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优秀的男人,如果只是单纯的以一个女人来看他的话。他的身上有一股男人的霸道与沉稳,却依然带着男孩的稚气与冲劲。所以他会大刀阔斧的除去官家,然后继续靠着后宫平衡着朝廷的势力。因为他知道,符君安与戈尔琦才是他的大敌,决不能再出内乱了。这样的人,有野心也能沉住气。
燕国有这样的君主,是幸福的。
可惜,她非燕国的臣民,若是只是洛晓霜,她可以不求任何东西,单纯的同他谈一场恋爱,她想会很过瘾,即便没有结果。可是他不会同意。他的身份,他的脾性,他的控制欲都不会同意。若是司静宸,之前她不能忘记那些国仇家恨,而如今,即便她能放下,他恐怕也不屑了吧?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岂能容得她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即便有些东西她想明白了,她也不会再去争取了。
两两相望很好,特别是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那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新年之后,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全部都是靠四周相邻们的帮忙,她拿出了一点银子,符君安给她的钱若是她这一辈子都在川布达生活的话,绝对是绰绰有余了。她同张大婶说想要在这里永远住下来,所以典当了一些首饰,想要建一个自己的房子。张大婶热情的让乡亲们帮忙,不到一个多月,她的小屋子变建好了。
简简单单的木头房子,一个房间,一个厨房,还有一个洗手间,小小的院子,矮矮的篱笆墙。非常的简陋与粗糙。她却满足的笑了好多天。她想起妈妈说的小时候听的三只小猪的故事,那些无聊的回忆,点滴的记忆,都是她满足与幸福的原动力。她知道她太痴傻了,可是那就是她,有什么办法?
新年过后,她每日都帮着张大婶下田。张大婶便将家里的吃的零星的分给她,说算是她的工钱了。这样下来,她基本上就算自给自足了。到了夏末,她托隔壁总来往南郡与川布达的大牛哥买了一匹布送给了张大婶,让她给卿晴做身衣服。并非她小气。只是这里的人单纯与简单。她不想她那点钱财去改变点什么。即便只是一块布,张大婶也不是很愿意收,最后与她推脱了好几次,再也扭不过她,这才收下的。末了,还提醒她,她一个女子过日子不容易,让她节省点花银子。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本来就不是那种容易哭哭啼啼,悲戚戚的女人,傻笑着答应了,心里默默记着了。
秋天,庄家开始丰收的时候,她的小木屋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去年的秋天她没等到他,今年的秋天,他突然而来,倒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胖了些,也黑了些……”符君安看着眼前的小女人,那股妖娆随着肤色淡去,多了一份中性的洒脱与精致,掺杂着妩媚散发着诱人的风情。也就是那么闭塞的地方能容得下她的美丽,他笑着看着她,“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她一直在发傻,过了很久终于问他,“进来坐吧……”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符君安随着她进了那间小屋子。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她点了桌上半截蜡烛,淡淡的光晕将这屋子照的黄晕晕的,透着几分温暖。烛火将她的侧脸照的棱角分明的,眼角眉梢的神态与嘴巴的细微动作都清清楚楚。
他看到她抿抿嘴,咧嘴一笑问自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简单的表情透着几分娇俏与撒娇,是靠近与亲切,让他看着就觉得舒服。
“你是一个喜欢生活的人,我想你总会找个地方落脚生根的。本以为是江南儒雅之地,没想到你却选了这里。同你分开的时候我便一直派人跟着,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里,这样我便能像现在这样来看看你。”他坦白的告诉她,不带一丝掩饰。
她看着他,努力体会他说的话,随机咧嘴一笑,什么都没有说。他这样找人尾随她,只是想要知道她的落脚地,不干预也不插手,她觉得挺好。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只是参与的人复杂了,于是便将事情变得更复杂。她本来就不该要求他别的。作为朋友他做的也够多的了。
“那么这次只是来看我么?”她问。
“靖斯年这些日子一直在屯粮,恐怕要打仗了吧,我过来了解一下,顺便看看你。”符君安看着她,那脸上的笑颜因为那个名字微微一滞。
原来那个人,她果然还是在意的。
洛晓霜心里想到的是,他要打仗了,是同塔塔木么?那么他会来么?那么她要走么?
心里说不乱是假的。
“洛家妹子……”张大婶推开门愣了一下,怎么突然站了一个白白净净的贵公子,屋内的两个人穿着都很简单,只是脸上那难掩的光彩气质,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她早就知道这个洛宸不简单, “呦,有客人啊……”
洛晓霜觉得张大婶这个时候来的正好,不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符君安说的事情,以及刚刚的平静,“是……”
“你好,我是洛宸的兄长……”符君安打断了洛晓霜的话,走到了张大婶面前,“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
张大婶又一愣,原来那丫头是有亲戚的,这些日子看她的样子便知道她不是普通人。还以为也同她一样,打仗失去了亲人,看着架势好像要讲她带走似的,心里多了几分不舍,全都写在了脸上,笑容也变得僵硬了起来,“那这次您是要把她接走么?”
符君安转过头看了看她,随即摇摇头,“只是来探望她……”
张大婶一听她不走,开心的笑着看着洛晓霜,“那我去问隔壁借几个凳子,然后搭个木板床,凑活一下?”
洛晓霜笑着看着符君安,“你看呢?”
“行。”他抿嘴一笑,木板床,他还真没睡过。
“我说洛家小子,既然来了,该好好帮帮你妹子。这一年她过得挺辛苦的。冬天快来了,你该多给她劈点柴,好准备过冬。”张大婶笑笑,便不妨碍他们兄妹说话,去隔壁给他们借木板与板凳去了。
没一会,邻居们都知道洛晓霜的哥哥来了,于是大家都过来打个招呼,然后帮他把床搭好了。
那一晚,符君安同她挤一个屋子,她睡床,他睡在那一边的木板。她笑,他也在笑。
月亮照的屋内明晃晃的,他忍不住问,“开心么?”
“嗯,这里的人简单,我觉得很开心。”她老实回答。
“要是让你重新选择一次,你还要离开他么?”
“嗯。”她看着那轮明月,离开并非代表不爱,分开也不意味着就是放弃。“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符君安很惊讶,她竟然坦然的让自己面对他了,“至少大燕国很好,这些日子靖斯年蠢蠢欲动,弄得我整日忧心惶惶……”
“呵呵,你这样的人,忧心也看不出来……”她抿嘴笑着,好似他说的是天大的笑话似的。
他笑了笑没有接话。
第二天,洛晓霜早早的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她起床推开门,看见符君安正在院子里劈柴。那柴大大小小的不均匀,他的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渍,挥着斧子的手臂感觉都在颤抖。他看见她出来了,朝她笑笑,“为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挺好,希望明年冬天你还能来……”
那天秋天,符君安来了,呆了一天便走了。
她同他的关系从未婚妻到合作,然后又似朋友又似亲人,虽然透着几分无奈,却是亲切的很。
秋末,国家开始征粮,洛晓霜对国事不了解,她只知道当粮食够了,他可能就要来了,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让她不知如何面对。
燕国,景昭皇帝,战争……
这些东西还与她有关么?
第 42 章
靖斯年这些日子一直在忙,忙什么呢?忙着将他揭开的大窟窿在填好。
作为一个对自己政绩有追求的皇帝,把官家掀了,是迟早的事情。作为一个骄傲的男人,把官家除掉在这个时候是一个解气的行为。可是真的做到了,善后工作也是很可怕的。
那丝丝连连的关系,如同一只巨大的蜘蛛网一般,一牵都在动,一个不小心,他处理的不当,只会将人逼到一个死角,到时候狗急跳墙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于是,有些人他肯定留不了的,他就必须继续铁腕政策,有的人只是需要提点一下的墙头草,那么他还必须找人旁敲侧击的让他们明白该做正确的选择。
最怕的就是那些根深蒂固的贵族,官家倒了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自己的下场,于是安抚便成了一项很重要的工作。于是,后宫便成了另一个场地。
他冷眼看着那些女子,为了身后的家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那些权势,阿谀奉承,尔虞我诈,他看在眼里,那一个一个美丽的人,也都成了妖娆的毒花,床上的事情成了例行公事,自然也少了乐趣。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依然想着那根刺,那根叫司静宸的刺。
他曾想,她出生在这样的环境,眼睛里看过太多的这样的戏码,若是有一天真的让她回到这个皇宫,只是为了他而战,不知道她会成什么样子?
当然,她不会。
当然,他也不会允许。
可是,他却依然期待着。
矛盾啊,为什么对着她,他就是那么矛盾。
以前他是想要将她捧在掌心宠着,可是同时却又带着一种强烈的破坏欲。现在他恨,所以想要破坏一切她拥有的,想要让她伤的体无完肤,却依然期待着。
这样的矛盾可怎么好?
“皇上,崇芳苑那边说淑妃那边不舒服……”喜福看着靖斯年,这坤德殿的正殿,官茵茵走了,他反而来的勤快了,只是一个人躺在那里,时不时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对旧皇后念念不忘,只有他知道,他心里想着的那个女人,不是官茵茵。
“御医去了么?”这正殿到处都是朱红色,让他只要躺在床上便想到那天他手掌上的血渍,想到她凄艳的笑容与放弃的颓废。那些回忆,慢慢解开,活着血,带着痛,便是他的伤,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去回忆。
人都贱,皇帝也不例外。
“嗯……”
他翻起身体,手掌微微抚平了衣服,看了喜福一眼,“过去看看吧……”
靖斯年到了崇芳苑,御医刚诊断完毕,他抬眼询问,答案是很令人鼓舞与振奋的。
孩子,他是该有个孩子了。
以前,忌惮这官家,他不能让这个后宫有一个孩子。现在不用了,自然他便也开始期盼子嗣了。毕竟他拼打了这么久的江山,总要有个人传承下去,然后继续在他的成绩之上,更上一个台阶。所以这个消息可以算是这些日子以来最让他开心的。
只是他不能让林家变成第二个官家,这个孩子是好也是不好。
官家倒了,林家上来了,林睿之一直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他才送了一个妹妹入宫,林蕊珠又怀孕了。这林家,真是连天都帮着。
可惜,他不是父皇,他绝不能让他的儿子面对同他一样的问题。
林睿之,他要防,林家,他需要压一下。
那些帝王之道,用人之术,以前他倔强的不用,总觉得心里还有一股赤子的冲劲。现在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当初的那些坚持,似乎也变得薄弱。
如今,目的才是重要的。过程怎么样,他真的不在乎了。
是她改变了他,是她!
他打了赏,嘱咐蕊珠好好休息便回了含元阁。
含元阁内堆积着大落的奏折,都是反战的。
他要打塔塔木,于公于私,他都想要打。国家是他的,军队是他的,做决定的也是他,可是他如今就是动不了。
反战的原因都是很冠冕堂皇的,可是说来说去还是为了那些私利。无论哪朝哪代,保守派永远比激进派要多,要顽固。
不战,国库就不会空虚。
不战,别人的政绩就不会被凸显。
不战,没有胜利也没有失败。
不战,挺好。
他看着那对奏折,心里闷的慌。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与不远处的祥鸾阁遥遥相望。那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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