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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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将军-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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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住了!谁要敢放出去,后果自负。”很快,落锁声便传进了傅墨云的耳朵。
  傅墨云抬头看向房梁,暗自摇头,压低了声音,“三弟,你这是何苦?”
  傅墨渊瘪了瘪嘴,轻巧地一跃而下,将几个热包子塞到傅墨云的怀里,“哥哥,快趁热吃了吧。”
  傅墨云揉了揉傅墨渊的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傅墨渊便含着笑意,支着下巴在一旁看着,“奶奶让我带过来的。”
  “嗯。”傅墨云应了声便将包子囫囵吞下。
  “反正爹爹不在,哥哥你先起来动动,不然腿废了怎么办。”傅墨渊担忧地去拽傅墨云。
  可惜傅墨云已经跪了一下午,此时又快到子时,腿自一开始的酸麻早就变得没有知觉。再加之夜寒露重,一时半会儿还当真起不来。
  傅墨渊憋得满脸通红也没有将傅墨云拽起来,自己倒是先摔了一跤。
  傅墨云看着心疼,腿刚刚有点知觉就强行起身,结果兄弟俩都摔了个底朝天,最终就干脆地趴在地上聊天。
  “哥哥,爹爹为什么那么生气?”傅墨渊将脑袋枕在傅墨云的手臂上,两眼亮晶晶地等着回答。
  傅墨云宠溺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你以后大了就会知道的。”
  “那爹爹为什么不许我去教坊司,说她们都是狐狸精变得。”傅墨渊见傅墨云不答便也不追问,又扯了别的话题。
  傅墨云再一次苦笑,望着房梁出了神,“你不用管为什么。不要去就是了。不然爹爹便要连你一起罚了。谁还来给我送包子?”
  “那雪月姐姐会被爹爹打吗?我看爹爹似乎要去教坊司一趟。”傅墨渊皱了皱鼻子,突然觉得自己的爹爹似乎就是个坏蛋,又打哥哥,还要打姐姐。
  傅墨云收回了目光与傅墨渊对视,看着傅墨渊纯净的眼神,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你觉得,教坊司是什么样的存在?”
  傅墨渊歪着头想着,眼珠子转呀转的,显得格外认真。
  “唔……怎么说呢。我觉得吧,教坊司当中除了雪月姐姐,都是坏人。”傅墨渊突然就握着拳头开了口,“等我长大了,一定要保护雪月姐姐!”
  傅墨云一愣,倒是有些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唔。说不清楚。可是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傅墨渊摸了摸鼻子。
  对于年幼的傅墨渊而言,只会单纯地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但是这些标准究竟是什么,他也说不出来。而在他的世界里,便是非白即黑。认定是好的,便值得挖心掏肺地对她好。
  会护着他,会陪他说好多平时父母,兄长都不会与自己说的话,不会笑他的胡闹,不会欺他年幼。
  傅墨云叹了口气,又揉了揉傅墨渊的头倒是没有把他的答案真的放到心中。
  连自己都不清楚的事,去问一个孩子,这当真是胡闹了。
  “赶紧去歇着吧。奶奶等等就要急了。”傅墨云替傅墨渊紧了紧衣领,示意他赶紧回去。
  傅墨渊乖巧地点了下头,咻地窜上房梁,驾轻就熟地推开一处瓦当,转头说了句,哥哥等着我给你送早膳,便窜了出去。
  透过瓦当揭开那一的瞬间,傅墨云看着天空。
  月朗星稀,的确是个适合夜游的日子。
  只可惜,今个儿要是再出去,回来那就真的要被打断腿了。
  傅墨云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对着傅墨渊离去的背影挥了挥手,些微的光线便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不见。
  再一次变得漆黑一片的大堂显得寒冷无比。
  傅墨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恢复了跪的姿势,半枕着桌腿和衣而睡。
  明日之事便由明日来烦,今日何苦操心。

  ☆、第二十二章 旧时记忆

  翌日卯时未至,傅墨云便已经转醒,突然打了个喷嚏。
  身子再好,也抵不过这般乱来啊……
  傅墨云揉了揉鼻子,跪直了身子。
  因着熟悉傅大人的起居时间,所以傅墨云也是掐准了时辰摆足了样子。
  经过大堂的时候,傅大人只是粗粗地瞄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府,入了轿子前去上早朝。
  傅墨渊确认无人之后,则揣着夹着小菜的热馒头用老方法闯了进来。
  两兄弟对视一笑,当即互看着对吃了起来。
  “好啦。别闹了。还不都赶紧回屋歇着!”老夫人拄着拐杖让总管开了门,恨恨地点了点地。
  “父亲……”傅墨云刚开了口,就被老夫人抬手拦下。
  “你也长大了。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我们过问。问心无愧便是了。”老夫人摆了摆手,一夜之间她想了许多。
  很多事,她不好说啊!不好说啊!
  可是瞒又能瞒多久啊!
  看着老夫人有些疲倦的样子,傅墨云误作了担心他而一夜未眠,当即就着这个姿势对着老夫人磕了个响头,带着傅墨渊退下。
  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大堂前,看着两人渐行渐远,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啊……若是有一天,你当真不再是我的孙子。好好保重啊……
  此时的傅墨云自是不知道个中曲折,赶紧让傅墨渊再去补个觉,自己则喝了碗姜茶之后赶紧将积压下的政事忙完。
  待到傅大人下朝时分,傅墨云才刚刚放下手中的活儿,顾不得旁的,急忙坐回床上运功,将体内寒气排出。
  傅大人坐在自己的轿子中面色阴沉,昨日下朝时便有几个碎嘴的大人和他谈论长子的风流韵事,今个儿流言便闹得满城风雨,不管远近亲疏,每一个同僚脸上都似乎带着嘲讽的表情,让他坐立难安。
  而皇后的作为也是让傅大人琢磨不透。
  长子和幺子被禁足是因为他们两人带坏太子和二皇子,这点尚且说得过去。
  但是太子似乎也被软禁在了宫中,连续两日都以抱病之由没有上朝。
  二皇子虽然还活跃于朝堂,但是明显也是心神不宁,似乎都压着什么事。
  一则太过巧合,二则太过刻意。
  莫非……还有什么等着他们?
  “老爷,到了。”侍从的声音适时地打断了傅大人的思考,傅大人匆忙下了轿子往大堂走去,今个儿若是再不问清楚,自己便是动用所有关系查也要查清楚。
  看着大堂木门大敞,而屋内也不见傅墨云人影,傅大人当即就觉得气血往上涌,一双眼眸中顿时出现了血丝。
  “不要脸了是吧?多大岁数的人了。动不动就生气?”老夫人用拐杖敲了敲地,怒斥了傅大人,“又想打了?那就先打老身吧!”
  “娘!”傅大人稍稍收敛了脾气,急急地唤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扶着老夫人坐下。
  老夫人哼了一声拍开了他手,坐下之后便侧过头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傅夫人匆忙从内院跑了出来,悄悄拽了拽傅大人的衣摆示意他赶紧坐下,又立刻命下人沏茶。
  老夫人睁开眼看了一眼茶盏,又凉凉地望了一眼傅夫人,复又合上。
  傅夫人被看得一个激灵,顿时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傅大人。
  “娘……”傅大人放软了语气再一次开了口。
  老夫人瞥了一眼,总算坐正了身子,正眼看傅大人,“说。”
  “娘,我这是做错什么了……墨云犯了错,作为父亲,我都不能惩罚他了?”傅大人语气中布满了哀怨。
  儿子不听话就算了,怎么这娘亲还生气了。
  老夫人好笑地扯了下嘴角,沉默来一下之后才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傅衍,为娘和你父亲可曾让你跪个一宿?为娘又可曾怀疑过你分毫?你在外受了苦,为娘哪一次没有挡在你前面?作为父亲,你现在可有父亲的样子啊!”
  老夫人连连用拐杖拄着地,一声响过一声,仿佛就这样敲在傅衍的心头。
  “还有,青玉,你什么时候把他当作你的孩子过?”老夫人皱着眉看着她的儿媳妇,积压在心里的话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们都很清楚,我和你们父亲是怎样才把他从那地方带出来的。孩子小的时候,我就千叮咛万嘱咐。怎么,现在全忘了?”
  “可是,这等孩子若是养大了,说不定就会被人发现。他……”青玉急急地开了口想要开脱,却被老夫人瞪了一眼,硬生生将后面的话吞了进去。
  “你们都觉得是累赘是吧?行。行!”老夫人合上眼点了点头,“将来若是出了事。你们便全部推到我这把老骨头身上就是了。反正我活得也够了!”
  语毕,老夫人便起了身,拄着拐杖却走得极快,仿佛不想再与他们多说任何一句话。
  “近日我会在佛堂念经,你们莫来打扰我。”老夫人转身说了一句,便在侍女的搀扶下更快地回到了佛堂。
  傅大人和傅夫人面面相觑,终究还是反省了一下自身。
  说实话,对于傅墨云的身份,傅大人和傅夫人也是一知半解。
  当时政局动荡,傅大人的父亲被突然唤入宫中当了五皇子的教书老师,而与此同时,许多个开国大臣都成了五皇子的老师。
  五皇子的风头一时无两,许多大臣都以为,将来的皇位就是五皇子的。
  结果老皇帝突然一夜之间驾鹤仙游,当时的二皇子发动了政变,当夜五皇子所在的宫殿便着了一场大火。
  京城之中更是一团混乱,傅大人的父亲抱着狼狈不堪的傅墨云回了府上,只说那是五皇子的伴读,侥幸活了下来,而他的父亲更是自己的至交,一定要养大成人。
  所以当时自己和青玉便将他当作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养育,没想到这孩子一来没多久,便怀上了二儿子,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转移。
  再之后,政局稳定,太子最终掌握了大权,开始清楚异己,因着傅老曾经也当过太傅,所以才勉强幸免于难。
  而某日下朝回来,傅老便在书房哭了一宿,而第二日午时,他的至交满族被诛。
  傅大人和傅夫人这才信了傅老的话,勉强对着傅墨云上了些心。
  二儿子顽劣,而傅墨云自从那日回来之后不仅沉默寡言,除了埋首于书堆之中难得开口,一家人的重心又不得不偏向了二儿子。
  再之后傅墨云跟着闻人霆习武,又意外与项之恒结交,整个人才显得正常一点。
  而傅老带着含糊不清的托付病逝,傅墨云也已经明白亲疏远近,除了傅老夫人还是如同一开始一般待他,傅大人和傅夫人已经几乎将他当作了外人。
  及至三儿子出生才稍稍有些改观,傅墨渊一改傅大人和傅夫人对傅墨云的态度,对亲哥哥避之不及,对着傅墨云倒是粘的紧。
  傅墨云这个长子的身份也随着他考上武状元开始逐渐被傅家承认,不再像之前那般做冷板凳。
  如今突然冒出了丢尽傅家脸面的事,傅大人和傅夫人第一个反应便是觉着不高兴。
  觉着他本不就是傅家之人,竟然来败坏傅家面子。
  所以也决定了他们两在这件事上对待傅墨云的态度。
  傅夫人是个感性之人,在傅老夫人的话中,也听出了几分。
  而又回想了自己近年来的所作所为,的确也担不起娘亲这个身份。虽然心中终归还是不甘心,不过念及傅墨云自幼举目无亲,而且也未顶撞过自己,稍稍觉得有些内疚。
  傅大人倒是皱着眉回想着傅老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是我至友唯一的血脉,定要好好养育成人。
  衍儿……你李叔就这么去了!全族一百二十五口人!一个活人都没有啊!……只有他了啊!只有他了!
  衍儿……李叔来接我了。我也该去了。那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傅大人暗自叹了口气,苦笑不已。
  这么多年,傅老夫人都是拿这些训斥自己,要自己好好待傅墨云。只可惜,没有血缘的约束,他信不过啊!信不过那孩子啊!
  气愤和些微的内疚纠结在一起,让傅大人更加难熬,而傅老夫人的一席话又梗在胸口,呼不出,吸不进,难受不已。
  “青玉,你说,我该怎么待那孩子啊!我该怎么待那孩子!”傅大人闭着眼摇了摇头,脸上尽现苦涩。
  傅夫人替傅大人捶着肩也是暗自叹气。
  昨日那么一打一跪,本就和两人不亲的孩子恐怕心中也呕着口气。
  如今骂也不是,劝也不是,恐怕就算正经地让他将事情原委来龙去脉说一遍都是没有可能。
  “不妨,将墨渊喊来问问?那日墨渊也在啊!”傅夫人突然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力气也是稍稍重了些,“将事情搞清了再说啊。”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渊儿呢!快快,把渊儿叫来。”傅大人顿时也是来了精神,这两日只顾着训导傅墨云,却是忘了傅墨渊当时也在场,从傅墨渊口中说出的,定然不会有假。
  傅衍看着傅夫人匆忙离开的身影,忽的又叹了口气,一直将傅墨渊当作孩子,却忘记了那个孩子也曾经是这般过来啊……

  ☆、第二十三章 美人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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