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很快就追上来,毫发无伤,只是衣服裂了一角,整齐的裂口像躲闪时被风割裂的。
“那个小子笑死我了,堂堂一个念能力高手竟然会大意到被一个不会念的小鬼头跟尾,而且还被钓走自身的号码牌。”明洛笑嘻嘻地坐到我身边,“结果架也打不成,反而是兴冲冲地跑去追一个小鬼。”
“你还打算包养他。”这么猥琐的念头,也亏明洛说得出来。
“我又不会对他干什么,养着看看也可以,这种类型简直是极品。”明洛一脸陶醉,清秀的脸上挂着这种表情也不觉得是在破坏气质。
我伸手捂脸,“你至少找个年纪大一点,有生活阅历嘛。”哪有这么猥琐地对人家年轻小伙流口水,西索再不正常人家也才二十多岁吧。
“拿来看当然要年轻漂亮,咳,我开玩笑,你明知道我有贼心没那个胆。”明洛见我扑过去要掐他,立刻举手投降。
我不小心笑出声,性子一点都没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那么直接。
明洛收起耍宝的表情,笑容温柔。他伸手将我拉到怀里,摸摸我有些乱的长发轻声说,“你不会熬夜,睡觉吧。”
我困倦地点点头,月夜凉如水,这个怀抱还是有种陌生的不适应,我却觉得很安心。
戒备尔岛的晚上很宁静,我想起西索一直在找的团长会在哪里。
当飞坦将那张十七号给我时,我知道他已经离开这个岛。以那个人的性子如果还在岛上他不会放弃号码牌。他放弃了就代表他不玩了,他不玩了就说明他不在游戏场所的范围内。
西索就算将整个戒备尔岛翻过来也不可能找到他,其实很多时候他已经习惯去相信我,我肯定明洛有能力带着我,而他也会自动接受我的判断,所以他离开时蜘蛛才会一只不落跟着离开。
是不是有什么他感兴趣的事引他跑开?也许吧,既然说了会等我,那他还会再回来。
我闭上眼在睡着前轻声地对明洛说,“你要平安回去,明洛。”
明洛笑着回答,“嗯,安。”
作者有话要说:抓抓头发。
抱歉,燕子。昨天答应要更的。可是电脑上不去,我是电器白痴,文没写成被一个开机蓝屏搞到直接躺倒。那个,呵呵,抱歉啊。
161、艾斯米,流星街
我发现这种生活也不错,日出看树看溪听鸟鸣,日落望月伴朋友喝现做的花茶。大文学有风的晚上坐在宽阔如童话小屋的树洞里,听岛上海风啸春一夜,点着蜡烛肩并着肩聊这些年不小心落下的经历。
不管明洛变成什么样子,我与他的相处久如呼吸一样自然。就在别的考生为了号码牌拼命奔驰在自己梦想的道路上时,我们更像一对日暮西沉的老伙伴,坐在安静的角落里细数着对方不知道的记忆。
我告诉他我住在一个繁花似锦的城市里,那里有对我很好的邻居,有我种的一片大罗红花。明洛则告诉我他这些年来跑过的地方,怎么认识一堆性格各异的人,还曾经有段时间被一个长得像野猴子名叫金…富力士的男人诓去做苦工,剿灭某某集团大盗,帮忙修遗迹,找异世界的路什么的。后来还跑到友客鑫做生意,这个世界的钱真好捞,这是上辈子做大生意这辈子还做大生意的某人的感慨。
也说起子苍跟小启,没人看着他们肯定会越来越邋遢,还有英雄跟小文,死后不知是否跟我们一样去了某个乱七八糟的世界,所以才一直没托梦回来。
细细地将记忆匣子里的碎片翻出来,我庆幸自己并没有弄丢太多的回忆。有时会莫名落泪,不是悲伤,只是情绪太过饱满,似乎只有泪水才能宣泄。
日子很简单如脚边的溪水般流走,我身上五张号码牌一直沉甸甸地放在口袋里,这份重量让我皱眉苦脸。这么多牌能让多少人过关?我还傻兮兮地拿着号码牌站到高处,对着满目翠绿的林木扬手大喊,“你们谁要点数,我有多出不要的。”
喊那么大声我不信没人听到,可是我站在石头上等了大半天,等成化石雕像也不见一个考生冒出头来拿。
你们都怎么啦,这么显眼的靶子就站在这里都没人看到吗?就算我想将牌送人,也得有考生愿意走出来拿,不然我上哪去找他们。
明洛看不过我的憔悴样,他先是问我的猎物是谁,我将理伯给的那张抽签牌拿出来。他看后拍着大腿直笑,“那个鸡尾头的评委太有才了,他可真照顾你。”
然后手一伸将我多余的号码牌拿过去,也跳到较高处,因为刚在溪水里洗了个澡,金色的头发湿漉漉迎着风正好吹干。
我听到明洛闲闲地像是某路边摊的摊主那样开始吆喝,“199号,199号,谁要?童叟无欺一口价,喊三即过无反悔。”
我黑线地蹲在下面仰头看他,这也能拿来做生意?蚊子肉再小都要啃光。
“没人要?那我把牌碾碎,一、二……”明洛又轻又稳地数着秒数,似乎知道谁在等着揭底牌似。
“多少钱?”
我回过头,看到奇犽从一棵大树后走出来,他黑色的猫眼圆而凌厉,面无表情地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我们这两个耍宝的。
“这不是揍敌客家的大少爷嘛,你们家可是做大生意的,不过小孩子零花钱再多也就够买几箱巧克力糖果,你能付出什么来换这张牌?”明洛竖起食指,圆滚滚的号码牌在指甲上摇摇欲坠。
“哼。”奇犽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纪的自信笑容,“你想要什么,也要看你拥有的值不值得我去换。”
“何必那么戒备,我还没穷到想绑票你跟揍敌客家勒索赎金。商品之所以是商品,那是因为有市场。这张牌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对你至少可以值一文。不多不少,你给我一块戒尼就行了。”明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墨镜,顺手戴上遮去太过阴暗的眼神。每次开始跟人讨价还价就想吃人,戴上眼镜可以变得真诚无污染,生意才会兴隆发达。
“真的?”奇犽不信任地抬眼看向那个笑得一脸像要诓人的男人,始终站在最适合逃避攻击地方,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他理智过头了。
“揍敌客家的‘一块戒尼’打折卡有,你们在做促销时不是曾发过一批这样的卡片?八点五折、七折、五折,还有一块戒尼包办一件事。给我一张,小少爷。”明洛晃晃号码牌,一脸勾引人的笑,“你不亏的。”
“那不是促销。”奇犽咧嘴尖牙,好像很反感别人对他家的定义。
“是,那是广告。”明洛笑容有些嘲讽,低声冷哼一句,“也只有这种破漏百出的鬼世界杀手才能如此合法化,连屋子都能变成观光区。没有黑白界限,放大化的弱肉强食,这种二次元世界我都想让作者快去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我本想低调地蹲在一旁当棵草,毕竟明洛做生意我插口不太好。不过听到后一句忍不住咳嗽,其实我们已经在三次元了。还有诅咒作者不太好,人家是无辜的。
“成交,拿来。”奇犽嘴角一提,满头银发下突现一张可爱的猫脸,他从口袋里摸出张打折卡丢过来,接着猫爪子一伸就等着号码牌。
明洛接到打折卡后扬手一甩将199号丢给奇犽,然后轻吻了下一块戒尼打折卡,笑着说,“合作愉快,小朋友。”
奇犽将牌扫到手后拔腿就走,一秒都不浪费,看来他对我们是没什么好感。我注意到他至始至终都停留在他认为的安全距离里,不曾上前一步。
我们呆的地方是岛上某一处突出的高崖上,低头崖下细长的溪流在绿色的海岛中若有若无而过,我蹲在明洛脚边,眯着眼感受清风吹散发梢的凉意。
明洛手夹住两张号码牌,抬头望天,墨镜上一片浅色的光痕。大文学他等了三秒才了然地说,“也就是说没人有胆子要吗?就算便宜的东西一般没什么好货,也不能排除有些业主迁移而打的跳价。白吃的午餐很少,但不代表没有。”
我赞同地跟着点头,吃不完分给别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从不要求那个被分者一定要付出什么。
“没人要就丢了。”明洛迎风高高扬起手,两张号码牌旋转着被甩出崖外,慢慢被风托着往深邃的地方落下。“拜拜,197跟198号。”
号码牌脱手落崖的那几秒,有人终于忍不住从隐匿的树枝里窜出来。动作比飞翔的鸟还轻盈地跃到空中,准确伸手抓到一张牌后就跑。我看到那个亮眼的光头,我对他仅有的那点可怜的印象是在第二关时看到的忍者。
“安,你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人总归不是跟我同一路,我还是习惯坐在有空调的会议室里,喝着秘书小妹给我端上来的黑咖啡,笑得彬彬有礼地跟同样彬彬有礼的老狐狸打交道。我想要的是一群有相同兴趣有相同智商的对手,当我想出手某种货时他们看得懂我的价格,当我说想白送时,也不会像现在没有一个有勇气接手。信任与尊重,这里始终不是原来的世界。”
明洛仰头淡淡地笑着,金色的头发是他身上最亮眼的颜色,迎着风那么柔软那么自由地散乱着。
我知道,明洛不喜欢太过直接血淋的厮杀,他曾经是那么优雅地掌控住他想要的世界。
“我偶尔会想也许这个叫猎人的世界,哪天就会突然崩溃。”闲聊式的随意,我突然低声笑起来,“因为这里的人活得都太疯狂,越是站在塔顶的人活得越是任性。还有乱到归不拢的世界地图线,就算猎协的势力蔓延到内侧世界的大部分国家,它也只不过是一个辅助性机构,没法真正操控社会的平衡。真是伤脑筋啊,这个世界的设定本身就带着一股不负责任的疯劲,更别存在这里的人。”
“是乱七八糟,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样诡异的进化史,才能搞出山顶洞人与卫星火箭同处一个社会而不违和的。”
“谁知道呢,搞不好作者是边打麻将边画画的。不过这里真的很美丽。”不论你到哪个地方,都有看不完的精雕细琢。
明洛坐下来跟我一起看风景,看着看着突然对着远方的大海倒竖大拇指,“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绿色环保搞得那么好干嘛,炫耀啊。”
我无语,在这里呆久后幼稚病其实会传染。
一个星期就这样过去,我等于是在岛上瞎逛了一圈。在时间截止前我特地选了个泥土肥沃阳光充足的地方,那里有一截被人砍得平滑的树桩子,我就在树桩旁用手挖坑。身上一直带着艾斯米的花籽,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地方种。
挖没两下,一只白皙的手臂突然从土里钻出来,像种子发芽冲破土层那样有爆发力地伸向蔚蓝的天空。我就这样蹲着,看到自己挖的小坑自动变成塌陷的大坑,接着是一头黑色长发从泥土中冒出来,一个拥有一双黑得像是失明的眼睛的男人就这样从坑里爬出来。他浑身一抖,泥土全部都甩干净。
我用手指蹭蹭鼻头,将他甩到我脸上的泥点蹭干净。这还什么都没种呢,它就长出个人来。
年轻人从土里钻出来后开始接电话,他瘫着一张干净俊秀的脸孔跟电话里的人唠家常,“嗯,爸爸,我会将奇犽带回去的。猎人执照没问题,不会耽误这次任务的时间。”
接完电话后年轻人好像才看到坑边蹲了个人,他特面瘫地用他那双黑得诡异的猫瞳瞄了我一眼,然后很自然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色的卡片递给我,用一种公式化的语气说,“这是揍敌客家的打折卡,如果想杀人请你优先选择我们。我们也接受大单生意,质量绝对保证。”
年轻人递给别人打折卡似乎是种习惯,就像我们在大街上看到别人在发广告传单的商业行为。揍敌客家的人,是不是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打折卡?
我拿着对方给的卡,见年轻人边往海边的方向走边往自己脸上扎钉子。钉子下去皮肤变颜色了,往前走一步皮肤就干扁一些,眼变小了,头发没了,圆润的脸颊往下凹,钉子满脸下巴固定,年轻小伙变木乃伊……
我有些后怕地摸摸自己的脸,难道高手都是没有痛觉的?又低头看看打折卡,伊尔迷…揍敌客,电话xxxxxxxx。我其实长得很像揍敌客家的隐性客户?
蹲了一会,又转个位置继续掏坑种花籽。希望明年戒备尔岛上有艾斯米的花在盛开,我们走到哪里种花种到哪里,最好世界上的每个地方都盛开着艾斯米的鲜花。
考生都陆续回到沙滩上候着,在还没宣布结束前海滩上空无一人,不知藏在你身后的哪个角落里。
我手上还有十七号这张送不出去的牌,总觉得要丢开之前拿在手里多一秒也是好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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