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个时辰过后,凌锋才自屋里出来。她迎上前问道:“师傅,他的脸能否医好?能否开嗓?!”
她最在意的还是月无尘能否说话。
凌锋回头瞄一眼室内,回道:“为师将尽力替皇上医治,这还需要一点时间。”
楼翩翩顿时泄了气,凌锋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莫不是连凌锋也没把握能医好月无尘?
当日,他们一众人等离开了客栈,去到一座偏僻幽静的庄园。
那里空气清新,环境优雅,是调养身子的好去处。
搬到庄园后,楼翩翩一天到晚都见不到月无尘的身影,只因他被凌锋带到了药房治病。
足足半月后,也没有月无尘的消息。
楼翩翩坐立难安,正值此时,一袭劲装紫衣的秋雨冲进来,朝她吼道:“娘娘,皇上出关了!”
“他现在怎么样?”楼翩翩抛下手中的书本,急步上前问道。
“凌前辈说,情况良好,起码比预想中要好。”秋雨兴奋地回道,眉目飞扬。
楼翩翩心下大喜,她匆匆出了厢房,才去至药房前,就见脸上包裹着重重纱布的月无尘跨出门槛。
她缓下心跳,走至月无尘跟前,哑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母,后……”月无尘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楼翩翩一愣,想不到月无尘能开口说话。
她呆怔在原地,月无尘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嘎声道:“母后,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楼翩翩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圈住他的腰,听他沉稳的心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月无尘虽不满意楼翩翩没有回应,却喜欢这个女人此次没有推开他,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这日开始,月无尘每天缠着楼翩翩不放。她去至哪里,他便也跟至哪里。
令楼翩翩痛苦的,是用膳的时候。
“母后,喂我用膳。”月无尘这话令正在喝汤的楼翩翩呛得不轻。
“你又不是残废,自己动手。”楼翩翩没好气地回道。
“我是半个残废,脚没好,行动不便。”月无尘理所当然地回道。
楼翩翩瞪他一眼:“照你这么说,做残废也没啥不好的。”
“这样吧,不如我喂母后用膳。”月无尘蠢蠢欲动,端着汤就凑了过来。
楼翩翩吓得不轻,忙笑着躲开。
月无尘不愿罢手,追在她身后,正在他们笑闹的当会儿,一道女人突兀的声音响起:“你们看起来好像是奸/夫淫/妇……”
和母后谈谈情(2)
( )楼翩翩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激动地冲到对方跟前:“沫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是提醒你,曾经你在这个人手上遭了多少罪。别让人家三言两语就把你给骗了!”凌茉没好气地回道,她大刺刺地坐下,端起一碗汤便仰头喝完。懒
楼翩翩看了失笑:“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大大咧咧的性子把男人都吓跑了。分明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怎么就不知道矜持一回?”
凌茉不屑地大笑,一掌用力拍在楼翩翩肩上。
楼翩翩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矮了一截,月无尘在一旁看得心疼,用力抓开凌茉的手道:“凌茉,以后你离翩翩远些,别把她教坏了!”
“笑话。月无尘,你算哪根葱,敢这样跟本姑娘说话,信不信本娘再把你毒哑?!”凌茉朝月无尘一声怒吼,完全不把月无尘这个皇帝放在眼中。
“你敢?!!”月无尘怒视凌茉,沉声道。
若非这是凌锋的孙女,他一早将这个女人赶走。
“放眼这天下,还没有本姑娘不敢做的事。”凌茉冷笑,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吃将起来。
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令楼翩翩莞尔,见月无尘还在生气,她轻握他的手道:“茉儿就是孩子心性,你莫跟他一般计较,不然,反倒是你显得幼稚了。”虫
“只要她不打你的主意,我才懒得理她。翩翩,我们到没人的地方走走。”月无尘说着牵起楼翩翩软绵绵的小手,想两人独处,有属于自己的甜蜜空间。
楼翩翩浅笑不语,由着月无尘拉着她,不想才走几步,凌茉快步挡在他们跟前,“顺便”拍开他们相牵的双手。
“凌茉,你?!”月无尘顿时气结。
原以为这座庄园人烟稀少,不会有人来防碍他和楼翩翩培养感情,孰知会来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女人。
“我告诉你月无尘,翩翩是我的女人!在当年我救她一命之时,她的小命就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啊,哪个男人都不能碰她!月无尘,你是皇帝小子又咋样?我若不许,你就只能看,不能碰,你就看着翩翩流口水吧!”凌茉得意洋洋地对月无尘道。
原本是气极的月无尘听到凌茉最后一句话,顿时忘了生气。
他上下打量凌茉一番,问道:“是你救了翩翩?!”
这事他还未及问。
一是当年一事,他心有歉疚。
二是事隔多年,他不知该不该提起那段对楼翩翩来说那些沉痛的往事。
三是有些事若问了,就必须追根究底。
若是楼翩翩活了,他们的孩子又在哪里?
不相问,只因为,不敢问。
凌茉看向突然安静的楼翩翩,不知要不要回答这事。
有些事,她还是懂得看人脸色行事的。
“你只要知道,我是翩翩的救命恩人就对了。”凌茉美眸一转,上前拉着楼翩翩的另一只手道:“翩翩,我有事要对你说,你随我来。”
“好。”楼翩翩应道。
月无尘却紧抓她的手不放,对她摇头:“凭什么这个女人一来你就跟她走?我才是你的夫君,你应以夫为纲。”
“月无尘,你算了吧。若我记得没错,你已被翩翩休了,充其量不过是她的前夫。”凌茉跟月无尘唱对台戏。
看到月无尘吃鳖的样子,她特别开心。
楼翩翩看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将月无尘拉至一旁道:“茉儿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难得来一趟,我去陪陪她。我发誓,不会跟她跑了,很快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月无尘这才不甘不愿地松开了楼翩翩的手。
楼翩翩头也不回地往凌茉而去,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远,那个女人甚至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月无尘温柔的神情渐渐冰冷,他一扬手,秋雨便及时出现。
他脸色沉峻,一字一顿地道:“小心跟着她们,若是凌茉有异动,将她杀--将她关起来!”
“是,皇上!”秋雨应声而去。
只余月无尘怔在原地,轻抚自己包裹着纱布的脸,若有所思。
楼翩翩在画室找到月无尘。
正在专心画画的月无尘听到动静,头也不抬地道:“亏你还记得回来。”
没有等到楼翩翩的回话,月无尘看向她,只见她站在原地,灵魂似已出窍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母后,过来……”月无尘朝楼翩翩招手,顺便招回她的魂。
楼翩翩轻移莲步到了月无尘跟前,手放在他的掌心。
只见月无尘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只白玉戒指,也不问她的意见,便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她浅笑如花:“这只戒指拿去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母后若卖了,我要再找回来需要花点时间。”月无尘却也不怒,只是摩梭着她的掌心。
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在对她调/情?!
“世界这么大,你又不知我卖给了谁,一个这样的小玩意儿,不见了就是,何必费神找?”楼翩翩扬起纤指,美眸半眯,仔细瞧了又瞧。
乍看是一枚很普通的玉指环,仔细瞧过之后却喜欢上它的简单秀雅。再不起眼的东西,经月无尘挑出来,定是费了心思的。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指环上模糊而不真切的字迹上。
她借由各种光线还是未能瞧究竟,便索性走到窗前,借由阳光的照射看向指环。
说也奇怪,一直模糊不清的一团字糊,在阳光下突然变得清晰,是“朕爱母后”四个字。
她回眸看向月无尘,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这可是我亲自雕刻而成,当然也有师傅在旁指导才有所成。最主要还是这块玉特别,经雕饰还能保持完整,不过是费了一些时日罢了。”月无尘轻描淡写地回道,自身后抱紧楼翩翩,头支在她的香肩,眸光清幽:“我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将这东西送到你手上。”
“依我看,这东西你起码刻了两年才完成。”楼翩翩轻浅一笑,迅速在月无尘的薄唇印下一吻:“看在你比较辛苦的份上,奖你一个亲吻。”
“这样不够,应该是这样的亲吻……”月无尘说着欲再亲吻楼翩翩,楼翩翩尖叫着跑开,大喊色胚。
月无尘追在楼翩翩身后,作恶狼扑羊状:“母后别跑,让儿臣亲亲……”
楼翩翩忙着跑,忘记前面还有障碍,差点被拌倒在地,还好月无尘及时赶到,一手将她轻盈的身子捞起,才幸免于难。
月无尘索性找了张杌凳会下,将楼翩翩搁在自己的大腿上放着,累得直喘气:“母后,我老了。”
楼翩翩窝在他的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坐着,圈紧他的脖子,忍着笑道:“你也知道自己老啊。我是越活越年轻,你呢,都三十岁的老男人,我都可以叫你大叔了,越说我越觉得你配不上我。”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就看在我又老又丑的份上,也没女人敢要我,不如你就发发慈悲,勉为其难地收我为己用,如何?”月无尘凑近楼翩翩,又想偷香,被楼翩翩及时躲过。
楼翩翩煞有介事地点头:“‘勉为其难’这几个字说出了我的心声。这么为难的事,我为什么要自己找罪受?不,干!”
月无尘沉声而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磨死他便不罢休:“女人,你真知道怎么伤一个丑男人的心!”
“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在伤心?”楼翩翩戳了戳月无尘的胸口,娇憨地笑道。
“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我的伤心只能藏在我完美的笑容之下……”
月无尘只是在说笑,可他这话一说完,两个人都变得沉默。
良久,月无尘才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道:“母后怎么知道我刻它用了最少两年时间?”
“雕刻这东西不是说学就能学会。即便你再聪明,也需要时间学习贯通。再者,要将这么小的字迹刻入指环,若非有名师指点,你不可能做到。”楼翩翩说着再往他唇上亲了一口:“能感觉到你的用心良苦,所以再奖你一个吻,你算是赚到了。”
“我是希望你在感动之下对我以身相许,今晚就侍寝……”
月无尘话未说完,楼翩翩便跳下了他的大腿,避之不及:“你想得倒美。你一枚这样的指环就想我以身相许,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响。你慢慢做你的白日梦,我回去看书。”
她笑着回到自己的寝房,拿起书看将起来,心里却担心月无尘的腿。
方才她坐了好一会儿,不知他的腿伤能否承受她的重量……
此后,月无尘每天都会拿出小礼物送她,更甚者还把小动物往她屋里搬,似乎想把世间有趣的东西都送给她供奉。
“你若再敢送这些会爬的、有毛的动物,我不饶你!”这天楼翩翩咬牙切齿地对月无尘道。
有一只小动物爬到了她的床榻和她共枕,害她一觉睡醒以为有蛇入侵,吓得魂飞魄散,这会儿还未能定神。
“这只小松鼠毛色通白,我难得才找到,你还是收留它吧。”月无尘舍不得把小松鼠扔了。
“不只是这只毛毛虫,还有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给我带走!”楼翩翩手指鹦鹉和乌龟,看着就觉得发毛。
在这些小动物当中生活了三天,她以为自己都成为某只爬行动物,令她晚晚做噩梦,没觉好睡,今晨更是上演了一出惊魂记。
“我记得你以前很有爱心,有人说送你这些东西你会喜欢。”月无尘回头若有似无地扫视一眼远远站着的秋雨,这都出的什么主意?
秋雨忙退出室内,找到凌茉,朝她一顿数落:“茉儿,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你都知道?我就是故意的,不想让他们两好。翩翩最不喜欢小动物,月无尘送她,是犯了忌讳。”凌茉兴奋地手舞足蹈。
看月无尘在楼翩翩跟前吃鳖的样子她就爽快,她恨不能拆散他们两个。
“你这个女人真恶毒!”秋雨狠瞪凌茉。
凌茉回她一个灿烂的笑容:“那当然,否则我就不是小毒后了。”
“依我看,你这么老还没嫁出去,应该是老巫婆吧?”
“我老巫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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