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艇,周围的环境明显嘈杂了许多。
前来接引的司机拎过行李放在后车座上,准备帮莫琳打开车门。
“不用。”她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上车就可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养成了不让任何人处在她身后的习惯。潜意识告诉她,这样防备每一个人才是对的。
就在她刚刚想叹息一声真可悲的时候,身侧的杀气毫无预警地袭来,莫琳的动作在思考之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掐住了对方的手腕同时用腿将他压在了地上。
……
女孩眨了眨眼睛,看着司机手里拿着的枪,发自真心地想人还是活得可悲一点好。
“来杀我的?”她并不奇怪,元老会高层和她逮捕过的犯人,结过仇的人太多,这种事早就习惯了。
不习惯的是这次请来的杀手感觉好废。
嘛,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随便找个监狱关个一百年吧,也算帮二少除掉了一个竞争对手。
“图图,联系最近的警察局找人带走。”她随意地停顿了两秒,“……刺杀未遂不能判终生□吧?哦,就说窃取巴托奇亚共和国少将随身携带的机密文件意图通敌好了。”
“是!少将。”硬是被带坏的文学少女还是忠诚地执行着命令且在心里默默崇拜着。
“等,等等!!”发觉不妙的司机立刻争辩,“你们不能这样!我只是工具而已,你们要抓的话应该抓幕后主使!不公平!!工具是没用罪的。比如说一个人用刀杀了人,错的不是刀!!”
虽然莫琳直接无视了他的说辞,不过天真的文学少女却停下了手。
天才总是会在微妙的地方卡壳,就像精密仪器总是死在某颗螺丝钉上。看着图图的表情,女孩知道她被说服了并且正在动摇。
“图图,服从命令。铐上带走。”她重复了一遍。
“可是少将……”
莫琳搔了搔额头随便找了个说辞,垂眸问司机:“你说你是什么?”
他立刻应声:“工具!我是工具!!”
“很好。”从腰间摸出手铐利索地锁住然后卸了手臂推给图图,“按照法律作案工具是要被没收的。”
“……”
于是豁然开朗的文学少女押着司机高高兴兴地走向了最近的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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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友客鑫是一片纸醉金迷的景象,莫琳坐在酒吧的角落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不眠的街道和耸立的高楼,探照灯的光芒划破云层冲入天空。虽然是夏末初秋,但今天的天气似乎冷过头了。明明以前并不依赖念力,失去之后,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身旁的玻璃窗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伸手拿起热红茶抿了一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拨弄手机。
偶尔有几个男人走到桌边想请女孩喝酒,都被婉拒了。除了家附近的那家猎人酒吧,她不喜欢在这种场合喝酒。可惜的是这里的热饮只有红茶,其实她有点想喝咖啡。
从上衣口袋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并不抽只夹在指尖看,或许是之前乘飞艇赶来的路上有些太累了,周围的喧嚣在耳边如同火星般忽明忽灭。
自两年前那个晚上以后,莫琳再也没有见过库洛洛,或许应该说,他再也没来找过她。即使是之前那种像个孩子般在她周围弄出些麻烦事来间接提醒她的行为也没有再做。
就像是完全消失一般,渺无音讯。
当然她也不会闲到专门去调查他的行踪,离开就离得干干净净,拖泥带水的多矫情。
她已经很满足了,至少,他们散场前还有拥抱。
“阿拉……这位小姐似乎更适合去对面的咖啡馆呢~♥;”
莫琳抬起头,发现一个穿着酒红色丝质衬衫的男人正斜倚着桌子看着她。
“来酒吧却点红茶,不寂寞么~♣;”狭长的丹凤眼稍稍眯起,嘴唇勾起的弧度邪魅而诱人。
“……”牛郎么。
她举了举烟:“咖啡馆不让抽。”
“呵呵……抽烟可不是好孩子哟~♠;”
“……管太多了吧。”一个牛郎而已,还带着这么奇怪的尾音。
不过二少似乎明天才会到,不然今天晚上就……
她搔了搔脸颊,从口袋里掏出五百戒尼往桌上一拍:“差不多是这个价吧?你,今天晚上,我包了。”
“……♦;”
“嗯?怎么了。你很贵?”看到男人的脸僵了一瞬,她皱了皱眉问。
“呵呵呵……不~那么我们走吧……♥;”浅笑的唇角只停了几秒便重新扬起,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很高兴为您服务,美丽的小姐。♣;”
莫琳点头,弹了弹烟灰。
今天晚上反正也没事干,找个人陪着看鬼片顺便给自己泡咖啡好了,这次也没带什么随行的佣人行李也需要找个人理理……
正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带着这个红色头发的牛郎离开,不远处的街道上,却有三个人影不偏不倚地跃入眼帘。
金发穿着暴露的美女已经足以吸引视线,而走在她左前方的男人她就算化成灰都能一眼认出来,尼妹的库洛洛·鲁西鲁!
……等等他脚边好像还有个水蓝色头发的矮子……
——靠!!两年不见尼玛连孩子都有了么!
莫琳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都和她无关了别在意别在意,而且现在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赶紧逃么五年时间到了制约已经消失了啊!
于是在脑子刚刚转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发现自己抓着包冲进厕所翻窗出去跑出了很远……
爱你到最后的葬礼(全)
“团长?”派克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库洛洛,疑惑地偏头询问。
“……”身高才到男人腰际的库哔也停了下来,身为旅团最温顺的团员,他向来不太过问自家团长的心思,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我离开一下,你们先去约定地点。”黑发男人顿了顿,温和地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是,团长。”水蓝色的头发披散在身上遮住眼睛,他回答完之后才发现库洛洛已经走出很远。
库哔看到自家团长朝着对面酒吧的女厕所后门走去,隔了半分钟才无语地伸手拉了拉派克的衣角,“……走吧。”
团长的思维方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可是团长……”派克明显纠结住了,也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额头几乎具现化出三条黑线。
“走吧。”他又说了一遍,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于是两人默默地朝集合地点走去,一路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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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从巷子口投射到潮湿的地面上,光芒起了皱。
“呼……呼……卧槽。”
跑得气喘吁吁的女孩在看见倚在不远处的人影后停了下来,OK她认命还不行么,早就知道库洛洛·鲁西鲁就是如同外挂一样的存在。
“好久不见,莫琳。”
男人微微勾起唇角,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波澜不惊,温润如玉。
她平复了一下因为之前跑得太快而激烈跳动的心脏,良久才直起腰无奈地开口:“……阿,好久不见。真高兴见到还能喘气的你,库洛洛·鲁西鲁。”
“呵……”
他笑了笑,走到女孩面前。
街角霓虹从他身侧打下一片光影,男人额发下微微透出的等臂十字是她近几年在到手的犯罪资料上时常看到的标志。
“好吧,好吧……”抓了抓银发,她抬起头,冷静淡漠,“找我有什么事么,库洛洛先生?”
“虽然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过……”温热的气息拂过耳边,他伸手将背靠墙壁的莫琳禁锢在手臂中,“你不认为欠我一个解释么,莫琳。”
如果是五年前的她,或许她还会紧张得语无伦次或者大喊一声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然后乖乖掉进蜘蛛网。但,现在不同了。
“解释就是我们不该遇到。明白么,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并不是你落此棋,我就非要入此局。
……库洛洛,该结束了。
“可我不想放手,怎么办。”男人倒是依旧淡然,他诱惑般地靠近,“……莫琳,你不同于我之前的任何收藏品。你是特别的,所以,我不会放手。”
她勾起轻佻的笑容,微微成熟了些的脸庞也带出了几分妩媚:“真高兴你用五年得出了这个结论。不过,事实上远比你估计的可怕。我曾经愚蠢到为了你可生可死,但,如果那次遗迹中没有幻影旅团的其他两个成员,你相信么,想不出办法离开的话,你会陪我一起死。”
“……”
马路上行驶过的车辆带起泥水被溅开的声音,嘈杂的环境让两人之间的静默变得更加微妙。
“阿,当然,你可以把这当做我头脑发昏的假设。”看着男人的眸子变得深邃,她轻笑了声,“……现在的问题是,我再也不会奋不顾身的去爱一个人了。——哪怕是你。库洛洛。”
进步很大不是么,她也学会伪装了,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也不会再流那廉价的眼泪。
她在等,她在等他说一句‘你变了。’
但……下一秒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设好的所有防线轰然崩塌。
“呵……还是没变呢。莫琳。”浅啄着她的唇畔,趁她发愣时撬开牙关渐渐加深这个吻。
没错,他的确在莫琳落下遗迹后做出过这种假设,但还没有想到结局就已经被全盘推翻。太荒谬。荒谬到,几乎让人信以为真。
“怎么,不做些什么吗,”稍稍松开了些,他用额头抵着女孩的,“……任人宰割可不像你。”
“任‘人’宰割?”莫琳终于回过神,眯起眼睛,“你是想说你从禽兽进化成人了么。”
库洛洛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明晚九点,我会来找你。”
“喂,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
“你不是想做个了断么,明晚。”他抿唇微笑,握了握女孩微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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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潮湿的废弃大楼中,靴子踏在地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派克首先站起身:“团长。”
“嗯。”他颔首,将路上顺手带回来的几本书放在石阶上。
“哟……团长~”红发小丑坐在高处,看他的脸在烛光中明明灭灭。
习惯了他扭曲的存在感,库洛洛很淡定地无视。
“呵呵呵……团长,那个孩子~是你的什么人……?”不过西索显然不打算这么放弃,他眯起眼,“——那个银色头发的孩子~”
“……”终于,男人抬起头,看向了得逞微笑的小丑。
“她身上带着团长的念呢……是什么能力~?”
“……你管得太多了,西索。”
“呵呵我很好奇啊~是团长的收藏品么……”
“不是。”指尖点了两下书页,他又补上一句,“……不过归属权归我。”
“哦~?”手掌中翻弄着扑克牌,“真可惜……”
库洛洛翻书的动作停了下来,良久,缓声开口:“别碰她,西索。”
“虽然那个孩子也很有趣~不过应该已经长坏了呢……比起她,当然是团长你让我更有兴趣……”舔了舔嘴唇,他邪魅地勾起笑。
男人点点头,低头翻过一页,再次无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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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琳走在回酒店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马路中央因为堵车而响起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刺疼耳膜。
女孩拢了拢穿在身上的外套,加快脚步。
她现在已经不是念力者了,身体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能打死一头牛,在秋天淋太长时间的雨估计会生病。
啧,虽然不至于弱到不够看,但还是不行呢……
“莫琳!”忽然,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然后一双皮鞋踩踏过雨水,黑发少年撑着伞跑到了她面前,“你在搞什么?站在马路上淋雨?!”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二少?”
细长的丹凤眼,原本略有些肥胖的体型竟然显出了几分纤瘦。两年没见,糜稽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么……
“发什么呆。淋雨淋到脑袋进水连我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