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急速打起了小算盘。等它成熟后,我可以偷偷摘一些下来,每天吃上一个,既能补充维生素,还能美容。另外,把它捣成泥,还可以做面膜、手膜之类的。每天吃素,我的皮肤都有点发干了,更别提整天泡水,把双手泡得又红又肿。
巴巴地等了一个月,苹果终于熟了。我趁着中午没人的时候,悄悄来到墙根下。因为是院内隔断墙,所以不是很高,我找了块石头垫在脚下,伸手扒住墙头,脚猛地一蹬,嘿嘿,顺利上墙。扶着一根苹果枝,小心翼翼地抬腿,慢慢挪到苹果树的一处粗粗的枝桠上,扶住树干,哈,一个个红通通的苹果都在眼前了。我开心地摘了一个,“嗷”地咬下一口,甜极了。四处没见人,我干脆坐到枝桠上吃起来。
正吃得高兴,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在做什么?”
我大惊失色,在王府中偷苹果,被逮到了可不是好玩的。惊吓之下,手里一个没稳,咬了一半的苹果掉了下去,然后一阵哭声响起。我低头一看,一个粉妆玉琢的三、四岁小男孩,正摸着头哭着。坏了,苹果砸人了!
我顾不得其它,立即顺着树干爬下去,一把揽过小男孩,哄他:“别哭,别哭,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上去给你摘苹果好不好?”
小男孩闻言果真停止了哭泣。我松了口气,环着他开始打量,这小孩实在太漂亮了,小脸蛋白里透着粉,眼珠子漆黑漆黑的,小嘴巴哭得红润润的,穿着一身像模像样的紫金色小袍子,我简直恨不得在他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上啃上几口。
小男孩似乎不太习惯被人抱着,扭扭捏捏地在我胸前扭动,不时还抬头望着苹果树,似乎对那些苹果十分渴望。我实在忍不住了,拉紧他“叭”地亲了一口,小不点的脸更红了。我笑了:“小不点,你在这里等着,姐姐上去给你摘苹果。”小不点了点头,我便放开他,噌噌爬上了树,一气摘了三个苹果,又滑下树来,挑了个最红的递给他:“给,最大的这个给你。”小男孩接过苹果,刚要咬,忽然又放下,奶声奶气地说:“不行,嬷嬷说苹果必须要削皮才能吃,否则会肚子痛。”
太可爱了!我冲他一笑,拿出另一个苹果,在袖子上一抹,然后咬了一口:“不用削,苹果的好东西可都在皮上。你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姐姐就这样吃。”小男孩将信将疑地拿起苹果啃了一口,我问:“好吃吧,好吃吧,这可是绿色无污染苹果。”
小男孩咬了几口,冲我点点头:“好吃,我从来没这样吃过苹果。”
我奇了:“那你怎么吃?”
小男孩道:“嬷嬷给我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勺子吃。”
我叹了口气:“真是温室里的小花朵。姐姐不能陪你玩了,如果回去晚了,姐姐就要挨骂了。”说完拉过小不点又亲了一口。小不点的脸又红了,扭捏着说:“那姐姐什么时候还来找我玩,西儿都没有人陪着玩。”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样子,我心软了:“你叫西儿?那这样吧,姐姐每隔三天到这里来一次,还是这个时辰,你要有时间就过来好吗?”
小不点重重点了点头,然后蹦着走了。我心里有点惭愧,其实我是想每隔三天过来摘次苹果。
晚上小怜看见我拿出的苹果大惊失色,问我是哪儿来的,我告诉她就在院那边摘的。小怜急道:“姐姐你可别再摘了,隔壁是王府花园,王爷有时会去那里散步,小王爷也常常去那里玩耍。让他们看见你摘苹果,那就麻烦了。”
小王爷?我急忙问:“王爷看起来那么年轻,怎么就有小王爷了?”
小怜告诉我王爷今年二十四岁,十九岁那年娶了王妃,小王爷现今三岁多一点,因为太小,还没有承袭封号,大家都叫他小少爷,小少爷虽然身份高贵,其实十分可怜,王妃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从小都是由教养嬷嬷带大的。在他两岁时,教养嬷嬷家里又出了事,王爷念她辛劳,给了些钱让她回老家养老去了,现在小少爷由一位四十来岁的嬷嬷看着。
我想起小不点身上的华贵衣袍,想着那西儿八九不离十就是小王爷了,于是问道:“小少爷叫什么?”
小怜看了看我:“姐姐你真是把什么都忘了。小少爷单名一个西字。”
我道:“我那天在树下碰见个小孩,想必就是你说的小少爷了,不过既是小王爷,为何那天他就一个人,身边也没个下人陪着?”
小怜叹了口气:“这些也听别人说的,姐姐你可别跟别人说。说是王爷和已故王妃本来就是皇帝指婚,两人没什么感情。王爷性情比较冷,王妃死后,平日见小王爷也见的少,不像平常父亲宠爱孩子那样。慢慢地小王爷身边的嬷嬷丫环也就有些懈怠了,一时半会儿没人陪也是有的。”
好可怜的孩子,难怪抱他他都觉得便扭,想是平常没有人真正地关爱他。
王嬷嬷打发我去送洗净的一批衣服,我在巨大的王府里绕得晕头转向的,总算把衣服都送完了。于是转身往回走,走到半路“咚”地撞上个人。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巴掌就打到脸上,伴随着尖厉的叫骂:“不长眼睛,赶着投胎去不成?”。我怒极抬头,只见一个长相十分妩媚的女子,身上穿着头等丫环穿的霞烟绸衣,此刻正挑着眼瞪我。我哪里受过这种气,直接一巴掌就回了过去。
对面那女子似乎被惊住了,呆愣几秒后冲过来扭住我的头发,使劲往下扯,一边叫着:“是你!你个死丫头不想活了?我那桶水竟没把你浇死!”
原来这就是那个如莺,我怒了,要不是她,我就不会跑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当丫头!我一个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劲一拉,她便被摔倒在地。倒在地上的如莺大叫起来:“人都死哪儿去了?给我出来绑住这个小猖妇!”
这里的人骂人好象就这一个词。我正想再给她点教训,两个护院打扮的男人冲过来,一把提起我,冲如莺道:“如莺姑娘,怎么回事?”
如莺哼了一声,整理了下头发,拍了拍衣服:“这个下贱奴婢竟敢动手打我!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教训。”
一男人急忙赔笑:“如莺姑娘说教训,我这就把她拉下去。”
我被那男人扣住手腕动弹不得,喊道:“凭什么你们说教训就教训?这王府里下人也有权利私设刑堂不成,谁给你们的权利?”
如莺冷笑一声:“我给的权利,怎么样?就你们这些浣洗丫头,有事没事也想到王爷跟前晃悠,也不看看自己长个什么模样!”
我扭头一看,原来刚巧路过王爷的住的寒清苑,心下了然,看了眼如莺,忍不住出声嘲讽:“这位姐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想必觉得自己模样了得?”
“你!还不给我拖下去!”
护院闻言立即扣住我往前走,我张口欲喊,前方过来一群人,当先的正是暮云忱。他看了看我们,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我下意识地想辩解:“我――!”
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人走前两步截住我的话:“放肆!王爷面前岂容你这贱婢开口?还敢自称‘我’!”
糟糕,我忘了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了,这下闯祸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如莺扑通跪下:“王爷,奴婢要去给王爷整理书房,见这小婢探头探脑,就教训了几下,没想她竟把奴婢推倒在地,还恶言相向,这才让护院过来盘查。”
暮云忱扫视一圈,冷冷开口:“在王府喧哗,成何体统,如莺晚饭责免,面壁思过,这奴婢拖下去仗责十板!”
俯卧在床上,我痛得泪水涟涟。我想,就是板子落到身上的那一刻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也不得不开始向命运妥协。在这种皇权统治的国家,一个小小的奴婢,是没有机会为自己辩解的。主子们想打便打,想骂便骂,下人们的生命在他们眼中就如蝼蚁一般。
小怜为我要到了一些廉价的草药,每天晚上小心地为我敷在伤处,白天我还得忍着巨痛干活,王嬷嬷总算没黑透心,只让我这几天负责熏衣服。
“约会”惹的祸
半个月后,我的伤处终于差不多好全了。我又开始早起跑步锻炼。跑到苹果树下时,我心里一惊,忘了小不点了。转念一想,三岁多的孩子,估计一两次等不到我,也就忘了。
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等到中午,我悄悄翻过墙,随即惊讶地发现,小不点竟然在,蹲在地上用树枝划着什么。我叫了声:“小不点?”
小不点立即抬头,颇像乃父的狭长眼睛明亮起来:“姐姐!”
我慢慢顺着苹果树爬下,轻轻抱过他:“小不点,对不起,姐姐这两天受伤了,一直趴在床上,所以才没过来。”
小不点用小手扶着我的肩膀,眼睛中全是委屈:“我还以为姐姐不想理西儿了,西儿想着姐姐今天再不来,那西儿也就不来了。”
我心下微酸:“西儿这么可爱,姐姐怎么会不想理你呢。”
小不点道:“姐姐,我今天被父王责骂了。父王说西儿笨得很,这么久也背不会那篇《策论》。”
我心道,这王爷真够变态的,自己的儿子还这么小,就让他背什么策论。我柔声道:“姐姐给你讲个故事,下次父王再骂你,你就把这个故事讲给他听,你父王不会骂你了。不过不能告诉你父王是姐姐讲给你听的,就说是自己翻书时无意中看到的,否则姐姐以后就不能来陪你了。”
小不点重重点头:“我绝对不说。”
于是我就给他讲了拔苗助长的故事,但愿暮云忱应该从中受到些启发,以后不要逼自己儿子太紧。
这天送来的一件暮云忱的衣裳上面沾了一片墨迹,分配洗这件衣服的小翠怎么洗也洗不掉,急得都快哭了,我上前一看,笑道:“这个简单,用一点熟的米饭揉一揉就好了。”小翠一试,果然墨迹消失,高兴得不行,立即把这个方法教给别人。大家叽叽喳喳地问我怎么知道这个办法,我道:“小时候我娘教我的。除了用米饭除墨迹,还可以用白酒去油渍,用南瓜泥去颜料,以后想起别的,我再告诉你们。”大家听后都很高兴,以前因为洗不掉这些东西,没少挨骂。
有一个与如莺一样同样是近身伏侍王爷的头等丫环眠柳,长得十分漂亮,尖尖的瓜子脸,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她为人十分和善,时常亲自跑来浣衣房取洗好的衣服。今天过来时,她抱怨道:“衣服叠好后总有折痕,王爷有时不太高兴呢!”
我灵机一动,对她神秘一笑:“我有办法。”眠柳立即问怎么做。我摘了根树枝,三下两下绕出个衣架模样的东西,然后递给她道:“你找人用光滑的木条做出这个来,再做一个里面带横杆的衣柜,衣服直接挂上,就没压痕了。”
眠柳如获至宝,拿着衣架模型就匆匆走了。几天后再来时,她十分高兴地拉着我道:“你这办法太好了,王爷看见这衣架十分惊奇,我就把你教我做衣架的事情告诉他了,他还夸你聪明呢。”
我笑了笑,真是个实诚的丫头:“以后再有这种情况,眠柳姐姐就说是自己想出来的好了。我们这些奴婢,得了夸奖也没什么用的,姐姐在王爷身边做事,就不一样了。”
眠柳道:“红叶你别这么说,奴婢就是奴婢,在我看来我们并没什么一样,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嘿,眠柳这话倒让我想起了一位领导人说过的话。此后眠柳来时便与我聊几句,渐渐与我熟稔起来,成了我来这以后除小怜外又一个朋友。
再见到小不点时,他十分兴奋:“姐姐,今天父王又责骂我。我就讲了那个拔苗助长的故事,真是管用,父王就不骂我了。”
我刮了下他的小鼻子,问道:“你没说是我讲的吧,你父王什么反应?”
他搂住我的脖子:“父王听后,起先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又问我听谁讲的,我就按姐姐教的说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父王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就走了。”
我拉住他环着我的小手,柔声道:“西儿还小,想玩就玩会儿,不要只顾着功课。”小不点高兴地点头。
因为时不时做点草编小动物给他玩,又讲了些小童话故事,这小家伙现在与我是越来越熟了,时不时抱着我蹭。我也越来越喜欢他了,我们每次见面都悄悄约好下回见面的时间,有时几天不见,竟然十分想他。
一晃中秋快到了。
中午见到小不点时,他似乎十分伤心,可能别人说的中秋团圆之类的话刺激到了他,一个劲儿问我他为什么从来没见过母妃,为了安慰他,我就哄他说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就能看见