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牵的我哎。”
“那不一样。”罄昔没好气儿地冲着赫铭大声喝道。
“你蹲下来。”罄昔站到赫铭身后,示意他弯下身来。
“可是我刚才不是这样帮你翻墙的。”赫铭讲完这句话,罄昔下意识地回想了刚才赫铭抱起她翻过墙的情形,脸一下子红了。
“你蹲下,快点,算我求你了,今天是星期六,我要早点回家,不然我爸他会着急的。”
赫铭看罄昔真的急了,就一声不吭地弯下腰来:“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的。你上来吧。”
罄昔看着赫铭干净的衣服,便很有心地脱下了鞋子,站到了赫铭的背上,好不容易翻过来了。
不一会儿赫铭也翻过来了,手里拎着罄昔的鞋子······
第十二章
十二
他们跑到教室的时候,只有值日生正忙着打扫卫生。臭牌也没走,他正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很有范儿的胡乱画着一些不知为什么的抽象派。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画儿画得这么好?你小子还玩深藏不露这招儿。”赫铭的反话臭牌向来不会理睬,他倒很乐意接受这种调侃意味的赞赏。
臭牌转过身:“哎哟,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秃鸡和老宋已经过来找你们不下10次了,刚才又来了一趟,刚磨开屁股走人,开车回去了。算你们走运,暂时安全了。”臭牌斜偏着头,看了眼正忙着收拾书包的罄昔,邪乎地冲赫铭挤了个眉眼:“一个下午哪混去了你们?”
“桃花源湖。”赫铭整理着书包很随意地说着。
“挺有情调的嘛,哥儿们。”臭牌用肩膀蹭了一下赫铭。
赫铭本来也没觉得什么,但被臭牌这么一说,反倒觉得他和罄昔真在谈恋爱一样,他倒是想有点什么,其实八字连个撇还没呢。赫铭用手推搡了一把臭牌的头:
“想什么呢你!走了。”赫铭干脆、利落地对着臭牌说道。
“好嘞,就等着你呢。”臭牌几乎是从讲台上飞到座位上的,拿起书包,明知赫铭不喜欢还是硬要搂着赫铭的肩膀:“去我家玩会儿。”
赫铭掰开臭牌的手,“今晚没空。你回家好好补补功课,没几天了。”
“哎呦,又是考试。就烦你跟我说考试。”臭牌条件反射似的哼哼了起来:“真羡慕你,哥儿们,那成绩牛的,这个节骨眼上还能腾出功夫追女生。你准备去念哪个大学来着?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想谈场恋爱,给三年高中生活留个纪念也算好的。你说呢?”臭牌见赫铭没什么反应便又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
赫铭只一心看着走在他们前面的罄昔,根本没仔细听臭牌讲些什么。当他和臭牌走到学校门口,罄昔的自行车已经渐渐地拐过了十字路口。赫铭跟臭牌在校门口分开后,便加速度追赶在他前面的罄昔。
罄昔原本想把围巾送给赫铭的,但回到教室后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便想着以后再找机会便急匆匆地先赫铭他们回家了。
赫铭终于追上了罄昔,但是刚准备刹车时一个激动,车子便和罄昔的自行车接吻了。赫铭重重地从车上摔下来,眼见着罄昔也要往下倒,赫铭英雄救美地伸出了手臂,护住了罄昔的脸,罄昔便倒进了赫铭的怀里。
“啊·····痛!”罄昔没什么事,倒是赫铭被摔得青的青,紫的紫,手臂上的血瘀和擦伤疼得他自己都嫌有些丢人地轻声喊着“痛······”
罄昔起身后,拿起赫铭的手臂,满脸的心疼和歉意,也顾不上说什么只着急于转身去包里翻自己为自己准备的创可贴。因为自从她转到桃花源高中,摔倒就变得好像随时会发生一样:先是第一天转校的那个早上,然后是米然她们的围攻。这不,昨天刚准备的创可贴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赫铭坐起身,看着罄昔转身去包里翻着什么。她抬起的胳膊肘处也有一片红肿,赫铭正准备凑近点看看时,罄昔一个急回头,嘴唇便贴上了赫铭低下的额头。
“你干嘛?”赫铭眼睛往上抬着轻声又莫名地问起罄昔。罄昔赶忙收回到正常的姿态。
“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告诉你什么呀?这回我可什么都没做。”赫铭无辜又孩子气地反问道。
“告诉我你在我身后,告诉我你离我······离我这么近啊!”罄昔的眼睛里含着眼泪冲着赫铭喊着。
“你又怎么啦,是你亲我的哎。我怎么知道你就一下子回头。”赫铭看着自己的伤口轻声地说着。
“那你凑过来干嘛,谁让你凑过来的!”罄昔生气地问道。她觉得自己在赫铭面前总是保持不住最佳的姿态和让自己满意的形象:上一次是自己主动亲的人家男孩子的脸,这一次又是自己主动亲了他的额头。想着都觉得尴尬,没有一点女孩子的含蓄,罄昔不喜欢这样的主动,尽管谁都无意这样,尽管只是巧合。
“我只是想看看你这边的伤。”赫铭用满是擦伤的手指了指罄昔胳膊上还往外冒血的伤口说道。罄昔擦了擦眼泪,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肘,还真有一大块擦伤,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
“谁让你多管闲事,管好你自己再说吧,就不会骑慢点,又没人追你。”
“是我想追上你!我以前从不这样的,反正一看见你,整个人都变了,我能怎么办。要不,你教教我?”看着赫铭诚恳地跟自己解释的表情,除了心疼赫铭为了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心中还荡起了强烈得难以忽略的幸福和感动。自己本来已经做好不再跟他牵连太多,全身心投入高考复习中的准备,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不平静的心情,怎么也安静不下来的紧张,这些可都怎么办?磬昔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心乱、慌神、不专心。按理说她应该极度排斥讨厌这样的自己,表面上看来她也一直在拒绝赫铭各种小细节上的屡次示好,但她比谁都明了顾罄昔对这种感觉有多么留恋和享受。
沉默不知了多久,赫铭偷看罄昔也不知偷看了多少眼:罄昔低着头,双手拇指和十指捏着一片创可贴,反复地拨弄着。
“好了,把手给我。”罄昔没有抬眼看赫铭,温柔、认真地说着。罄昔给自己贴胶布的时候,赫铭离自己心爱的女孩有多近,他有多想紧紧握住女孩纤细绵软的双手,又多想真心地亲吻女孩粉红娇嫩的双唇。但在罄昔不愿意、不答应的情况下,他又绝对把持得住自己。永远把罄昔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尊重她的每一个意愿是自己刚定下的恋爱准则头一条。
“你不要不说话啦,跟你道歉还不行?虽然我不觉得你生气时候的样子难看,可哪有人愿意看自己喜欢的人不开心。大不了下次我先亲你呀,如果你不拒绝的话。”听了这句话罄昔把刚撕开准备贴在赫铭手臂上的胶贴贴在了赫铭的嘴唇上。
赫铭被贴着嘴还说了一句罄昔没听清楚的话:
“我好喜欢你。”赫铭撕下胶贴:“我现在都这样了,就是陌生人你也应该态度好点,况且我还是跟你同甘共苦了一个下午的同桌。”
看着赫铭略带委屈地低着头吹着自己胳膊上的擦伤,他的手指细长,钢琴弹得好的人应该都有那样的一双手;他的头发利索干净,晚风吹来便像是预先排练好似的潇洒、温柔地跟着风的节奏舞动;他正吹着伤口一鼓一鼓的两腮,小孩子用肥皂水吹泡泡不就是这副调皮可爱的模样吗,充满童趣,惹人喜爱;他垂下眼帘的双眸有时会因为鼓起的两腮而有那么点变形,可即便这样还是遮不住他天生的英俊和帅气。罄昔看着,想着······两旁的路灯突然亮了起来,赫铭的脸上便洒上了一层温馨柔和的暗黄色的光······
他们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看着路两旁的灯像是严格遵守规律但又像是你争我抢似的让人分不清谁先谁后地亮了起来。
“完了,完了,我爸肯定着急等我回去呢!”罄昔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踩上了脚踏板。
骑出了一段距离,才想到了自己准备送给赫铭的围巾,又不得不倒了回来。赫铭还是坐在地上,他的腿被摔得很痛,自己想缓一缓在再起来。看到倒回来的罄昔,赫铭的脸上再次浮现出罄昔非常钟情的阳光一样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过来扶我一下。”
每次看到赫铭的笑,罄昔都会像中了邪似的把什么不开心都忘掉了。她听话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赫铭,又扶起了赫铭的自行车,之后便拿出来包里的围巾:“这是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好了,这回我真的要走了。”
“喂,这大夏天的,你送我围巾也用不上呀。是你自己织的吗?”
“现在用不上,以后可以用啊。”罄昔背对着赫铭,骑上了车子渐渐走远了。
赫铭把围巾围在了脖子上,一下子好像什么疼啊痛啊的都没有了,他又活蹦乱跳、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似的地骑上了车子,在前面不远处的岔路口跟罄昔分开了。
赶在高考的紧急关口,赫铭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他就是有这个魄力分心分神想罄昔,琢磨着怎样才能让喜欢的女孩接受自己的款款深情。
第十三章
大人们都说小屁孩儿懂什么恋啊爱啊的,学生就应该有个学生样。这点还不是最厉害的,要人命的是他们总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比如:你有能力担负吗?经济能力、心里承受力和成熟程度,这些方面够格吗?就算这些条件都凑合及格了,两个人在一起真能保证以后只喜欢她(他)一个人永不变心吗?到时候还不是会遇见更好的就嫌弃到手的;再说了,以后会经历什么事儿遇见什么人,如果做个梦就万事早知道的话,大人们还有工夫管孩子吗?你们该怎么着怎么着吧;还有,我们是父母,是孩子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一切不都是为了孩子吗?大街上那么多的大孩儿小孩儿,随便挑来一个我都懒得去管,我管你是爱你,你是我的孩儿呀!大人们以他们丰富的情感经历和过去了的辉煌爱情史跟孩子们分析早恋的利害关系。总之,千万不能早恋,抓紧时间学习才是天。没有家长会任由小孩子胡来,“但是”(请各位注意一下,我总觉得这个词是汉语里头最有分量、最有胆量、最有魄力、最会整人、最帅最坏最孬种的一个词),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小九九,你管得了我的人,管不了我的心。你们爱我就请连我们的叛逆、早熟、冲动、不懂事一起爱了吧,一起包容了算了吧!
可有多少家长放心孩子小小年纪胡搞八搞,不行,坚决不能包容。
于是孩子们又说了,青春期嘛,谁没有个“春色满园,红杏出墙”的时候,不谈个小恋爱多没劲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岁呀,365天一过就什么都没了。况且这种感情的事儿是人的生理问题、自然规律问题,这种抗拒不了、违背不得的事情您还不许光明正大,那我只好转地下。年轻稚嫩的孩子们为自己找着各种理由硬生生的把家长的强力监督和万千良苦用心击了个粉碎。
好,再回到本故事的男主角沈赫铭身上。以上所有问题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他是高中生里的正面兼反面典型:他有开明得有分寸有原则的父亲母亲;他自己是个从小就习惯自己给自己拿主意的小男子汉,且百战不殆,从未失手;他有智慧、有相貌、懂礼貌、知轻重;他执着,认准了就坚持到底,绝不放弃;他敢爱敢恨,爱了就爱了,不喜欢我照样可以挑明了说,反正我有胆量面对;他心智成熟得简单明了,从不拖泥带水。此种原因一经亮相,赫铭在高考关键期恋上一个女孩至少单方面畅行无阻便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了,真是羡慕死了像臭牌这样的一大批同处在考试高压下的同龄人。
刚才也说了,畅行无阻只是单方面的,罄昔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光这样单恋着瞎耗着不采取点儿行动也不是长久之计呀。所以赫铭现在着急的不是想着怎样避免自己的恋情曝光诸如此类的对其他同龄早恋孩儿来说要人命的头等大问题。他烦的、花心思琢磨的是该怎样做才可以逐渐拉近与爱恋的女孩彼此间的距离,好让对方放心、完全地接受和承认。因为自己这边天下太平,就愈加搞得女主角措手不及,顾虑重重。其实赫铭隐约觉得罄昔对自己是有感觉的,但她总是控制、克制、压制,极力地想把赫铭期待的回应和反馈痛痛快快地扼杀在摇篮里。
“太纠结了,喜欢就要说出来,最好做出来。这样折磨自己,折磨别人,怎么个事嘛。爱情弄成这副德性,还叫什么爱情。我坚决不要这样。好,两个月的时间,让顾罄昔对沈赫铭说她喜欢我。”赫铭在心里为自己打气似的暗自说道。他正坐在书桌前合上了刚看完的英文版的劳伦斯的《儿子与情人》。台灯的光线给他的头发覆上了一层美丽的朦胧。他鞋子、衣服都没脱就躺床上睡了。凌晨2点钟了,不困才怪。
赫铭有通宵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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