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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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将军-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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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一晚上,桐月汐的脸色才略微恢复了些血色,只是偶尔说着胡话,而且没有转醒的迹象,这让老郎中有些担心。
  忙了一宿的老郎中也是有些疲惫,见桐月汐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便不再守在床边,从里屋走了出来。司阳当即迎了上去。
  “雪月她还好吗?”楚越因着还要审一下试图害死桐月汐的男人,匆忙就回了教坊司,留下司阳照看。
  老郎中一看不是主事的,而且一开始就误解了几人的关系,不由哼了一声,“那小兔崽子呢?这丫头算是送给老朽了?一会儿就跑了没影儿?”
  “我可以进去查看一下吗?”司阳赔着笑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能隐约看见桐月汐的身影,便岔开了话头。
  “没醒呢。死是死不了了。”老郎中捋了下胡子,兀自开着药方,本以为他不会再开口,却又将司阳唤到了跟前,“你主子,是不是老是欺负这丫头?”
  司阳不知何意,但是说到欺负,说实在的,楚越还真算不上吧?更何况就是有,司阳也不是个嚼舌根的人,不会回答老郎中。
  “那这丫头怎么说胡话老是求饶,老是喊疼?喊了几句就开始咬嘴唇,一声也不吭。”老郎中摇了摇头,比对着药方。
  昏迷中的桐月汐就好像在回顾自己的前生一般,看着自己怎么苟活在教坊司,怎么被欺,怎么辗转于他人怀中,最后,怎么死去。
  就算她重生归来,一直回避着自己前世的荒唐事,睡梦中却还是不断地给她提醒。
  前世二皇子将自己迎娶过门的时候,误以为他便是良人。全心全意地讨好。甚至甘愿跪在佛龛前三天三夜,只为让他不再那么嫌弃自己曾入过教坊司。
  所以当他说,带自己出去逛逛的时候,她笑了,她同意了。
  随后便成了南蛮王的玩具。玩够了,便又丢了回来。
  她想要逃,想要离开,想要让自己的真心显得不那么可笑。
  可惜,做错了事,信错了人,就算再扭转,也是横在心里的刺,隐隐作痛。
  最痛的,不是身上那些伤。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付出的信任,付出的真心,变成了他人眼中最好用的棋子那种心伤。
  所以重来一世,她以为她可以变得聪明。
  却在一开始就已经从一个局掉入了另一个局。
  司阳给自己的药中添加了别的东西,她早就知道。所以那些药,她都趁他不注意倾倒掉。为了避免和他人接触而时常假寐,却误打误撞地成了药性使然。
  还以为傅墨云和项之恒会和二皇子有所不同,却发现,不过也是想利用自己。
  是啊,谁会真的去疼一个教坊司中的女子。又有谁会在乎啊……
  她以为,莫如雪出手不会那么早,但是,她却已经出了手。
  所有的她以为,都纷纷瓦解,将一个个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的面前。
  那么,她不会再以为了。
  本就是重生归来为复一仇,什么情,什么恩,都让它成为自己的垫脚石吧。
  凡事能够成为她的助力的,便不要再放过了吧。
  莫如雪,二皇子,南蛮王,甚至这个行将就木的王朝。
  等着吧……等着吧。
  纷杂的思绪渐渐散去,无声的黑暗取缔了所有。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
  安静得让人惶恐。
  桐月汐却是格外的平静,不用顾及纷杂的前世记忆,不用担心怎么去应对他人。
  也许,只有黑暗才能包容她所谓的软弱。当天亮了。便不要再犹豫,不要再退缩了。
  司阳和老郎中相顾无言,鸡鸣之后,看病的人陆续多了起来,老郎中也顾不上和司阳多说,便给了他一壶热茶和凳子,让他去后屋呆着,如果桐月汐有事便喊一声。
  司阳可怜兮兮地端着热茶,弯腰坐在小板凳上。
  此时的桐月汐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整张脸也显得狰狞无比。青紫的印迹尚未全褪,又没有血色,不仔细看,还当真有些像那丢在乱葬岗的尸首。
  司阳赶紧摇了摇头,又轻拍了自己嘴巴几下,“呸呸呸。乌鸦嘴。”
  过了许久,司阳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看已是午时,又眼巴巴地看了看桐月汐,“老郎中,你让药童看会儿呗……我去买个包子……”
  老郎中一声不吭地赐了一个包子给司阳,用眼神示意,小样,你要是走,本老爷子不弄死你。
  司阳乖乖地接过包子,对着已经冷掉的茶水吃着,要多委屈多委屈。不过一看到桐月汐的惨样,顿时又觉得自己这点算什么,打起了精神看护。
  此刻的楚越则是来到了众位女子的屋子里,装作不经意地随意翻动着。
  莫如雪坐在屋子,丝毫没有胆怯的心情,仿佛只是等着楚越开口一般。
  “为什么。”过了许久,楚越才问了一句。
  “不为什么。她影响到了我的花魁地位罢了。”莫如雪很大方地承认了这件事。
  现在,整个教坊司几乎一大半的收入都是来自于她那,自己现在害死了桐月汐也罢,没有害死也罢,反正她现在所能产生的收益绝对不如自己,所以楚越作为一个奸商,绝对不会顾此失彼。
  棋子,该废的时候就不该手软。
  “你是花魁。而她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你就要出手害她?”楚越打量着她姣好的面容,低低地笑着,很有当初鹃姐的样子。只可惜,鹃姐是把利刃,而她不过是尚存的钝剑,再不开锋就该被舍弃了。
  莫如雪察觉到了楚越的意思,心中却是不急,“你想用她套牢二皇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可以。何必还要花力气在她身上。”
  楚越转过头去看她,如果,莫如雪能套牢二皇子的话,桐月汐的价值会大大降低,但是如果桐月汐能够抓牢项之恒这棵大树,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既要让桐月汐消除戒心,又要让莫如雪乖乖听话。还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
  楚越垂首低笑,缓步靠近莫如雪,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说过,我喜欢听话的女人。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你能让二皇子动心。我便不动你。如果……没有。那么,蛇渊会等着你的。”
  楚越缓缓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果决地转过身离开。
  孰不知莫如雪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对她而言,人生就是一场赌博,博得好,便有好出路。
  害死桐月汐,除了想要报仇以外,就是要捍卫自己花魁的位置。
  她有预感,如果放任她成长起来,自己绝对会成为楚越手中的弃子。
  不光是因为容貌,更是她的心智。
  偌大的教坊司,其中的女子有何止百人,若要成为花魁,更是万里挑一。
  琴棋书画,歌舞吟诗。
  单是一样出彩,不过是一隅之花。想要成就百花之王,其中的路,早就奠定了崎岖不已。
  究竟是成为花泥,还是花魁,心慈手软是要不得的。
  可惜,自己却是大意了一次。
  本以为那个男子值得托付,却没想到对着几近毁容的桐月汐都下不了手。当真是废物。
  莫如雪走到床边俯身看去,新翻的泥土已经有花匠在布置,而那人的尸首便是最好的花泥。
  “想来……这春日里开花了。定然是最艳的吧。”莫如雪低低一笑,美眸中满满的期待。

  ☆、第二十一章 戒律家规

  莫如雪含着笑意看着花匠们忙进忙出,心中却是酝酿着另一场死局。
  傅墨云此时也遇到了难题。昨日的流言直接导致了下朝回来后的傅大人顾不上用膳就大发雷霆。而今日又发现了傅墨云昨晚偷溜出府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抽出鸡毛掸子就要揍傅墨云。
  “你当我听不到传言是吧?傅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本来还以为是太子和二皇子顽劣,却没有料到竟是你惹出的祸!”傅大人二话不说就甩了一鸡毛掸子。
  傅墨云沉默着承下,却总归有些伤心。
  爹爹自中年以后便仿佛变了性子,喜怒无常不说,还一直顶撞皇上,如今更是张口闭口便是书上曰,便是颜面,又可曾真的细究过这些林林总总事情背后的原因。
  在一切都不明朗的情况下便听了风言风语,便信了自己的长子做了丢颜面的事。
  见傅墨云沉默,傅大人更是来气,手上更是不再顾忌轻重,一下重过一下。
  “说,是哪个狐媚子!我不抽死她!”傅大人手上没轻没重,而傅夫人却是捂着傅墨渊的眼睛在旁边待着,似乎没有要阻拦的样子。
  傅墨云心中枯涩,不过出乎意料地是傅墨渊竟然挣脱了傅夫人的手,挡在他面前,口不择言地大喊,“是我让哥哥去帮我帮助那个姐姐的。她被欺负得太惨了!”
  傅大人怒气冲冲地把傅墨渊大力推到一边,虎目圆睁,一副势要傅墨云回答为止。
  傅墨云定定地看着他,始终都不说话,傅大人得不到答复也是憋着一口气,一大一小就这样僵持着对视。
  傅墨渊又想爬过去,傅夫人便眼疾手快地拉了过来,让下人赶紧带着傅墨渊下去。
  “你看看,连弟弟都带坏了!你究竟说不说!”傅大人将鸡毛掸子拍桌子拍得啪啪响,连傅夫人都缩了下脖子,可见其力气之大。
  “哥哥!”被强行带走的傅墨渊还不忘去唤傅墨云,两条腿蹬得老高,可是这些出了拖延一点时间,并无其他作用。
  傅夫人皱了皱眉头,也是看不下去,一边哄着傅墨渊一边赶紧拉着他下去,大堂之中只留下父子两个。
  傅墨云皱了下眉头却还是不开口。
  “好!好!你骨头硬了是吧?那就给我跪着!跪到你想通了为止!”傅大人怒极反笑,将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拍,挥袖走人。
  出去之后又吩咐总管盯着傅墨云,如果还敢跑出去,就打断他的腿。
  冰凉的青石板有着刺骨的冷意,隔着厚厚的布料还是沁到了傅墨云的骨子里。
  傅大人的不信任与闻人霆的信任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从小到大,他习得是最为正统的思想,但是却也看透了这些正统思想中的迂腐。
  自小到大,他耳濡目染最阴暗的官场,但是父亲却依旧深陷其中不知如何破局。
  也许,傅墨云要的只是那么一点点看似微不足道的信任,或者说一个开口的机会。
  从小,他都争取做到最好,争取成为他们所谓的榜样。
  结果,这只是官场的一个阴谋,一个可有可无的流言,便推翻了所有?
  傅墨云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总管无声地望了一眼,让傅墨云收回了思绪,很快又开始想着别的。
  对于教坊司女子的定义,又开始让傅墨云无限的困惑。
  自己对于她们是不屑的吧?
  可是桐月汐却不一样。
  对她的狡黠有些动心,又对她的软弱有些好奇。
  好像,比起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所谓的名门望族之后,多了点什么。
  才忍不住一点点地接近。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觉得,她才是配合自己计划的最好人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现,教坊司中的女子好像也没那么难堪。
  昨夜看见她如此狼狈地被送到药馆,他多想能够光明正大地去看她,能够陪着她。
  可是不行。
  因为他是傅家的长子,她是教坊司当中的女子。
  因为他正处于禁足中,而她无法开口挽留住他。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醒过来,不知道她醒过来会不会觉得自己是背信弃义之人,说好会陪她的,却没有去。
  会不会在下一次看见,就不会如之前这般亲昵。会不会……
  傅墨云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等待着时间过去。
  及至夜黑,不论是傅大人还是傅夫人都没有出现,倒是老夫人特意来看了两趟,最终也只是摇着头离开。
  漫长的时间中,傅墨云就仿佛雕塑一般跪在大堂之上。
  “怎么。还是不打算说?”傅大人皱着眉走进来,常有人说,父子两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犟脾气也是一模一样。
  而说到底,傅墨云本是不愿如此之犟,只是觉得作为父亲,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这才梗着脖子不愿开口。
  更何况,这些黑白颠倒的话,越解释越混乱,只怕会更加复杂。
  鸦雀无声的大堂,连呼吸声都几乎若不可闻。
  “你便跪着吧。跪着吧!”傅大人的怒气始终没有消散,而看见傅墨云竟然会为了教坊司的女子做到如此地步,更是暗叹这教坊司中的女子当真各个都不是好货色,这般害人的东西,留着作甚!
  当傅大人的身影消失在傅墨云的余光中,大堂的门也被轰然关上,他出不去,而他人也进不来。
  “关住了!谁要敢放出去,后果自负。”很快,落锁声便传进了傅墨云的耳朵。
  傅墨云抬头看向房梁,暗自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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