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凰,你知不知道,太子会称呼一个人叫做仲父,意思是启蒙老师,并非因为那个人性命中带了一个仲字?”
姝凰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傻了,原来如此,她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太傅?”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沉淀的秘密
姝凰感觉到所有的事情,在一下子就全部清晰了,原来这并非还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称谓,太子对太傅的称谓;怪不得昨天在偏殿那里,太傅一个劲的看着她,不是好奇而是打量。
“原来是这样,太傅,仲父。”
姝凰闭上眼睛,苦笑起来,这种事情其实也就只有她不知道而已,如果当初并非是自傲自负,愿意和意琛说哪怕一句话,而不是自己去调查的话,就马上知道了。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身边的任何人,不管是意琛还是韩贵妾还是文玉,云锦姑姑,只要她问一句,什么都清楚了。但是,因为她并非是皇家人,这些林种的称呼,她哪里知道。
“如果我能早点发现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是不是?”
姝凰捂着嘴巴,看着朱承袁,她的骄傲,让她在意琛面前很难示弱;而朱承袁是长辈,不管姝凰做了什么,都应该被长辈原谅。
“这不怪你,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姝凰,你就是把太多的事情,往身上扛;当你抗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崩溃。”
这些事,朱承袁可以说感同身受,如果不是的话,当年他也不会意气用事,就这样离开了皇城,一个人带着兵马,在黄沙之上一过就是三十余年。这也许就是他口中所说的,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守着黄沙漫天,也许正是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
“安慰的话,总是那么好听,却无补于事。”
姝凰并非赞同朱承袁的话,一句负责不能把她的过错全部抵消。
只是,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让她在那里自责,如果意琛的香囊里的话没有错的话,明天崇庆门,就会发生一场大事,会死很多很多人。而这一切,也有她的责任。
“承袁将军,你在疆域多年,早就不过问这里的事情;如今冒着被皇上怪罪的风险,都要帮礼王府,难道就是因为想做那么简单?”
姝凰必须知道朱承袁在想着什么,她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想要看看我的孙侄媳妇长什么样,这个理由可以接受么?”
朱承袁笑了起来,尚阳胡须笑得一颤一颤的,就好像普通人家的老人家一样;但是,每个人心里面都很清楚,他们这种人,这一生都没有办法像普通人家那样,自由自在。
享受着荣华富贵,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可以。”
姝凰勉强笑了笑,真是一个让人听了心情好的理由,虽然这并非是朱承袁的原意;就算他再如何真情意切,也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将领来胡闹,就是为了见她一面。
“懋泽说他遇到了一个奇女子。”
朱承袁收敛起笑意,抬起头看着姝凰,认真了许多。
“他说他遇到了一个女子,可以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孤女,成为万人瞩目的世子妃,老夫活了这些年,六十多也算是高寿,被懋泽这样这一说,也好奇起来。”
也不知道懋泽到底在朱承袁的面前说了什么,这如果不是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境界,都没有办法把他骗过来。姝凰心里想,如果再见到懋泽,她一定要抓着他好好问一下,到底说了什么。
“那承袁将军,如今见到姝凰,可有失望?”
姝凰苦笑了一声,谁不愿意在别人面前优秀无比,但是昨天她那样的举动,实在是任性,别说优秀,就连是欣赏,都说不上。
“没有。”
朱承袁这样的话,并非是恭维,他一个活了几十岁的人,根本不需要对一个十多岁的女子恭维。
“老夫看着你的眼睛,没有任何幼稚的行径,实在是想不到一个十多岁的女子,竟然有这种眼神,哪怕是在战场上,也不多见,因此老夫觉得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意义。”
姝凰深呼吸了一下,有一种呼之欲出的冲动,还好在关键时刻,姝凰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背,那些话,才没有脱口而出。
“如果不是看到你的真人,老夫是绝对不会相信,一个女子,会有这种淡漠看透生死的目光;我昨晚问过意琛,他也觉得很特别,你的成长,不过是因为被家人冷落而已,对于大府院的人来说,这种情况很正常,却没有谁像你这样……”
“其实不是的。”
姝凰的心跳得很快,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打断了朱承袁的话以后,也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灌了下去。
那些话,她不曾对谁说起过,就算是巧妮和阑珊,她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起。
但是,如今面对着朱承袁,她觉得,有些话,是可以说的。
“嗯?”
朱承袁并不介意她打断自己的话,姝凰这样做肯定是有她的理由,只需要认真的听着就好了。
“承袁将军,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并无依据,但是也并非不可能。”
朱承袁挑了一下眉毛,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他说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老百姓都相信,因为生活太过于困苦,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来世,希望今世的苦能换回来世的福。
不过,对于朱承袁来说,他并不相信这种轮回,否则像他这种杀了那么多人的人,死后一定会打入十八层地狱。
“那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把曾经生活过的一生,再从来一遍,把曾经的遗憾,都抹平?”
姝凰并不指望任何人相信,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也绝对不会相信。如果有人能把一生再来一遍,是不是对其他人来说,太不公平了呢。
朱承袁眯了一下眼睛,看着姝凰,其实心底是不相信她所说的话,这种事情,不可能只听一遍就相信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朱承袁还是看着她,说道:“那你的遗憾,都抹平了吗?”
姝凰从他的口气中,听出了不相信和戏谑,不过没有关系,她只是想要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并非一定要谁去相信。
“没有,我发现自己又走错了另一条路。”
就算是不相信,姝凰也知道,朱承袁是她唯一可以倾述的人,只要说下去就好了,信不信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笑话。
“我本来可以一走了之,带着长生阑珊她们,无忧无虑的生活,有取之不尽的钱财,平稳的过一生。但是,我走错了。”
如果当初不这样的话,阑珊就不会死,这就是她的错。
姝凰说完以后,愣愣的坐在那里,并没有因为秘密说了出来而放松,反而是更加的自责,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就算所有的事情都如愿以偿,就真的圆满了吗?
朱承袁看着她,到底还是年轻,他摇着头,看着姝凰,问道:“真的走错了吗?”朱承袁的目光带着睿智的光,这样问道,他可不觉得每个人选择的路有错。
姝凰抬起头,看着朱承袁,眨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且说说,你如果过了两生?”
这些轮回之事,朱承袁虽然不相信,但是他却不认为姝凰会对着他说谎,还是如此飘渺的事情;这个世界这么大,谁敢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本是婢女之身,无法护的主子周全,含恨而亡,化身九岁主子,发誓要手刃仇人,所有欠我的人都要还回来。”
姝凰说的很简单,只是大致交待了一下,目光坚定,绝非有一点捏造的意思。
朱承袁看着姝凰,他一把年纪,什么东西没有见过,再离奇的事情,在他这一把老头的眼里,都只不过是儿戏;但是如今姝凰所说哦的这些,对他来说,竟然能把他惊得目瞪口呆;如果真的可以再来一次,那么他是选择远走他地,不再掺合争权夺势,还是留下来,和自己的手足大战一场,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种事情,他自己也不能回答得了自己,如今的生活他很的可以放下来,遇到的人遇到的事情,全部都舍得丢弃吗?
“九岁到现在,也过了六年多了吧。”
朱承袁看着她问道,语气中,是一个属于长辈的的慈祥,他当初听懋泽如此说,便生了兴趣,想要看看这个睿智的女子,到底是如何从地底,爬到最顶端。
昨晚,和意琛夜谈,更是让他对姝凰刮目相看,如此女子,如果不见上一面,他活了这般岁数,也许就有些遗憾了。
如今,见到姝凰,听到她说的这些话,让朱承袁觉得,他幸好没有错过。
“有六年多了。”
姝凰如实回答,不过是六年多的时间,但是她竟然觉得比一生过的要久,每一天都好像度日如年一样,让她没有勇气再过多几十年。
“你知道有多少人,花了整整一生的时间,也不过碌碌无为,你却能经历那么多,是多少人想要的?”
朱承袁看着她,以一个长辈看待孙女的眼神,和她说着这些大道理。
“如果你这六年多,不是选择了待在这里,而是像你说的,带着你想要保护的人,远离他乡,那么如今在这里的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遇不到后来觉得重要的人,也遇不到意琛,今天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凡事都有利弊,不是吗?”
第三百九十八章 都是应得的
那些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是姝凰所不能触及的了的,她坐在那里,听着朱承袁这些话,早上升起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
“听你这么说,又好像有点道理,那我姑且就相信着吧。”
姝凰又是一笑,和朱承袁聊了一下,竟然没有那么难受了。
“走吧,既然你和老夫说了你最大的秘密,那老夫也让你看一下,我的一切。”
朱承袁是将军,他的一切就是那些引以为豪的将士们。
只见朱承袁招来站在一旁的士兵,低声说了几句,士兵就一路小跑开。
“走吧。”
朱承袁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笑着看着姝凰。姝凰站了起来,总是呆在后院这里,只会沦为被人保护的人,她想要亲手去保护自己珍惜的人,所以绝对不能一直呆在后院这里。
马车就在破小巷里,谁能料得到,这个破旧不堪,任何人都不会看一眼的小巷里,竟然有皇上翻天覆地找的人。
“我们这样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姝凰看着眼前的马车,款式很简单,就和市集上那种最普通,扔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重视。
“没关系的,马夫可不是普通人,而是我的副将。”
朱承袁无所谓的笑了起来,成功的人,就是可以保证身边的人,绝对会以性命保护,也可以吧性命交给相信的人手中;对于朱承袁来说,如果副将死了的话,他跟着一起死去,并非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那么多兵马,你都是怎么带进来的?”
姝凰看着朱承袁,如果真的要和皇上的御林军抗衡,单凭着他们几个人,就算可以以一敌百,也没用。
“在一个叫做烟水行的地方。”
朱承袁像个小孩子那样,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看来他已经知道,烟水行是她布置下去的商行。当初姝凰想要多开分行,不过是本着可以赚钱为什么不赚的想法而已,但是谁料到这十数家烟水行,竟然成为了军队最好的藏身之处。
“承袁将军,我能收租吗。”
姝凰笑着说,懂得说笑那就表示她逐渐从阑珊的阴影中走出来,过去的人虽然难免让人伤心绝望,但是只要活着,就必须为以后做打算。
意琛和她的约定,就在明天,崇庆门,绝对不能再沉溺下去。
“这可要问意琛,这是他的注意。”
朱承袁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慈爱的目光看着姝凰,顿了一下开口说道:“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肯定过自己?”
姝凰坐在马车上,听到朱承袁这样问,抬起头来,有些迷惘,一时之间想不出他这样问的意义是什么。
“从你那婢女的事情,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你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哪怕是一点点,你总是那么害怕;害怕身边的东西,稍微不注意,就会离开你,所以你拼了命都要保护,所有的事情,都揽上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朱承袁说话很慢,但是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绝对不会让人有误会的可能;这一点,意琛也是一样,不管什么时候,意琛对她说话,总是有条不紊,字句清晰,很是让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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