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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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鸣鼎食-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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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知道再闹下去,必没好处,便顺着坡下了,笑嘻嘻的说了几句贺喜的话,便转头走了。

喜房里这才重新清净起来,秦思明打发走了这几个捣乱的,一回身就见谢桥靠坐在床一侧,一双明眸,此时轻轻阖着,羽扇般的眼睫,在眼脸下投下一弯弧度美好的阴影,双颊绯红,面若桃花,便知她不胜酒力,想是吃醉了。

丫头端了水来,秦思明顺手接了过去,让她倚在自己怀里,杯盏凑到她嘴边,一口一口喂她喝,谢桥平日里绝少吃酒,这猛的,一气吃下去这么大盏,直觉有点浑身发软,嘴里正干渴,便灌下足足一碗水下去,才觉略好些。

睁开眼发现自己靠在秦思明怀里,不禁脸有些发热,撑着坐起来,招呼巧月暖月过来帮她梳洗换衣裳。

凤冠虽说刚头就摘了,可身上的袍子却也不舒服的紧,宽了外头的喜袍,里头是件襦裙,却是老太太仅剩的压箱宝,海棠色的香绮罗,特特寻出来,盯着做的这件衣裳,质地轻软,穿在身上如烟似雾,步行而过,便有清香随风而动,却真是件稀罕物了。

秦思明望着这样的谢桥不禁心荡神驰,海棠红的衣裳,细白如羊脂的肌肤,整个人正如那枝头开的最好的海棠花一般娇艳,秦思明忽觉从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足可燎原之火,竟是有些情难自禁起来。

巧月服侍着谢桥梳洗了,喝下解酒的酸汤,又重新漱口,取了解酒石来,让她衔在口中,才扶着她靠坐在床上,才蹲身一福退了出去。

放下外头隔扇间层层的红帐,掩上外间的房门,喜房中顿时只剩下相对而坐的新人

臂粗的喜烛高高燃着,红色的纱帐,在灯光下拢起淡淡轻薄的红雾,氤氲起丝丝暖洋洋的喜气,谢桥仍觉得头有些昏沉,心里头却异常清晰。

不禁抬眼注视着眼前的男人,对接下来的事情,她并不混沌,甚至可以说比这里任何一个新嫁娘都清楚,所谓周公之礼,身心相合,无论男女都要经历这一遭。

即使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可事到临头,还是有说不出的紧张忐忑,想来秦思明该经验老道了才是,毕竟房里那么几个漂亮可人的丫头。

想到此,谢桥竟然止不住心里一阵阵膈应,微微垂首,却看见秦思明伸过来触及她腰间丝绦的大手,蓦地一惊,下意识就按住他作乱的手,对上秦思明的眸子,不禁暗暗苦笑,果真自己还是看不开的,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必然的过程,可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抵触。

秦思明却没动,停在那里,仔细端详她半响,低低喊了声:

“桥妹妹。。。。。。”

这声桥妹妹动情动性,唤的谢桥心神恍惚中,手指一松,不自觉滑落开去,秦思明眼中飞快蹦出一点火星,落在那深黑如墨的眸中,如在黑夜成堆的木炭中燃起一把火来,瞬间就成燎原之势。

罗带轻分,裙摆逶地,红绡帐中,玉骨冰肌,兰香沁芳,股颈绞缠,起起伏伏,软语呢喃,山盟海誓,动人的情话,落在枕边,萦绕耳际,交织出一曲最动人的浅吟低唱,是谁的相思债今宵勾却,又是谁的眸中,染上万种风情,似真似假,却也分外缠绵。

谢桥只觉浑身如棉,竟没有丝毫气力,甚至脑袋里都成了一团浆糊,身外一切都仿佛隔得很远,远在重山之外,只剩□下酸涩无尽的疼痛,和近在咫尺的男人,那样真切而清晰,汗水,自他额间溢出,低落在她发间,瞬间隐没而去,肌肤贴近的无一丝距离,仿佛鸿蒙初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刻再也难分彼此。

他眸中足以毁天灭地的火光,此时仿佛被极力的压制住,脸上的神情却是狂喜而怜惜的,那样狂喜,那样怜惜。

唇间轻轻蠕动,低低呢喃两声:

“桥妹妹,桥妹妹。。。。。。”

竟比那天籁之音还动人心魄。谢桥被深深蛊惑了,蛊惑的谢桥缓缓闭上眼,甘心俯首称臣,抬手揽住他的颈子拉近,唇落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为了自己此时受的罪,为了心里莫名的委屈。

伴着一声似欢喜,似痛苦的低吟,瞬间沉入另一番世界,欢愉伴着痛楚,渴望攀升极乐,苦短,缠绵不休。

作者有话要说:真难啊,难坏个人,洞房咋这么难写捏,也不知道童鞋们满不满意,偶尽力了。


行家礼夫妻悄谋划


春风桃李花开夜,烛烧凤蜡香燃麝,鱼水喜相逢,犹疑是梦中。

谢桥清醒的时候,帐外已透出清浅的光亮,感觉身上并没有想想中那么难过,只是双腿之间,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疼。

想动动,却发现完全动不了,被身边的男人紧紧圈在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头抵着他下颚,腿被这家伙夹在双腿之间,像一个玩偶般,被抱在怀里,一动也不能动。

谢桥眨眨眼,夜里后半程的事情,迷迷糊糊记得不很真切,恍惚觉得好像两人均沐浴换了衣裳。

想到此,微微低头,倒是松了口气,身上的小衣,穿的还算整齐,忽觉动静,谢桥仰头,正对上秦思明的脸,脸上的神情慵懒餍足而喜悦,眸中浮动着暖暖春情,分外动人。

忽想起昨夜的事情来,谢桥脸一红,用力推开他,转过身朝向帐子里头躺着,却没理会,她这一扭过去,反而露出脖颈后一大片□的肌肤来,乌黑如缎的青丝拖在枕上,映着羊脂般弧度美好的颈子,说不出的勾魂。

秦思明忽而情动,凑过去启唇含住她玉白的耳珠,轻轻啃噬撩拨,大手探入鸳鸯锦被下四处作怪,谢桥这具身子青涩而敏感,那里经得住他如此手段的撩拨,不觉气息开始急促起来,可秦思明的手反而停了,停在最尴尬的地方,低声问:

“这里还疼不疼”

谢桥脸一阵通红,回过头来,用力推开他,闭上眼不想理他,秦思明低低的笑了,没皮没脸的凑过来低声道:

“你昨个夜里那时候,可咬我作甚,还记得不,你咬的可狠了,你来瞧瞧,若是别人见了,我倒没什么,恐要笑了你去的”

谢桥睁开眼睛,直直盯着他半响,是啦,自己竟糊涂了,还有个别人,也许这个别人,还不止一两个。

想到此,忽觉从天降下一盆冰水,哗啦一下,浇了个透心凉,缓缓阖上眼睛,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淡,心里也渐次冷了下来。秦思明微微一怔,不明白刚才还温香暖玉和睦非常,怎的这会儿功夫,就又成这样了。

秦思明挠着头,想了一会儿,想来桥妹妹虽稳重,却毕竟年纪小些,总有些小性子,再加上初初破瓜,身上必是不舒服,使性子也应当。

想透了,便又凑过去低声哄她高兴,说了许多温软肉麻的情话。

谢桥被他这个别人,说的仿佛在心里瞬间筑起一道大坝,任你说什么也蔓不过去,心里头却也明白,即便自己如何别扭,也改变不了现实,日子还得照过。

记得嫁前,父亲不知倦烦的殷殷嘱托,记得祖母揽着她在怀里,担心之余,掏心窝子的那些体己话,姨母的金玉良言,不禁暗暗一叹。

从今后不管她愿不愿意,她人生的荣辱安稳,都必须依凭着秦思明这个男人,他是她的丈夫,即便不愿谄媚讨好,却不能真的把他往外推,那岂不是愚蠢之极。

谢桥毕竟活了两世,性格中的可贵之处,就在于她能拎的清现实和梦想的区别,能理智的去面对,这点智慧还是有的,虽理智,深里想,却也凉薄,就像一块冷玉,想捂热,必要千倍的功夫和真心才成。

谢桥见好就收,别扭了一小会儿就回转过来,倒是让秦思明心里更是喜欢的不行,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一面,使着小性子的谢桥别扭娇气,却更有一股子,不一样的小女儿风情,一笑一嗔,均让人从心里头想宠着她。

遂更乐意去逗弄她,两人你推我拉,半真半假闹了一会儿,忽听外头的门开了,隔扇门外,鱼贯进来一众婆子丫头,立在垂落的帐子外请安,报了时辰。

谢桥知道,今儿一早还要敬长辈茶,进宫去谢恩,等要紧事情,起晚了可要闹大笑话,遂推开秦思明的大脑袋,白了他一眼,低声道:

“还闹,起来是正经”

秦思明呵呵低笑一阵,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谢桥脸一红,也不理他,坐起来招呼人进来收拾。

丫头拢起层层幔帐,何妈妈首一个进来,后面跟着端着洗漱家伙什的丫头们,整整齐齐站在一旁,打眼一瞧自家姑娘和姑爷的形容,便知昨夜必是过的鱼水和谐,肚子里的心,这才落在了实处。

巧月暖月两人上来服侍谢桥洗漱后,坐在妆台前,梳头绾发。

何妈妈拿了今儿一早要穿的衣裳过来,搭在那边架子上,谢桥让小丫头给她搬了杌凳,坐在一边,才道:

“不是让您老人家不要过来了吗,前儿不还说身上乏的慌,越性歇养着才是,我这里不用您费心也能妥当的”

何妈妈望了她一眼:

“那里真这般娇气,不过是那几日着了寒,吃的又不对付,早就好了,横竖我也没什么事,过来瞧瞧,也放心些”

巧月笑道:

“妈妈是怕我们手脚粗苯,委屈了姑娘,才这样巴巴的过来盯着”

谢桥笑了几声,忽然从镜子里瞧见张妈妈从床上抽出一块白绢,上面盈盈几点梅花大小的暗红色痕迹,交给一边的两个嬷嬷,两个嬷嬷眉开眼笑的捧着走了,禁不住脸一红,却又瞧见那边秦思明的四个大丫头服侍他穿戴的光景,说不出的亲近自然,遂微微闭了闭眼。

秦思明那边收拾妥了,便走过来看谢桥梳妆,侧头忽瞧见妆盒里摆着的那支蜜蜡芍药花,伸手拈起来,冲着谢桥笑了半响,放回去又挑挑拣拣,寻了一朵胭脂玉的海棠花,拿出来递到谢桥跟前:

“这一支好”

谢桥接过来看了看,倒是配自己的衣裳,便点点头,秦思明听她应了,仿佛做成了多大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亲手替她簪在鬓边,左右端详半响,满意的不得了。

倒是巧月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何妈妈瞪了她一眼,出去张罗早上的饭,谢桥却瞥眼见后面站在不远处的抱琴,脸色有些不好看,细白的牙齿咬着唇,瞧着甚是惹人怜,一双眼睛也不怎么避讳的盯在自己和秦思明身上,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主意。

巧月自是也瞧见了,低低哼一声,心说,昨个瞧着这丫头就不是什么省事的角色,今儿瞧这样,竟是明目张胆,露出她那点心思来,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禁侧头打量姑爷,姑爷一点没理会,一双眼落在姑娘的身上,竟是没挪开过一时半会,不禁好笑,也松了口气。

谢桥心里头计量,即便有别人,这个别人也不能是这个抱琴,这丫头绝对不是个省事的主,还必要寻个机会,不着痕迹的发落出去为好,留在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事,若是房里收了这样的丫头,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就别想消停了。

谢桥心里颠了几个过子,不禁悄悄品度这四个丫头,若论老实好辖制,那个入画瞧着倒可,只不知是城府深沉故意为之,还是真就这样规矩,还要再瞧些时日。

谢桥知道这四个丫头从小伺候秦思明,情分自是不同寻常,要发落出去也不容易,需的寻个名正言顺,说的出去的由头才成,不然却过不去眼。

再说秦思明的意思,她也知道的不甚清楚明白,论理,早听说他和房里的两个丫头有事,便是那个入画抱琴,可刚才她悄悄观察他的形容,虽亲近,却又不像有过那事的样子,倒让谢桥疑惑起来。

偏偏这样的事情,以她的身份无论如何不能开口,却只得这样猜来猜去。

秦思明停住脚步,牵起她的手问: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竟是没听见我唤你,今日里瞧,妹妹平日里的机灵气,竟是少了一大半似地”

谢桥回神,见自己只顾想事情,前头都要到正经的殿堂了,秦思明笑眯眯的打量她半响,低声道:

“不用怕,有我呢”

便松开手,前行一步,谢桥低头飞快的打量了自己一圈,见没有不妥之处,才跟着他的脚步,拐过廊檐,迈进了门槛。

略略一扫,见今儿真真齐全,上头安亲王,老王妃,侧面郡王爷,郡王妃,都是见过的,只右侧椅子上懒散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谢桥不曾见过,见下首坐着方碧清,想来该是那位臭名昭著的世子秦思义了。

脸上一副酒色过度的形容,眼神中有明显的惊艳,甚或带着丝丝不怎么尊重的淫邪之光,令谢桥不禁暗暗皱眉。

方碧清身后规规矩矩站着两个女子,都是妇人打扮,头前一个谢桥很是熟悉,旧冤家,钱月娇,这一晃竟是几年不见,如今倒是让谢桥微微吓倒。

脸上的脂粉厚的几乎看不清楚本来的眉眼了,穿着打扮虽说富贵体面,整个人却说不出的憔悴,看上去那里还有十几岁女子的明媚,竟是老气非常。

后面的一个女子甚为妖娆,眉眼轻浮,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人不舒服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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