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暖,但乍暖还寒,早晚感觉还是有些寒冷。这公子哥却是一柄折扇在身前不停地摇着,明显是想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潇洒模样,只因季节不对,反有几分东施效颦的可笑。
那公子明显没有感觉到别人眼中的鄙夷,遇上些大姑娘小媳妇还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惹得别人红了脸,转了头,他才得意的继续前行。
正左顾右盼之际,他手下一个家仆忽然上前,指着正朝着他们走来的红衣人谄媚的笑着,“公子爷,你看前面那人?”
那公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浴火红莲,真真的绝色佳人。”
“可是公子爷,那人看穿着是个男人啊!”又有一家仆提出问题。
“你傻啊!”那公子收起折扇敲了他的头一下,“这世上哪个男人会有这般风姿?定然是哪家的小姐为了出门方便,女扮男装。走,咱们上去会会佳人。”
几人加快了脚步,迎着红衣男子就走了上去,几个家丁更是向四面散开,隐隐呈包围之势。
“这位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学着戏文里书生的样子,这公子哥做了个大揖,本想着对面之人被自己翩翩风采所吸引,就算不好上来搀扶自己,也定会说些什么,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对方有反应。只得自己起身,看向对方,这一看之下,竟然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只见那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剑眉凤目,俊美无双。因为自己的道路被人阻挡,狭长凤目微挑,面罩寒霜,满是不耐,却不似那公子想象中假扮的女子,这绝对是个男人,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那公子本不好男色,按说自己认错人就该说几句话打过圆场就好,可不知怎的,今儿却似鬼迷了心窍,在找回自己的声音后,竟然抓向了男人的手腕,“想我董钱也曾遇上不少美人儿,往日里只觉美女佳人动人心魄,却不料这男人也有这般绝色。兄弟,跟哥哥回家吧!每日里穿金戴银,使奴唤婢,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总好过你独身在外,风餐露宿,吃穿无着。”
这董钱是镇上首富董利的独身儿子,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宠坏了,看中什么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平日里仗着父亲的权势欺负良善,乡亲们敢怒不敢言,如今更是被迷了魂魄,说什么也不肯放过,摆出最标致的笑容,声音也放到了最缓。
“你要我跟你回家?”对面那人闻言一挑眉,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这一笑更是把董钱迷得七荤八素,不知今昔何夕,左手还不知死活地摸上了那人的脸,“是啊,跟哥哥回家吧!哥哥心疼你一个人行走江湖。”
“啊!”一声惨叫出乎意料的响起。
董钱被那人一掌打中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他还没有搞清楚美人儿为何突然变成了夜叉,整个人已经被拎了起来。
“心疼我?”那人的声音冷若寒冰,“睁大你的狗眼,他X的给我看清楚,我哪里看起来让人心疼了?竟然把我堂堂魔宫少主姬澜当小倌儿?还敢用你的脏手摸我。很好,很好,我就先废了你的爪子,再废了你那没用的招子。”
“啊!”惨叫声再度响起,董钱的左手无力地挂了下来,不知何时被折断了。
“上啊!”董钱带着的几个家丁一看情况不妙,招呼一声一哄而上,准备集体围攻胤礽。
“很好,一起来吧!”姬澜眼睛微眯,冷笑,眸光闪动中,透漏的那种凌厉傲气几乎让人不敢迎视上去。本来那些家丁已经准备上了,却被他震得全身颤抖,动弹不得。他们这般动作宛如火上浇油,姬澜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这下更是被激到了顶点,伸手在腰间一摸,一道黑黝黝的鞭子出现在他的手中,旁人只见空中黑影闪动,耳听呜呜风鸣,再看那几个家丁已经是躺倒在地上,左滚右翻,身上的衣服被抽的一条一条,破烂不堪。董钱更惨,早在那些家丁围攻之前,他已经被胤礽一拳捣中鼻梁,整个人沿着抛物线飞了出去,“乓”的一声落地,不知死活。
胤礽收拾了这几个人之后,将鞭子又缠绕在腰间,继续前进,目不斜视,对方才打伤几人的事情根本不放在欣赏,仿佛只是消灭了几个不起眼的小蚂蚁一般。而看热闹的人却被他惊呆,看他的眼光痴迷外多了几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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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记草堂’是小镇上唯一的药铺,掌柜刘元,既是掌柜,又是坐堂的大夫,医术还不错。刘元是个好人,并不因为客人的地位又什么不同而态度有所不同,若是遇上一些穷人实在付不起诊费,他还免费赠药,镇中的人在暗地里称呼他为“刘大善人”。
现在是黄昏,药铺很轻闲,并没有什么人,刘元坐在靠窗户的椅子上,闭着眼睛,悠闲地晒着太阳,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看到那红衣男人一身带着冷气,跨步而入。
饶是刘元见多识广,也不由在心里暗暗惊叹,这男人生的一副好样貌,猛然想起一事,想起一个人,不由变了脸色。自家上司曾在自己耳边殷殷叮嘱,又拿着画像让深刻印在心里,就是闭上眼睛都要认清楚,江湖中有几个千万不能招惹的主,千千万万要离得远远的,最好看见他们就消失在十里开外;如果真的逃不掉,能多恭敬就多恭敬,尤其是魔宫少主姬澜,这个主儿可是在最不能惹的人中排行第一,脾气喜怒不定,稍一不顺他的心,那腰间围着的鞭子可不是放着当摆设的,那可是玄蛟的筋抽出来,加着乌丝等多种东西一起制成的,抽到人的身上,不弄个骨断筋折也差不了许多……那可是传说中的宠子如命的魔宫宫主送给儿子的生日礼物,姬澜自到手之后便再没离身。
刘元忙低了头,用力将眼中的惊艳眨去,抬头依旧是恭恭敬敬,“这位爷台,您……”
“老四,我到了,你还不出来?”男人撇了刘元一眼,压下心头之火,冲着空中说了一声。
“二哥,你自进来吧,我就不迎接你了。刘叔,他是我二哥,您请他进来吧!”从药铺后面传出清朗而又带着一丝慵懒的男声。
“好大的架子。”姬澜哼了一声,阻止了刘元带路的打算,自己朝内走去。
故人来
姬澜听到里面传出清朗的声音,敛了眼中的寒霜,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自向内走去,刘元在外面长出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上的汗,这魔宫少主好生凌厉的眼神,只一眼,便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还好,还好自己记性不差,否则,这把老骨头就得交代在这里。
穿过药铺,走过里堂,再往里走一段路,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小的月亮门。进门之后让人不觉眼前一亮,里面竟是别有洞天,小院不大,布置的蛮是精致,四白落地的几间大屋,周围花木扶疏,树影婆娑,正中一颗高数丈,宽合抱的月桂长得郁郁葱葱,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几把石凳。
一个穿着青色外衣的年轻男子斜坐在凳上,简单的服饰,没有繁杂的锦纹花络,仅仅用淡青绣线在袖上挑织出一竿葱郁修竹,散落几片青叶。石桌上放了一个青玉雕莲花的小酒壶,男子右手擎杯,左手无意识转动着手指上的墨玉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微翘,显然心情很好。
姬澜本是满心的火气,看到男子消散了些许,正待招呼,一眼看到他手中的墨玉扳指,变了脸色,可恶的小十三,有了四弟的下落,居然不说,硬是瞒了三年,若不是自己听到风声,找上门去,估计能被他隐了一辈子,你给爷等着。
“花间一壶酒,老四,你这日子过得好生悠闲。只是美酒当前,一人独饮不觉有些寂寞吗?”胤礽也不客气,径直过去,坐在男子对面。
“瞧二哥说的,不过是闲来无事,小酌一番罢了。”男子回过神来,微笑,“二哥,你来了。”
“不过数年未见,老四你这架子可是越来越大,二哥来了都懒得出门迎接一下。不过也难怪,四弟你是做过皇帝的人,我这太子的身份怎么能被你放在眼里。”姬澜一把夺过男子手中的玉杯,玉杯是用上好的羊脂玉雕成,杯中还残留着些许美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好酒。”姬澜首先赞了一声,提壶自己斟出一杯,窖香浓郁,醇香宜人,未饮先醉,张口倒入嘴里,只觉入喉甘醇辛辣,呛咳了一声,大声称赞“果然是好酒。”
“当然,大名鼎鼎的‘胭脂露’哪有不好的道理。”胤禛,或者说是胤禛淡笑,这‘胭脂露’可是皇家指定的御酒,常人很难喝到,不知十三这小子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转念间,再回神,发现一壶酒已经完全被姬澜喝下,苦笑,“二哥,那酒的后劲很大的。”
“怕什么,这点酒还不放在孤的眼中。”姬澜摆手,或许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会不自觉的放松,姬澜不自觉的说出了习惯的称呼,释放出当太子四十年养成的王者之气。
“二哥。”胤禛无奈,“这种称孤道寡的话还是不要随便说的好,万一被什么人听到了总是有麻烦。”
“怕什么,老四,你当年不是还称朕了么?我说个孤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十三的地盘吗?在他的地盘要是出了这种岔子,我看他有什么脸来见咱们。”姬澜冷笑。
“二哥,虽然你一直说你是我二哥,我是你四弟,胤祥是我十三弟,可是,我毕竟没有前世的记忆,你就不怕万一弄错了,再错过你找真正四弟的机会。”胤禛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冒出这句来,是想确认自己在二哥心中的地位,还是什么的,一下子他也说不清楚,说完话后,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脸上的红润一闪而过,还好姬澜没有留意。
“笑话,孤怎么会认错人!”姬澜(太子胤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大笑起来,“你是孤的四弟,爱新觉罗·胤禛,清世宗,雍正帝,你是孤看着长起来的,孤怎么会认错人。再说,”胤礽泯了声音,“你是孤放在心上一辈子的人,认错了谁也不会认错你。还好,这辈子你把十三也一起忘了,不然,孤还真怕抢不过那个臭小子。不过就是这样还被他占先了,凭什么,他就投了个那么好的胎。你给我等着,等着我夺了四弟芳心以后再收拾你。”
“可是。”胤禛想说什么,被胤礽粗暴打断,“我说不会认错就不会认错,你就是我四弟,我就是你二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十三的行为让他很是不悦,不自觉就带了出来。
“二哥心情不好啊?”胤禛看胤礽的样子,不敢再多说,小心翼翼的问道。
“哼!”提起今天的事情,胤礽就是满心的怒气,凉亭中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没事!”简单明了,显然不想再说。
胤禛看着他浑身散发冷气的样子,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非,偷笑,“二哥,是不是有人调戏你了?”
一语中的,胤禛的一句话戳中胤礽的心肝,霎时间凉亭中的温度又降了N度,胤禛忽然觉得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把那件大氅穿上是很失误的事情,自己还真是没脑子,明知道这是二哥的死穴,还要一捅再捅,不由想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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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离开家中,本来是打算去青城山打探自己父亲林风的下落的,谁知道走了没有几天,就收到展家传来的消息,说事情有误,让他不要再去青城。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便没有回去的打算,胤禛想想,索性就沿着面前这条路信步走好了,走到哪里算哪里。
他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很快隆冬就来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落足在这奉安镇。偏巧这小镇上唯一的药铺是展家的一个分点,就以掌柜刘元亲戚的名义住了下来。
小镇民风淳朴,见了他也不因他是外乡人而歧视,尤其爱屋及乌,看在刘元的面子上,对他甚是热情,有什么吃的,好喝的都不忘给他送一份。在这种最平凡的热情包围下,胤禛敛了一身拒人千里之外冷漠,露出真心的笑容。
要是谁家里需要写个信啊,或者写几个字啊,求到他面前,他也不推辞,挥笔而成。乡民虽然多数不识字,可也看得出字的好坏,私下里说比私塾中那些夫子写的都好。于是一来二去,胤禛写的一笔好字的消息逐渐传了出去,有乡绅试着求他给自家的书画题字,胤禛也不拒绝。上世他自幼临摹董其昌书法,一手字清宛挺秀,功力非凡。尤其是给人诗画题字,多是行草形式,潇洒自在,结体错落有致,安排得疏疏朗朗,凡他题字之物,主人多爱若珍宝,不舍拿出示人。
时光飞快,转眼新年已到,胤祥本来说是要过来陪着他一起过年的,可是家中事物实在太多,怎么也安排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