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勇气……
拥有这样的你,我再也无惧于死亡――就算要那样的死去,只要有你。我也是幸福的……
康熙五十年九月初。雍亲王府
我坐在摇椅上,看着已经变得满面春风的姐姐――虽然傻大姐没死,但是年秋月到底没在预定时间进府,而四福晋经过上一次的挫败。也有点心灰意冷,反而开始关心姐姐地起居。而承德一趟回来,姐姐的千里寻夫的举动得到了众位内室的赞扬,一时间在王府身份已不同往日,难怪姐姐千年不变地脸上也终于有了点喜色。
“妹妹。听说你回来就病了。到底怎么回事?”姐姐慢慢用手捻起一个葡萄缓缓放进嘴里。却并不急着咀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是啊,本来那次跳车我划伤手腕失血过多就躺了还几天。后来又被那该死的老九一吓,气虚体弱,变得彻底茶饭无味。要不是十七阿哥始终陪着我,细心照料,我估计我今年就要缠绵病榻了。“没事的,姐姐,就是在承德骑马时惊了风,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吗?惊了风要用补血药?”姐姐目光一转,变得无比犀利。
看来,姐姐的实力又增强了,居然连我们十七贝勒府的事都能查出来。看来,她这次邀我一聚,动机不单纯啊!“之所以惊风,就因为我骑地那匹马不老实,把我给甩了下来,受了点皮肉伤。不过姐姐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我挽起袖子,让姐姐看手腕上新长好地嫩肉――证明确实是小伤一个,而且我也没撒谎。
“呵呵,妹妹没事给我看什么啊!想我难过啊!”姐姐咽了葡萄,手捧心口轻笑:“没事就好,只是那个傻大姐不要也想妹妹一样,雷声大雨点小,也没事就行了!”
“姐!”我地摇椅一停――原来姐姐都猜出来了!也难怪,相比于我对姐姐的了解,这么多年的相处,姐姐也同样了解我:“她已经没有孩子了,威胁不到你什么了,你不用担心。”
“是吗?”狠狠地将葡萄皮按在桌子上,姐姐地眼睛里居然跟我闪耀着同样的火焰――那是常年的隐忍所激发的战斗火焰,我有,没想到姐姐同样有:“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当然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可是傻大姐不同――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废掉的,是你干的等于是我干的。日后要是那个人想对付我,想借这个理由兴风作浪的话……”
“姐,我不会连累到你的!”姐姐,你这样说好可怕啊――我可以步步算计,我可以不择手段,我可以出卖良心,但是我不希望你也变得跟我一样啊!
“我就是怕你说这句话!”姐姐突然猛地站起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已经豁出去了,从此以后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可是我决不会伤害我的妹妹――绮云,我说过,你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我决不会拿你冒半点险……”
“姐姐!”至少姐姐这一点没变,依然像一个沉默的守护着,守护者自己仅有的东西,爱的人。一如当初她为了我亲身试毒,这样的勇气,成为了我一辈子无法忘却的记忆。
“妹妹,我是永远不会逼你的!”姐姐看着远方一池秋水,眼神悲伤不舍:“但是,我要跟你说明,一点这件事被重新捅出来,就算你不想连累我,想一己承担,我也不会坐视,我会主动扛下来的!”
姐姐,你没有逼我,你只是在让我在钱乐语跟你之间选择一个……这个根本就无法选择的两难啊!
“姐姐,明人不说暗话,我承认是我救了傻大姐,只是……”她同我们一样都是可怜人啊――那么善良的可怜人,明知道是我害的她,明知道我终究还是会选择要杀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救了我。难道,这样的人,也要把她当做敌人吗?
“妹妹,今天来我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姐姐不想听到任何可以动摇她决定的话:“我怀孕了。”
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我一阵耳鸣,要是以前我听见这话我会不知道有多高兴――虽然晚了点,但我终究还是把历史导向了正途,乾隆终于可以顺利出世了。
可是我现在不这么想,姐姐怀孕了,那就代表着,那就代表着……
“妹,为了孩子我不能输,因为我怀孕了,我将马上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为各方争相铲除的对象――在这非常时期我一步都错不得,我已经失去一个孩子,这一个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他。”姐姐望着我,缓缓的跪下:“绮云,就当我求你,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请怜惜你未来的侄子请怜惜,请怜惜……谁来怜惜我这个两难的抉择?
我答应过钱乐语要守护她跟孩子,答应过她要好好把孩子养大,把他送到亲生父亲身边的!
谁来怜惜钱乐语,她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总是有这种那种的理由来告诉我,她该死?
我该何去何从?我该何去何从?
二百零五、将计就计
“妹妹,你怎么不说话,是我的决定让你为难了吗?”
“哦,不是,只是我……”
“算了,我是不会强求你的。”姐姐低下头,略停了会,又抬头笑着对我说:“我们姐妹难得见面,你又刚刚大病了一场,我们不要再提这些扫兴的事,我们聊点开心的吧!”
“嗯。”我乖乖的点头,孕妇最大,再说姐姐肯就这样放过我也算顾念我们之间的情分了,我当然会遵从。
“这就对了。”姐姐笑呵呵的习惯性轻抚自己的小腹:“来,吃点点心水果,这可是前些日子德妃娘娘特地派人送来的好东西呢!”
“好。”我也由衷的高兴起来,姐姐的日子终于开始好过起来――只不过,这点境遇使用多少代价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换来的,真的就好吗?
“来,尝尝这个,山楂糕,我最近可喜欢吃着东西呢,难为娘娘她还想着……”姐姐正说着,突然发现我的脸色已经开始变苍白:“绮云,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
红色,又是红色――看着鲜红的山楂糕,那日在九贝勒府看到的景象仿佛又重现在我的面前。到处是可以将整个房间都染红的血,模糊地血肉,惨淡的人生,生不如死的考验……
我不断的深呼吸,努力不在姐姐面前露出异样:“没。1.没――没事姐姐,我可能是大病初愈,太累了……”
“是吗?”姐姐松了一口气,又拿起一块糕点递给我:“这可是朝鲜王国今年特别进贡地东西做的哦!据说是用海中龙鱼的肉做的馅,可惜我现在有身孕,吃不得这么腥的东西。不过妹妹我知道你最爱吃鱼了,特地给你要的呢!”
扑鼻的腥味迎面而来,就像那日的空气一样挥之不去。“呕!”我拼命捂住嘴。却阻止不了自己五脏六腑那股子翻江倒海地恶心感。
“啊!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姐姐啊!”姐姐扶住我,不小心手中的糕点正对着我的脸,我再也忍不住,当着她的面就趴在椅子旁大吐特吐起来。
“拿走,快拿走!”仿佛整个肠胃都在被一双兽抓撕扯揉捏,我痛苦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眼前又出现那天那个血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情景,耳边甚至还能听见热油浇在人肉上的“滋滋”声,这种感觉比死亡还要可怕。还要痛苦!
“妹妹,你不要怕,深呼吸。”姐姐轻轻拍着我的背,又喊来她的贴身丫鬟:“海棠。.去把我平常常吃地要拿来,再拿点杏干来,还不快去!”
“姐!”我眯着眼,现在在我的眼中,连空中和煦的阳光也是血红色的。这样地人生。还有什么颜色。我还能在指望什么?“我快不行了,姐!”
“傻孩子,平时挺机灵的。现在说什么傻话!”姐姐嗔怪着,拿着卷子擦拭我的嘴:“是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关的,居然跟我说这样的丧气话。我孕吐地情况比你严重多了,都没说这样地话。你呀,就是不会照顾自己,马上喝点药就没事了。”
孕吐?是女人就都有这么一关?姐姐她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啊?
“是姐姐大意了,想你大婚也有些日子了,有了也是应该地。”姐姐摸摸我的头,看上去对现在的情况十分满意:“这真是大喜事啊,我们总算都熬过来了。”
这就算熬过来了?重要地是,姐姐,我是在恶心,但绝不会孕吐好不好?“姐,我没……”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实,一个我始终想不到方法的事实――
“小颖,我还是不后悔救了你,可是,你能帮我保住我的孩子吗?请你把他送到他的父亲那儿,我就甘心去死……”傻大姐想了想,毅然背着我离开了破庙。
“答应我,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答应我!”
“我答应你。”
我能用什么方式才能在不伤害姐姐的前提下把孩子送给雍正,还得名正言顺的送,能让孩子以后的生活后顾无忧?
除非……
“待会喝了药,我再把我从宫中得到的秘方告诉你,你好好保养,争取一下子就可以生出个世子来,你这嫡福晋的位置也才算真正坐稳了。”
嫡福晋的位子?
呵呵,现在在十七贝勒府就我一个女人,这也就算了,基本上什么事都是我说的算,十七他也只有听的份,这还不算是稳?姐姐,在这个时代,缺了孩子,真的是不行吗?
很可惜,我已注定没有那个福分了……
不过,姐姐你既然这样认为,我也刚好可以将计就计,用来解决我现在面临的两难:“姐姐,我只怕这孩子我保不住他。”我眼神忧郁,配合着惨白的脸色,说不出的可怜。
“怎么可能?”姐姐脸上的笑容一扫而空,“我绝不允许会有这种事发生,这孩子你一定要保住,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请最好的太医来,绝对不会让你的孩子……”跟她那苦命的孩子一样短命……
让你请太医来我还怎么有戏唱啊!我赶紧趴在她肩上佯装落泪:“姐,我昨晚做了噩梦,上天嫌我做的孽太多,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他说我害死了傻大姐的孩子,也要害死我的!姐,我这就去菩萨庙里吃斋念佛去,我求求你,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再造杀孽了!”
“绮云,你说的可是真的?”姐姐也开始慌张起来――她好不容易才能再怀上孩子,而且她也很迷信。
“要不你看我会怕成这样吗?”感谢上苍,拜九阿哥所赐,我刚才脸色发白全身发抖的样子绝对是如假包换。
“好!”姐姐的手握了握,终于下定决心到:“反正你现在怀有身孕,那些人就算想也一时动不了你,杀一个人也不急于一时。姐姐答应你,在你生产前我决不会再对傻大姐动手。”
“谢姐姐!”我瘫软在椅子上――本来以为只要取得姐姐的保证我就算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姐姐的保证后面还跟了一个但是。这下子,我谎言的雪球越滚越大――原本打算装个流产就可以了事了,现在看来,为了傻大姐可以顺利的活到生产,我也只能继续“怀孕”下去了。
只是,那个孩子,我要到哪里去变啊!
二百零六、计中计
“张太医,你看我的脉象怎么样?”我斜倚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任由太医为我诊脉,只不过视线却一直不离身旁的十七阿哥――胤礼,我这么快就怀孕了,你就算不愿去想,也会知道孩子绝对不可能是你的。面对这样的结局,你心中可会有怨?
“回福晋的话,胎儿一切安好,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恭喜十七阿哥,恭喜十七福晋!”
“赏!”我也配合着马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满面春风的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十七赶忙过来扶我,看着他始终如一只会为我担忧的目光,愧疚就像潮水一样包围了我。我偏过头,他这样纯粹爱恋的目光只会让我感觉自己很污秽――我避开了他的碰触,将手交给了跪在一旁的甜甜。
也就因为我偏过了头,所以我也错过了十七眼中的那一抹受伤和脸上的失落……
“太医,待会福晋的一切饮食起居所要注意的你都要详加禀告,要是有半点差错,你是知道的!”声音里压抑的痛苦听在别人的耳朵中成为了激动,我用手按住肘间的脉门,想借**的痛苦来逃避我现在面临的无奈。
“那是自然,奴才先告退了。”张太医直接跪着退了出去。
“十七,你不问我孩子是谁的吗?”我幽幽的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别说是在古代。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估计也没那个男子愿意带这样地绿帽子吧?更何况,我才刚刚对他说那样的情话,做那么亲密的事,现在居然又宣布自己怀孕了,你要他做何感想?
“不需要问――”眼睛对上我忧伤的面容,一瞬间窗外萧瑟的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