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 席享寂静了 我也看见 车里 他也愣了。
许久 席享的声音温柔的传来: 席欢 以后别说自己是没人要的 我要。
我的眼泪 唰一下的就留了下来。
杨乐看着我 安安静静的。
席享挂了电话 从车里走了过来 拉着我的手。我木木的跟着他走 过马路 上车。
席享给我抽了纸巾细心的擦了眼泪 然后把我拥在怀里 说: 我的席欢哦 你怎么这么爱哭了?以前可是从来都不掉一滴眼泪的。
我怎么这么爱哭!
我怎么这么爱哭!
他这么一说 我的眼泪就跟少了把门的一样 越流越凶 越流越凶。
哎 你这存心就是想让我难受不是。 席享的唇贴着我的眼睛 柔柔的 暖暖的。
我打了他一下: 是你让我难受!
是 我让你难受。
你还摔了我!
是 我摔了你。
我跑了你也不追!
席享愣了下 然后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以后知道了 一定追。
你还想有以后! 我在他怀里哼哼。
他摇摇头: 不会 不会。那咱们现在回家好不好 来的人可都是妈妈生前的好友 他们都念叨着太久没见你了 都不知道小席欢现在长的这么强词夺理。
我挥着拳头: 你说谁强词夺理!
我!我!我!行了吧!
我放了手 还是说: 不去!
席享看着我的眼睛 做作揖状: 您老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我这边都接了十来个电话了!小祖宗!
我嘴一撇 坏笑道: 那你让我‘压’我就回去。
'卷'正文 133他当然知道被人 压 是什么意思 所以————
席欢!
声音提了好几分 可也不过分 看表情 听声音 这一声名字叫的 真还他。妈好听极了 即有怒 又有腻 暧昧玩味儿至极。
我坏笑着摆手 回家!果然 女人不讲理的时候 男人就讲理了。
北京西路省委大院 独立三层小楼 环境清幽简朴。我家老头子不是当官的 可作为‘为国家作出突出贡献’的海外归国科学家依然享受国家津贴及部级待遇。说实话 十五岁之后
他这儿我就没来过几次。一、我和这家人不亲了。二、到底是衙门居住区 这里的门卫可比咱小区里的保安叔叔严肃的多了 我看着烦!
席享领着我进去的时候 家里人确实是蛮多 宾客尽欢 待老娘一进去 那气氛————
哎呀 小欢 这多少年不见了!
这小欢也成了大姑娘了 一转眼的 越发的像她妈妈了。
嗯 这兰卿要是看着看着小欢现在这样 指不定多高兴呢 她那时候最过不得的就是这丫头。
小欢从小就淘气 我记得那时候她往那尿盆里撒尿一半都故意尿在外面 兰卿舍不得打一下的!
拜托!
老娘好久没这样象个闷头衰娃娃让人揉搓过来揉搓过去的 可这些偏偏都是以前妈妈和老头子的同学们 我只能: 叔叔阿姨
这样一排的叫过去。真像个老实乖乖的一个挨着一个的点头问安。
我家老头子甚至站起来看着我 不知激动个啥 我也不敢看他 就怕没两句我又和他呛上了。
再看看席享 他放下车钥匙 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远远就靠在饮水机旁睨着我轻笑 这是落井下石!老娘暗地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妈。的!老席家的种就是好 看席享这样靠着 嘴唇挨着水杯喝着水 都恨不得让人变成那杯子里的水就这么被他含着。
他不看我 我当然也不会盯着他猛瞧 依然乖巧样儿坐在这伙老头老太太中间装孙子。
小欢 现在在干什么呢?
哦 影楼里呢。
呵呵 那有男朋友吗?
有! 这下头点的重极了 你敢说没有?这群老头老太太一看就是在‘媒人’边缘上混的初级阶段 这边你要说没有 明天就能给你拉来一堆的男人 七大姑八大姨的侄儿外甥的
全都能堆到你跟前来!
呵呵 什么时候结婚 办事儿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们打招呼 。
那是 那是。 我赶紧直点头。
看那边 我家老头儿不知还真兴奋起来 亲自起来招呼大家吃水果。老娘有些恶寒 别我糊弄这群老头老太太 他老同志到真信了准咯?
幸亏这些话题被扯了过去。
小幕和小享从小都跟着席老 只有小欢一个是跟着兰卿身边长大的 兰卿的心思恐怕小欢更了解一些。小欢 你知道 生前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以前和我妈关系蛮好的一个阿姨感叹着。
我看着果盘里的西瓜 眼也没抬: 我妈就想着能和 能去 去找块地种西瓜。
我妈一生最爱两种事物 鞋子和西瓜。
她最爱的水果就是西瓜 而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老头子弄块地 种上西瓜 她总说: 什么时候 我们家才能像个家?我的男人才能在我身边?我不需要他天天守着我 一年的时间
分给我半年可好?
我妈一生也痴爱鞋 曾经放洋留过学的她 对鞋相当的讲究 快乐时她会买鞋犒赏自己 不快乐时她会买鞋安慰自己。 她花在鞋子上的钱
足以支付当时一间公寓的首期。想想 我就是在那个叫兰卿的女人这样的培养下长大的 我的姥爷姥姥都是那时候的资本家 当然 他们还是那种不够硬的资本金 所以
在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姥爷家一贫如洗 我**那些鞋
后来她认识了我爸 可他留给她的也不过是终生不能如愿的遗憾
那阿姨见我不做声了 连着笑着说: 兰卿 永远都是小孩子脾气 到底是被宠着长大的。你们不知道 那时候她来独自跑去西山看了块地。
我看着西瓜一直微笑的不做声 我怎么不知道!我妈临死的时候 老头子都没回来 她抓着我的手说 小欢 你还是没吃上妈给你种的西瓜
我那时候多小 我就想着 等我长大了 我要有钱一定去西山买块地 种好了西瓜 上坟的时候给我妈捎带过去。她快咽气的时候 我还对她说 我买地和她去西山种西瓜
可后来 ————老娘是个不争气的 赚不了多少钱 西山又开发了 地价贵的能吓死个人!我呢 当初的誓言现在听起来就算个屁!
现在回想起来 老娘的心里真难受!也 更不能看老头子了!
小欢姐 我来吧。
厨房里 我动手在切西瓜 小冬过来要拿我手里的刀 我握着刀侧过身摇了摇头: 不用 你去外面招呼吧。
小冬出去了。
妈以前切西瓜的时候就是这样 切的块儿很小很小 因为我那时小 又不喜欢舀着吃 喜欢象个小土匪大口大口的啃 我妈怕我吃的满身都是 所以每次切的都好小 可原来
我依然要几口啃完 不过 现在————我拿起一块 照样大口下去 一口就见底 我有些伤感的想:我妈要是能看到我这样 该多高兴。
切在案台上乱七八糟的西瓜 被人拿起一块儿放进嘴里 我侧头 看见他象我一样大口啃下去 红色的汁顺着那优美的下额线滑下去 ————我想都没想就踮着脚舔上去
他环着我的腰 却伸手抹着我的眼睑。
哭什么 不就是吃了你一块西瓜吗。
嘴里说着 可手上的劲儿却温柔极了 他不这样还好 他越这样我越来了劲 那股子伤感就象一股脑全蒸发成眼泪要全流出来 我咬着他的肩头模糊不清。
席享 我想咱妈了 我觉得我对不起她 ————都是你 今天非他。妈把我弄这里来 你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受吗!咱妈死的时候都还想着西山的地 我那时候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给她买好多西瓜都堆在她病房里。
他一直环着我的腰轻轻拍着听着我断断续续的喃喃 我一直咬着他的肩头 有时很重 他动都没动 后来 我推开他 拿起西瓜往嘴里塞 自己咬一口 再拿起一块往他嘴里递
我递多少他全咬了进去 我们就这样默默不做声地把案台上的西瓜全吃了 我在收拾案台的时候 他拍了拍我的肩头就要先走出去 我回过头扯住他的皮带 我听见他低低的笑
我绕到他前面去 框住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一边吻一边还在说: 怎么办 要是被撞见了怎么办?
他抱着我往上一提 我双腿就缠上了他的腰 他咬着我的上唇: 什么怎么办?凉拌!
我吃吃的笑着 吻的却越来越深了。
席享松开我的时候很温柔的抱着我 唇在我耳边说着: 席欢 一会儿跟我上楼吧?
我推着他的身子与他拉开距离 戏谑的笑着: 这么快就想被我‘压’了?
他点着我的额头: 是!你来不来就行吧?
我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也盯着我瞧了一会 然后慢慢的松开我。
我死死的拉着他的手 眼 迷迷蒙蒙的看着他 手上 十指纠缠。
席享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慢慢的向我压了过来 额顶着我的额 眼看着我的眼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这样 我的心颤着都要死去。
席欢 你说我们怎么办?
他的话音全被我吃进肚子里 真的 我想把他也吃进我的肚子里。
我们当然不可能疯狂到非要人发现了才完。当依然是各自整理好各自的衣服后 我突然盯着他愣住了 ————他的脸又红了。
也许 我盯着他看的太象个傻子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儿 狠狠捏了下我的脸蛋儿: 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他 恶人先告状!虽然老娘的脸上确实火烧火燎的。
老娘也不知怎么搞的 也没回嘴 就是唇象不服气地蠕动了下 他又过来狠狠捏了下我的唇 转身先走了出去。
临走 撂了一句: 我在楼上等你呢。
我挠了挠自己的头 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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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我还想再弄些感动人的事情 大家告诉我 做还是不做?这确实是个问题。
'卷'正文 134结果那群老头老太太在我家玩到晚上九点才走 我一个个的都给送到大院外 还打了车把这些人都给塞了进去 老头子就在我的身后 他看着我想说点什么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的面前 老头子往前走了两步。
我对出租车摆摆手 双手插在裤兜里 绕过他回去了。
席享一直呆在楼上 我瞄了眼楼梯 老头子对我又拐了回来感到诧异和惊奇 不过他还是赶紧对小冬说: 冬 去收拾屋子 那个被褥都是刚晒过的吧 我不是让你天天晒了?对了
睡衣睡衣
我的手在裤子上蹭了蹭 说: 我先上楼去了 小冬 你别管我 先收拾客厅吧。
小冬看了看老头了又看了看我 哎了一声。
我上楼的时候 席享的房门是紧闭着的 而我房间的门是开的 晕黄的灯光下 这个男人跪坐在地板上 旁边放着一个箱子 然后 满地的鞋盒 鞋子。
我慢慢的走到房间门口 看到席享很仔细的把每一双鞋的上面的浮灰用棉布给抹去 分类之后 和鞋盒一起摆放好。
这些 全都是我收起来 我妈穿过的鞋子。
而这时 我的席享 就在他认真的擦去鞋面上灰尘的那一刻 很美。
我走了进去 从后面慢慢的抱住了他 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脸贴着他的脊背 浅浅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衬衫传递在他的皮肤上。
席享往后侧头 说: 客人都送走了?
嗯。 我抱的他紧了点: 谁让你来收拾这些的?
席享扭过身子 对我说: 席欢 我们给她送个礼物如何?
礼物? 我皱了皱眉 席享这是想干什么?
席享说: 你看咱妈有这么多鞋 你说咱要是给她这么多鞋办个展览 她在上面一定很高兴。
我看着地上的鞋 这些都是后来她又买的 真正的那些她十几岁从国外捎回来的
席享 咱妈很多鞋鞋跟都是被拒掉了的。
那年 红卫兵炒家破‘四旧’ 外婆想让我妈把些鞋都扔了 可我妈舍不得 情急之下 她和外婆找来锯子 两个人一起对拉 想把鞋跟儿全锯了。红卫兵‘勒令’中
只规定不许穿高跟鞋 我把所有鞋跟儿都锯了不得了?当时 我妈想的很天真。可惜 她那鞋全是进口货 有些鞋跟儿虽然纤巧如弯月 可内里都有优质钢条作支撑
当时的国产锯怎么应付得了?没办法 惟有服从现实 把鞋扔了一大半 留下的全锯了鞋跟儿。
跟不是还都留着吗?我们把粘上去。
那可要好多。 说实话 阁楼上那一堆 我想着就 席享他真有这耐 ?
他宠溺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拉着我的手 说: 走 我们去阁楼。
站起来一把抱住席享 我窝在他的怀里开心极了 天上 我妈要是看到 一定也很开心吧 她的那些宝贝
无疑 当看到满室陈列着我妈曾经的痴恋 我是感动的 这些全是他一手办的 不是吗?不管是为了我 还是为了她
席享看着一圈儿的鞋子 感叹: 这可真是咱**心魔。
我摇头: 不 这是艺术。
放纵自己 是一种心魔。追求一种境界 却是另一个层次了 那是艺术。
元兰卿是真正的鞋痴 这一生 如论我拥有多少鞋子 也自愧不如。
从展厅出来之后 席享叫住了我: 席欢!
嗯?
我帮你粘了一个晚上的鞋跟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他又说: 我帮你办了这个展览是不是?
我还是点头。
他笑了: 好 那明天 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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