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委屈地将两张号码牌攥回口袋里,嘀咕着,“我惹不起你。”蜘蛛脚就没一个正常人,我可以确定跟着我的就一只蜘蛛,因为气息并没有出现混乱感。可是扔过来的牌子却不止一张,难道侠客他们认为我一个人死也不可能找到够点数的牌,所以集体给我募捐?
我边揉着头边继续探险去,戒备尔岛很大,以我的脚程来计算,在一个星期内走遍这个生机盎然的海岛是不可能的。沿着溪流往前走,看到一些比较特别的花草就停下来认一认。
像我这么悠闲地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的家伙,岛上估计是没几个,考生们都忙着玩狩猎者的游戏去。
溪的尽头是一个大湖,一眼望去波光浅碎,湖水缓流而静谧,一些婆娑的树柳倒影在水面如一幅画。
鱼竿长而柔韧地高高扬起,透明的鱼线用力地往天空甩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在一只展翼飞翔的雀鸟旁堪堪掠过。
小杰似乎不用换衣服,高领的绿色外套加同色短裤让他看起来像一颗生命力旺盛的小树,这个扛着鱼竿穿着圆头长靴的孩子真是比太阳还有活力。
我站在树丛里没出声,因为路过忍不住看了他几眼。
“还是不行……用钓竿捉住飞来飞去的小鸟。”小杰握着鱼竿抬头望向头顶上成群结队的小鸟,清澈的眼睛如镜子,单纯地反映着整片天空。
这种干净绝对不脆弱,满身来自森林的大自然气息。我终于压抑不下那种想法,这就是主角,一个让我想跟他打招呼的好孩子。漫画书的后遗症,我忘记谁都忘不了主角。
“咦?米露。”小杰突然停下来,他发现我后挥着鱼竿朝我打招呼,笑容灿烂到让我后退两步。感动的情绪从心里蔓延出来,终于有一个来考猎人执照的考生肯对我友好地笑了,为什么偏偏是传说中的主角?
我捂着脸说跑开就跑开,果然不能小看漫画场景重现的影响力,这又会让我重现陷入现实断层的混乱感中
刚才我竟然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贴过去摸摸小杰,他的笑容坚强美好到我让我很想跟着笑。我甚至想将口袋里的号码牌通通掏出来,像大人给喜欢的小孩压岁钱一样全送给他当礼物,这么危险的想法要不得。
据说主角是无敌的,主角是纯洁的,主角是最好的,主角是正义的。所以最后书里都是正义战胜邪恶,好人砍死坏人,现在砍不死将来也会砍死。
兰斯,我就是再昧着良心也没法将你归类到好人那边去,你从来就不是块做好事的料。就是将你丢到大海里洗黑了整个猎人世界大洋,你只会被洗得起褶皱也不会变白。
如果不是你强得不像人,你八成早就被谁乱刀砍死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没人为你收尸围着苍蝇。不肆意妄为地活着,你们流星街人就活不下去吧。
如果这仅仅是个少年向的热血故事,大结局一定是代表光芒的少年毁灭邪恶的大魔头。我们这群坏人被拖到幕前毁灭给观众看,然此文完结,皆大欢喜。从此以后阳光普照大地,世界和平一万年。
我蹲在一棵树下,满脑子漫画后遗症。这种情绪现在才爆发算是晚了,从来参加287猎考后这种不在现实的诡异感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真庆幸自己忘了大部分内容,不然看现场版的猎人考试那震撼会更大。
我揉揉脸将飘到外太空的思绪扯回来,算了,这种事想想就过去,至于生活怎么过还怎么过。
我背着自己的包又往回走,肚子有点饿,想着要不弄点野菜煮些汤好消化。走到捡号码牌的地方,我犹豫了一下又轻叫了声“玛琪?”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枯叶滚到我脚边,一个无人理孤单得灰色调的背景就此勾勒完成。
不是侠客不是玛琪也不是放我乱跑的团长大人,那就是……“西索?”
叫完我立马想扇自己,西索是蜘蛛没错,可他又跟我不熟,他跟着我怎么可能感受得到。
我走到一棵长得更抑郁的大树前,仰头不是很确定地继续瞎喊,“飞坦,是你吗?”如果再没人应我就当自己第六感失灵。
喊完守在树下瞪着树冠,瞪到脖子抽筋也没见个鬼影。我面无表情地转身,算了,哪怕不是第六感失灵也是跟来了只哑巴蜘蛛,死不开口。
脚步停得突兀,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这只同样面无表情的哑巴蜘蛛。
我们俩相顾无言,飞坦双手习惯装到裤兜里,死白的脸色愣是不见一丝活人的生气,跟人家阳光少年棕色的肤色差别怎么那么大?不都是吃同样的饭嘛。
“我什么都没做,也没背叛旅团,更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对了,你给的号码牌我没送人。”我一开口就是一串自辩,不为别的,纯粹就是眼前这个旅团负责冲锋的侩子手,一脸要将我拖去刑侦室的模样,让我的心凉飕飕。
“我知道。”飞坦身高一般,比我矮那么一点点,我庆幸自己这些年来还是有长高些。但是在他面前我就是有种莫名的压力,那是种明明他比我矮可每次见面总是想俯视我的压力,我替他累得慌。
“我,玛琪跟侠客要先撤离,团长说这些牌子没用。”飞坦摊开手,上面是一张号码牌。
他先前砸给我两张,这一张刚好可以凑足一个考生的点数。
我双手合十战战兢兢接过,难得从他们手里接东西。接过来一看突然发现号码牌字数不对。
“团长说这张牌他也不需要,这一关他不打算过,你如果想玩他会等着。”飞坦语调平常地转述着另一个人的话,笑痕也不见半分,板着个棺材脸阴沉得可以。
我宁愿飞坦永远板着张黑脸,他不是没有笑过的时候,但每次他笑时情绪都会变得很亢奋,他一亢奋就会暴虐得可怕。
牌是两张,贴在上面是十七号,下面一张是飞坦的。除了一张万能三分牌外,我身上又多出了四张牌,突然觉得压力巨大。
“虽然知道说了也是白费功夫,不过你还是警惕点,这种样子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虽说人家是好意的劝告,我怎么觉得飞坦那语气像是最后我会死得很难看,是因为被他杀掉的样子?这劝告也要注意气氛,别说得这么颤栗恐怖。
飞坦转身跃上一棵大树,身影飘忽得不蹭到一片绿叶。
我见他要走急忙叫了一声,“飞坦,你饿了吗?”这才是我绕着树叫人的目的,如果不吃饭一定会肚子饿。
飞坦在树上停顿了动作,没回头但也没说走就走,某些时候他还是蛮好相处的。我用拇指摸摸十七号的牌子,有些担心地说:“兰斯有吃饭吗?我是说他会不会又熬夜通宵,只看书不睡觉还挑食?”
基本上只要他认为不危及自己的生存,他就会挑食得可怕,我担心他们几只蜘蛛煮的东西他不会吃。
摸着号码牌,说是冷战可就是放不下。我等飞坦的回答等了一会,除了鸟叫声外不见活人吭一声。
耳边传来清晰的“喀兹”声响,我奇怪抬头,一大簇树枝从天而降。
这次砸我的不是号码牌,而是劈头盖脸覆盖全身的新鲜树枝。幸好不是树杆,不然我当场就被压死了。
我灰头土脸从树叶里爬出来,始作俑者早跑个没影。我黑着脸往溪边走,什么蜘蛛,都是一群幼稚鬼。团长最幼稚,团长最喜欢的窝金第二幼稚,飞坦第三幼稚……还A级幻影旅团,分明就是一群童年没过去的混蛋组成的过家家团,你们顶多就是葫芦娃级别。
不过就是问一下吃饭了没,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我不就是有点担心他不吃饭,不好好休息,会随便乱来,而且情绪不好乱杀人怎么办?
溪对面传来烤鱼的香味,明洛粗鲁地跨坐在石头上,吃鱼动作豪爽……对一个男人这很正常,可是本来就是女的,将来变不回来肯定很难办。
“安,你跟那个阴险的小子谈好了吗?”明洛挥着自己从浅水区捞回来的鱼,高声对我喊。他身边史跋一点事都没有地负责烤鱼。
我手捧着号码牌,乐颠颠跑过去,溪水溅湿了大片裤腿。“明洛,我多出一堆号码牌,你要吗?”
谁要我分给谁,这么多牌我用不了。
跑得太欢乐磕到溪石,身子扑沉到溪水下,我听到明洛喊了我一声。手里紧紧抓住那张十七号,198号则贴在十七号下面。
我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他不在我身边跑个步都会摔跤。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人宠溺得无忧无虑,只要那个家伙不在就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如果蜘蛛有毒,我是中毒颇深的末期患者。
“你这个混蛋,是故意要搞到我没有你就活不下去。”当我是菟丝花还是寄生虫?我从溪水里爬起来,明洛还坐着,他知道什么时候才需要过来扶我一把。
这才是真正的守护,我的朋友永远知道安欣的极限在哪里。
兰斯,你比我狠,你都快把我宠成一个没用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黑着眼圈看你。
晚安。
评论下次回来回评。
摸摸。谢谢
160、团长在哪里
197、198、199,十七号。
我摸摸口袋里的号码牌,靠在大树下有些恍惚地听听虫鸣。夜色很轻柔,一片星子在天空上。
这些号码牌也不知道是谁的猎物,蜘蛛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对于试验结果没一个在乎。不过这群煞神走了也好,要是他们真为一个打赌认真,非要为他们团长赢那本坑人的盗版古书籍,那辛辛苦苦来考试的考生就太冤枉了。至于剩下的蜘蛛头子,算了,我实在找不出明洛跟他和平相处的方法,让他自己游荡去吧。
我希望明洛能平安回去,我看得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很深的归属感,也不像我有放不下的羁绊。
说起随性,来到这个世界后明洛适应得更随性了。想到什么就马上转身要去做什么,他吃完鱼就兴冲冲跑个没影,据他说要去找那个三零一做生意,出钱买下奇犽他哥手上两张牌,一张就是三零一号,另外一张是被抢走的八十号。
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绝不会用暴力,这是明洛的规则之一。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
难道是还在杀价?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树,见史跋坐在树上靠着那个装枪的箱子在休息,不过连晚上墨镜都不摘,不会影响视力吗?
我继续发呆,话说我怎么这么闲?我不用去抢别人更不见别人来抢我,就连第一天围过来的好几个考生都是很犹豫地采取观望态度,似乎都在顾忌什么。
顾忌的应该不是明洛,以明洛的性格他不喜欢一开始就露出底牌,所以他的不会轻易显露实力上的高调,所以不知道厉害的人不会带上惧意。
我也想过自己要是落单,考生过来要号码牌的场景。最好的方法就是第一时间交出号码牌,一般这种考试只要不是行为异于常人的考生,都是劫牌不劫命,毕竟大家一路是同样条件考试过来,总有那么一点革命情谊。当然也不会有人恶劣到在这种试验里还要劫色吧。
夜色越来越深重,溪水潺流,寂静到可以听到孤独的声音。我在安逸的气氛下似睡非睡,如果不是告诉自己要警惕些早就睡死过去。比起库洛洛认床认到病态,我是什么地方都能不挑。只要气温合适,垃圾堆旁都能睡得着。
耳边听到树叶被风刮蹭的碎响时我没有反应过来,是史跋防备的喊声惊醒了我。
“谁?”
我安静地睁开眼,突然就觉得更深露重,妖魔横行啊。
相比人家轻轻松松欺到眼前,手掌一掐。我的警觉性是多么差,我的脖颈是多么脆弱。飞坦,你说得对,像我这么随随便便地活着迟早会死得很难看。
“嘿嘿,我找到你了,一号。”月光下那头浅蓝色的头发飞扬到如孔雀趾高气扬的爪子,尖锐华丽。精致到妖孽的脸孔上有清晰的涂粉痕迹,眼下的眼泪星星彩绘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一种时尚。加上审美异常的马戏团小丑服装,眼前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周围的人他是多么与众不同,是多么的独一无二,是多么的不甘寂寞外加爱出风头。
这么一张爱出风头的脸凑到我眼前,近到可以挨到他的睫毛,我忍不住就往后缩了。卡住我的那只手得寸进尺掐得更用力,我一低眼就能看到他手背上微凸的青筋,旺盛的血气在青筋下奔流,手掌温暖到烫人的地步。指甲长而尖压住我脖子上大动脉的颤动处,这是种收割人命的习惯性动作。
“说吧,库洛洛团长在哪里?你知道对吧,他身边的几只蜘蛛都在下午离开团长的身边,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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