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祭祀大典上岂容你这样大声喧哗?”一个长发披肩的美艳女鬼朝着骆小远瞪眼。
“对……对不起。”骆小远急忙噤声。
哪知女鬼还不依不饶起来,对着可怜的骆小远猛地一翻白眼,吐出一条长长的血红色舌头,直到看到骆小远惨白的脸色才满意地收回长舌,转过头继续盯着祭祀圆台上的情形。
什么嘛,这么美艳知性的女鬼也喜欢玩这种捉弄人的游戏啊!
我们可怜的小远捂着发抖的小心肝,当下再也不敢胡乱喊叫了,只能缩在众鬼中默默地蹲地画圈圈,腹诽着这些恶鬼们喜欢吓人的恶趣味,实在是太无良了……
过了许久,阁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不算响亮却十分悠长的钟鼓声,一声一声,抑扬顿挫,绵延百里,仿佛敲在人心上一般,好似有千万股涓涓细流自心底淌过,舒服的不得了。
她正享受着这天籁之音,却猛地发现周围的鬼群们都无一例外地围着圆台跪了下去,脸上露出虔诚的表情。而只有自己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露出一副痴傻的表情。= =
“你还不跪下?想去当祭品?”美艳女鬼又一次狠狠地瞪过来。
生怕再被对方的长舌头吓到,骆小远赶紧扑通一声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
钟鼓声渐消,祭坛上顿时一片寂静。
一声轻咳从阁楼的二楼传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阵略显稚嫩的声音:“本主夜观星象,得知如今妖冥两界混战不休,而鬼门关大开,从阴司处逃出来的魂魄与日俱增,近日颇不得安宁。众位祭酒之时万万不可随意以待,需虔心祭祀,以引众魂归位,方得我玄冥谷之安定。”
“谷主英明!”周围众鬼齐声喝道,振聋发聩。
骆小远悄悄抬头,却见吗神秘的谷主自始至终都隐在二楼临窗的白纱下,看不清面容。
“祭祀大典现在开始。”稚嫩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墨凉,你去。”
“是。”一阵低沉的声音应道。
咦?好熟悉的声音!
骆小远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阁楼的方向。不一会儿,便见一看不清样貌却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从阁楼门口飘忽而出,脚尖轻移,一个纵身便飞上圆台。
是魅影!他果然是玄冥谷的人!
她自然知道现在贸然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可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眼前,实在是让人心里恨得直痒痒。
只见那叫墨凉的魅影安静地立于圆台之上,斗篷随风鼓起,浑身上下都笼罩着暗黑的气息。
“启封!”
魅影大喝一声,双手伸展开来,缓缓举过头顶。那上百坛酒水的纸封瞬间齐齐崩裂,一股浓厚的甘洌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送酒!”
清澈冷冽的酒水陡然从酒坛中喷薄而出,上百注粗如涌泉的酒水整齐划一地从四周呈弧形状倾入那方大鼎之中,一时间,酒雾散漫,沁人心脾。
那方大鼎也不知是如何锻造的,上百坛酒水一起注入其中,竟未见有丝毫满溢之态。骆小远正想着,那百坛酒水不知不觉已空。
“祭酒!”
估摸着应该是最后一个步骤了。
众鬼皆匍匐在地,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正当骆小远不知该当如何之时,众鬼突然齐刷刷地抬头朝着头顶看去。她一脸好奇地也跟着抬头,可不看还好,一看当下就傻眼了。
魂灵……好多魂灵!
此时山谷的上方笼罩着一片黑蒙蒙的雾气,不复方才的艳阳好天。本以为是一片乌云压顶,可仔细看去才知那是好大一群散发着浓重黑气的魂魄,正齐聚山谷上空,久久盘旋不散!
骆小远吓得瘫坐在地上。
这阵势实在是太壮观了!地球果然好危险,她要回火星去了……
而距离她不远处的大鼎虽看似足足有上千斤之重,可此时竟然在无人撼动的情况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且愈演愈烈,甚至能听见其中酒水猛烈晃动之声。
缩在众鬼之中的骆小远似乎都能感觉到周围那些魂魄身上散发出的紧张气息,似乎只要她轻轻一动,那种死气沉沉的气息便能将她一口吞下,万劫不复。
一炷香之后,大鼎终于开始渐渐恢复平静,而似乎也听不到其中酒水的波动声了。再抬头看去,那黑压压的一片也倏然自上空散开,再次露出碧空白云。
“众魂已归位。”魅影似乎松了口气,单手一挥,“各位可以起身了。”
方才还笼罩在骆小远周围的可怖气息终于烟消云散,好似千斤压顶的压力感也顿时减轻许多。众鬼皆喜笑颜开地站起身,又哗啦啦地围着大圆台站好,似乎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魅影转过身,朝着阁楼的方向看去,然后微一颔首又转过身来,对着还在台下翘首等待的众鬼宣布:“谷主将鼎中余酒赐予众位,一个不少。”
众鬼欢天喜地地对着阁楼又磕又拜的,然后纷纷都向着圆台上的大鼎涌去。而骆小远又一次身不由己地被一道挤了过去。她虽然对酒没什么兴趣,但那魅影却还仍旧立于原地,她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可冒着被人踩了好几脚的危险,好不容易爬上圆台的时候却见那魅影突然消失了。她恨得直跳脚,却见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酒樽。抬头一看,竟是那个方才还对她瞪眼的美艳女鬼正斜着眼看她:“抢不到酒喝也不用跳脚吧?谷主都说一个不少了,喏,这是你的。”
骆小远诚惶诚恐地接过酒杯,低头闻了闻芬芳扑鼻的酒香,忍不住啜了一口。大感其甘洌醇厚,于是捧着酒樽一口下肚,顿时齿颊留香,还有些不舍地伸出舌头舔了一遭殷红的嘴唇。
“谢谢啊!咯!”她眯着眼,餍足地打了个嗝。
“你……”美艳女鬼本是笑着的,可目光随意地扫过骆小远时,突然脸色一变,瞪大眼睛盯着她的胸口看去,一副诧异的表情。
干什么啊?人家胸口不如你的雄伟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的鄙视吧?!
骆小远心情不爽地低下头朝着自己的胸口看去,却也顿时呆住。
只见赤金色的光泽如同一束光线正从自己的胸口处散射开来。而这种颜色的光泽她就见过一次,就是方才华心帮她植入隐息咒时所散发出的颜色。
难道说,隐息咒失效了?
“你是人!”这不是疑问,而是相当肯定的语气。
面对质问,骆小远十分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毫无辩驳的资本,甚至强烈地感觉到自己马上便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美艳女鬼的眸子倏然阴冷起来,那确定的语气似乎丝毫不给骆小远留下任何辩驳的余地。而周围刚刚还在哄抢鼎中酒水的众鬼突然停下手中动作,也纷纷回头看向这里,表情无一例外的从诧异转变成阴冷。
“不,我……我不是。”骆小远手一抖,酒樽跌落在地,正好砸在她的脚面上,一阵吃痛。
“你不是?不是你怎会觉得痛?”骆小远都没看见女鬼动过一步,却猛然发觉她已移至眼前,眸中血气渐浓,“此酒专为冥界中人所饮,若是凡人所饮必会无所遁形。”
女鬼伸手在鼻翼下轻轻扇动,美眸微合,表情惬意生动:“真是好香的人味,看来还是个处子呢。”
骆小远惊悚地想退开几步,这女鬼的鼻子真是比狗还灵,居然连是不是处子都闻得出来……
众鬼随着美艳女鬼一道缓慢移动,一步一步靠了过去,而那原本寒冷阴沉的面孔上竟然都毫无例外地□着贪婪之色。
“我,我不好吃的,我好几天没洗澡了!”骆小远已退无可退,再退下去就得摔下圆台了,不死也得残。
救命啊!她又不是唐僧,为什么这鬼谷的人都好似盘丝洞出来的蜘蛛精啊?谁来救她啊!
众鬼已呼啦啦地涌了上来,比方才抢酒的架势更为猛烈。那些骨节分明的手爪正从四面八方伸来,目标皆是这个身无四两肉的骆小远。
美艳女鬼紫黑色的指甲已悄然覆上她的脖颈,轻轻摩挲而过,骆小远甚至都感觉到尖锐的触感已直抵自己薄弱的血管,似乎只要轻轻一戳,那鲜血便会跟喷泉似的喷涌而出。
骆小远有些恶心,想要抽出手中的落华,却突然觉得腿上一麻。低头一看,竟然有无数只爪子在同时扒她的裙子!
“救命啊!”她仰天长啸一声,欲哭无泪。
“此时才喊救命是不是有些晚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戏谑,微微上扬的调子里饱含趣意。那口气像足了看完好戏还在喝倒彩的混蛋!
还没等骆小远回头,一身着青衫的男子已款款落入眼前,背对着她而立。
他头戴一顶帽笠,帽檐四周有轻纱环绕,看不清样貌。挺拔秀逸的身姿如一嶂青山,从容不迫,气韵淡然。可骆小远却分明觉得眼前的人熟悉的很,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对方掩盖在轻纱下那微微上翘的唇角正勾出一抹很讨厌很邪气的笑容!
他是谁?
鬼子
众鬼见眼前突然多出了一人,虽愣了愣,但不过转瞬又张牙舞爪地扑了过去。来人身形一闪,衣袂飘飞,不过眨眼的工夫就回身一把抱起还在发呆状态的骆小远,朝着圆台下方纵身跳去。
当骆小远缓过神的时候已经四仰八叉地扑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虽然她承认英雄救美的戏码很让人期待,可为什么那么帅气地跳下圆台后,来人居然就松了手,任由她重重地摔在地上?也太不浪漫了!
“啊,你不会飞啊?”来人居然还有时间蹲□,隔着面纱跟她墨迹。
骆小远恶狠狠地看他,他却笑得荡气回肠。然后一把拉起她的手,便往街口跑去,时不时还在她耳边吹气:“你说他们要是真把你裙子扒了,你会如何?”
骆小远跟着他一路颠簸,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我会放个屁,然后把他们都熏死。”
他脚步一个趔趄,然后就默不作声了。
骆小远用脚趾头想都晓得对方的脸色现在一定很难看。
哼,让你不怜香惜玉!让你摔我!
虽然此人之后还是没有拉风地抱起她一路狂飞,可脚下那轻功真是堪比凌波微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把身后的人给抛得无影无踪了。
俩人脚步渐渐慢下来,骆小远这才有闲暇看了下四周景色,却发现这竟是出谷的路!这一路狂奔居然就快奔出去了?
此处青山幽谷,鸟语花香。远处溪水淙淙,叮当作响,近处桃林花海,香飘四溢。
来人松开她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湛青的袍子下摆处绣着的流动的银线花纹,精致华美,巧夺天工。清风拂过,几片飘飞着的桃花瓣轻轻打着转,然后落在他的肩头。
骆小远越看越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当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冲口而出:“段朗月!”
他怔了怔,也未转身,只是语气微微上扬,似乎心情不错:“姑娘好让人伤心,连救命恩人都认错了。”
对,对!这背影,这欠揍的语气!怎么可能不是他?
骆小远当下便向前跑出几大步,轻轻一跳,打掉了他脑袋上碍眼的帽子,哈哈一笑:“看你还怎么装神弄鬼!”
来人轻嗤一声,然后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她。
没有帽笠的束缚,墨染般的长发如同瀑布飞流直下,垂于腰际。略显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耀眼得夺目,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通透如水,却又灿若星辰。唇色妖艳地近乎漫天飞舞的桃花花瓣。沿着脖颈的曲线自下看去,微微打开的对襟口处露出一副漂亮的锁骨,锁骨之上还有一颗细小如米粒的朱砂痣,性感得让人晕眩。
当真是色若春晓,魅如幻梦。
骆小远眯了眯眼,吞了口口水,露出一副垂涎的表情。
“如何?”他笑得恣意轻狂,对她那一脸痴傻的表情很是满意。
骆小远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在疼痛中惊醒:“认错人了,姓段的那小子再死十次都不可能长成这样。”
此人的笑容倏然僵在脸上,嘴角抽了抽,突然头疼的厉害。
他转过头,无奈道:“你可以出谷了。”
“我不走。”她可还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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