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这隐逸关山墓都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那墓主就算是用再好的保存尸身的方法,到现在要么已经成为了干尸,要么就已经是白骨一堆,虽然只是淡淡的血腥气,但足以让沐九儿引起足够的重视。
“吱吱,吱吱吱”,随着沐九儿往前一步,银色竹鼠就越发的暴躁。
像是感应到什么,那银色竹鼠突然往沐九儿的衣襟里一缩,沐九儿只觉得后背突然膈应了一下,甚至能感觉到银色竹鼠的瑟瑟发抖。
内殿有竹鼠的天敌!
稍作思索,沐九儿很快就想到了,蛇。
能在如此潮湿而又封闭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只有蛇类。当然也有其他的像是地龙一类的,沐九儿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可能有,而且那股血腥味,总是让沐九儿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沐九儿心中想着,看着与阴池间隔着的大理石道路,凭着直觉取最中间的一条,心中想着,调集灵力护在身体周围,进入一种草木皆兵的状态。
大殿四周的二十四遵铜像,那麒麟雕饰得活灵活现,尤其是眼睛,沐九儿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落入了他们的眼睛,虽然只是些死物,可她却仍旧觉得浑身寒毛鹤立。
拾级步步而上,每往前一步,沐九儿就觉得心头那股感觉浓上一分。
“呼”,终于一路有惊无险,沐九儿站在两尊石棺前面,之前站得远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这石棺当真是巧夺天工,四角宛若房檐般翘起,上面雕刻的花纹细腻如丝,就连一片鳞甲,一丝羽毛都栩栩如生。
沐九儿在心中慨叹一声,对着两尊石棺微微弯腰算是行了礼,到底是自己擅闯了人家的安息之地,到底还是她对不起人家。
不过帝王帝后离世,不是应该按照祖制入皇陵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沐九儿有些不解。
“吱吱,吱吱吱”,银色竹鼠的声音很小,若非它在沐九儿耳畔她也不一定能听见,很明显那银色竹鼠的声音带着颤抖,如临大敌。
沐九儿看着那两尊石棺,刚要往前,突然前脚踩空,沐九儿心下一紧,快速退回,一个飞身退后,前方的地板骤然下陷,二十四尊铜像也像是活了一般,快速地移动着位置。
糟糕,沐九儿看着铜像不断的移动,因为那铜像全都一模一样,一时间她竟然分辨不清楚那些铜像的位置,直到第一尊铜像停止移动,渐渐的第二尊、第三尊……
一直到过了半数,她才看清这二十四尊铜像居然在摆列阵势,看来这墓穴当真不用冷兵器守护,要想过了这铜像摆列的守护阵势,也需要不少时间。
尤其是当所有的铜像重新归位之后,那两尊石棺却骤然下沉,沐九儿心中不解,可下一刻她便明白了。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应该是石棺落地的声音,那尽头处原本紧紧合上的大门骤然打开,发出“轰隆隆”的巨响,这动静,竟然比她打开隐逸关山墓的动静还要大。
一股强烈的气势骤然袭来,沐九儿强忍着周身的压力,嘴角渐渐有血丝流出。
沐九儿飞快地朝后退去,可宫殿中的所有地板都开始无序的变动,她只好使出悬浮之术,立于半空,一时间她有些抱怨,都是那银色竹鼠,自己干什么来汤这趟浑水,看样子设计这墓穴的人明显是不想让人闯进来。前面那长长却没有任何危险的隧道不过是迷惑罢了,这宫殿里,先是铜像后是地板,连帝王帝后的棺椁都能成为阵势的材料,还有什么不可以。
可不看不知道,在空中堪堪立稳之后,沐九儿看着那刚才下陷的地方,竟然成了一个约莫十米见方的池子,深不见底,可从那渐渐弥漫上来的红色液体,还有迎面而来、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息,沐九儿心头骤然浮现一个名字——血池。
她再次抬头,飞快地大量这大殿的摆设,还有那些看起来毫无章法可言却又看起来非常和谐的雕梁画栋,那血池的水面不断上升,不断上升,血池中间也渐渐地升起一根约莫碗口粗却明显散发着寒气的玉柱,不同于其他,那玉柱身上竟然散发着浓烈的龙息,居然是龙灵玉,龙骨化玉,是为脉。
居然是以血养脉,沐九儿的心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不过堪堪突破惊天诀第三重,这三年来因为心境出现问题,她一直都没有刻意的修炼,悬空之术又最是耗损灵力,一时间,沐九儿只觉得丹田干涩、疼痛。
掏出一瓶回气丹不要命地往嘴里一塞,咽下几颗,含着几颗,看着那渐渐上升的血液,她倒是有些好奇,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那这墓的墓主必然会留下后人定期为血池补充鲜血。以血养脉,虽然能保龙脉昌盛,但终是阴毒之法。
【第二节娘亲不要我了!】
不仅如此,她再次大量那二十四铜像的摆列,明显是为了守护血池的。
这样的血池和守护阵势,必须以九百九十九名阴年阴月阴时的纯阴女子与九百九十九名阳年阳月阳时的纯阳男子为阵基献祭,也就是血池最初的一匹鲜血,不仅如此他们的埋骨之地也是血池,并且永世不得超生。
而布下这个阵法之人,必须散尽三魂七魄才能启动阵势,永远不能转世投胎。
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东西是人类无法解释的,沐九儿想着自己曾经在空间里看到有关这个阵法的介绍。
现在流云、天楚、朝歌三国鼎立,而这巫山又属于三不管地带,到底是哪个国家的皇室居然以这种阴毒的方法来保存龙脉。
沐九儿抿着唇,看着那血池中就快要溢出的鲜血,不断作呕,心里想着还好当初怀着沐念清的时候忍住了好奇心,不然非得一尸两命或者呆在空间将孩子生出来再寻找出去的方法,那褚瑞还不得要疯了。她却没有想到,现在褚瑞他们已经快疯了。
“吼”,突然那随着血池水面上升而打开的内殿大门中传出一声厉吼。
沐九儿抬眼望去,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是那股气势却告诉她,强敌!从空间里取出落英剑,她看着那漆黑的大门内,如果所料不假,那里应该就是这个阵法的主持了。
龙脉需要守护,这些血液不过是为龙脉提供生命力,也就是那些祭祀品血液中的生命力被龙脉吸收之后,龙脉的龙息会越发的强劲浓郁,自然也会存在的越久。那皇室之人留下的守护龙脉的,到底是什么?沐九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地方。
“吼”,随着血池水面渐渐上升,那中央的龙脉上也只有一个龙头留在水面上时,二十四铜像和底下的地板好像都鲜活了起来。
飞箭、滚石、长枪……
各种冷兵器从四面八方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沐九儿飞来,沐九儿将银色竹鼠往空间里一扔,然后自己飞快地提剑飞身,快速地舞动着剑花,将自己的周身保护得滴水不漏。
渐渐的,随着飞箭、滚石越来越多,沐九儿有些后继无力,原本含在嘴中的回气丹早就已经给她吃了下去,可现在四面八方飞来的暗器全都要命一般,她舞动剑花的手臂酸软,可是却片刻都不敢停下,生死存亡关头,人总是有着无尽的潜力。
“***,这墓主到底准备了多少暗器了”,沐九儿一边舞动落英剑,一边骂骂咧咧,原本以为这墓穴就这么大,那些飞箭、走石再怎么多也有个尽头吧。
可现在这,四面八方的飞箭射来起码也有好几万了吧,沐九儿舞动剑花的手渐渐慢了下来,好几次那飞来的长枪都险些刺痛她的肩膀,可快力竭的时候,她偶然往地上瞄了一眼,哪里有半支飞箭、半块石头。
“***,我艹,居然是循环利用”,一直非常乖顺的沐九儿终于忍不住爆粗口,看来不破了这个阵法,这些飞箭、滚石、长枪便永远不会枯竭。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么阴毒的办法,饶是天仙下凡,只怕也经不住这么耗费力气。
破阵需找阵眼,沐九儿在心中想着,一边应付着那如雨点般密集的飞箭走石,一边还要琢磨那二十四铜像的移动方位。
因为二十四铜像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虽然本来就是),移动的速度又快如闪电,一时半刻想要研究出来实在是天方夜谭。
“姐姐,回空间”,突然灵儿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沐九儿手上的动作一顿,一支长枪已经到了她面前,后面箭矢也已经接近,沐九儿一个念头,进入空间,可还是未来得及,长枪沿着耳畔看看飞过,可背后的箭矢却实实在在地插入了右肩胛处。
刚进空间,因为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加上力竭,沐九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姐姐,你受伤了”,灵儿的声音带着担忧,沐九儿这才发觉背后传来的疼痛。
灵儿面色有些难看,他仔细地观察了箭矢的形状,心却骤然沉了下去,这箭矢居然带着锋利的倒刺,如果要拔出箭矢,必然会伤到旁边的组织,造成一个偌大的创口。
虽然空间里有最好的止血药和祛疤药,但拔出箭矢那一刻的疼痛却是怎么都避免不了的。
“姐姐,我先扶你回房”,灵儿想了想,总不能让沐九儿坐在院子里,为什么姐姐每次进空间都落在这里呢,看着沐九儿背后的箭矢,那些搞不明白的,瞬间被他甩到脑后。
“也好”,因为刚才灵力透支,她现在浑身都酸软着,要她自己走回去,还真心的有些困难。
靠在灵儿稚嫩的肩膀上,沐九儿现在非常庆幸自己的身高,不知道为什么,前世今生她都属于娇小一类,跟其他男生站在一起,那是标准的依人小鸟。
将沐九儿扶回房间,灵儿又快速地取了清玉泉水和药箱,“姐姐,你忍着些,我帮你把箭拔出来!”
“嗯”,沐九儿趴在软榻上,咬着布巾,那箭矢上抹了毒药,若非她天生对毒药有一定的抵抗力,此刻早已经挂掉了,在灵儿走后她就服下了九华玉露丸,到底是人类琢磨出来的毒药对她来说解毒不成问题,可那箭矢……
灵儿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将沐九儿背后的衣衫剪开,然后用净水将创口周围的污血洗净之后,“姐姐,我要动手了!”
“嗯”,沐九儿只是简单地闷哼一声。
灵儿抓住箭尾,手上一个用力,瞬间,沐九儿只觉得疼痛铺天盖地而来,脑袋一片眩晕,一个没撑住晕了过去。
看着那创口,灵儿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快速地用清玉泉水再次清洗伤口,将止血的药粉,九华玉露丸捏成碎粉还有其他的一些伤药洒在伤口处,用纱布紧紧缠绕了一圈,然后在背部打了个蝴蝶结之后,这才大松了口气。
就在沐九儿躺在空间优哉游哉地养伤时,外面却早就已经乱翻了天。
“你说什么?”,云岫看着褚瑞,黛眉紧蹙。
“九儿不见了”,褚瑞声音中也带着不满,一旁的沐念清则是紧紧地抿着唇。
云岫不相信,“我不信,九儿不是在房间休息吗?”
“由不得你不信”,褚瑞看着石桌上的饭菜,知道沐九儿对云岫还有抵触,所以整整一上午他都没有去找沐九儿,可刚做好饭去唤她吃饭,却发现屋子里并没有人。
“我自己去看”,云岫起身,有些狼狈地朝着那屋子跑去。
一旁的沐念清也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可不一会儿,云岫便失魂落魄,嘴里低声呢喃着,“九儿,九儿,你当真忍心,当真狠心……”
“哇”,翻遍了房间也没有找到沐九儿的沐念清一下子哭了出来。
从未见过这般的沐念清,褚瑞心上一紧,赶紧将他抱起来,“宝儿乖,没事的,你娘也许只是出去了,没事的!”,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心中却仍然是七上八下,虽然不知道当初她为何会挺着大肚子重伤被追风驼出来,但很明显,沐九儿对云岫心有防备。
“呜呜,瑞爹爹,娘亲不要我了,娘亲她不要我了”,沐念清哭得伤心,从小到大,也不过是最近他才和沐九儿解除了心结,可现在沐九儿骤然失踪,沐念清只是一个孩子,心里难免会这样想。
褚瑞拍了拍沐念清的背,“宝儿乖,你娘只是出去散心了,宝儿这么听话,你娘怎么会不要你呢!”
“呜呜呜,可是娘亲不见了”,沐念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说话都喘着粗气,褚瑞有些看不下去,抬手点了沐念清的睡穴。
看着沐念清一下子趴倒在褚瑞的怀中,云岫心中一紧,“他怎么了?”
“没什么,让宝儿睡会儿”,褚瑞说着,直接将沐念清送回了房间。
下午,闻讯赶来的夏蒙也面色难看。
“什么时候的事?”,夏蒙声音低沉,这些年来他早已经将沐九儿当做妹妹一般,现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跟当年知道夏杏出走时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