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贾母拒绝了元妃回家省亲,是她终身没有再回家园,原本愧得慌,那听的贾赦这般做作?
贾母痛心又失望,她没有骂贾赦,也没有骂张氏,只是言道:“莫叫他给儿孙们脸上抹黑!”
张氏是恶心之极,想着他不尊重,死了倒干净,只是不想耽搁儿子前程,贾赦死了贾珏要丁忧,而今贾珏尚未修炼成功,一旦丁忧脱离朝堂,只怕他日起复受挫。
张氏为了儿子,也为了贾赦不步贾珍父子后尘,只得忍怒出手挽救,将两匹扬州瘦马提脚卖了,然后矫诏贾母之言,把贾赦送到京郊庄子上头休养生息去了。那个小小庄子原是是贾府专门饲养马牛鸡鸭鱼鹅之所,东省地黑山村来的活物都饲养在这里,也是屠宰之所。虽然依山伴水,荷塘田田,精致优雅,其最大特色,一色的粗壮男丁,带着粗壮老婆。
这倒非是这个地界不灵秀,天生养不出美女来,乃是张氏提前将命何嫂子夫妻两个将庄子上清纯女儿,俊俏媳妇都调离了,一体去了迎春的米面加工作坊,媚人正在挑选人手,这也是正好凑巧了。
贾赦来此出了吃喝玩乐,想要□却是不能,别说那些粗壮婆娘贾赦不喜欢,他也摁不住。这是张氏陪房何嫂子之话,当时贾琏凤姐夫妻正在张氏跟前伺候,差点没把他两口儿笑得肚子抽筋疼。
回头且说张氏絮絮叨叨,不顾南安王太妃一再蹙眉,兀自说着贾母烦心事,说了湘云夫君,说了亲家王子腾,最后才轻描淡写说了惜春这个倔强丫头,因为遭遇家变,竟然要遁入空门,谁也不能当面提一句说亲之事,一旦提说,她就要死要活。
张氏最后言道:“太妃娘娘您说说,我们老太太诺大年纪,日日这般操劳,唉,都是我们做下人无能,让太妃娘娘见笑了。”
南安王太妃背后两个嬷嬷差点惊呼,却是南安王太妃稳得住,依旧言笑盈盈:“来了这一会子,何不叫府里小姐来见一见?”
张氏抹抹泪眼吩咐道:“把孙小姐叫来。”
不一刻,粉雕玉琢的巧姐儿来了,先是盈盈拜倒给南安王太妃行礼,在就扑到张氏怀里:“祖母唤孙女何事呢?可是老祖宗好些了?”
南安王太妃眉眼直跳:“这是?”
张氏微笑:“这是琏儿长女,而今贾府唯一姑娘。”
南安王太妃抿唇:“听闻栊翠庵景致不错,做不过无事,不妨一游!”
张氏心里只抽冷气,这样冰冷心肠呢,你的女儿金枝玉叶舍不得,人家合该倒霉么?面上却不敢稍有不忿,含笑起身,吩咐打道栊翠庵。
却不料栊翠庵中正在讲经说法,讲经者竟然是惜春,缁衣素锦的惜春小脸清瘦苍白,眸光清幽,张氏见状鼻子发酸。
南安王太妃不动声色听了半晌,面上佛然之色逐渐变成凄苦无奈,贾府女儿是抢不成了。失望的南安王太妃只得打道回府去了。一行人倏然而去,却给贾府留下一屋子愤然之气。
南安太妃最终选择了石家郡主府十四岁孙女儿,替南安郡王收为义女,奏请圣上,赐封郡主,饶是这般,圣上依然没有饶恕石府之罪。
圣上看在郡主出自皇家一脉,与她留下一个三岁孙子养老送终,一孙女和番为王妃,其余家眷无论男女,因为郡主和番免除斩刑。致使死罪可免何罪难逃,阖家充军岭南烟瘴之地。
郡主出狱,一夜之间从一位中年美妇跨入了老年。
京都传言,郡主乃是伸冤无门,一夜白发!
真相到底如何,谁知道呢?
不过,石家父子擅自调兵脱离主帅已经得到证实,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是千真万确。
迎春甚是纠结,没想到石家逃过了去年,却倒低没逃过命运!只不过多了海外一点血脉。贾府逃脱了抄家灭门之祸,却把惜春耽搁了。
一直以来深有把握的迎春茫然了,再世为人,改变了许多,更多人走向了既定命运,她不知道自己命命盘将要如何旋转下去!
178、兔死狐悲兄弟扶持,唇枪舌剑姑嫂绝义
这一次海疆战役;除了举国上下添了无数的孤儿寡母之外,彻底烟消者就是郡马府石家,彻底幕落陪葬者是王家,王子胜跟贾赦是同类;根本就是靠着祖上余荫;仗着兄长王子腾混吃等死老纨绔。结果他又没有贾赦好命;生了个不成器的儿子王仁;大伯父生死不明;他到逃跑了。
王家女儿倒是好;一个做了伯爵府少奶奶,一个成了荣府主母,却是妇道人家,最多私下银钱眷顾,朝堂之事使不上力。这也是人人盼望儿子的道理。
受海疆战役波及隐退者是卫家,卫家卫若兰扶灵回京,御史言官雪花一样的奏折参奏老将军误国,少将军惧死,要把他卫家满门下狱治罪。
亏得此事牵扯着南安郡王与圣上,最大霉家石家也是皇亲,如今已经一败涂地。御史们穷追猛打,使得整个宗室皇亲顿生兔死狐悲之情。宗室皇亲经过几次政变叛乱已经被圣上排挤在议政核心之外,如今身赴国乱,匡扶社稷还要被彻底赶出朝堂,以后谁还敢再出头领兵?
况且皇亲宗室一般都不科举入仕,大多是靠得军功晋身,如今这般不是要断绝宗室活路么?
武官也憋屈得紧,你文官要扬名,就要那我们武官性命祭旗么?
一个个摩拳擦掌咬牙根:那就拉出来遛遛吧,谁死谁生但看天意了!
宗室皇亲以及惯常被压制武官们,在长久沉默之后群情奋起,纠集一班人马,满京城收集文官劣迹污秽,准备绝地反弹,与御史言官满朝清流们展开殊死搏斗。
结果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死人。除了少数几位贾珏这样刚入道修炼的愣头青,许多吐沫横飞辞费滔滔言官,都有这般哪班的罪恶,有不想丁忧匿丧不报者,有丁忧期间与妻妾作乐养下子嗣者,行贿受贿者有之,还有纵奴为恶乡里者,再有太妃贵妃国丧期间纵情声色者,总之是上至朝堂结党,下至吃喝拉撒,事无巨细,一一被翻了出来,且有详细的备述,人证物证齐全。
武官集团在新一轮争辩中将证据当堂抛出,一班子铁齿铜牙的言官顿时被当头一棒,打掉了嚣张气势,不得不俯首认罪,一锅炖了。罪不至死,却也无颜再立朝堂哓哓舌辩了。落得个罢职贬谪的下场。这一场对垒胜负翻转只在须臾,御史言官候补不及,人人自危,落得个衙门空虚可罗雀!
最是一位徐老学士倒霉之极,他本身并无劣迹,却是他长子国丧买卖瘦马,整个一个贾赦翻版,只是他老婆没有张氏气度,及时铁腕扼杀,并消灭赃证。结果是他长子充军三千里,遂没抄家,却也是家产被长子倒腾一空,抄无所抄了,皇上也没料到这个曾经恩师家境糟糕到这种地步,一个不忍心,倒恩赐一笔返乡费用给这个昔日师长。
只把徐老学士羞愧的想要撞柱遮羞,被圣上着人抬回家去,此后三天不言不语,等家眷把行礼收拾出来,他却把自己活活把气死了。
徐氏家族更是为了不受牵连,把徐大学士一家开除宗族,没收了祖传,任由他们飘零孤悬在外不管不顾了。
一场文武对决在血雨腥风中落幕了。
张氏暗自庆幸自己当日高瞻远瞩,得窥没把迎春嫁进石家,否则今日发配岭南,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石家遭遇让迎春亲眼得见了天子一怒之结果,若说感受四个字儿:不寒而栗。
这日夜里,迎春迎来暌违许久梦寐,迎春梦见自己置身汪洋之滨,耳听人生沸腾,人头攒动,迎春却是谁也不认识。却是送别和番郡主场景,迎春正在为石家姑娘担忧,却不料郡主回眸,却是怀抱仙桃之探春。迎春梦里还记得迎春嫁了北王府,惊愕不已,正待上前查问,却见探春身影倏然而逝。
迎春惊吓而醒,失声哽咽。水衍惊醒,忙着询问,迎春哽咽难语:“我看见了和亲郡主!”
水衍也甚同情石家姑娘,却是无可奈何,喟叹道:“郡主此去祸福难料,你一贯心善,自然不落忍。事已至此,再是揪心也于事无补。”水衍说话间搂紧迎春:“娘子实在挂心,不如明儿你去碧云寺替郡主也点一盏长明灯,替她祈求顺遂平安吧!”
迎春愕然,不过是梦,如何提探春点灯呢?这成么?
水衍却自顾自话:“好在她救下一家子性命,又替她祖母幼弟换得栖身之所,也算是求仁得仁。”
迎春这才察觉自己哭的与水衍所想南辕北辙了,却是一时间悲痛难消,长叹两声,总算平复心情。她伸手回抱夫君,窝在水衍怀里蹭蹭泪痕:“妾听大爷!”
郡主出嫁,两方经过拉锯一般磋商,北静郡王严词拒绝了倭国要求赔款抚恤死难将士,无偿提供各种农作物种子教导农桑,合作开矿,以及倭国边民自由出入海疆四条无理要求。只答应倭国,以国家形势进行贸易。
面对狂妄扬言要再次兴兵,武力割据海疆倭国将官,北静郡王态度异常强硬:“倘若尔等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本王将说服皇兄,迁境禁海,举全国之力,建立庞大海师,踏平尔扶桑弹丸之地!”
最终,两国按照北静郡王之意签订了合约。除了郡主和亲,倭国以黄金与我朝贸易棉帛,丝绸,茶叶,瓷器,粮食等,倭国则保证十年内不犯边境海疆。
六月初,北静郡王护送南安郡王返京。与出兵不同,到城门迎接者除了南安郡王与北静郡王家眷,并无外人迎接。可谓城门冷落鞍马稀。
皇上以为,和亲寻求安定乃是屈辱之举,对南安郡王这个败军之将,以及签订和亲约定北静郡王,圣上以为不将罪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岂会与他们作脸。皇上心里希望这两位最好是夜间潜入,悄悄回家躲起来,从此莫再见人了。
可惜事与愿违,圣上可以推诿见面时间时机,却不能拒绝不见。北静郡王要进宫交差,南安郡王要进宫谢罪谢恩。再者,这两位无论是领兵还是和谈都是秉承圣意,圣上想要随意拿捏,宗室有宗长还有太上皇与祖宗规矩,也不能那么事无忌惮,随心所欲。
皇上可以吩咐说人家幸苦了歇息几天,这话推诿三天还可以,十天半月就是自打嘴了。
三天后,两位王爷吃了山珍海味,喝了美酒佳肴,睡了美□妾,酒足饭饱,浑身通泰,坐着华美车驾进宫来了。
圣上不得不召见二位贤弟,面对自己两位为高权重堂兄弟,心里恨不得踢两脚,关键时刻没给自己挣面子。嘴上还得客气说话:二位王爷幸苦了,千万保重身子,尔后还得仰仗二位王爷替朕分忧啊。
两位王爷诚惶诚恐,五府投地,言之凿凿,特别南安郡王声音有些哽咽:“愿为吾皇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回头却说贾府,张氏奉贾母之命劝说惜春改装,预备议亲,却是惜春各色,竟然闭门不出,说道:“老祖宗若是疼我,便恩养我一世,我落个清静闲适,若是不肯,只当我死了,我自己讨着吃!”
张氏凤姐劝说不来,又换了尤氏胡氏婆媳相携上门,惜春竟然异常激愤起来:“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假托出家是为了躲避远嫁谋求更好婚事?呸,你们错了,我是一早看破了,你们锦衣玉食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寄人篱下。可卿活着美幻绝伦,死了十里长街搭祭棚,比父亲还要隆重,又如何呢?难道就不腐烂了?”
惜春言罢一声冷哼:“如今,谁又记得谁?谁又顾得谁?”
尤氏胡氏听惜春提起葬礼提起可卿这笔烂账,都臊红了脸颊。打人不打脸,四姑奶奶说话太村了。
尤氏言道:“之前都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时过境迁,四姑娘也无需揪着不放,再者,我们也不是要姑娘替我们谋求什么,不过为得姑娘自己前程呢,如今再说这个些,很没意思!”
惜春闻言一声冷笑:“这话很是,实在很没意思!你们两个心里还在怪我没有自请和番去,卖了自己赎回大哥哥蓉儿是不是?”
尤氏胡氏都没做声,很显然,惜春说中了,她们心里正有此意,石家郡主已经住回老宅子去了,他们婆媳只能依附在荣府,住在偏远之地苟延残喘。
惜春将他们神色收在眼底,愤然之间一声啐:“我自落地,你们管过我吃喝,还是问过冷暖?祖宗的爵位偌大家事如今何在?你们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自己知道,倒有脸来和我说话,我从前没有依靠你们,而今你们也别负累我,凭你们说我无情也罢,狠毒也行,我一生只认得老太太是我亲人,老太太在一日,我在这里住一日,老太太不在了,你们也无需管我,凭我天地之间去自生自灭,虫吃鼠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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