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骗我!”见舅舅真的高举起军棍,我只好认命地等待再一次疼痛的到来,结果舅舅最终还是下不去手:“我叫人送你回家。”
舅舅,你这哪是送啊。你这是压:“我不!”在舅舅面前我可以随便撒娇任性:“舅舅,你刚说偷入军营是多大地罪?啧啧,好像是要重则八十军棍吧?舅舅你看我要是到你的死对头鄂大人那里自首,他会不会严惩呢?”
“晨曦,你不要胡闹!”
我当然不是在胡闹,八十军棍,就算是个健壮如牛的硬汉,也会被打得只剩半口气,何况我还旧伤未愈?
舅舅。我这是在威胁你:“我没胡闹。到时候我被罚完了,总可以名正言顺留在这里了吧?”被打的只剩半条命。我想走也走不了啊!
“晨曦!”舅舅无奈的按了按额头:“好了,我不绑你回去,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点。军营法度森严,你要是犯了错舅舅也帮不了你。”
“知道啦!”我撒了一个娇,快速地跑出门去,明晚轮到我值夜,终于可以再看见他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再见他的第一眼,我居然就泪流满面……
“主子,你忍着点,疼你就喊出来!”
才见面的兴奋瞬间被眼前的情景熄灭,我看见他痛苦的用剪刀剪开鞋子,里面居然跟我的脚一样是惨不忍睹不,确切说比我严重得多。我经过一年的丫鬟生涯已经不再娇贵。可他,却是真正的养尊处优,从没受过半点苦楚。
“嘘!不要那么大声!”靴子被拔了下来,几乎是瞬间,隔着火光我就看见十七阿哥的额头布满了亮晶晶地汗珠。“可是,主子,你脚上这么多血泡,你明天真地不能在走路了。”
顿了一顿,像是深吸一口气:“要你多事,全部给我挑了就行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样疼痛十七阿哥,这个我情愿遍体鳞伤也要保他不受丝毫伤害的男人,此刻正在为了另一个女人,一个可笑地理由,忍受那样的疼痛。
血泡被一个个挑破,中间间或夹杂着十七阿哥的压抑抽气声。他每抽气一下,我就感觉是心口被捅了一刀那样疼痛。
“主子,呜”
“哭什么,不要哭!”十七担心的往帐子里瞅了瞅:“绮云好不容易才睡着,她今天可是累坏了,你可千万不要吵醒她!”
“可是,可是主子您明天真的不能再给福晋牵马了,你看看您脚上这些大大小小的泡,要是明天再被鞋子一磨,非血肉模糊不可!”
血肉模糊,血肉迷糊……
我的心也血肉模糊般的疼着,这一年来我不是没皮开肉绽过,也有好几次疼的死去活来。但是,看到那伤口变到十七阿哥的身上,我才知道原来的那些都是小儿科好痛好痛,真的好痛,我从来没那么痛苦过……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照顾好福晋就行了。”十七阿哥说到这,正好赶上小桐子再往他脚上撒金疮药,尖锐的刺痛差点让他痛呼出声,他赶紧将手塞进自己的嘴里,免得会出声惊扰到里面“熟睡”的那个女人。
“可是。主子你会受不了地,离承德还早,还有好几天路程,你真的准备就这样”
“够了,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受不了?”十七不想再为这件事在蘑菇下去。转而吩咐道:“多找找有没有可以舒筋活血的药让丫鬟给福晋多热敷一下。我担心她这样还是会很难受。”
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眼泪像是流不完似的往下倾斜。心持续地疼痛着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十七阿哥真地是这皇宫之中绝无仅有的好男人。那么温柔,那么……
居然可以那么地委屈自己,只为了一个女人……
从小到大的封建教育,我虽然很有胆识,但是男尊女卑地观念还是深入我的信念。如果是为了十七阿哥牵马伤成这样。我会觉得理所当然,我甚至可以觉得自豪。
可是十七阿哥不同,他是男人、他是皇子平生第一次,我对军帐中的的女人有了深深的羡慕和好奇。
是怎样地女人,能让一个男人如此深爱?
她一定很漂亮,很温柔,很勇敢,也一定是为了十七阿哥付出了很多很多吧?一定比自己多很多很多…想见见她,成为我现在唯一的愿望。我没有嫉妒。良好的妇德教育我早就接受了三妻四妾。我守在军长前。心是忐忑不安的,总想着福晋能接受我吗?会不会认为我这样追男人太轻浮呢?会不会铁面无私将私入军营的我送去受罚呢?
想了半天。我下定决心………受罚又如何,她身为福晋铁面无私是应该的,我应该更加敬佩她。既然我是真心爱十七阿哥的就一定要让她接受我,不管她多排斥我,我都会用诚心打动她!
终于等到她出来了,我追了出去,就在我正要跟她吐实的时候,我却看到了我平生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她,那个在我眼中应该是最完美最幸福地女人,居然背弃了十七阿哥,爱上地居然是别的男人!
一瞬间,心痛如绞我在替十七阿哥痛苦,这样地好男人,居然也会被背叛……
我看见十四阿哥像珍宝一样搂住她,像保护易碎娃娃那样,宁愿自己承受从马上摔下的的全部撞击力,也不愿她受到丝毫震动。
“绮云,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十七弟?”
“你为何有此一问?”
“我了解你,你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你嘴上说的绝情,却为了我十七弟,甘冒摔断脖子的危险。肯这样为着一个人,就算你没爱上他,最起码你是喜欢他的吧?”马!”
“我不会再学,起码不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在学!”
“你怕了?我还以为你为了你们家爷,什么都肯做呢!”
不要否认,千万不要否认,你否认了那十七阿哥就太可怜了我在心中拼命地呐喊着,求求你,不要,求求你!
“对,我是怕了,本福晋可不想也摔的跟你一样。反正要牵马要挨板子那都是十七的事,我干嘛要去冒这种险?”
“轰”的一声,我的脑袋像是炸裂了一般的疼痛着,是怎么样狼心狗肺的女人,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语?
可是那个女人好像还嫌不够,还像是在挑战我的极限似的继续残虐我的神经。
“你说这些没良心的话就不怕我十七弟听见吗?”
“怕什么,就算十七阿哥站在这里,我也会说的。更没良心的事我都做过,怎么样,我就是这样一个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坏女人,他会爱上我,那是他自己活该,关我什么事?”
我狠狠的咬住嘴唇,将自己要的鲜血淋淋,我不相信,我倾心爱恋的人,居然要遭遇这样悲哀的事情。而最最让我疯狂的是,我再这时候看到了十七阿哥一个现在跟我同样苍白、脆弱的十七阿哥。
我想这时候只要十七阿哥冲过去喊一声,我会拼了千刀万剐也会去教训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给他出口气。但没料到,十七阿哥居然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用如此自虐的方式演示自己的苍白之后,从容的走了出来。
“我刚听见你惊呼声,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没事的,你们聊,我回去了,你们聊啊。”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十七阿哥,我可怜的十七阿哥,叫我怎能不心痛,怎能忘得了的十七阿哥!
就在那一夜,就注定了我们四个人进了一个局,一个谁也逃不开的局……
恍然若梦5
“十七阿哥,您回去吧!”看在依然等在那里摇摇欲坠的十七阿哥,我知道我是不应该在这时候跑出来的,但是我忍不住。看到他这样子被煎熬,我比自己死了还难过。
“你是哪个旗的,好大的胆子,我十七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脚步纹丝未动,他的全部精神都在留意那边的动静,根本没看我一眼。
“奴才知罪,奴才甘愿受罚!”我知道军法之重,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过是个小卒,越级管主子的事情那是在自寻死路。但是我不怕,十七阿哥需要发泄,而我也需要发泄:“奴才只求十七阿哥早些回去休息,您回去了奴才立刻去领罚。”
因为我知道,即使你今天再伤心再难过,你明天依然还会为那个女人去牵马。你的脚已经那么痛了,要是在受风寒,明天可怎么受得了。
“混账!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我谈条件。”杂乱的心让他没时间体会我的关心:“去你们管事那里领四十军棍,记住,不要给我打马虎眼。”
你亲口许下的惩罚,我又怎么会打马虎眼?
只是,我只是难过自己劝不动你……
“晨曦,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你?”
本来十七阿哥当时只是一时之气,估计明天福晋回来他就会忘了要打我的事情,我回去不说估计也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他亲口嘱咐我不要打马虎眼的事情,我又怎能投机取巧?
因为十七阿哥一向温和。极少责罚属下,我不想他名声受损,回到营里只含含糊糊的说,我得罪了某个主子,被罚了四十军杖。而我们地统领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这上面的每一个主子都是不可得罪的,而我也没必要撒谎去找板子挨,所以也不多问,立刻去准备凳子,冷水,绳子去了。
舅舅大惊失色的赶来地时候,我刚刚被绑好固定在凳子上,掌刑的人在我的臀部喷了点盐水。我的神经末梢一下子变得敏感起来。
我不答话,舅舅知道一定会去求十七阿哥饶了我,而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够心烦了。而现在的我,心很痛很痛,我需要皮肉之痛去冲淡这种感觉。
“晨曦,你说话啊!我去替你求情。”舅舅自认为还是有些薄面的。
“舅舅,不用了,晨曦甘心领受。”我将发辫咬紧嘴里,这样可以防止我呆会忍不住会尖叫出声,我是女子。一喊出来穿帮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行,是我答应让你留在这里的,我怎么可以……”
“舅舅,你先回去吧!”我叹了一口气。舅舅是朝廷大官,有他在这里,这里地人哪敢下狠劲去打?而十七阿哥给的惩罚,我不想偷懒。
舅舅还是不愿意,但还是在我的眼神逼视下离开了,连连感叹我怎么跟我阿玛一样的倔。他前脚一走,我就眼神示意他们可以开始了,为了防止他们偷懒我还故意加了一句:“我领的可是重责四十军棍。谁要敢放水就是跟我们张家过不去。”临了,还把舅舅的名字给拿来显摆了一下。
这下他们自然不敢手下留情,对着我的臀部就是重重的一棍。
好痛!跟阿玛的藤条不同,那是火辣辣的划伤,而这真地是打进骨头里的钝痛,这种疼痛是整个一大片的。即使早有心理准备。我依然被这透骨的疼痛逼得差点失声尖叫起来。
还好我及时将拳头也塞进嘴里,但是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也打在我臀部同一个地方。瞬间我感觉全身上下无一不痛,而被击打地地方简直就想要被活活的撕裂开。然而,避无可避的无情军棍依然朝着我的伤处狠狠落下。
“呜呜——”落不是被绑的死紧,我想我一定会被打的从刑凳上弹跳下来。饶是这样,我的身躯也不断的在凳子上剧烈地扭动,手脚被绑缚的地方已经被磨得鲜血淋漓。汗水和泪水汇聚在一起,将我脸部下方滴成一个小水潭。“二十二、二十三……”
视线开始模糊,全身上下除了疼痛再无其他感觉,我知道我就要撑不住了。这样也好,起码我可以片刻不用心痛——十七阿哥,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帮不了你什么,我能做的,就是陪你一起疼……
“哗!”冷水从头上淋下来,臀部撕心裂肺的疼痛提醒我我还在受刑。感激的看了一眼用冷水泼醒我的军大哥——我不想用昏迷来逃避十七阿哥给与地惩罚,但是刚才我实在是痛到不行了,非常感谢他又将我拉回现实。
“还——还有多少?”我虚弱地问道。
“九——九下!”即使我没有怨怼,但是行刑的两位大哥也打到手软了,我地臀部一片血肉狼藉,再下去每一棍都会有血肉溅出,即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看了也会头皮发麻。
“九——九下?”我记得我最后的记忆,报数是停在二十七的:“我是在——是在那时候晕的吗?”
“不,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问的军大哥丈二摸不着头脑。
“晕——晕过去的不算,继——继续。”
“啪”,棍子再度狠狠的落下,砸在伤痕累累的臀上,巨大的痛苦差点立刻就让我陷入黑暗之中。我咬破舌尖,用嘴巴里尖锐的刺痛来对抗身后恐怖的剧痛。
“啪、啪、啪……”知道我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军大哥只好通过加快行刑的速度来结束我的酷刑,但是又快又狠地棍子却又给我带来更加难以言语的痛苦。
“四十……”几乎在最后一棍子落下的瞬间,我终于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