凌?李世民觉得荒谬。
“父王,无论如何那个郑天庆在大庭广众之下袭击我,这是事实”李承乾如是说。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刚要说话……突然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向李承乾道:“也好,我就帮你还她一个人情,反正郑永德这家主做得是有些不合适了。”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李承乾却愣了一下,家主也可以随便换吗?
“王大人,我荥阳郑氏可是有头有脸的人,难道就这样被人白打了不成?”县衙里,郑永德怒气冲冲地瞪着王守拙。
王守拙不动声色,这案情并不复杂,人证物证俱在,这郑天庆是寻衅滋事主动作人,即便抛开身份不谈,李承乾也是正当防卫,按律是无罪的,而小婉更是没有什么过错,她始终都是旁观者……咳虽然是说了几句容易引起严重后果的解说词,可她的初衷是好的。(谁说的?)
郑永德虽然还想理论,可精神已经极度萎靡的郑天庆已经达到忍耐的极限了……如果李承乾只是个普通小孩也就罢了,可他是个练家子,尤其是踹裆那一脚,郑天庆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被抬回家的郑天庆当然是捱了郑永德的一顿臭骂,可再不济这也是自己的骨肉,看着被打得那么凄惨,郑永德慌忙去请大夫给儿子治伤。
“大夫,我儿子他怎么样?”郑永德紧张万分的问道。
大夫的脸色有几分古怪:“郑老爷,请过来一下。”
“有什么事吗?”
郑永德疑惑地走过去,看了看床上脸上像是打破了一个染缸似的儿子,心里一阵惨然。
“贵公子的其它伤势都好处理,只是这下面……”大夫斟酌着如何说。
“下面怎么了?”郑永德脸色顿时一变。
“咳,你自己看看吧。”大夫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别过了头。
郑永德惶然地揭开被子,两只眼睛蓦然瞪大,脱口喊道:“好大”
“爹,什么好大?”郑天庆挣扎着想抬头,却被郑永德一把给按在了床了,“好好躺着。”
他转头看向那名大夫,急切地道:“大夫,请你一定要治好他,花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大夫摇摇头道:“医者父母心,这不是钱的问题。令公子受创太重,现在竟然不知道疼痛,恐怕就算是治好了……”
“不能*房?”郑永德失声道,而床上的郑天庆也已经想明白了,不禁也吓得呆住了。
大夫摇摇头:“不仅如此,恐怕还要小解不禁”
“啊?”
父子俩顿时脸色苍白……旋即从郑家宅子里响起一声撕裂云霄的声音:“小咋种,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送走大夫,郑永德黑着脸回到房间,看着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的郑天庆,他攥紧了双拳,低声道:“张府、夏氏,我郑某人与你没完”
一连几天,都是平安无事,看起来那个郑天庆的事情没有引起什么风波,小婉也轻松起来,每日里除了对对帐簿,倒也清闲,偶尔也带着紫鹃和雪雁去城中转上一转。
城效的家具厂和香皂厂已经走上了正轨,这一段日子以来,家具厂的真皮沙发和香皂厂的各种香型的香皂,都在长安火爆上市,仅是贡品这一块儿,就称得上日进斗金,而且皇室无疑是潮流时尚的带头人。一时之间,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香皂成了最为时髦的话题,而香皂的发明人‘夏小婉’,也成了人们谈论最多的一个‘新闻人物’。
齐王府。
李元吉一身家常的便服在王府的花厅里接见一个客人——荥阳郑氏的前家主郑永德。通常来说,齐王对于这种已经失势的人是很少待见的。但郑氏有些例外,他清楚郑永德下台的经过,虽然郑永德下台给郑氏其他人创造了机会,但这种方式却是令所有郑氏都感到耻辱的,所以他才破例接见郑永德,毕竟郑氏一向是支持太子建成的。
郑永德神态恭谨的站在一侧,看着李元吉慢条斯理地品茶,心里却是鄙夷:谁都知道,齐王李元吉除了摇枪呐喊,若不是生在帝王家,根本就是一个粗鄙的武夫,品茶……他恐怕连茶叶和草茎都区分不了,装什么样子?不过现在他是有求于人,也只能耐着性子等李元吉‘雅兴’过去。
喝了小半天的茶水,李元吉也觉得口中淡而无味,有些不耐地说道:“郑家主……哦,错了,你是前家主,本王是个武人,说话办事都喜欢利索一些,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王爷,小人愿意倾全部财力相助殿下,任凭殿下驱使,只是小人想恳求殿下帮助小人报仇雪恨”郑永德的眼睛里显现一股仇恨的神色。
“报仇雪恨?”李元吉虽然是武夫,却并非完全是个莽汉,闻言淡淡笑道:“什么仇值得你如此记恨?”
“夏小婉”
郑永德咬牙切齿地说道:“她仗着卢国公的势力和平阳公主殿下的宠爱,嚣张至极,前些日子竟然还让人将在下的嫡子给废了,而且还害得在下的家主之位被废,这是莫大的耻辱,今生必报之”
李元吉摇摇头,这件事情随着万年县县令王守拙的奏本,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尤其是荥阳郑氏的前代家主被迫退休,已经在长安城传遍,而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还是自己的侄子。
想到这里,李元吉心中便有些不悦:“郑先生,据我所知,令郎似乎是在袭击我侄子不成,被我侄子打伤的吧?”
郑永德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立即拱手道:“殿下明鉴犬子无礼,自当请罪。但是,即便犬子不知道世子殿下的身份,也断不至向一个孩童出手,若不是那夏小婉在旁挑唆,犬子如何会身罹此祸,追根溯源,都是她的原因”
也难怪他如此愤恨,现在是大唐的天下,就算是秦王与太子、齐王有隙,如果他稍有报复李承乾的意思,恐怕眼前的李元吉就先将他灭了,所以他只能将所有的愤恨转移着小婉身上……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不是小婉,这一切当然全都不会发生,像他这种人,是不会从自身查找原因的。
李元吉看着郑永德,思量起来,李建成曾经告诉过他,不要动小婉的主意,不过……无论是那鹿鸣春茶苑,还是现在风行长安的香皂,都让他无比眼红,这两样要是由他操作,那简直就是造钱的机器。
虽然大唐是李家的天下,但并不是所有的财富都归他们所有,他们除了任职所得的俸禄之外,就是宗室的津贴,手指缝稍为疏松一些,这钱就如同流水般地淌了出去,而且李建成交好大臣,花费尤其大,所以当初薛万彻才到处搂钱,如果不是李建成阻止,李元吉早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